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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節

  「一婆婆?」素辛重複了一句。難道就是幫齊富那家人的一婆婆?
  素辛想到昨天在街道上,這幾個孩子也是死死抱著母親,躲在身後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只可惜,她當時沒有看出邢母身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只是後來根據她反常的言行,覺出一些不對勁來。
  秀歆:「嗯,就是一婆婆。臉上全是褶子了,背完也全駝了,都快勾到地上了。我們走出一段路,允兒突然拽著我的衣角跟我說,『娘,那個婆婆也被吃成空殼子了,不過她是個好婆婆……』回來後,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允兒也再沒有說那些奇怪的話,就好像曾經的那些就像是我的錯覺或者做的一個噩夢一樣,一切貌似又回到了正軌。但是我發現寶堂越來越像之前的爹那般,經常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廢寢忘食。一開始只以為他為了趕工……因為那段時間店裡的生意出奇的好,基本上每天都有兩三單生意,你知道的,一件衣裳最快的手工也要一兩天才能做完。」
  「我的針線做的還算不錯,本想著寶堂裁剪好,我幫著縫製的,可是他不讓我做,更不讓我碰那些不料。有一次我我看他實在太累了,不忍心,就偷著不過看到他偶爾就會拿出成衣出來,而且顧客都非常喜歡,很滿意,當時就沒有多想。」
  素辛輕輕嗯了一聲,的確,這些東西太過詭異,如果在沒有出事之前,沒有人會相信的。而且就算是相信,恐怕更多的也是無可奈何。
  秀歆眼淚在臉上無聲地淌著,「大概十天前吧,因為寶堂把越來越多的事情關在房間裡,所以我就幫著在前面接待客人。之前他規定我只能在中午半個時辰把客人的尺寸和需要的樣式送進去,他說是在裁剪縫製衣裳的時候需要安靜,我……我也覺得他現在一個人要挑起所有重擔,養一大家子人很辛苦很累,所以盡量不去煩他……可是那天,來了一個老顧客袁嬸,她說不要之前的樣式了,要重新修改,換成別的。因為已經過去兩天了,想著寶堂說不定已經開始做了,想著不要裁剪出作廢的料子,我就自作主張進去了……」
  秀歆身體顫抖更加厲害,即便過去那麼多天,此時回憶起來,仍舊像是發生在眼前的一樣。
  不知何時,素辛已經走到她面前,摟住她的腋下很輕鬆地扶到旁邊椅子上坐下,端了一杯熱茶放到對方手上。
  秀歆感覺到從手上傳來的溫暖,看著素辛平和鎮定的目光,慢慢平靜下來。
  她喝了兩口茶,說道:「……我我看到他,他竟然在用……用彩紙縫製衣裳……而且我看那房間裡所有的布料,都變成了一張一張的紙……」
  「我當時嚇的腿一下子就軟了,我趴著出來。那一刻,以前發生的種種事情都在腦海中浮現出來……當我來到外面,正要跟袁嬸說讓她改天再來時,寶堂竟然拿著一件衣裳出來了……而那件衣裳,正是我之前看到的,他用彩紙做的,可是此時卻變成了真正的衣裳,就,就是我們平常穿的這種細棉布的……而袁嬸在拿到衣裳的時候,我明明看到她原本眼中有些嫌棄的意思,可是轉瞬就變得非常高興,非常的滿意,說衣裳真是太好看了,正是她想要的之類。付了剩下的銀子,高高興興離開。」
  「我當時抓住正要往回走的寶堂,我問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明明就是紙,怎麼會變成真正的衣裳?」
  「寶堂就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陌生,然後是一種恍然,進而是愧疚和急迫,說道「快,快把這裡燒了,統統都燒了……」我問他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然後他突然間又變成那種陌生的眼神,冷冷地對我說,讓我不要進去打擾他,否則就給我做一件新衣裳,砰地關上門。」
  「我當時真的害怕極了,我去找娘商量,娘就笑著看著我,眼睛裡卻留著淚,說「以後允兒幾個就拜託我了」之類的話,再然後也像寶堂一樣變得古怪起來。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麼辦……」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我好像看到寶堂站在我床邊,跟我說了和娘一樣的話。我問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然後他就跟我說起邢家以前發家的事情。」
  「邢家發家的事情?」素辛心中一動,莫非這還牽扯到幾十年前的恩怨?難怪秀歆在一開始說的時候就說這是「報應」來了。
  「寶堂跟我講那些事情的時候,我明明感覺一切都是那麼的朦朧,但是卻對他講的事請記憶非常清晰且深刻。」
  「……原來在七十多年前,也就是寶堂的爺爺,那時祖爺還是一裁縫鋪的學徒,你知道的,當學徒至少三年,這三年不僅逢年過節生辰都要給師父準備禮物,侍奉師父,無償勞動,三年後出師也必須再跟師父做滿三年才能正式獨立開店,並且要得到師父的祝福,稱為『奉贈』,如果師父奉贈不好的話,注定走不長久。」

第1218章 蹊蹺4
  「當時祖爺的師父一共收了兩個徒弟,一個是他,另一個是師父的侄兒。祖爺對裁縫非常有天賦,悟性非常的好,而且知道自己關係不硬,所以做事非常的麻利。三年學徒期滿,接下來就是三年的幫工,一切都很順利,師父對他也很滿意,在幫工的最後一年,有一天,祖爺的師兄突然對他說,不管他如何努力,師父早已經定了接班人選,並且防止他以後開店搶走生意,也不會給他『奉贈』。祖爺當然不相信,但是後來他漸漸發現師父看他眼神變了,對他也越來越挑剔,做好的衣裳讓他拆了重做,或者直接否定。」
  「你們知道要想學成一件手藝,並且成功撐開門面,在業內掙出名堂,師父給出的評價最為關鍵。就像是隨便去請一個石匠或者鐵匠,要找他們的徒弟,肯定就會問其師父,詢問那個徒弟的手藝如何人品怎樣,若是師父搖搖頭,或者直接來句『不行』,那麼這個徒弟基本上就毀了。所以祖爺想著之前父母幾乎把家裡的所有積蓄都用來讓他學手藝,花了六年時間,這期間也沒有為家裡掙一分銀子,若是被全盤否定,他這一輩子幾乎就完了。」
  「思前想後,祖爺決定請師父喝酒,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事情就壞在這上面,酒過三巡,趁著微醺之際,祖爺就問師父對他看法怎樣,他師父當時就歎了口氣,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可是正當師父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摀住喉嚨,指甲抓撓著,就像有人扼住他脖子一樣,手指著祖爺,然後氣絕身亡……祖爺當時嚇呆了,而就在那時,他師兄跳了出來,說他欺師滅祖,要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祖爺當時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他絕對沒有想過害師父,而一直說師父要拋棄他挑撥他和師父之間關係的一直都是他的師兄,才恍然醒悟,這一切都是師兄作下的局。」
  「祖爺就質問師兄,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師父不僅是其師父還是堂叔。他師兄當時就像瘋了一樣,說師父原來和他的父親也是同時拜在一個裁縫師父學藝,本來他父親的手藝更好,可是他堂叔為了得到唯一繼承師父衣缽的名額,就用計摔傷了他父親的手,每逢陰雨天就痛,平時端碗都會抖,更何況拿剪刀和針線了。也影響了他爹今後的生計,不管去做什麼,人家都不肯用他。所以在其師兄只有五六歲的時候就抑鬱而終。所以他現在做的這些只是拿回本來就屬於他的一切,至於祖爺麼,他只是看他不順眼,天天巴結著師父,同時也想除去一個競爭對手而已……」
  「祖爺當時也被氣懵了,一把將狀若瘋狂的師兄推到牆上……哪知後面的牆壁上有個掛蓑衣的釘子,後腦勺正正撞在上面,立時身亡。祖爺頓時慌不擇路跑了……躲在家裡,本以為官府會來抓他,這一等就過去幾天,什麼事都沒有。一天他父親從集鎮上回來,就說他師父被其侄子害死了,兩家原來有積怨,壓根兒就沒提到他,就這麼躲過了一劫……」
  素辛噓出一口氣,欠的都是要還的,只是方式,時間,地點不一樣而已。
  這裡沒有指紋,唾液之類的檢驗手段,而且當時現場只有兩個酒杯,兩副碗筷……加上後來其祖爺的師娘也說,祖爺的師父對祖爺非常的滿意,正打算讓他繼承衣缽。至於其侄子,因為被有心人唆使,處心積慮要害自己的堂叔……關鍵是官府也從藥房記錄裡找到其師兄購買d藥。
  於是官府根據現場情況,以及證物,證人言辭便判定,是師兄預先設計毒害師父,而自己得意忘形時不小心撞到後面牆壁上的釘子。案子了結。
  「半年後祖爺到風止縣城開了成衣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所做的衣裳不管他裁剪多麼精確,縫製的多麼仔細,最後都會有那麼一兩處壞的,要麼是裁剪短缺,要麼就是漏縫了。漸漸的生意漸漸冷清下來。然後有一個道人從這裡經過,說他是被人詛咒了,而且是血咒。需要每年都用紙做一件紙衣裳,然後在子夜時分,朝著西南方向燒掉,就能破解霉運。」
  「果真,祖爺照著那道人說的做了之後,縫衣裳便再沒有出過茬子,而且生意越來越好。但是在祖爺去世的時候把爹叫去,千叮萬囑,讓他每年在子夜時分都要朝西南方向燒一套紙衣裳,並且不能把後屋的那個地板掀開。後屋就是製衣房後面的隔間。每年燒紙衣裳成了成衣鋪的家訓。」
  素辛不由得想到,貌似每個百年的老店都有秘辛,都有不可為外人所知的需要一代代傳承下去的東西。
  「兩年前,允兒剛好三歲,爹準備把鋪子傳給寶堂,於是就把祖爺的遺訓也傳給了寶堂。所以那一年便是寶堂去燒的紙衣裳,他在燒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刮來一陣怪風,將陶盆裡的正在燃燒的紙衣裳捲著飛了起來撲到他的身上,他本能地扑打,紙衣裳掉在地上還沒有燒盡。他當時心中害怕,而且……據他跟我說,他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就跑回去了,爹問他燒了沒有,他回答燒了。可是從那以後,不知道怎麼的,店裡經常有客人退衣裳,說衣裳總是會少一截。」
  「爹覺得事有蹊蹺,因為做了幾十年的裁縫,必須要先按照客人的尺寸打板,再裁剪和縫製,是絕不可能短了一截的。他想起祖爺臨終時說的話,再三逼問寶堂,寶堂才說當時燒紙衣裳出了一點意外……爹聽了當時就臉色發白,把他喝退了……然,然後就有了他後來一系列反常的舉動。只是在那當時我們都不知道究裡,而爹也不是想讓我們跟著擔心受怕,才想著一個人把那個沉重的秘密擔著,只可惜最後……」
  素辛也不由得輕輕歎了口氣。
  「……然後輪到寶堂……他說那東西是要把全家人都害死,他用自己和幾個假人暫時迷惑住對方,讓我們搬離這個地方。如果不是這樣,他會像祖爺和爹一樣,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也不會說出來的,嗚嗚……」
  素辛聽了也是心有慼慼,就像上一個「鏢局」的案子一樣,信譽就是九伯他們存於這世間的命根子,就算是豁出自己的性命,也不能敗壞了鏢局的名聲。
  成衣鋪是邢家祖輩留下來的心血,也是邢家立世的根本,萬不能把興家之初的並不光彩的秘密洩露出去。
  所以不管是邢家老爺還是邢寶堂,他們為了不讓客人的衣裳再出現短缺的情況,就需要不停地做衣裳給那「東西」。
  「這些都是你丈夫變成鬼魂之後,給你托夢時說的?」素辛問道。
  秀歆慌亂地點頭,「是,是這樣的。」
  急切地道:「這些事情我和娘以前都不知道。當時寶堂給我托夢的時候只叫我離開,我,我當然不肯,最後他他被逼急了才說出來的,你,你們一定要相信我。所,所以我們最後才想著讓寶堂入土為安,關了成衣鋪,然後帶著娘和孩子離開這個地方,也算是……可是沒想到……」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為了幾個孩子,她沒有別的選擇。
  更何況,若是把這些這些沒有任何依據的東西說出來了,別人不僅不會相信,還會覺得她是個瘋子,嫌棄她排擠她,以後對孩子的成長也非常不利,畢竟誰吆喝一聲,那孩子的母親是個瘋婆子,誰還會願意跟他們一起?
  素辛再次看到秀歆的三個孩子,都瞪著眼睛望著素辛,很是好奇,一點也不害怕。
  素辛語重心長地說道:「你丈夫用自己的殘魂,並且以那麼慘烈的方式給與你們最後的守護,可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了。」
  其實她很少以這樣的方式去勸慰或者說告訴別人應該怎樣怎樣,這次算是例外,因為她也是此刻才終於明白,究竟怎樣的力量才能把一個人絞成肉醬。
  ——不是別人,而是邢寶堂他自己。就像剪紙屑一樣把自己剪碎,以迷惑那「東西」。
  素辛雖然心中也為這一個不幸悲情的家庭充滿惋惜,可是最開始何嘗不是他們自己把對方的邪惡詛咒滋養的更強大的?
  他們為了掩藏過往,每年燒去的紙衣裳,拜祭,越發滋長了那邪祟的囂張氣焰,最後才到了這不可收拾的地步。
  有道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一家三代為了這個秘密守護家人都付出了慘痛代價,想來寶堂以及其父親、祖父也是不得已才會在臨終時把這些事情說出來的,應該就是邢家厄運的真相,或者說無限接近真相。
  至於邢母,秀歆的婆母,或許在一年前那次異常之後,她就陷進這個怪圈中了。
  秀歆的三兒允兒說的沒錯,或許其奶奶早就……她也只是憑藉著自己的殘念和守護家人的本能,想要把那一切都平息下去。

第1219章 紙,又是紙
  將原本極力要掩蓋的真相再次揭開,秀歆哭成了淚人兒。何其痛欲絕!
  老大把母親頭抱在懷裡,老二老三緊緊依偎著母親,母子四人抱作一團。
  房縣令剛才也聽了一個長長的故事。
  之前他只是打開了秀歆的心理防線,但是一個為官一個是民,所以秀歆說的也是挑挑揀揀。
  沒想到素辛剛才一番剛柔兼濟的詢問,讓秀歆把所有一切都吐露出來。
  看來這個一點也不像「大師」的女子,應該就是傳聞的那個「素辛大師」了。
  邢家兩代家主連續兩年無故暴斃的事情算是查清了,棺中異常也處理了,還把幾十年前的一樁舊案翻了出來。
  只可惜,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並且也只是一個痛失親人的婦人的一面之詞……還是通過親人托夢得知的,所以也就只能聽聽,不可能翻出案卷從新定案什麼的。
  房縣令待場中凝重的氣氛緩和一點,讓人把母子四人送下去好好休息,然後再送回去。
  素辛對秀歆說道:「對了秀歆,等會我會打算去你們的裁縫鋪看看,你是一起去還是把鑰匙給我們?」
  「我……」
  秀歆一邊揩著眼淚,正要回答,就聽到外面跑進來一個衙差,氣喘吁吁地,「大人不好了……」
  房縣令回過神來,朝那衙差喝道:「何事如此慌張?」
  衙役看看素辛和秀歆,有些遲疑。
  房縣令:「快說!」
  「是大人,是……邢家的成衣鋪……走水了……」
  「什麼?」房縣令登時一驚,素辛大師才說要去那裡好好查探一番呢,怎麼突然就走水了呢?
  既然邢家兩位家主都是在那裡出的事,裡面肯定有什麼東西!
  衙役:「已經開始救火了,可是……」
  房縣令剛才一急,感覺腦袋突然傳來一陣眩暈。果真是人上了年紀,熬夜加上急火攻心,好一會才緩過勁來。
  「究竟是怎麼回事?」
  衙役:「是……是邢老太太……她,她也不知道怎麼就自己逃走了,然後就,就……」
  「不是讓你們看住的嗎?她一個老太太怎麼可能?」房縣令氣的身體都有些顫抖了。
  房縣令問那衙役:「……邢老太太現在人呢?」
  衙役:「她,她……有一個鄰居說看到老太太把房子引燃了,然後自己也……也進去了。他們連忙去救,也也沒找到人……」
  素辛見此,心中就一聲歎息,這意外果真還是發生了。
  剛才聽了秀歆的講訴,就猜到那個老太太可能已經……只是想著房縣令已經讓人把她看起來,而且縣衙有浩然正氣,應該能壓制住。
  素辛說道:「算了,這件事不能怪他們。現在也只能盡力而為了。」
  房縣令感覺說不出的疲憊,對衙役道:「快去吧……」
  「赫巖大哥已經安排兄弟們去救人了,不過我在回來的時候聽到城中有人已經在議論,說,說……」
  衙役神情驚恐,嘴唇哆嗦著遲遲都說不出一句話。
  房縣令急了,吼道:「說了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衙役:「他們說……整棟房子在……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燒成了空……架子,就好像是紙糊的一樣……」
  紙,又是紙……
  眾人再次感覺到腳底一股寒意往上竄。
  房縣令連忙帶著人風風火火地趕去了,至於秀歆,則讓她在偏院休息了再做打算。
  素辛心中卻歎了口氣,本來想去看看的,又回頭看了眼結界……不能顧此失彼,她在這裡已經受了一整晚上了。
  再則,那火起的也太巧了,燒的也太快了,就算她去也來不及了。
  素辛看著被人扶著走的秀歆,幾個孩子圍在她身邊,這接連的打擊對這個女人實在太大。
  她此刻回憶著剛才秀歆說的話,其中有一段是關於邢家祖爺在發家之前的。
  說是因為其師兄對他的一個詛咒,為了掩蓋那段不光彩的過去才開始糊的紙衣裳,臨終時又囑咐子孫不要去動後屋裡的東西……
  後屋裡究竟有什麼?
  既然那東西有害為什麼不直接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