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節

　　素辛心中驀地一驚，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
　　財叔驚異道：「你認識了然大師？」
　　素辛搖搖頭：「我聽說過她的名字……」
　　聽過很多次，而且還看見過葛天齊偽裝成她的樣子，但是卻從未真正見識過。
　　素辛下意識問道：「對了，剛才聽你講訴，難道那了然大師是位……男子？」
　　財叔覺得素辛這個問法有些奇怪，「是啊，穿著一身灰白的道袍，頭上戴著帽子，手持拂塵，肩上斜跨一個土黃色的口袋。不過，那了然大師看起來倒是非常的清秀俊俏，而且對我們這些粗人也非常的和善，唉，了然大師真是一個好人啊，好像村裡好多人家現在家裡也供奉著她的長生位。你知道的，在山上砍樹採石都非常的危險，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因此摔傷摔殘便是終身殘疾的，但是那次做工，不管多麼嚴重的傷，都給我們醫治好了……他就是活神仙啊……」
　　然後財叔又開始了他絮絮叨叨的對大師的感恩思念之情，一邊說著，一邊往堂屋走去，站到神龕前，拿了一炷香在油燈上點燃，一邊作揖一邊禱告，然後恭敬地插進香灰壇裡。
　　素辛看了一眼，上面的牌子上果真寫的是「了然大師之位」
　　接下來兩天素辛又問了另外健在的幾位老人，得到的消息和財叔講訴的差不多。
　　素辛除了白天在村民家中蹭飯，留下一點費用之外，晚上都回到曬壩的雜物間休息。

第1181章 從「小葉芽」到「小樹苗」
　　通過這幾天的走訪瞭解，素辛最大的感受就是：
　　這裡村民對曾經那個在人們看來純粹就是「傳說」的田螺仙子深信不疑，並且心中充滿了真正的敬仰和崇拜。
　　至於三十多年前修建的念恩寺，人們也對當時的主持者和了然道人充滿感激之情。
　　不管怎麼看，了然大師和沂生都不可能是「壞人」。
　　案子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素辛感覺自己像是陷進了一個「羅生門」的怪圈中。
　　「橫看成嶺側成峰」，每個人站在不同的角度時間去看同一個人同一件事，認識到的「面」都不一樣啊。
　　這也是她為什麼在接到案子的時候，不管對方是人是鬼，也不管自己心中對對方的「第一印象」怎樣，但是從行動上，絕不會貿然出手，而是一定要等到調查清楚之後，再行決定的根本原因。
　　因為天色漸晚，不便行動，素辛決定再休息一晚上。
　　入靜中，她依舊將小葉芽的綠光發散出去……嗯，現在已經可以稱之為小樹苗了。
　　素辛意念驅使，綠光輕輕蕩漾著，從每一個跳動的生命上撫摸過。
　　特別是那棵老皂角樹。
　　現在對於綠光的控制素辛是愈發的得心應手了，隨著逐漸的摸索，她發現那些散發出來的星星點點竟然是靈氣。
　　她只知道靈氣是因為天地守恆，充滿了生機之後，才逐漸有了靈氣。
　　而小樹苗散發出來的綠光便是能夠激發這些植物的生機，從而產生出靈氣……
　　由此，素辛知道綠光不僅可以像神識一樣感應到周圍的生命波動，還能夠刺激植物的生命力。
　　之外，素辛還知道了想要讓自己的小樹苗長大，還必須要有更多的靈氣才行。
　　靈氣，能量……
　　說到能量，素辛又是一陣心塞。
　　唉，所以，還是一步一步來吧，好好查案子，多多賺銀子！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素辛便向村民辭別，留下幾顆碎銀子聊表謝意。
　　臨走之時，詢問了念恩寺的具體方向。
　　大興看著素辛這細皮嫩肉的，有些擔憂，「好多年沒有人去過了，山路十分不好走，要不我讓人送你，你放心，他們都是採藥的……」
　　素辛謝過，雖說現在還沒有修煉出御空術，但是對自己已經提升過兩次的體質還是很有自信的，若是旁邊跟著人，她反而不好施展了。
　　素辛像是想起什麼，突然問了一句：「對了，你們知道這裡有一個困龍淵麼？你們村子以前傳說是田螺仙子趕走了那蛟龍才保得這一方平安的，所以想問一下是不是真有這個地方？」
　　大興：「有是有，在大稷山下面，不過現在叫半稷山了。可是那個……卻是比那念恩寺更加難走的地方，反正從我記事就沒聽說過誰去過那裡。但是那個地方確實存在的，大概就在那個方向，看見沒有，那兒有一座山峰……嗯，現在太陽剛剛升起，剛好能看得到，要是平時的話都是被雲霧遮住的，你運氣還不錯。」
　　素辛順著對方手指方向看去，前方是一片綿延山巒，再遠處果真有一座格外高的山峰，在陽光的照耀下的一邊鍍上了紅紅的顏色。
　　的確有些遠，關鍵是這裡都處於大浦國邊界了，所以到處都是蠻荒的山嶽河流，人煙稀少。
　　看來要走幾天才能到。
　　……
　　出了石螺鄉，素辛的腳程很快，大概一個多時辰就翻過山嶺到了另一邊。
　　抬眼望去，前方一大片湛藍的湖泊，微風拂過，碧波蕩漾，真是人間仙境一樣的存在啊。
　　在山腳靠近湖泊的地方，素辛注意到有人工修建的痕跡，應該就是念恩寺了。
　　看起來近，但是素辛也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到。
　　泥沙幾乎填塞滿整個寺廟，只露出一截石牆和屋頂瓦片。
　　而瘋長的野草卻逐漸要把這一絲人為的痕跡掩蓋。
　　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素辛不由得想到：恐怕再過些年，人們連當初修建寺廟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吧。
　　素辛將識海中的一抹綠光輕輕散發了出來。
　　這裡的靈氣果真比另一邊多了很多，都是由這裡逐漸恢復的生機使然，相信再過些年，這裡定然能恢復曾經的孕育靈智的天堂。
　　素辛轉了一圈，找到衛源熙說的後殿的神像，到了一看，泥塑的神像在風雨侵蝕下只剩下一堆泥。
　　用墨血將泥土刨開，在底座上發現刻畫了符文的痕跡。
　　她發現這些符文的確有困的意思，不過還有「守」的作用。
　　所以，當初那沂生建這個寺廟其實並不僅僅是要困住綠蘿，還有要將她守護在這裡的意思嗎？
　　可是如果他真想為她好的話，直接把螺珠還給她豈不是更好？
　　再則，既然當初了然大師說過最多三十年這裡會有一場大劫，他為什麼不來救綠蘿離開？
　　難道這其中還真有什麼隱情？
　　素辛在附近勘察半天，不管是山上還是湖泊裡，都沒有什麼發現。
　　天色慢慢黑了，只能到附近搜集了一些乾柴，燒了一堆篝火，取出乾糧吃著，然後拍了防禦符盤坐調息。
　　素辛照例把綠光鋪展周圍。
　　因為這裡植被茂密，而且本身靈氣就比較濃郁，所以在小樹苗散發的綠光的「撫摸」下，從植物上面散發出來的星星點點的小光點越來越多。
　　順著綠光的引導，自動歸附靈台的小樹苗上。
　　素辛想到，不知這些吸收的靈氣能不能用來淬煉身體？
　　畢竟她體質是短板，必須把身體強化才能完成很多事情。
　　隨著這個意念，小樹苗上的一片嫩嫩的葉子輕輕搖曳著，星星點點的光芒紛紛揚揚地飄落，然後在綠光的引領下，融入到身體裡。
　　素辛感覺全身都傳來暖洋洋的感覺。
　　而且經過小樹苗「淨化」後的靈氣，素辛感覺比之前直接用靈氣淬煉身體，更加具有生機。
　　就好像……那些被滋養過的細胞變得更加有活力了一樣。
　　這讓她欣喜不已。
　　沒想到夜遊子送給自己的混元珠竟然是如此神奇的寶貝，若是以後有緣再遇上他的話，一定要好好報答這份恩情！

第1182章 困龍淵
　　第二天晨曦初露這時，素辛便收功醒來，感覺渾身都舒爽不已。
　　伸展四肢，傳來輕盈之感，定是昨天晚上以綠光靈氣淬煉身體的結果。
　　之前素辛因為接下來的路程基本上都是翻山越嶺，去的也是人跡罕至的地方，所以就把馬匹留在了石螺鄉。
　　村民對耕牛騾子照顧的很好，相信對馬兒也會好生照顧的，便送給了他們。
　　而他們則給她準備了好大一包食物。
　　素辛收拾一下，吃了東西，便背著大大的包裹上路了，朝著昨天大興指的半稷山的方向走去。
　　這裡都屬於深山密林，荊棘橫生，根本沒有路，只能朝著大致方向前進。
　　一路上爬山下坎，餐風露宿，素辛現在的體質比常人高出很多，而且心性堅韌，饒是如此，其中辛苦也是一言難盡。
　　經過三天時間的跋涉，素辛終於來到半稷山山腳。
　　抬頭向上看去，整座山就像是直接被人從頂峰劈下，一半垮塌，形成一個巨大的斜坡，而另一邊依舊魏然矗立。
　　素辛回憶著當初九伯的講訴，如果說他當時就是從這裡掉下來的話……那麼應該是順著斜坡滾落，掉進下面的深潭裡。
　　這聽上去本來就很荒謬，在素辛親眼看到這裡的地勢險要後，愈發覺得，在這樣大規模的山體滑坡，人根本就沒辦法活下來，除非奇跡。
　　這座山是周圍最高的山，少說也有兩千多米，其中一半的山體直接垮塌下來，那陣勢，就算是修煉者一旦被攜裹進泥石流中，恐怕也很難脫身，更何況只是一個有些武功底子的普通人。
　　斜坡上已經長滿了植被，看起來比周圍的樹木低矮許多，一看就是新長起來的。
　　巨大的斜坡一直延伸到一汪碧波蕩漾的潭水中。
　　往潭中望去，只覺一片深邃的藍，就像是要吞噬一切一樣。
　　給素辛第一印象就是：好深啊。
　　怪不得那麼大一匹山垮塌下來，還沒有將這汪深潭填滿。
　　整個潭大概有十多畝面積，素辛繞著邊緣走了兩圈，然後分出一縷綠光輕輕探入水中。
　　在素辛刻意控制下，綠光變成一束光線發射出去。
　　一直向下探了兩百多米才到了底，底部是軟綿綿的淤泥，想來是當時垮塌的山體堆積在裡面形成的。
　　這樣的環境，就算是她潛到水底，因為淤泥阻隔，也無法進入更深的地方。
　　將近半座山傾倒進裡面，竟然還有兩百多米深，不知道這潭原本有多深。
　　裡面沒有任何氣息……
　　這讓素辛莫名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