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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節

  還有,如果他不說的話,大家都不知道那後屋的地板下有東西,他如此刻意地提出來,不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往往越是不讓去看不去做的,就越是激發人的好奇心……
  當然,這些都是最後秀歆丈夫用一縷殘魂把這些過往秘辛告訴她的,具體真實性如何也有待考證。
  素辛經歷了那麼多案子,這一次她感覺像是掉進一片迷霧中。
  她原本以為能從這裡找到關於紙紮人的線索,沒想到牽扯出數十年前的一段秘辛,而這段秘辛中貌似又隱藏著什麼。
  只是數十年過去,早已物非人非,中間人員遷徙更迭,更是無從查起。
  就在這時,旁邊有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人端著一個銅盆從側門走出,腳步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逕直往院中方向跑去。
  素辛一看這個人的樣子有些不對勁,身上只穿著一件裡衣,在這瑟瑟冷風中絲毫不覺寒冷,神情呆滯,肢體僵硬……
  鼻翼輕輕扇動,便微微蹙了眉頭。
  那銅盆裡端的是……
  關鍵是他就算是要倒髒水的話往排水溝裡倒就行了,幹嘛往院子中間走?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素辛便如離弦的箭一樣衝了過去,在對方揚起盆子要倒水的剎那,抬腳掃了過去,正好踢在盆子底部,把整盆水倒扣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頓時變成了個落湯雞,一股腥臊的臭味瞬間瀰漫開來。
  「啊——」
  那人一個激靈清醒過來,低頭看著自己狼狽的樣子,頓時叫出來。
  然後看到旁邊的素辛,又左右看看……他啊啊叫著,臉上又驚又恐,「我我怎麼到這裡來了?」
  素辛:「這個應該問問你自己。」
  那人低頭看著手裡的銅盆,這是平時用來洗臉的,可是現在卻散發出一股難聞的腥臊氣味……「這,這怎麼回事?我剛才正在睡覺,夢見……怎麼會」會把恭桶裡的污穢弄到臉盆裡?而且還端到這裡來?還潑了自己一身?
  素辛看了他一眼,說道:「回去好好洗刷一下,換身衣服。平時少動那些歪腦筋,不然下次可沒有這麼僥倖。」
  雖然這人是被那能量場蠱惑的,但是素辛看此人眼圈發黑,氣運微弱,想來平時就虧耗的嚴重,要不然這個院中好幾個雜役,為什麼偏偏是他被蠱惑來了。
  畢竟那能量場的力量已經非常微弱,意志稍微堅定一點的人都沒辦法撼動。

第1220章 恩恩怨怨
  素辛回頭看了眼身後的結界,心中一陣慶幸。
  幸好自己剛才沒有急著離開,否則,這裡面的穢氣就要衝出,便是風止縣人的又一劫難。
  終於等到烈陽高照,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結界中的滾滾黑霧逐漸變得稀薄,然後澄澈。
  最後,院中只留下一個將近一米深,三米見方的坑,周圍的地面也被燒成黑黑的焦土。
  素辛終於鬆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靈符,上面還剩下一絲能量,還能再用一次,不能浪費了。
  這裡事情一了,素辛就打算去邢家成衣鋪看看。
  雖然心中已經有底:如此蹊蹺的火災肯定不會留下什麼了,但是去看過一眼心裡總歸才會踏實些。
  剛走出門就碰到前來的赫巖,跑的氣喘吁吁的,看見她連忙說道:「正好,素大師,我們大人有請……」
  素辛:「哦?在哪裡?」
  赫巖:「邢家成衣鋪……」
  素辛:「正好,我正打算過去。」
  走路上的時候,赫巖跟素辛講起來。
  「唉,這次可真是邪門啊,聽周圍的鄰居說,那火起的非常突然。甚至之前都沒看到怎麼冒煙,然後就熊熊燃燒了起來。那時正好大家都在做早飯什麼的,所以一看到著火了就馬上拿了東西過去幫忙。那成衣鋪就兩個門面,當時有上百個相鄰前去,按理說就算一人一盆水,怎麼也能把火澆滅吧,可,可是……也就一轉眼的功夫,那房子就只剩下一個框架了……」
  素辛:「一個框架?」
  這裡房子大多都是磚石壘砌牆壁,上面蓋瓦,房梁門窗都是木頭,一些人家會用木頭和編織的蓆子吊頂,再刷上白灰,保溫又好看。
  就算整棟房子被燒完,也會剩下牆壁,怎麼可能是「框架」。
  更何況,從發現火情到救火,前後最多一兩刻鐘,也不可能燃燒的那麼快。
  特別是房梁,水桶粗的圓木,至少也要燒上一天半夜才能燒完……
  赫巖:「我們去的時候就看到只剩下一個框架在那裡燃燒,真的,就是一個……這種骨架……像極了給死人燒的那種紙房子,只是放大了很多倍而已。到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地上只有一層薄薄的黑灰……」
  赫巖一邊說著一邊跟素辛比劃。
  一棟紙糊的房子?可是成衣鋪卻在這裡開了幾十年,怎麼可能!
  素辛到的時候,就看到一排房屋過去,獨獨那個地方缺了一個口子。
  與赫巖說的一樣,這個缺口的地方什麼都沒有,地上只剩下一層黑灰,以及幾根剛剛燃燒完,還保留著竹梗痕跡的黑炭。
  素辛彎腰撿起一根,竹梗只有手指粗細,這不是製作紙房子的骨架又是什麼!
  沒有牆壁,沒有房梁……什麼都沒有,果真像紙房子那樣,燒了個「精光」。
  素辛想到之前秀歆說的「後屋」,目光測量一下大概位置。
  視線落在一堆亂石上,發現石頭旁邊還有幾株被燒糊了的野草。
  素辛抽出墨血將周圍的亂石和浮土刨開,露出彩紙的顏色。
  素辛把靈力渡在手上,抓出來一看,竟是一個穿著紙衣裳的小人兒,面目栩栩如生。
  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
  看來,這就是當年那個「師兄」對邢家祖爺的詛咒的根源了。
  小人兒見了陽光,上面的氣息消散,那詛咒無所依托,也完全失去了作用。
  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若是當年他便把這裡挖開,把這玩意兒燒了,或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發生。
  畢竟邢家祖爺沒有做對不起師兄的事情,師兄想要詛咒,只要邢家祖爺不接招,對方也沒奈何。
  只可惜邢家祖爺以為自己推的那一把才造成了其師兄的死亡,而且又眼睜睜看著師傅在自己面前被毒死,心中恐懼,愧疚,才會生出忌憚。
  他想要保住當年的秘密,一次次給這小人兒燒去紙衣裳,如此反倒成了他最大的軟肋。
  用三代人去掩蓋一個秘密,最後秘密終究被捅破了,落得家破人亡。
  唉,現在所有一切都化為塵埃,再說這些都沒用了。
  素辛意念一動,一縷藍色的火焰從指間竄出,將紙人燒成灰燼,冒出汩汩濃煙,好在現在晴天麗日,頃刻間消散空氣中。
  邢家的事情解決了,而關於紙紮人的線索卻斷了。
  素辛準備去城中的扎紙店看看。
  因為齊富講訴中,他們附近鎮上的扎紙店是新開的。
  扎紙也是一門手藝,需要師徒傳承,所以打算去城中看看,有沒有誰家的徒弟去周圍的村鎮開店的。
  臨走,素辛去跟房縣令打聲招呼。
  不等她開口辭行,房縣令卻是先朝她行了一禮,說道:「之前對素大師多有不周,還請見諒。」
  素辛連忙一邊回禮一邊應道:「大人客氣了。大人可是還有什麼事情?」
  她閱人無數,見對方的樣子就知道是有求於人,不過自己既然已經在這兒了,便直接問了出來。
  房縣令乾笑一下,「那個……前日本縣接到一起報案,說家裡的東西總是會無緣無故變動……本縣親自去查看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而且這些……也不好記錄在案卷中,所以,如果素大師能幫忙去看一看的話,本縣感激不盡。」
  素辛:「哦,這個好說。我本來就是做這一行的。難得大人對民眾如此寬宏體恤。」
  房縣令面露尷尬之色,「唉……實不相瞞,其實之前也有人報了案,只是當時本縣以為是譁眾取寵,便沒有放在心上,後來那扎紙店便出了事,兩個學徒橫死,本縣只希望不會有第二個悲劇發生了。」
  素辛也鄭重起來,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兩年前吧,是城西的一家扎紙店。當時報案的是店老闆戚莊,我讓衙差跟著去看了,什麼都沒有,就沒有再理會,一個月後,裡面的人紛紛意外橫死。最後店老闆就搬走了。現在只剩下城東的一家扎紙店。」
  素辛聽到房縣令的講訴,忍不住插嘴:「您剛才說店中出現意外,紛紛橫死,最後只有老闆一個人活了下來?」

第1221章 扎紙店
  「正是。」
  房縣令應道,見素辛面露疑惑之色,便問:「你是不是懷疑店老闆做的?」
  素辛點頭:「沒錯,畢竟這件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房縣令:「本縣一開始也這樣認為,可經過專門的調查後確認,這就是一樁意外。當時有好幾個相鄰作證,事發時他們在店裡買東西,老闆戚莊正在給他們拿東西和收錢等等,那兩個學徒也不知道怎麼的發生了爭執,最後互相撕打起來,一個腦袋撞在釘子上,一個摔倒的時候被砍刀割斷了喉嚨,偏偏又碰倒了油燈……店裡面有都是紙做的,還有香燭等物,都是易燃的東西,火勢一下子就上來了。那幾個證人說當時戚莊還想衝進火力去救人,被攔下了……」
  「原來是這樣啊……」
  素辛輕聲道,雖然這聽上去太過匪夷所思,但是既然有好多雙眼睛親眼看見的,那定然錯不了。
  至少在普通人看來那就是事實真相。
  房縣令:「前日,城東那家扎紙店的店主前來向本縣報案,說家裡好像多出了一個人,放的東西明明在那裡,可是轉眼就挪了位置。」
  「我當時就跟著去看了……只可惜我肉眼凡胎,看不出所以然。便想找一個懂得玄學的高人,民間有傳太和鎮那一代的一婆婆有些道行,我派人去請的時候卻沒了音訊,說是仙逝了,後來城中來了一個商隊,衙裡一個捕頭在酒館裡喝酒時,聽到裡面有人說在秭歸縣有一個叫素辛的大師,回來告訴我,我正想再打聽清楚派人請,沒想到閣下便來了,想來真是我們風止縣的造化。」
  素辛想到,那個商隊肯定就是卓掌櫃的。
  幾十號人,在城中轉悠一圈,聊著聊著就會散佈很多消息出去。
  素辛是個行動派,而且還是縣爺親自開口請的,也不含糊,直接往城東扎紙店行去。
  至於剛才房縣令說的那個唯一倖存的扎紙店掌櫃戚莊,很有可能在太和鎮上開扎紙店的就是他。
  素辛準備把這裡事情處理了再順著這條線索追查。
  房縣爺本想親自帶素辛前去,他發現自己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跟不上素辛的速度。
  這還是素辛刻意壓低速度走的。
  最後房縣令讓赫巖帶素辛前去。
  素辛稍稍放開速度,赫巖需要用跑才能勉強跟上。
  在素辛看來,這些靈異事件都是爭分奪秒,可能前一刻還有生機,再過一會就會成為死局。
  大概小半個時辰後,兩人來到城東的扎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