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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節

  根據別墅裡的監控,裡面的人間地獄極就是這個女人作下的。
  現在,就算她有精神病的證明,但是此時連背後靠山都被她搞死了,自然沒有誰再出錢給她請最昂貴的律師,所以就可以根據普通人的程序走了。
  按照極度危險的精神病的待遇,將她徹底關押了起來。
  就在這起特大慘案發現的當天下午,在城郊接合區發現三具嚴重腐敗的屍體。
  經查,這三個人很有可能才是那間房子的真正的主人……
  那麼這個「瘋女人」……很可能就是冒名頂替原本那個有精神障礙的小女孩。
  據周圍的鄰居講:大概是十年前的樣子,瘸子那一家就像突然發跡了一樣,說是有人想收養他們的傻女兒。大家平時都看不起這個拐子,因為他好吃懶做。還在家裡打老婆……大家都說,她老婆精神有些不正常,很可能就是他給打出來。沒錢了就把她傻女兒用一個平板車拉到街上去要錢……拿針刺他女兒,讓女人一直哼哼,這樣才有人給錢……
  人們都說,那個傻女是個有福氣的,總算是遇到一個好人,跳出那個牢籠了。
  有一個跟瘸子家走的近的鄰居說:一開始人家打算只把她女兒接去,也就是過繼的意思,聽說給了很大一筆錢。
  但是瘸子沒過多久就把錢全部禍禍光了,嘖嘖,吃喝嫖賭抽樣樣來,玩的可溜了。
  沒錢了怎樣,便又去纏著人家,於是對方又拿出一筆錢……
  當時他還在我面前炫耀呢。我也覺得他簡直是槓上了一棵搖錢樹,那戶人家也是錢多人傻,怎麼就沒讓我碰上呢。唉!
  就這樣過了幾年,聽說人家還把他們兩口子接到城裡去過好日子,走的時候找我喝酒。
  但是不知道怎麼的,七年前,瘸子的女兒突然回來了,說是要把家裡的房子重新翻修。請了一個施工隊,修好裝修好後她就在這裡住下來了。人倒是長高了不少,但是看上去還是傻乎乎的樣子。我們問她父母呢,她就說城裡享福,再問也問不出個啥。
  倒是後來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你們知道,村裡有些漢子喜歡爬牆頭,看人家一個傻女住在那裡,就想……嘿嘿,你們知道的……
  哪知道那人嚇的當場從牆頭上摔下來,還把脊柱摔斷了,半身不遂。他家人還去告,說什麼人是你家裡受傷的,你就要賠錢。反正他婆娘也很潑辣,帶著一家人去砸傻女的門,以為對方只是一個傻女,能把人家吃干抹淨。
  當時村裡好多人都圍去看熱鬧,也有覺得這女人過份了點,不管怎麼說,是你男人自己爬牆頭摔了的,對吧?
  鬧了好久,傻女始終沒開門,最後警察來了,然後直接調出監控,不僅把那漢子爬牆的鏡頭放出來,後來他家人砸門的場景也全部錄下來了。
  最後那傻女的養父請了一個律師,把那家人告了,關了起來,最後還死在牢裡了……但是卻傳出了話,說那人在那宅子裡看到很恐怖的東西。
  而那家人後來也不知怎麼的,短短一年的時間就死的死殘的殘,最後剩下一個小兒子聽說出去當了混混,被人打死扔在陰溝裡,最後警察讓人去認屍的人都沒有誰去。
  也是因為這次事件,儘管周圍人都知道那房子裡裝修非常好,肯定有很值錢的東西,也知道裡面只有一個傻女住……但是再沒有人再敢爬牆頭,更沒有人去招惹那傻女,久而久之,大家都是能避則避,周圍修房子都刻意將她隔離出去……

第1008章 三十年前1
  寒禾從韓警官那裡得知這一茬,也不由得唏噓。
  真可謂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那水泥中封著的就是原本傻女一家的屍體。
  或許付家一開始只是想找一個傻女,也就是幫欣蘭找一個新的身份。
  一方面是想把她安頓下來,另一方面是因為她幾十年過去,容貌卻未見老,所以必須用一個更「年輕」的身份。
  如果一開始瘸子見好就收,人家也是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賣女兒收錢,付家賣身份出錢,各取所需。
  只是他太貪得無厭,最後人家索性將一家人都殺了,用水泥瘋了,埋在後院的臭水坑裡……也是自作自受,只可憐了他的家人……
  韓警官終於捋清那三具腐爛的屍體就是房子的真正主人,但是對瘋女人的真實身份仍舊沒有眉目。
  他們抽取血液和指紋去鑒定,沒有找到匹配的。
  而且還從中發現非常詭異的現象……
  寒禾沒有把瘋女人就是三十年前欣蘭的事情說出來,否則,她可能會成為「珍稀動物」被「保護」起來做研究。到時候一旦給她機會,不知道又有多少人遭殃。
  另一邊,隨著被素辛養在陰屬空間裡的張耀和碧昕,他們的魂魄逐漸恢復。
  知道是素辛幫了他們,非常感激。
  素辛知道張耀因為對妻子的想念,早就心存死志,但是死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和契機,二者缺一不可。
  幾十年生活的磨礪,讓他已經少了年輕的衝動。
  所以,他一定是因為非常特殊的事情才會跳樓的。
  素辛問道:「對了,張伯,你為什麼會跳樓?」
  張耀說道:「那天晚上,我睡的迷迷糊糊的,不知不覺的,好像又回到從前,就好像是她懷孕的那個時候。然後我就看到阿欣起夜。我知道她身體不舒服,半夜很容易驚醒,喝點水什麼的。我扭頭一看,忘記把水杯端進來了,於是也跟著出去……哪知道,我看到阿欣竟然直接打開門朝外面走。我問她這麼晚了出去幹什麼?她沒有回答我,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去拉她。但是她看似走的很慢,但是不管我跑多快,總是要差一點……然後場景就變成現在住的小區的樣子,我看到了樓層號,是七樓,而阿欣還朝經常有鬼影跳下的地方走去,我變得有些著急,叫她不要過去……」
  「她一下子就翻上了欄杆,然後就……就那麼站在欄杆外面。現在想來的確很不科學,但是,當時感覺完全不一樣,我也跟著爬了上去。阿欣還拉了我一把……哪知我剛剛翻過欄杆,身體傳來失重感,讓我猛地驚醒。已經不見阿欣的影子了。緊接著,我感覺身體不停地往下墜,下面是無底的深淵,然後被一股力量拉住,是阿欣把我的魂魄拉住,才沒有掉進深淵裡面。」
  張耀還在喃喃地說著:「你不知道,都幾十年了啊,我好想做夢能看到她,可是一次都沒有……」
  碧昕歎著氣,拍了拍對方的手。
  她的魂魄被困在深淵邊緣的方寸之地,前方是深淵,後面一步是無盡的黑暗,並且她也過不去。
  就連想跟父母和丈夫投個夢都不行。
  素辛聽了,若有所思。
  張耀的情況應該是被什麼東西變成他妻子的樣子,誘惑他去跳樓。
  她現在最關心的是碧昕,她當年跳樓時究竟遇到了什麼?那個在她背後推她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幾十年過去了,碧昕做鬼那麼久,一直都在深淵邊緣掙扎,受過的苦可想而知,但是對那件事一直都沒有忘懷。
  碧昕神情悲痛,緩了緩情緒,才幽幽地講訴道:
  「一開始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經懷孕了,那天我打算把新進的貨放到上面的隔層……因為下面很容易回潮。哪知梯子上的螺栓鬆了,我從上面摔了下來,當時只是手肘和膝蓋碰到了,並沒有什麼,站起來的時候才覺得……就像是經期時來了『那個』一樣……」
  「都怪我,如果我那天沒有從梯子上摔下來,恐怕以後所有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後來在整理的時候才知道,就在那個梯子下面,有一個花盆,之前被來店裡的一個小孩子玩鬧的時候打碎了,我沒來得及收拾。本來以我摔下去的角度,腦袋肯定要撞在上面,但是不知道怎的,旁邊一個好好的貨架倒下來,把那碎片蓋住了。若不然那尖銳的瓦片肯定會戳進我眼睛裡……
  碧昕在講訴的時候,張耀就在旁邊摟著她,手緊緊抓著她的手,很是心疼的樣子。」
  張耀沒想到讓妻子吃了那麼多的苦,這些以前她從來都沒跟他說過,只怪當時自己一心撲在工作上,想在公司裡站穩腳跟……
  碧昕繼續說道:「我失去孩子那段時間,精神差點崩潰,畢竟是我自己的失誤才造成他/她離開的……然後就開始出現一些幻聽幻覺。嗯,一開始我也以為是我精神出了狀況才會那樣子,後來才知道,其實不是。」
  「你們知道嗎?我,我竟然聽到有一個非常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叫我『媽媽』,還叫我『不要傷心』,說他『很快就會回到我身邊』……嗚嗚……」
  「我因為這個聲音的安撫,非但沒有覺得害怕,反而很安慰很踏實一樣,所以我努力地喝補藥調理身體……後來終於不負所望,我再次懷上了。」
  「我甚至能感覺到一個小生命在體內孕育,能感受到他/她的脈動和情緒一樣。我感覺那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直到那天……我去店裡跟人交接手續。不知怎的,總覺得有些不安,然後阿耀給我打電話來,讓我交接完了就盡快回去,外面太熱對身體不好……我本來是要去開車回去的,哪知就看到街上一個小男孩朝我揮手。」
  「我腦袋有些暈,就沒打算多管,準備回去的。可是那小男孩突然倒在地上,旁邊車來人往的,我甚至還看到有人直接從那小男孩身上邁過去……大概是我自己也是一個准母親,所以心裡是真的為那孩子感到焦急,就直接衝了過去……再然後,基本上就是新聞上報道的那樣了。」

第1009章 三十年前2
  素辛看過那則新聞:從最開始被有心人利用,到最後的澄清,但是網絡上依舊存在對碧昕的道德討伐和譴責……
  她忍不住問道:「你現在後不後悔?」
  碧昕雖然現在只是一縷鬼魂,但是在素辛眼中也是和真人的樣子無異。
  只見她手輕輕放在自己的小肚子上,眼中是深深的恨意,還有……無奈。
  碧昕說道:「如果……我說我現在很後悔,再來一次也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了,你會不會覺得我是一個很虛偽自私利己的人?」
  素辛輕輕但很堅定地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我不會活在別人對我的評價裡。」
  每個人的對另外一個人的評價的出發點一定是基於自身利益的,
  即便沒有切身利益關係,比如在網絡上的鍵盤手,那也是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以一個高大上的形象去對別人進行討伐。
  所以,這些人說自己「虛偽」「自私」「惡毒」,難道自己就好耗費畢生去奉獻,然後應得他們的「認可」?
  秀逗。
  碧昕眼睛緊緊盯著素辛,見對方神情非常鄭重,並沒有任何敷衍的意思,靈魂中所糾結的也變得釋然。
  碧昕繼續說道:「那一次事情差點讓胎兒再次滑掉,我在床上躺了一個星期總算保住了。一天晚上,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肚子傳來陣陣絞痛,醒來,竟然看到自己身上飄著兩個黑影。一個長著青面獠牙,看到我醒來就朝我陰惻惻地笑,然後張口朝我腦袋咬來。而另一個則是一個還沒有完全成型的那種胎兒的樣子,他將那個鬼擋住,撕打起來。」
  「我嚇的尖叫起來……阿耀醒來後,那兩個影子都消失了,肚子的疼痛也隨之消失。」
  張耀在旁邊聽的心驚動魄,碧昕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印象。因為當時胎兒好不容易才保住,所以也非常緊張,也知道妻子有幾天晚上從夢中驚醒,以為是她害怕上次的事情重演而產生的緊張情緒所致。卻沒想到,妻子經歷了這麼多。
  碧昕:「後來又有幾次,不過每次都是那個胎靈將那個惡鬼趕走,最後那惡鬼再沒有出現。直到那一次,婆婆聽說我經常做噩夢,就給我找來一根紅繩……」
  張耀接著:「我知道那一次,難道是紅繩的原因?」
  當時他也很積極勸碧昕把紅繩繫在腳腕上,對於懷孩子的人來說,什麼都是「寧可信其有」。
  如果真是紅繩的原因的話,他感覺自己也成了害自己孩子和妻子的幫兇。
  碧昕安撫:「我知道你和媽都是為了我和肚子裡的孩子好,而且那是別人處心積慮作下的,也是防不勝防。」
  「我將紅繩綁在腳腕上後,再沒有那種……與胎兒心靈相通的感覺了,但是因為一切都很平靜,只要一切平平安安就好。」
  「直到那天,我本來是想看看阿耀的。哪知道剛走上樓梯,就猛地覺得身邊跟著什麼東西。回過頭又什麼都沒有。然後覺得背後有一隻手抵在我的後腰的位置,一直把我往前面推。我想要停下或是轉彎都不行,我想要大聲呼救,可是沒人聽到我的喊聲……憑著那手的大小和推的位置,大概是一個八九歲的孩子……」
  「我身體不由自主地掉落下去,但是求生的慾望讓我死死抓著一截裸露的鋼筋。阿耀來拉我……我,我就看到他背後突然出現一個青面獠牙的小鬼……那小鬼就陰惻惻地對著我說:「如果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把他一塊兒弄死」。然後我就看到那個小鬼抬起腳朝阿耀腦袋狠狠踩了下去,我……」
  張耀緊緊抱著碧昕……
  素辛聽著也很是感動,多麼恩愛的兩人,卻因為那惡鬼……思及此,心中更是殺意滔滔。
  素辛腦海中浮現另一個念頭:那就是就一般人而言,如果自行誕生靈智的話,都是在出生以後,靈魂和靈智才會慢慢形成,要三到五歲,魂魄才會慢慢穩定下來。
  這也是為什麼小孩子懵懂,並且很容易受驚的原因。
  為什麼碧昕剛剛懷上才一兩個月,就有了胎靈?
  碧昕的話還沒說完,她緩了緩情緒繼續道:
  「我能清晰感覺到自己身體狠狠砸在地面上的感覺,痛,無邊的痛,然後感覺自己魂魄從身體裡抽了出來……而後,下方出現一個深淵,我的魂魄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就在這時,那個胎靈再次出現,他將我往上面托起,而他自己卻,卻被深淵吞噬了……」
  「他叫我媽媽,他在叫我媽媽啊……」
  碧昕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那時才知道,原來一直都是他在保護我。第一次從梯子上摔下來的時候,是他保護我才沒有變成殘疾,但是他當時太小,靈還太弱,所以……第二次,他感應到那小男孩不對勁,想讓我遠離的……可,可是我這個榆木腦袋,我怎麼就那麼蠢,偏偏要往上湊……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不會……最後因為那紅繩子上有什麼東西,把他的靈鎖住了,所以……最後我的魂魄離體他才跟著出來,用最後力量將我托到深淵的邊緣……」
  「我一直蹲在旁邊,我在那裡可以看到阿耀……大概是我們真的心有靈犀吧,他經常會到距離我最近的那張椅子上坐,一坐就是一整天……
  最近這一段時間,我發現深淵變得越來越大,看到有人跳下來,他們的魂魄直直地掉進了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