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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節

  其實在這個案子中,宋薔能提供的線索少之又少,因為他們兩個並沒有真正見過面,所有的聯繫都是在網上通過留言或者聊天的形式進行的。
  按照宋薔的說法,她甚至都不知道這個幫助她的大師是男是女,年齡多少,長相如何這種最基本的信息。
  宋薔在離開審訊室之前曾經告訴我,她不止一次問大師關於他個人的問題,可是大師總是避重就輕,要不就轉移話題。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大師的活動範圍一定就在這附近,就算是不在這附近,也一定是離著這裡不算太遠的地方。
  因為他曾經給宋薔送過一瓶三、唑侖,而且還能夠悄無聲息的怕狗去他。潛入了她家裡,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大師除了對這個地方比較熟悉之外,而且身手還不錯,能夠在眾多的監控和保安的眼皮子底下進入到宋家的別墅,想來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宋薔在回到拘留所裡的時候,曾經和我單獨見了一面,她說:「霍警官,我不知道這件事情這麼說出來合不合適,但是我信得過你的人品,也希望你可以幫助我。」
  她一直沒有找到她的親生父母,心中很是遺憾,我看見她提到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印象的新生父母,幾度哽咽。
  我看著她欲言又止,說實話,宋薔在私下裡找我之前,她和尹乃川的DNA親子鑒定報告已經出來了。
  報告上指出,兩個人有血緣關係的概率為99.999%。
  他們的確是父女。
  可是我看著她的模樣,卻不知道該怎麼將這一切說出口。
  尹乃川曾經因為痛失這個女兒,在多方尋找無果後,他內心絕望的同意了和宋薔親生母親離婚。之後,她的母親突然因為車禍去世,而尹乃川,卻從此消沉。
  宋薔在得知自己的身世之後,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現實呢?
  她的親生母親因為車禍去世,而她的親生父親,卻被她親手殘忍的殺害。
  若不是她一念之間,她唯一的弟弟,尹嘉航,怕也是會慘遭她的毒手。
  兜兜轉轉,沒想到,最後竟然成了這麼一個結局。
  我勉強笑著答應了她的請求,心中卻無比的沉重。
  若是宋薔知道了這其中的內情,心中該是怎樣的崩潰與痛苦?
  宋橋在整個過程中一直沒有露過面,他釜底抽薪的舉動也是惹怒了廣大網友。
  說實話,我並不覺得宋薔有多麼可憐,相反,我覺得她很可悲,要是小宋薔沒有因為傭人的疏忽掉進水井裡溺亡,要是管家沒有幫助宋夫人去物色頂替小宋薔的小女孩,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在宋薔的身上。
  她或許不會出身名門,不會有宋家這麼強大令人艷羨又令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光環所籠罩,她的雕塑水平或許不會太好,但是也一定不會差。
  命運弄人,我寫了這麼多年的小說,這個詞用了也不知道有多少遍,卻在宋薔的身上,第一次感覺到了這個詞背後的無力。
  沒多久,白局將案子整理完畢,移交給了檢、察院。
  從頭到尾,那個奉宋家名譽至上的宋橋,一直不曾出現過。
  那天我看見宋橋被帶走的時候,她整個人因為情緒的原因,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是她的眼睛還是有些亮光的,我看見她在人群中尋找著什麼,不知道是不是在找養育她二十年的宋橋,還是在張望已經沒有了印象的生身父母。
  宋薔對整個案子供認不諱,可是,她的同夥,一直以來給她出謀劃策的大師卻依舊不見蹤影。
  上頭下了命令,說在一個月之內,必須將大師緝拿歸案,因為這個人的手上很有可能不單單有這幾條人命,而且他很有可能還涉及了販毒。
  可是,茫茫人海,我們不敢鬆懈的調查了好久,結果卻依舊不盡人意。
  楊楠這半個多月以來,一直盯著電腦,因為我們都猜測,這個大師的賬號很有可能會再次上線。
  傅菁也已經出院了,正好是在宋薔走的第三、天,原本那幾個假扮傅菁的人也因為故意殺人罪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很多天過去了,我差點以為,大師就像是在深海底下藏匿起來的魚,曾今浮上水面吐了幾個泡泡,將原本平靜無瀾的水面攪得天翻地覆之後,又會隱匿回去,等待著下一次,伺機而動。
  可是在傅菁回來的當天,楊楠突然一通電話打過來,聲音焦灼的,甚至有一些語無倫次道:「快!快過來!大師…大師上線了!」
  我那個時候還在吃著早餐,心中在打算下一步該怎麼做。一接到楊楠的電話的時候,我整個人懵了兩秒鐘才反應過來,連忙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小籠包飛奔過去。
  我過去的時候,她的辦公室裡已經有幾個人了,都圍著楊楠的電腦,一臉的凝重。
  「情況怎麼樣?」我跑過去問道。
  楊楠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道:「時間太短了我根本就沒來得及定位,不過他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在宋薔被緝拿歸案之後,她的賬號我們一直盯著,覺得要想將大師抓捕歸案,這個不失為一個方法。
  沒想到,這個時候真的是排上了用場。
  大師只留了一句話:霍木白,我在未來等你。
  我看著這句話,臉上雖然很平靜,但是心中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要在未來等我?難道還會有什麼人死在他的手中嗎?!
  白局也聞訊趕來,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也沉默了半晌,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在眾人都注視下,一言不發的出去了。
  第二卷
  罪惡是需要的別名,或是疾病的一種。
  ——〔黎〕紀伯倫
  
第一百二十八章 黑貓,烏鴉和月光
  
  一夜簌簌風聲,第二天的草葉,帶了些許霜露。
  一隻黑貓伴著月光,一路悄無聲息的跳上了一棵已經枯死了多久的老樹,對著枝頭上黑漆漆的烏鴉喵嗚喵嗚的叫著。
  烏鴉斜著看了它一眼,沖它叫了幾聲之後雙翅一展,消失在了夜幕中。
  黑貓不甚在意,還在悠閒地舔著爪子,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夜幕中格外的明亮。
  可惜沒過多久,原本還活蹦亂跳的黑貓突然僵住了身子,一動不動的從樹枝上一頭栽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注意看它的瞳孔,就會發現眼神已經渙散了,原本明亮亮的眸子已經光彩盡失。
  一雙在月光下看著無比慘白的手,慢慢的伸了過來,就像是恐怖片的慢鏡頭一樣,慢慢的將黑貓剛剛嚥氣,卻尚有餘溫的屍體撿了起來,隨手拎著。同那一隻黑色的烏鴉一樣,來人抬起頭來看了看十五的圓月,輕輕的笑了一聲,接著也消失在了夜幕中。
  凌晨六點,一陣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將我從夢境中吵醒,我睡意朦朧的睜開眼睛,也沒看清楚是誰打來的電話,隨手接了掛在耳邊,含糊不清的問道:「喂……哪位?」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對打擾我睡眠也是深感抱歉,不過可能是因為事態緊急,電話那頭的人三言兩語將整個事情交代完,然而我還處於沒有睡醒的狀態,對於對方說的話基本上沒有聽懂。
  不過有幾個字我倒是聽懂了。
  黑貓,碎屍……
  我的大腦迷糊了兩秒鐘之後終於清醒了過來,我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發現是楊楠的電話。
  「怎麼回事?能不能再重新說一遍?」我知道這個時間楊楠一般不會打擾我,她既然打電話給我,就說明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常籐街又發生了一起命案,白局剛剛接到電話已經過去看了,他臨走的時候打電話給我,說讓我把你叫上。」楊恆在電話那頭很著急的說道,看到的也是著急的不行。
  我二話不說,簡單粗暴的將衣服套在身上,抓起電話和證件就出門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宋薔也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在這半個月裡,因為大師最後上線留下的那一句晦暗不明的話,雖然可能意味著他還會繼續作案,卻意外的讓我洗清了我的嫌疑。
  那個時候白局和桑教授商議了很久,從各方面進行分析。再加上當時一些著名的法醫也在場,最後認定那一件案子與我無關。
  說實話,那一刻我真的是極度興奮的,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被迫接受這莫須有的罪名,每天在拘留所裡對自己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我是清白的,我是無辜的。
  直到前幾個月發生遲夢涵和劉峰的案子,也是因為一張莫名其妙卻又晦暗不明的紙條,讓我開始從被動轉為主動。沒想到到最後也是因為一張紙條讓我完全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卻又不得不每天在警局裡上下班。
  這個是白局要求的,因為雖然說他們主觀認定我與那一件案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關聯,我並不是兇手,但是還是缺乏實質性的證據。
  但是他們相信我是清白的,不過要是說直接放人有點說不過去,還需要走流程,也缺乏實質性的相關證據。到最後還是桑教授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們可以恢復我的自由,但是我必須要在警局每天打卡。如果說不在警局裡呆著,就定時的跟他們匯報我的行程。
  這種情況或許一般人無法接受,但是我無所謂,我的工作只不過是每天寫小說,對這一份詳細或者是不詳細的大綱來填充我的故事。
  所以說我在哪裡寫都無所謂,在警局的話頂多是每天要早起一會兒,然後去打個卡。
  用早起一小會兒來換取我的清白,這是一個很划算的買賣。
  這麼長時間也來警局裡或多或少的發生了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不過每一次我看著他們出去。我都只是窩在警局裡,自己一個人碼字。或者有時間了,我也跟著他們一塊兒出去學習一下調查偵查的技巧,權當是為自己的寫作積累經驗和素材。
  我的小說又繼續恢復了更新,廣大的讀者也漸漸的相信我其實並不是兇手,是被陷害的。所以,他們對我的熱情直接反映在了閱讀我的小說上,每天我看著我小時候的閱讀量蹭蹭的往上漲,心中不禁美滋滋。
  長時間安逸的生活讓我有些忘乎所以,如今一接到楊楠的電話,我竟然有了一些恐慌的感覺。
  楊楠在電話那頭也沒有多說什麼,我趕緊穿好衣服之後從外邊打了個車,直奔案發現場。
  案發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雖然說清晨的時間,再加上現在已經是深秋,天亮的比較晚,這個時候也不過是灰濛濛的,有了一點光亮。太陽都還沒有出來,不過在警戒線外面看熱鬧的人已經圍了一大圈,正在對著裡面某一個地方,指指點點,小聲的議論著。
  在外面站崗的警員認識我,看到我過來了,直接擺擺手說讓我趕緊過去,說白局已經在裡面等了我很長時間了。
  我不敢耽擱,趕緊掀開警戒線進去,楊楠就站在裡面等著我。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一邊往裡走著,一邊聽楊楠跟我講個大概。
  凌晨五點四十五分的時候,一位環衛工人在清掃大街的時候,發現路邊的垃圾桶附近有血跡,並且在不遠處有些許的碎塊。剛開始以為是誰家的肉不要又到了垃圾桶裡,他一邊收拾一邊四處打量,結果沒多久他就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這裡垃圾桶兩米遠的一個電線桿,角落裡發現了大量的碎塊,裡面夾雜著一些支離破碎的手指和一整個手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我在未來等你
  
  一分鐘之後,白局接到了報警說,有人在常籐街附近發現了大量的破碎的人體組織。
  我直覺這件事情有些不對勁。
  就是說只是簡簡單單的發生了這麼一件影響非常惡劣的殺人案件,白局為什麼要單獨的把我叫過來?我只是一個寫小說的,不過是僥倖的偵破了上一起案子。說實話我也有自知之明,我明白自己的能力還沒有高到讓白局對我青眼相待的地步。
  所以說這一次白局讓我過來,一定是發現了什麼線索,與我有關的線索。
  白局正站在在一旁,看著法醫他們忙碌的工作,臉色凝重,一言不發。
  「木白過來了。」白局回頭看了我一眼,衝我擺了擺手。
  我趕緊過去,還沒來得及看見支離破碎的屍體,白局先將一雙白色的手套塞進了我的手裡。
  我明白他的意思,三下五除二將手套戴上了之後,白局將一個證物袋遞給了我。
  我看見裡面薄薄的一張紙條,心中頓時咯登了一下。
  我遲疑的將裡面的紙條拿出來,果不其然,又是一張與上一次案件相類似的紙條。
  同樣的也是與我有關。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我在未來等你。
  這一句話我簡直是太熟悉了,在宋薔的案子裡,那個神秘的大師在最後的一次的上線裡,只留下了一句話:霍木白,我在未來等你。
  我當時看見這張紙條之後,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