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節

第1177章 石螺鄉
　　這樣比喻也不對，畢竟綠蘿和那書生之間是有感情前提的，嗯，至少那書生表現出來的是深情款款。
　　要麼你就不要裝的那麼情深意重，綠蘿本來就對人事知之甚少，也就不會一往而深，把一切都當了真。
　　所以，還是那個書生太涼薄，而且是超級超級渣的那種。
　　素辛有些心塞，同為女子，雖然有些覺得綠蘿太單純太天真，不好。
　　但是更多的是一種憐惜。
　　在複雜的世人看來，這樣的單純和天真簡直就是「蠢」「傻」的代名詞，但在看過無數人間悲歡離合的素辛而言，這樣的純粹著實難得。
　　她在心中把那個叫「沂生」的腹誹了一頓，不過從理智出發，無論如何，這也只是綠蘿的一家之言，一切還需要等調查清楚後才能下結論。
　　素辛把綠蘿講訴的記錄完，停下筆，抬頭看向綠蘿，道：「剛才你說那書生自稱沂生？」
　　「他是這麼說的，他只說家境貧寒，父母遭歹人陷害，考試失利，已經花光了所有積蓄，完全沒希望了。」所以把最後兩個銅子換了一壺濁酒，把所有不滿對著山水發洩一通，便打算自殺，卻不料……
　　素辛：「你說他後來帶了很多人，裡面有一個穿著土黃色道袍的人？」
　　綠蘿：「嗯，好像叫……金羅大師。」
　　素辛：「你說那人帶你去看牌位的時候，後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你現在還能想起來大概是一種……什麼樣的攻擊？嗯，我的意思是，對方是直接手掌偷襲，還是用劍，匕首，或者其它東西？」
　　綠蘿低下頭，認真想了一會，不確定地道：「……我，我也記不太清了，感覺好像是一個圓錐一樣的物體，一刺入我的背心便感覺我所有的力量都被抽走了一樣。」
　　素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這些也記錄下來。
　　想來也是，綠蘿雖然只是普通成型的精怪，但也是有些法力的，就算是沒有螺珠，普通人也不能隨隨便便就控制住她。
　　說明那圓錐物體定然是一件法器，並且對方還知道綠蘿的命門……
　　嗯，命門什麼的，尋常修煉者是肯定不會隨便透露給別人的。至於綠蘿麼……肯定也是她自己跟那書生透露的吧，畢竟她連自己的本命螺珠都給對方了。
　　然後書生又將她的要害告訴那道人……
　　綠蘿：「……而後這些年我便一直在那個又黑又冷的空間裡，不知道方位時日，直到上面露出一個縫隙，我才掙脫出來。發現是因為那裡發生了洪災，將寺廟淹沒，裡面的陣法鬆動，我才能出來的。可是時間卻已經過去三十年了……而那裡的天地靈氣稀薄的幾乎沒有，原本的水族山精因為沒有靈氣滋養，本身的靈力耗盡，也逐漸泯然於眾。我因為沒有螺珠，也無法離開那片湖泊，身上靈力逐漸消散，恐怕再過幾年就，就……」
　　「然後就遇到了衛生，他想要求得功名，我想要找回自己的螺珠，所以……」
　　素辛問道：「那螺珠畢竟是從你本體所化，你能感應到嗎？」
　　不說還好，一提，剛剛制住哭的綠蘿又嚶嚶哭了起來。
　　落在衛源熙的耳朵裡，就像旁邊一直有陰風「嗚咽」一樣。
　　「感應不到了，我在那個空間裡，與螺珠之間的聯繫就慢慢斷了……再也感應不到了。」
　　要是感應的到的話，恐怕早就讓衛源熙尋去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一步。
　　素辛把所有信息整理了一遍，這個案子的確有些棘手，不過也不是沒有突破口的。
　　看來自己又要出一趟遠門了。
　　對戰戰兢兢的衛源熙說道：「我可能需要一段時間去調查，這段時間你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不過最好呆在城中，秭歸城也好飛雲城也行，總之我得到消息了能夠盡快找到你。」
　　衛源熙連連應諾，「好好，那……那我回飛雲城等你的好消息。」
　　素辛點點頭，「嗯，你可以把你住處的消息放寶來客棧，有變動的話記得去那裡更新，我去就能知道了。」
　　「好好……那，那……綠蘿呢？」衛源熙下意識往自己身後方向瞄了一眼，依舊有些畏縮，不過沒有一開始那麼的恐懼了。
　　素辛：「你和她的契約還在，所以她還會跟著你，不過想來這些年你心中也非常清楚，如果她真是那種嗜血精怪，想要害你的話，你早就死了。說明她本性還是善良的，你也不要再去做那些激怒她的事情了，有句話叫做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滴。」
　　「是是，我我知道了。」衛源熙連連躬身應諾。
　　之前那個被綠蘿反殺的道人便是如此，要把她滅了。
　　那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有時候承諾真的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而是需要生命的代價。
　　送走衛源熙，素辛又看了一遍案卷，收拾一番，準備出發。
　　因為事情最開始是在飛雲城往北三百多里外的石螺鄉，所以素辛決定先從那裡查起。
　　當時那「沂生」動了那麼多的人力物力修建念恩寺，周圍老一輩的人肯定有些記憶，或許能問出什麼來也說不定。
　　一路晝夜兼程，餐風露宿略過不表。
　　在第五天的時候，素辛終於找到了石螺鄉。
　　遠處是雲霧繚繞的山峰，據路人指點，在那雲深之處便是石螺鄉所在。
　　素辛望了一眼，的確是夠偏僻的啊。
　　她見前面三岔路有一個茶棚，決定歇歇腳，墊墊肚子。馬兒也要休息一下，加點草料和水。
　　茶棚外面擺放了三張方桌和長條凳，桌凳日曬雨淋的侵蝕下一家有些斑駁，還有黑黢黢的油污。
　　有三三兩兩的來往客商圍坐著，或是吃東西，或是聊聊天。
　　素辛與人拼了一桌，要了兩碗油茶，五個油餅，一邊吃一邊聽人們的談話。
　　茶鋪是一對中年夫妻開的，兩人都面皮黝黑，手腳麻利，很是健康爽朗的樣子。
　　老闆娘臉頰上紅撲撲的，很健談。
　　看到素辛一個人要了兩碗油茶五個油餅，這食量比一個壯漢還大。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

第1178章 小葉芽的「異常」
　　這點飯量才不是素辛的真正「實力」。
　　一路勞頓顛簸，帶的乾糧所剩不多，這裡恰好遇到補給的地方，加上前路不知道還要走多久，不管怎樣也要把接下來一兩天的「量」補充夠才行。
　　素辛也是為了不太過「引人注目」，這已經是最低的限量了，再少的話就會「餓」肚子。
　　老闆娘朝素辛笑著問道：「喲，看小哥兒這面生的很，是從外地來的吧。」
　　素辛現在是男子裝扮，看上去就是一個長相十分清秀的小哥兒。
　　素辛應道：「可不是麼，我從秭歸城來的，到石螺鄉去尋親。」
　　「嘖嘖，怪不得呢，城裡人長得可就是俊啊。不過這石螺鄉現在路不怎麼好走了，因為那座大稷山在上次山洪的時候就塌了，過不去，只能從另一邊繞路去……」
　　素辛心中一動，順著對方的話道：「山洪？大姐說的可是十年前的那次？」
　　老闆娘：「可不是麼，嘖嘖，那一次的大水可真兇啊，這裡一片都變成了王洋。」
　　素辛腦海中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她記得之前九伯委託她的時候，說過十年前他和同伴護鏢，就是因為遭遇了一次山體垮塌，同伴殞命，而他自己掉進了一個深潭，最後險險撿回一條命。
　　雖然他也沒說清楚具體在什麼地方，但是根據方位和路程，應該就在這附近了。
　　思及此，素辛問道：「哦，不知道那垮塌的山在哪裡？」
　　老闆娘詫異地看著素辛，「你莫不是想去那裡吧？」
　　旁邊有一個中年客商接過話：「小兄弟，我勸你就不要去湊熱鬧了。雖然那裡傳聞有神龍居住，那山洪也是因為神龍翻身所致，但是傳說畢竟是傳說，真的太危險了，一旦掉下去便是萬丈深淵，再也上不來……」
　　老闆娘連忙道：「可不是麼，就在前幾年，聽說有一採藥人就掉了下去，後來找遍了都沒尋到，也再沒出現過，想來已遭遇不測了。」
　　素辛知道大家勸解都是好意，不過她有自己的想法，表面笑著說自己只是隨口問問而已，絕不會做那等傻事。
　　人們又說起了石螺鄉。
　　原來這個鄉名字來歷竟也跟一個田螺成精有關。
　　傳聞早年間這裡人煙稀少，寥寥幾乎人家，天災不斷，生活十分困苦。
　　後來山崩的時候，衝出一股清泉。
　　從那以後，這裡風調雨順，逐漸人丁興旺起來。
　　再後來的一天，所有村民都做了一個夢，一個女子從巨大的田螺殼中走了出來，對他們說道：
　　之前天災都是因為這裡有惡蛟吞噬天地靈氣，引起地脈動盪，才會有天災降臨。
　　她與惡蛟戰了一百多年，終於將其降服，只是她的氣數已盡，無法再庇佑他們了。
　　說完，就化作一道白光消失。
　　人們醒來後，才知道是田螺仙子給他們托的夢。
　　感念田螺姑娘造化鄉鄰，於是用山中石頭雕刻了一個大大的田螺。
　　人們經常會拿了香燭祭拜，過年請神的時候也會第一個請田螺仙子。
　　歲月流逝，這一切慢慢變成了傳說，但是卻仍舊在村口看到有一個大大的石頭田螺矗立，所以就稱之石螺鄉。
　　從茶棚出來，素辛的確去那山體垮塌的地方看了，就像整匹山峰突然間從中間被人削掉了一半。
　　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若非有飛天遁地之術無從下去。
　　素辛收了想要去查探的心思，繞道石螺鄉。
　　因為耽擱了一會，她趕到石螺鄉村口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村中亮著昏紅的燈火，淡淡的飯菜的香氣飄散。
　　陣陣犬吠此起彼伏地傳來，人們出來發現有陌生人。
　　素辛表明來意，說是受人所托，前來尋人的。
　　這個借口實在太拙劣，人們心中依舊狐疑，不過看對方很年輕，而且面容和善。
　　至少給人沒啥危險和攻擊性，淳樸的本性使然，總不可能讓一個小伙子在荒郊野外過夜吧？
　　於是允許她留宿在村頭的空屋。
　　村頭有一片開闊的場地，是整個村子的曬壩。
　　鋪著青石的地面，靠山的一邊修了一排平房，有雜物房，村裡飼養的幾頭耕牛，大大石碾子的磨坊等等。
　　在曬壩的靠溪水的一邊果真有一個大大的石頭田螺，只是上面已經佈滿了青苔，下面已經被泥土掩埋一半了。
　　素辛歇息的地方就是用來堆放雜物的，整理一下，能容身就行。
　　她一個外來者，人家沒有直接將她趕走就很不錯了。
　　素辛吃了乾糧，盤坐調息，出門在外，雖然這裡很平常，仍舊習慣性地拍了一張防禦符，然後又放出一縷精神力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