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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節

  石峰笑出聲:「呵,你還真是直言不諱啊,你不怕別人說你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嗎?」
  素辛:「別人說?什麼都按照別人說那還活什麼?自己的人生幹嘛要活成別人要求的樣子,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咯。」
  正聊著天,衛巖突然打來電話,「速到盤龍山衛新村,你們到村口一問就有人給你們帶路。」
  掛斷電話,石峰歎口氣:「唉,該來的總是回來的。」
  素辛說道:「我記得今天凌晨的時候你給衛隊打電話,怎麼現在就到盤龍山去了?」
  「是啊,莫非是發生什麼要案了?」
  兩人商量一通,沒有結果。
  作為合作夥伴最基本的信任,也沒必要打電話去問個清楚明白啥的。
  而且石峰性格直快,習慣聽從命令不問緣由。
  所以這一點兩人也是默契。
  素辛察看了下自己包裹,到就近超市去補充了點食物和水,又到報刊亭買了一份區縣的地圖。
  石峰看了油量表,又在加油站把油加滿。
  兩人連工作室都沒回,直接趕往盤龍山。
  盤龍山與法發寺正好處在省城東西兩端。
  法發寺香火鼎盛,去的人大多是祈福還願。
  而盤龍山地處丘陵深處,山巒縱橫,猶如一條巨龍盤繞。
  雖土地貧瘠,但勝在遠離城市喧囂,索性也開發成旅遊景點。

第六十五章 坐等——
  素辛以前讀書的時候就聽說盤龍山景區,那時剛剛建成,有優惠活動。
  班上有幾個同學去夏令營,回來說那裡山高林密,曲徑通幽,山鳥嬌啼,是個探險好去處。
  素辛每到寒暑假都在打工,還一直沒去過。
  看著地圖,發現盤龍山範圍幾乎相當於一個縣的範圍,標注的旅遊景點則是在距離省城往東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素辛在標注的景區周圍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衛隊說的衛新村,說明她們不在景區。
  於是便以標注點為中心一點一點地向周圍尋找。
  終於在一個角落看到細細的三個字:衛新村。
  素辛對石峰說道:「衛新村還在盤龍山景點東北方一百多公里地方,可能至少要四個多小時才能趕到。現在是中午十一點過,這段路路況不錯,不如我先開兩個小時,你休息一會,等會山路你來開。」
  石峰想說自己曾經在特種兵訓練營一次演習,不料真被敵人偷襲,他在死人坑裡奮戰了三天三夜……這麼幾個小時算什麼。
  想了想,「那好,你來開,我先休息一會。」
  素辛當然不知道石峰過往,他不說,她也絕對不會去問。
  她所知道的是,她們連續監視幾天,昨天又奮戰一個通宵,等會到了那邊還不知道什麼情況,所以現在更要合理利用時間休息補充精力。
  而自己因為煉化了那團精純陰能量的緣故,反而並沒有想像中的困頓。
  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分擔工作負擔,這是一個員工最基本的素養。
  一條黑乎乎的柏油路路在群山間蜿蜒,不過車子開上去遠沒有看著那般平坦。
  到處坑坑窪窪,一股濃烈的瀝青味道撲面而來。
  一路顛簸,終於在下午四點過趕到衛隊說的衛新村村頭。
  因為這幾年大搞旅遊開發,這裡好像也被列入規劃之列,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工程遲遲沒有落實下來。
  不過這裡的村民為了得到更多的拆遷賠償款,幾乎都在這條破爛的柏油路兩邊修建起了樓房。
  兩人剛到村口,正準備下車找人詢問。
  一個五十來歲的老漢湊了過來。頭髮糟亂而油膩,佝僂著腰,雙手背在身後,嘴裡啪嗒著自己卷的旱煙,圍著車子看了半天。
  石峰搖下車窗,老漢又盯著兩人又看了一陣,才用方言甕聲甕氣地問道:「你們就是公安局的人咩,你們的人在老呂頭那兒……」
  他說這話時只是下巴朝路另一端指了指。
  石峰應道:「哦,謝謝大爺啊。」
  路兩邊一溜煙的上下兩層或者三層的鋪面式樓房,門前打著遮陽傘,吹著電風扇。
  三五一群的聚在一起打撲克或者麻將,一邊聊天打混,興致勃勃地談論著什麼。
  看到麵包車駛來,有人指著興奮地說道:「看看,又來人了。」
  「唉,這可真是邪門兒的很,去年正當說要拆遷賠款,就出一個命案,被那家人直接鬧黃了,怎麼今年才聽說又來個開發商要來承包山地種茶搞旅遊度假村,那家人又開始鬧騰了……」
  旁邊一個婦人連忙作眼色:「嘖,快別這麼說,若是被她兒子聽到了,指不定怎麼盯著你整呢。」
  一個人癟了癟嘴小聲道:「自己吃撐死的能怨得了誰?我看是餓死鬼投胎。」
  「我看是被餓死鬼纏上了吧……」
  「呸呸,什麼鬼不鬼的,晦氣的很……」
  一人扯開話題:「可不是,這村上哪家人沒被她們偷過,自從去年出了那事後,現在更是變得張狂的很,直接到家裡拿東西,你還不能動手,否則人家就直接躺地上賴上你了。」
  「對了,去年那事後,我看到她家老三還請村長喝酒來著……」
  周圍人傳來嗡聲一片,一副「難怪如此」的表情。
  ……雜草頑強從裂開的縫隙中生長出來,路上橫七豎八堆著各種雜物,廢紙廢塑料袋瓶子之類。
  隨著車子駛過,卷的到處飛。
  開了十幾分鐘,柏油路到了盡頭,前面就是更坑窪的泥路,石峰打算開上去。
  素辛望著外面天色,說道:「我們把車停在這裡吧,若是等會下雨,泥路容易打滑。」
  石峰微微頓了頓,很想問她為什麼知道會下雨,不過想來也不知道前方路況,與其節約這麼一點路程,還是更穩妥點好。
  其實素辛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麼會知道,只是……一種感覺。
  好像她現在對周圍事物的感知能力越來越強了。
  石峰把車掉頭,搖上車窗,停好車,與素辛兩人一人背了個背包,沿著土路往前走去。
  轉過一道山隘口,便看到一大群人圍在一座房子周圍,裡三層外三層。
  房子周圍是一片菜地,為了看熱鬧,把地裡的菜苗踩的一片狼藉,
  兩人撥開人群。
  王洋眼尖,一下子看到素辛兩人,連忙走過來拉開警戒線把她們放了進去。
  旁邊有群眾大概是覺得這些戴蓋帽的也挺「好說話」的,就起哄「憑什麼她們就能進去呢……」
  王洋倏地偏頭盯著那人,「看樣子你對這案子挺關心的啊,你跟他們什麼關係,來,來啊,去局子裡錄分口供……」
  一聽說局子,那人立馬慫了,抄著手直往後面縮「不不我我跟那況瘸子一點不熟,我我……」
  王洋轉頭看向素辛兩人,立馬換上一副笑臉,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你們可算來了,我們等了你們好久呢。」一邊說著一邊把兩人引到院中。
  素辛抬眼就看到一頂棺材直槓槓地停在堂屋門口,隱隱傳來一絲惡臭。
  這樣的天氣,想來死了至少三四天了吧。
  堂屋裡,衛隊和另外兩個警員正在挨個兒的瞭解情況。
  「那晚聽到什麼動靜沒有?」
  「呂德安平實為人怎樣?」
  諸如此類的問題,其實先前鎮公安的已經做過摸牌工作,現在也只是走個過場。
  衛隊看見兩人,點了點頭,示意她們休息一下,正合適讓王洋給她們介紹這裡情況。
  女主人是一個六十來歲面相平和的老婆婆,雖露著愁容卻盡量擠出客套的笑意。
  給素辛和石峰端來兩碗白開水,一邊說著「沒有啥好招待的,對不住公安同志」之類的話。

第六十六章 誰壯了他們的賊膽
  王洋說道:「事情還得從一年前說起。當事人也是這家男主人呂德安,他半夜如廁聽到豬圈屋傳來豬的叫聲,便去察看,結果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趴在豬槽上面,於是一邊吆喝一邊掄起扁擔就追過去。」
  「對方爬起來就要逃跑,結果翻豬圈欄的時候從上面摔下來,人事不知。呂德安立馬報警,救護車來了,直接診斷死亡,身上有擦碰痕跡。死者家屬說是被打死的,後法醫檢查說脊柱折斷並非直接死因,也並不是扁擔造成的,但是死者家屬就是不依啊,要麼以命抵命,要麼賠錢。」
  「呂德安也覺得很無辜,本以為家裡進賊了,拿扁擔驅趕賊人,而且也沒真把扁擔掄到對方身上,誰知道他自己會摔死,還訛上自己了啊。」
  素辛聽得出王洋描述中帶著的自我感情色彩,很顯然從內心來講也是偏向呂家的。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把整件事情在腦海中還原,再加上一路上聽到人們的議論,已經大致猜出兩家人的狀況。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件事最後的處理,跟眼下事件又有啥關係。
  素辛實時插了一句「後來呢?」
  王洋哼哼兩聲:「後來,自然是死者為大,那啥律師說,這是當事人過失殺人,因為他應當預見死者會逃跑;應當預見死者翻越豬圈欄會摔倒;應當預見可能會摔死……唉,反正就是說當事人過錯才會致使死者的死亡。於是把他弄到派出所關了十幾天,後來賠了五萬……」
  王洋故意把「應當預見」幾個字咬的很重。
  素辛突然覺得,雖然他們在「正式場合」必須嚴肅正經,一定要以法律為依托,一定要事實說話不偏不倚……其實私底下還是很接地氣的,不由得多了一份親切。
  素辛「哦」了一聲,應道:「可是,如果只是這樣的案件好像也用不著你們出馬吧。」
  王洋歎口氣,「唉,還不是給那家人鬧的。聽說去年這裡要搞旅遊開發,可是那家人就因為那件事一直鬧著,再加上貌似跟村支書跟他們又有點啥關係,又有律師出面,死者為大,所以最後只能息事寧人,讓呂家給了那家人一筆錢了事。今年這裡好像又談成一個項目,眼看著對方要來實地考察,卻又出了這檔子事。」
  「鎮領導當然不想讓事情再攪黃了,附近幾個鄉鎮都奔小康了,就這個地方還沒落實下來,一切都等著外界資金注入,所以對這次的招商引資非常看重。向上級請求,盡快調查清楚。實際上也就是讓上級來擺平這個『釘子戶』。」
  「於是案子直接鎮傳到縣再傳到省廳,省廳把卷宗翻來覆去看了幾遍,又核對了屍檢報告,他們也束手無策,因為所有人證物證,全都非常清晰明瞭,跟人家呂家人一點關係都沒有。」
  「問題的關鍵在況家,她們是受害者,但同時也是過錯方和加害方,只要她們接受現實和承認現實問題就解決了。他們昨天來碰了一個釘子,於是當天下午就把這燙手山芋遞到我們科,上面的人說了,必須在一個星期內破案。」
  「我們今天剛接手,頭兒就叫你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