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節

　　素辛記得當時有一次邢牧也是為此而來過，儘管他很大原因受到體內種下的蠱所控制，好在最後並沒有違背自己最本真的心而將芸芸給帶走。
　　芸芸當時並沒有直接進入地府，而是潛藏下來，暗中幫助了好多冤屈不平之事，得到了一定造化之力的庇護，最後總算凝聚了實體。
　　進入冥界後，閻羅給了她一次機會，便在冥河上當了一名引渡人。
　　這些年一直感念當初素辛對她的成全，經常會聽到關於她的消息，但是自己也在各個界域幫助冤魂平息冤屈，這次總算是逮到機會聚一聚了。
　　素辛問道：「……難道亡魂除了直接進入閻羅殿審判之外，還能被送往其他地方？」
　　芸芸：「普通的亡魂，比如平生功過相雜的，自然會通過琉璃鏡對其一生進行審判，但是在冥界之心有一方境域，那裡聚集了整個位面的冤氣，也就是說所有被天道認為含冤而死的魂魄，是真正受到冤屈的，最後都要到那裡。」
　　素辛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芸芸：「冤氣越重，就表明這個位面的天道平衡偏移，就會更加容易滋生邪祟。」
　　所以需要引渡人幫這些冤魂化解冤屈，但是這個度也很難掌控，一個不小心就會過了，從而誕生更多的冤魂。
　　如果沒做到位，也不能讓冤魂滿意，所以這個職業並沒有想像那麼好做。
　　而芸芸能夠在幾十年就憑借引渡人獲得的造化之力，修煉到靈仙的級別，可見是做的非常不錯的。
　　素辛心中一動，她記得上次千羽為了等他的哥哥，便留在了冥河上，說要當擺渡人，不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什麼聯繫？
　　芸芸：「我們是將冤魂引渡到輪迴中，擺渡人就是冥河上將我們送到相應界域的人……」
　　素辛瞭然，問道：「你認不認得一個叫千羽的擺渡人？」
　　芸芸想了想，搖搖頭，「我現在還不認得，不過我回去可以幫你問問。」
　　素辛笑著道謝。
　　素辛習慣性地購買了很多當地小吃，兩人遊玩了幾天，皆盡興而歸。
　　芸芸邀請素辛有空去她那裡做客，素辛笑著欣然應下。
　　朋友多，路好走，心中說不出的溫馨和滿足，當年只是她的一念之間，便成就了今天的故人重逢，美哉。
　　素辛再次返回鬼市時，感覺腳步都輕盈了。
　　上次魯娘子把素辛定制的幾千套護甲全部煉製出來，素辛已經裝備到自己的棋盤兵身上了，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陰陽棋盤的戰鬥力立馬提升一個級別。
　　素辛讓自己的靈體在識海的靈台上修煉，而自己則每天看看書，畫畫符，偶爾到鬼市其他地方轉悠。
　　將神識沉入靈硯之心看小蛤。
　　真可謂是禍兮福所附，小蛤這次死裡逃生算是得了一場大機緣，從充滿混元之力的空間出來，以後便脫離了初級妖精之流，用誕生於混元來形容也不為過了。
　　上次在天恆界被那個不知道那個界域的修士整慘了，害的小蛤現在現在還沒有醒來。
　　素辛可沒有那麼大的心把這一頁直接揭過，回到鬼市後便暗開始查探此人。
　　只可惜知道的信息非常有限。
　　因為對於修煉者而言，就算你知道對方的身形樣貌，可是大多數修煉者當基因被優化到一定程度，只要每到靈力枯竭和真正的天命告罄，都是俊男靚女。
　　所以很難查。
　　不過只要她在鬼市，就會去懸賞榜看看有沒有進展。
　　素辛的日子依舊平淡，等著生意上門。
　　但是小饕明顯感覺到小素素比以前要……明媚的多了。
　　看來那個叫芸芸對她的影響很大。
　　主要是讓素辛「親眼」看到感受到自己給與這個世界好意，而被回饋微笑的滿足和成就感。
　　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很快就被「期待」已久的委託者上門而打破了。
　　素辛看到一個形容憔悴的女子畏畏縮縮地走在空曠的街道上，眼睛四下張望，視線從兩邊店舖門楣上的匾額掃過……
　　咦？
　　素辛微微有些意外，因為她發現這個女子身上竟然沒有靈力波動……
　　不是那種高深的把自己一切都藏斂起來，返璞歸真的那種，而是對方的的確確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這倒是有些奇怪。
　　因為普通凡人根本連鬼市的入口都找不到。當然，如果有大能的修煉者帶領和庇護還是可以的，只是帶一個凡人進來是很危險的，因為一個不好，無意中某個修煉者散發出來的能量波對沒有任何防禦的凡人也是很致命的。
　　就在素辛觀察女子的時候，女子正好走到她的店舖前。
　　就像是沒看到素辛一樣，視線直接看向門楣上的牌匾……
　　只見女子茫然而焦灼的眼睛驀地一亮……

第1081章 案子：末班車
　　素辛看著這個女子，身形十分的枯瘦，本來還有幾分清秀的臉頰已經凹陷下去，顯得又幾分病態的弱。
　　但是女子眼睛中突然放出的那道光亮，就像是陰沉的天空中突然灑下明媚和煦的陽光一樣。
　　只是這一眼，素辛便斷定，這肯定是一個有故事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女子這樣的尋尋覓覓，究竟是要找誰？
　　或者是想要去哪家鋪子？
　　素辛正想著自己要不要上前問問，能不能幫上一二。
　　畢竟她在這裡待了那麼久，周圍有些什麼店舖肯定比對方熟悉……
　　嗯，反正現在閒著也是閒著嘛。
　　就在這時，那女子笑成月牙的眼睛視線下移，落到素辛身上，她臉上的笑意一下子放大了……
　　還不等素辛做出動作，女子便疾步朝她疾步走了過來，急切又激動地道：「這裡就是……零零偵探社？你你就是素辛？」
　　素辛有些意外，心中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暗暗竊喜……
　　唔，沒想到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啊。
　　素辛連忙應道：「啊，是啊是啊，我就是素辛，這是零零偵探社，鬼市裡僅此一家，別無分號……這位小妹妹是專門來找我的？」
　　女子看了素辛一眼，突然間有些不好意思，尷尬地道：「我，我叫芩小芳，你，叫我小芳吧……」
　　在女子眼中，對方看起來就是一個不到二十歲，而自己已經奔三的人了……走出去，十多歲的孩子都在叫她阿姨了。
　　素辛此刻心中的感覺是：哇，終於有生意上門了。
　　她笑著將芩小芳讓進店裡，在桌旁分別坐下，倒了靈茶，準備了靈食的點心。
　　自己拿出紙筆，對芩小芳說道：「對了，你有什麼事不妨先跟我說說？」
　　芩小芳被素辛的「熱情」弄得很是侷促。
　　有些尷尬地道：「我……我聽說你們這裡都用靈石……我，我沒有……」
　　報酬？
　　素辛很斂財，甚至稱得上貪婪。
　　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就是案子的本身，值不值得自己出手以及自己能不能搞定。
　　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案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就去說報酬的事情……就像是去應聘職位，都還沒介紹自己的能力還沒有開始工作呢，就談自己工資，是一個道理。
　　更何況報酬什麼的，還不是她一個念頭的事情。
　　就像之前建立偵探社之初，明明和石峰他們為案子付出了很多時間心力，最後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一點費用……
　　所以，一切都好商量。
　　素辛說道：「無妨，我也不知道你的情況，我究竟能不能幫得上忙。再說了，我也沒說報酬就一定要靈石啊。」
　　芩小芳聽了素辛的話稍稍放下心，「我……我想請你救救我的……朋友……」
　　一來就讓救人？
　　素辛道：「不急，你先把事情的起末跟我詳細地講講，我才好從中進行分析。」
　　「嗯，好好……」
　　「我打了兩份工，一份早班，從六點半到下午兩點，一份晚班，從下午三點到晚上十一點。當然不是一到下班時間就走，還需要收拾下東西，換工作服，但是基本上到路口就十一點半左右，剛好趕上346的末班車。」
　　素辛一邊做著筆錄，看著面前這個才二十七八歲卻猶如四十來歲一樣蒼老的女子。
　　此時近距離的觀看，才發現對方身體真的好瘦，黑眼眶，眼裡佈滿血絲，佈滿老繭和皸裂的口子的雙手，放在面前無措地撕著紙巾。
　　素辛心有惻惻，將對方面前茶杯又往前推了推，「不著急，喝口茶潤潤喉。」
　　這是她泡的靈茶，對小芳這樣體虛氣弱的人很有好處。
　　芩小芳顯得很是拘謹，連忙捧著杯子，只用嘴唇輕輕抿了一下。
　　頓了頓繼續講訴：「那天……我我比平時早了十來分鐘，大概十一點二十的樣子就到了路口的站台。以為要等一會兒的，可是很快一輛公交車就到了我面前。就是那種……悄無聲息的……」
　　芩小芳現在回憶起來仍舊禁不住心中一陣後怕，「但是當時我卻沒有多想，只以為……以為那天公交車比平時早一點。您，您知道的，公交車早幾分鐘晚幾分鐘都是常有的事。所以車門打開，我看到車廂裡已經坐了一半的人，有些低頭看手機，有些操手倚在車廂上打盹，和平時一樣……我沒有多想，便直接上了車……」
　　說到這裡，芩小芳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
　　「我剛站到車上，車子就……就像是非常的迫不及待一樣，開動了起來……我看到周圍的路燈唰唰地往後倒退……按理說那個速度是很快的，可是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顛簸。緊接著身後的門才緩緩關上……」
　　「我心裡有一絲疑惑，可是這些疑惑還沒來得及徹底傳遞到身體反應，就感覺到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大力，將我一下子拽了下來……我當時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等站穩身體回過神時，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一片曠野之中。」
　　「只覺那裡到處長滿荒草，陰風陣陣的，發出嗚嗚的叫聲。我當時心中充滿了恐懼，惶惑……我只是剛剛登上公交車，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了？」
　　「一個男的聲音告訴我『我送你回去吧……』，我才注意到我身邊站著一個男子。大概……三十來歲，身形挺拔俊朗……我說不出，總之比我以前見過的那些明星都還要……好看」
　　芩小芳慘白的臉頰上竟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她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妥，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臉頰，好燙……
　　莫名的窘迫起來，她下意識偷偷瞄了素辛一眼……
　　素辛這個人老成精了的傢伙，最擅長的就是察言觀色，怎會覺察不到委託者剛才的「一場」？怎會看不出對方的這一點「小女兒心思」？
　　不過看對方那含蓄而嬌羞的樣子，素辛嘴角微微翹起……嗯，還是不要戳破人家了。
　　於是素辛裝作沒看到，埋著頭，非常認真且專注地唰唰唰地記錄著。
　　芩小芳見素辛好像沒注意到她，那種窘迫中又帶著一絲絲羞赧的感覺慢慢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