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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節

  之前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迫切」,所以他並沒有到處看。
  鴻博接觸到一束凌厲的目光,倏然一驚,旋即埋下頭,扶著鐵欄杆蹲了下去,嗷嗷大哭。
  呵,裝的還挺像的嘛。
  剛才素辛故意散發出的靈力氣息,是帶著殺伐意念的,所以讓隱藏在鴻博體內的邪惡因子一下子就感應到了。
  因為剎那的失措,他只好用蹲下和哭號來掩飾。
  素辛在其看向自己那一刻,從對方眼底深處看到一絲叫做怨毒的東西。
  原來真的不能僅憑對方是不是披了一張人皮就判定是「人」,也不能看對方沒有那張人皮就否定對方不是「人」。
  怪不得那些人那麼急切地想要把這人帶走,原來是他自身的意志已經無法控制體內的東西了。
  素辛在進入看守房間時就感應到對方身上有著非常微弱的惡魔的氣息,只是這氣息微弱且飄忽不定,她還不能作下判定。
  但是這鴻博已經知道有人在以「雙重人格」為他開脫,也得到律師的授意,只要現在一直表現出來的是另一個人格,他們就沒辦法給他定罪,而他們也會盡量將他「弄」出去。
  所以在面對警員的時候才會刻意表現,只可惜,表演過猛,讓素辛看到他眼底深處的殘忍。
  現在,素辛已經完全確定,在鴻博身上的確有一隻惡魔,而且比之前收的那只還要明智的多。
  所以他們在某種意義上說鴻博是「雙重人格」也沒錯,他的確是在那個惡魔的蠱惑或者授意下殘忍殺害了自己的妻兒。
  但是素辛深知,被惡魔蠱惑有個至關重要的先決條件:那就是宿主必須有那樣的意願。
  也就是說,只有在鴻博的潛意識中有那樣的想法才能被蠱惑。

第六百七十九章 以惡魔的名義
  所以,不管那些人如何的想要為這樣一個殺人犯開脫,但是在素辛這裡,殺人就是殺人了,什麼人格分裂,什麼精神病,都是浮雲。
  反而這樣的人藉著惡魔的名義殺了人,自己還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才tm最讓人噁心!
  素辛偏頭看了下房間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往旁邊角落地方退了一點,剛好在監控的範圍之外。
  此時徐隊長和警員還在跟鴻博周旋,突然,正蹲在地上哀戚痛哭的鴻博突然偏頭瞪向另一個方向。
  神情變得驚恐和怨毒,張開嘴,從喉嚨裡發出嗷嗷叫的聲音,手握成爪,拚命朝那個方向抓撓。
  他的反應讓眾人很是意外,下意識循著鴻博視線方向看去。
  是素辛,只見此時素辛雙手就像在打太極一樣,一團氤氳的氣流在她兩掌心之間凝聚,並隨著她雙手動作而緩緩運動起來。
  嗤啦啦——
  頭頂上的燈光閃爍著,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就像是電壓不穩一樣。
  與此同時房間裡憑空掀起一股冷風,空氣陡然間冷了好幾度。
  風打著旋兒地繞著鴻博周圍旋轉,形成無形的禁制,將他困在裡面,
  素辛已經盡自己最大努力控制靈力,遏止鴻博體內想要衝破而出的惡魔了,但是這裡警員都是普通人體質,在這樣的環境下呆久了仍舊會對身體有很大副作用。
  於是趁著燈光閃爍之時,猛地發力,將鴻博體內的惡魔徹底拽了出來。
  然後唰地收進靈硯中。
  陰風陡然消失。
  啪——
  燈光恢復正常。
  前後不過十來秒的時間,在監控裡,所有人的動作還保持燈光閃爍之前的樣子。
  此刻,沒有了惡魔在鴻博體內對他的精神麻痺,於是所有的殺人剝皮等等的記憶場面全部在他意識中瘋狂跳動著。
  他突然抱著頭把自己縮到房間角落,然後又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神情十分驚恐,一會又看著自己的手,嘴裡含混地叫著:「不,不要……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想這樣的……」「你們都不把我放在眼裡是不是?都去死,都去死……」
  徐隊長和幾個警員面面相覷,旋即精神大振,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嫌疑犯終於露出他的「另一面人格」了?!
  這就是他殺害自己妻兒的那個人格,他立馬叫人給他錄口供,並且向上級匯報……
  這時,先前的那個律師進來了,他身後還有一個警員,警員顯得非常無奈,朝徐隊長攤攤手。
  律師則顯得非常得意,「現在你們的局長已經發話了,讓你們立刻,馬上,執行命令,我們要將當事人馬上轉移……」
  「……啊,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們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律師注意到房間裡的鴻博,頓時大驚,朝徐隊長吼道:「你們到底對我的當事人做了什麼?你們,我要告你們……」
  徐隊長幾人都隱隱覺得鴻博的變化可能跟素辛有關,不過此時看到嫌疑犯終於「原形畢露」,律師氣急敗壞的樣子,有種揚眉吐氣的的興奮,挑眉輕鬆地說道:「請注意你的措辭,說話要講證據,否則我們也有權告你誹謗的。這裡一切都有監控,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歡迎隨時查看監控。」他又補充一句:「哦對了,記得帶上文件,畢竟我們這裡也不是誰想看就能看的。」
  「你,你們給我記著……」徐隊長的話還沒說完,律師就急急忙忙地摸手機,撥通一個電話,急急地說道:「他,不,不好了,你們快來……」
  且說素辛在將鴻博身上的惡魔搞定後,便直接走到旁邊的看守房。
  裡面佈置和旁邊鴻博房間一樣,舒適的床鋪被褥,還有整潔的桌椅。
  素辛在來的時候就仔細看過兩人的資料,不過在看到麗麗本人後,仍舊有些詫異。
  面前的女孩子並沒有像鴻博那樣表現得非常意外和傷心的樣子,甚至連想要遮掩一下的意思都沒有,而是赤果果的冷漠。
  在她給出的供詞裡只有一句話:她對所有一切都一無所知,她要找一個叫「張叔」的人。
  言辭神態都寫著嬌蠻和冷漠,以及,有恃無恐。
  她非常清楚,自己還沒滿十六歲,就算是他們想給她定罪,都不是死刑。
  而且她比鴻博更加的冷漠,好歹鴻博的潛意識中對家人還有那麼一點情感的,仍舊充滿了懊悔。
  但是麗麗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情感。
  素辛站在鐵欄杆外面,目光清冷地打量著裡面的女孩,女孩稚嫩的臉上浮現出輕蔑的冷笑,「你想來幹什麼?告訴你們,別拿那些良知感恩什麼的來誘導我,我不吃這一套。」
  素辛不明白一個豆蔻年華女孩子,一個生活環境那麼優渥的人,為什麼會向供養她的父母下如此毒手?
  不過在聽到麗麗說出這句話來時,素辛覺得就算自己不明白,她也不想去弄明白這些了。
  有些人,真的不值得去探究和剖析。
  就像洋蔥,本來就沒有心,一層層地剝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素辛視線在房間裡掃過一圈,確認了攝像頭的位置,稍稍退出監控的範圍,然後施展自己的隔空攝物大法。
  整個房間裡掀起一陣陰冷的旋風,燈光嗤啦啦地閃爍。
  麗麗原本是站在鐵欄杆前面雙手撐在上面,此時禁不住一步步後退,往房間的角落縮,可是空間就只有那麼大,直到身體被堅硬冰冷的牆壁擋住。
  她突然神情變得驚恐起來,充滿畏懼地望著素辛所站的方向。
  「你你究竟是誰?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稚嫩的聲音啜泣著,哀求道:「不,不,求求你不要傷害我,我我還只是個孩子,求求你,我只是個孩子。」
  沒錯,在所有人眼中,她還只是個「孩子」,她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
  就像那些老年人非常清楚自己是「老年人」,以及老年人的特權,而理所當然地覺得所有人,全社會都應該無條件地讓著他們包容他們一樣。

第六百八十章 融合程度
  麗麗也是這樣,她知道法律不會對自己怎樣。
  而且人們只會覺得她是被惡魔附體,是惡魔害死了她的父母,她變成了孤兒,她只是一個可憐的受害者。
  這就是她有恃無恐的資本。
  可是現在卻出現一個不僅一點都不「同情」她,還如此手段凌厲的女人。可惡,實在太可惡了。
  那些人對她用測謊儀,用各種檢測和鑒定的方法。
  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因為她心裡非常清楚,這些人不能將她怎樣。
  但是面前這個女人不一樣,她,她竟然一個照面就抓住自己的弱點。
  麗麗只覺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控制住,身體完全不由自主。而那個已經完全被她「馴服」的力量突然變得躁動不安起來,在她身體裡亂竄。
  可是因為這股力量已經與她身體融合,此時想要離開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那東西在身體裡不停竄動,在體表不時凸出一個個黑紫色的包,將薄薄的皮膚撐的透明。
  力量想要掙脫那股殺伐力量的控制,並且完全佔據這幅身體。
  不,不行,不能讓這個玩意兒直接從身體裡衝出來,否則自己就會爆體而亡!
  當她真正面對死亡,如此恐怖的死亡方式,麗麗才感覺到真正的恐懼和絕望。
  她趴在地上,隨著身體裡古怪東西每一次攪動,就在地上痛苦地蜷縮扭動,眼睛望著素辛,「求求你,不要,我不要死。我只是想要過自己想要的人生,是他們,是他們根本就不懂得理解我。那一切都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我沒有錯」
  那天,當她進入了那個房間後,一個聲音就告訴她,他可以幫她完成她的心願。
  她在那時就有一絲明悟,自己與惡魔做了交易。但是她一點都不在乎,她只想擺脫現在的生活。
  自從兩年前她知道自己的父親並不是親生的之後,她壓抑在心底的不滿變成了輕蔑。
  別的同學背名牌包,穿名牌衣服,她用的都是幾百塊的地攤貨,別人父母都開豪車接送,她媽媽只開十幾萬的破車……同學都排斥她,說她本來就是底層小市民還來這樣的貴族學校幹什麼?莫非是想學電視裡灰姑娘傍個富二代官二代?
  她一開始只是想要「爭」口氣,不想被同學看「輕」,所以也要買名牌,也要豪車接送。
  然後母親就告訴她,她父親沒有那麼多錢。
  這時一個自稱張叔的人出現,給她買她所有想要的東西,她心中便想,要是她有個這樣的父親就好了。
  一次,母親告訴她,其實她並不是現在父親親生的,張叔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現在這個吝嗇沒有錢沒有出息的父親,急切地想要認回自己的親生父親。
  可是母親告訴她,只要父親不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不放棄對她的撫養權,他就永遠都是她的父親,張叔永遠都是張叔。
  麗麗覺得這個養育了她十幾年的男人就是阻礙了她通往白富美高大上的康莊大道的罪魁禍首!
  她心中非但沒有感恩,反而是怨恨,她甚至覺得,如果沒有這個男人,張叔是她的父親,那麼她現在的生活肯定比現在好上百倍千倍,再也不用受同學們的嘲諷譏誚,她就是正兒八經的上層社會的人。
  可是她做夢都不會想到,或者以她的涼薄和智商根本想不到那裡去:當初要不是瑞傑接受被拋棄掃地出門的母女,還能如此養尊處優地活到今天?
  對於貝莉而言,當初被那個「負心」男人拋棄另娶名門之女,讓她心裡充滿怨恨,也對完全接受並且依舊深愛著她的初戀充滿感恩。
  但是當後來「張叔」再次找到她後,並且帶著滿身「有錢」「豪」的光芒,告訴她,他當時是多麼的「不得已」和「苦衷」,並且許她「闊太太」願景時,她發現枕邊男人簡直太戳了,連人家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