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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節

  在那片死寂的下方,有一個黑色的圓心,裡面不停散發一個意念「為什麼?為什麼我對她那麼好她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我把自己所有一切都獻給了這個家,而這個家卻如此對待我?為什麼……」
  墨離想了想,將一個新的意念種了下去:與其去問別人為什麼沒有同等的對待自己,還不如先問問自己是如何對待自己的?連自己都忽略了自己的利益,別人為什麼又要在乎你的付出?
  這個意念就像是一道激光,將那個黑色的圓心劃破,亮光然後逐漸向周圍擴散開來,徹底的衝散黑暗。
  沒錯,這種人自我封閉的人缺的就是找回「自我」。
  墨離收回手的時候,袁欣死魚一樣的眼睛終於轉動一下,生氣,在她身上逐漸恢復。
  墨離對段局說道:「好了,現在她的自我意識已經徹底恢復,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

第四百二十六章 水庫鬧鬼事件8
  墨離在施展異能的時候沒有避諱任何人,段局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一切,停頓良久,才說道:「那……還需要詢問一些什麼嗎?」
  墨離:「已經不用了。到時她的家人會自動會找上門的。」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如果,她有什麼要求的話,可以盡量幫她一把。」
  段局不明白對方所指,但仍舊應了下來。
  墨離已經獲得了足夠的信息,來這裡只是順便幫一把,事情一完便火速離開。
  他們接下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個蠱惑崔霞的神棍!
  為了行動方便,三人直接租了一輛車,有墨離這個強大的信息庫支持,很快就找到那個神棍住的地方。
  素辛看著前方低矮房屋中傳來的死氣,說道:「我們來遲一步。」
  果真,石峰將破朽的木門一踢開,就看見一個黑瘦矮小的男人把自己直直地吊在房樑上,舌頭長長地伸出來,褲子上一片濕濡,傳來shi臭。
  在素辛的左眼視線中,一隻青面小鬼正趴在矮小男人的屍體上,抱著一團掙扎的虛影一口一口地啃著。
  看到素辛等人前來,甚至還裂開滿是尖牙的嘴,咯咯地笑,然後將虛影揉成一團,直接塞進嘴裡,突然素辛幾人撲來。
  只覺一股夾著強烈殺意的陰風襲面,發出嗚嗚的怪叫。
  因為是石峰踢開的門,所以走在最前面,他能感應到帶著強烈的殺意的氣息迫近,以他的敏捷避讓開是綽綽有餘,可是他身後就是墨離。
  他知道墨離和他一樣,只能隱約感應到這些鬼物的存在卻沒有招架之力,要是他自己突然讓開,那麼身後的人就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鐵定中招。
  石峰沒有避開,而是雙手交叉擋在身前,本能地豎起防禦姿勢。
  就在這時,素辛一個箭步上前,右手猛地將石峰推到一邊,自己迎面而上。
  左手伸手朝前方一抓,一個大手印按下,直接將那只撲來的小鬼抓到手中。
  小鬼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無往而不利,竟然被人硬生生的抓住。
  實在是因為素辛三人都收斂了氣息,跟普通人差不多,所以才讓它起了要吃了這幾個生人的魂魄「加餐」,然後自己把自己送上了真正的絕路。
  小鬼是被人用特殊手法煉製而成,只有聽命於主人和進食的本能,所以無法從其身上提取任何有用的信息。
  唯一辦法就是把它煉化的半殘,然後再放了,它自動就會去找自己的主人。
  小鬼覺察到素辛的強大,變得異常恐懼和驚慌,只想逃。
  遇到弱小的就把對方吃了,現在碰到比它更強大的就想逃?遲了!
  小鬼嘴裡發出「啊啊」的如同嬰兒般的啼叫,一邊散發出可憐的意念。在周圍捲起一陣陣陰風。
  素辛渾然不為所動,直接把小鬼丟進靈硯中,只幾息時間,就只剩下一溜殘魂。
  這才將其拎出來,放了,果真一溜煙地逃走了。
  不用素辛說,小饕就已經鎖定小鬼的氣息,而後三人駕車追蹤而去。
  ……
  且說崔霞這兩天如坐針氈,按照那個「神仙」所指,那個那個災星應該是已經被水庫的水鬼收走了才是啊,怎麼這都過去兩三天了,還沒有聽到水庫有人落水溺亡的消息呢?
  要不是外面一直下雨,通往水庫的路有被政府的人封鎖了,她真想親自去看看。
  最讓她鬱悶的是,自己明明就為這個家除去了一個禍害,可是兒子卻還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每天都拿著手機,不時的就撥一個電話。
  就在方延準備冒雨去袁欣老家時,崔霞終於忍不住,就說:「聽說水庫鬧鬼,只要做了孽的,都會被抓走。袁欣自己把孩子害死了,這是最大的孽,肯定也是被抓走了。」
  方延聽了母親的話,頓時急了,「什麼,你說阿欣去水庫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不早說啊?」
  然後瘋了一樣跑出門,崔霞見此也急了,一邊叫著「兒啊,外面下恁大的雨」一邊拿著傘追了出去。
  剛剛出門,腳下絆了一跤,頓時哎喲哎喲的起不來。
  方延聽到母親的慘叫,又連忙折回身,送到醫院,檢查說是摔破了尾椎骨。老年人的骨頭都很脆,自我恢復是不可能的了,也不可能直接在上面固定釘子,要麼就是臥床,要麼就只有用3D打印技術,按照她的骨骼圖打印一副出來。
  不過這個價格就比較昂貴了,至少幾十萬,而且還有後續的治療等等。
  方延想到自己這些年的工資卡都在母親那裡,而且也知道平時花銷都是用袁欣的,所以卡裡少說也有好幾十萬,用來給母親治病正合適。
  然後崔霞卻說,把錢給女兒去做投資了。
  於是又叫來妹妹方苒,對方卻說投資失敗,錢早就沒有了。
  方延準備把房子暫時抵押出去,反正自己年輕,錢可以再掙,但是母親辛苦一輩子,應該給她安享晚年。
  才知道房子也早已抵押給銀行。
  讓方苒拿錢出來,她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說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她才懶得管。
  這時,崔霞卻突然對方延說:「快,你快去水庫看看,袁欣肯定是跳河了。上次政府說了,所有在裡面溺水的都要給一筆賠償金。袁欣肯定是死了,你找政府要錢去,快去啊……」
  方延被這半天發生的事情弄懵了,突然間覺得那麼慈愛的母親變得好陌生,好可怕。
  他失聲吼道:「媽,你怎麼能這樣啊?你說過你不介意阿欣的出身,你也知道她從小就吃了那麼多的苦,會想待自己親生女兒一樣待她。我也知道你有些時候做的那些事,可是我聽到好多同事也說,人上了年紀會有些小孩子脾性,所以我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可是……她是我的妻子啊,是那個要陪你兒子度過一生的人啊……」
  「阿欣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些年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媽,你給我說實話,阿欣肚子裡的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阿欣現在究竟到哪裡去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水庫鬧鬼事件9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可是你的媽,你竟然用這樣的態度對我說話?是不是我現在老了不中用了還病倒了你就開始嫌棄我了?」
  崔霞敏感地覺察到兒子對他的懷疑和不信任,她一直都擔心,自己兒子會像別人家的兒子一樣,會被另一個女人奪走。
  好在兒子一直都表現的很孝順,即便是那個女人進了家門又怎樣,所有一切還是得聽她的。
  而現在,兒子竟然用這樣的語氣詰問她?
  頃刻間,崔霞感覺自己的世界都在崩塌——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原來心中一直都裝著另外一個女人!
  「天哪,我這是做了什麼孽喲,兒大不由娘,有了媳婦就把我這個老婆子給忘了。」
  「我現在病倒在床上快要死了,他不管不問不顧不說,竟然還口口聲聲來責問我?你這個忤逆不孝的逆子,你給我滾,我就當我從來就沒有生下你這個兒子……」
  母親的頑固和偏激讓方延感覺痛苦極了,腦袋在牆上狠命撞著。
  如果一切真如他猜測的那般,他還真想自己從來就沒來到這個世界上。
  或者說他其實早就應該想到這一切的真相了,只是……他一遍遍地告訴自己,那不是真的。
  她可是自己的媽親媽啊,她親口對自己說過,只要是他喜歡的,她就喜歡,甚至還當著他的面,拉著阿欣的手,說是「一家人」。
  直到被幾個護士將他拉住,發現額頭已經碰破了,鮮血淋漓。
  周圍的人七嘴八舌地說著,帶著憐憫和責備。
  總歸就只有一個意思: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無論如何,她都是你媽,是生你養你的至親。現在你媽受傷了,你就必須的承擔自己贍養的義務。
  方延深深地歎出一口氣,深深看了病床上還在跟周圍的醫生護士病友訴苦的母親,折身出去,被一個護士攔住「你到哪裡去?你媽都這樣了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啊?」
  方延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別人並不知道其中內情,說這樣的話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他沒有辯解什麼,只是說道:「不是要讓我去找手術費嗎?你攔著我我上哪裡找?」
  「你……」
  當方延出現在袁欣的病房裡時,是虛弱的身軀和極度憔悴的臉,無數話到了嘴邊,剛要開口。
  視線掃到旁邊站兩個民警,還有一個律師坐在她床頭詢問和記錄著什麼。
  隱約聽到「財產分配」「離婚」的字眼。
  他腦袋裡轟地一下,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在來之前他其實心中對袁欣帶著愧疚,甚至想著這次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甚至跟母親攤牌,他們分出去單過……可是頃刻間,他變得歇斯底里。
  衝上前指著袁欣問道:「離婚?現在你竟然想跟我離婚?」
  袁欣看向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一抹柔情甚至帶著一丟的希冀,可是看到對方臉上的痛色,她的神情也漸漸冷淡了下來,眼中的那絲希冀也漸漸消失。
  沒錯,因為愛,她不捨得他難過和痛苦。所以一切都是她默默的扛下來。很多時候她也隱隱覺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他應該知道應該理解的,可是當自己一個人在醫院孤零零地醒來,打電話給他的時候,她才發現,他其實並不理解她。
  袁欣淡淡地把視線移開,微微低了低頭。
  旁邊的律師健壯,轉向方延,問道:「你就是方延?」
  方延眼睛直直地盯著袁欣的方向,木然地回答律師的話:「我就是。」
  律師說道:「這是你妻子委託的離婚協議書,如果你對上面的協議沒有異議,可以在上面簽字了。」
  「離婚?果真是要跟我離婚的……」方延輕蔑地冷笑。
  「哈哈,離婚?離婚好,離婚好啊……」
  方延似哭似笑,站到袁欣面前,詰問:「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麼?你當初不是說過不管什麼事情兩人都要一起面對嗎?不管我媽以前對你做了什麼事,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你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裡嗎?可是她現在受傷了,她的尾椎骨摔斷了躺在病床上,你是不是已經聽說要幾十萬的手術費了?已經知道我的錢也沒了,我的房子也沒了,所以你就要跟我離婚?我方延還真是看錯了你?」
  方延連珠炮地吼出來,信息量太大,幾人都面面相覷。
  這兩個警員其實從當時素辛幾人把袁欣送來醫院,段局就讓兩人來日夜不輟地守在病房外面。他們非常清楚這幾天經歷了什麼。此時聽到方延如此說,也有些看不過去,怕他激動之下再次傷害袁欣,上前將他攔住:「方先生,請你冷靜一點,病人才剛剛甦醒,不要再刺激她了……」
  「摔倒了?」袁欣重複了一句,神情略微詫異,旋即冷笑:「看來這世上還是有報應的啊。」
  「沒錯,方延,你說的那些都沒錯。不管你母親究竟怎樣對我,她都是你母親。也不管她曾經對我做了什麼,現在我都好好的在這兒。你們是城裡人,接納我一個農村媳婦已經是你們的開恩和仁慈,我應該一輩子的感恩。」
  「可是你口口聲聲說的對我的愛究竟在哪裡?是你對我的照顧?疼愛?呵護?還是你理解我尊重我以及在我困難無助的時候幫助過我安慰過我?你的愛究竟是什麼?是要我一味的歉疚和忍讓?否則就是讓你難做?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處境,我的感受?我究竟難不難過?」
  「你現在張口就來詰問我因為你母親摔倒了就要離婚,沒錯,我就是『這樣』的女人,我就是,我就是『這樣』的女人!」
  就好像曾經的人生只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這樣」的女人一樣,想想,為了得到別人眼中的認同,還真是累啊。
  現在,她終於想通了,愛是相互的,不僅是口頭上說對你多麼在乎,還有行動上的。
  ——那個靈魂深處將她的本真自我徹底喚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