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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節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手錶,道:「現在是早上七點十五分,正是早市正熱鬧的時候,那些擺攤的小販加上吃早點的學生,加在一起少說也有幾百人了。」
  一聽這話,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難怪剛才我在過道中看到了那麼多的生活垃圾了,原來旁邊竟然有個早市。想必這裡應該是靠近早市的某個地下室,抑或是根本就是他把小水道給改裝了一下。
  這麼多條人命握在手中,別說是我了,就算是警察來了都拿他沒有辦法。
  「你好狠啊!」我狠狠咬了咬牙,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其他辦法。
  他笑了笑,說道:「這不是狠,而是善於利用資源。好了,還有七分鐘,你的時間可不多了,還是快點做個抉擇吧。」
  是殺掉趙捷自保還是自殺保全他人?
  這是我這一生中面臨最難的一道選擇題,不管哪個選項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想著想著,我的冷汗又流了出來。
  他似乎很喜歡看到我狼狽的樣子,也不再催促我,反倒在一旁看起了好戲。
  突然,我想起他剛剛說過要拉吃早點的學生墊背,那豈不就是說附近有學校嗎?
  我閉上眼睛,腦海中瞬間就出現了M市的地圖,市區三個重點高中都在天鵝路周圍,警察如果立即出警的話在七分鐘內足以趕到,再加上有追蹤器的幫助,更是能夠大大縮小範圍。
  想到這裡,我心中已經有了計劃,那就是兩個字——拖延。
  也就在這個時候,趙捷嚶嚀一聲,醒了過來。還沒睜開眼,她的臉上就已經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顯然這幾天遭了不少罪。
  「你還好吧?」我連忙走到她的身邊,試圖替她解開身上的繩鎖。可是還沒碰到她的身體,便突然聽到「叮」的一聲,緊接著她的衣服上就出現了一個閃爍的紅點。
  我連忙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哆哆嗦嗦的掀開了她的衣服。
  只見在趙捷的腰間竟然也纏了炸藥,雖然不算多,但也足以將屋子裡的人全都炸死了。
  而那個閃爍的紅點,自然就是炸藥上的延時器了。
  那個神秘人裝模作樣的拍了拍額頭,道:「不好意思,我忘記她的身上也有炸藥了,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死了,我馬上就替她拆除。」
  我看了一眼延時器上的時間,還剩十五分鐘。
  警察固然可以趕到,但想要拆除又得花費一些時間,十五分鐘真的來得及嗎?
  趙捷看到我也是一愣,張開嘴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因為太過虛弱,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放心,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我撫摸了一把她的頭髮,本想安慰她一下,可我的雙手卻克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第七十章 苦肉計
  
  因為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番話。
  我從小就是孤兒,無牽無掛,從來都不受人威脅,更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換其他人的命,但現在不一樣了,因為趙捷並不是其他人。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見面的次數其實極為有限,可即便如此,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她還是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伸出援手。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她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如今我又在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
  「楊楠,全靠你了。」我在心裡默默祈禱著。
  我對楊楠還是很瞭解的,所有電子產品她都擅長,只希望她能通過剛才的信號今早找到我們。除了她之外,石碩在這方面也很擅長,如果他們兩個能通力合作的話,一定能很快就找到我們,這點我並不擔心,我最擔心的反而是另一個人,真不知道他還能挺多久。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跟那個人神秘人在鬥上一鬥。
  回過頭來,只見那神秘人已經站到了門口,右手用力攥著手機,每隔幾秒鐘便要低頭看看有沒有電話打進來。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細節,但還是被我看在了眼裡,看來他也不像他所變現得那麼淡定嘛。
  也是,是人都怕死,他自然也不例外。
  想到這裡,我反而冷靜了下來,道:「兄弟,打了這麼多次交道,咱們還沒正式認識一下呢,現在我快要死了,不如開誠佈公的聊一聊吧。」
  聽到我稱呼他為兄弟,他顯然也是一愣,但並沒有對我說些什麼,只是不住的提醒我時間。
  他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可疑。雖然沒有真正跟那個神秘人見過面,但通過多次交手,我早就對他有了一定瞭解。
  他是個冷靜的男人,心思縝密,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算計得妥妥當當,而且從來不會身入險境,此時怎麼會突然現身,親自綁架我們呢?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便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算起來咱們也是老熟人了。兄弟其實挺佩服你的,就拿劉峰那件案子來說吧,你教他殺人的手法直到現在我能沒弄明白。」
  他哼了一聲,說道:「那能怪得了誰?只能怪你學藝不精,現在後悔也已經晚了,等下輩子投胎之後再重新學吧。」
  聽了這話,我心中已然明瞭,眼前這貨並不是那個處處跟我作對的神秘人,他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甚至連傀儡都不如。
  因為那件案子這麼轟動,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劉峰是受害者之一,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顯然,他對M市的事情並不瞭解,說不定只是臨時雇來的。
  想到這裡,我也是衝口而出,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是誰讓你來裝神弄鬼的?」
  聽了我的話,他明顯一愣,但還是嘴硬著說道:「跟你說多少遍了,我就是你,你就是……」說到這裡,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只不過響了一聲就掛掉了。
  他頓時欣喜若狂,幾乎想都沒想就跑了出去,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不用想我也知道,這一定是某人給他發的撤退信號。
  我連忙替趙捷割斷繩子,確定她安然無恙之後,便連忙跑到了另一間屋子。
  剛剛走出屋門,我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叫嚷聲,似乎有不少人正向這裡趕來,不過我並沒有仔細看是誰,現在我滿腦子想的都是楚敬南。
  這兩天他總是做出反常的舉動,而且一句話都不對我說,剛開始我還以為他真的瘋了,可他又總是偷偷向我眨眼,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事後一想就明白了,我們被關的那個房間裡到處都是監控探頭,所以他不敢跟我說話,只能通過眨眼的方式跟我交流。
  雖然知道他沒事,但我還是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直到他向我發動攻擊的時候,故意把後背對準我,我才明白他是想要使苦肉計。
  因為之前他教我搏鬥的時候,曾經千叮嚀萬囑咐,不管在什麼時候,絕對不能把後背亮給對方,他之所以賣我這個破綻,就是想引那個神秘人出來。
  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因為那人留得字條說得很明白,我們倆人之間只能有一個人出來。
  楚敬南是法醫,對人的身體自然很熟悉,他知道刺哪裡不會死,所以在跌倒的時候故意刺了自己一刀。
  雖然明知道這是苦肉計,但當我看到他中刀到下時,還是被嚇壞了,只怕他一不小心真得死了。
  心中想著,我已經跑到了門口。只見楚敬南仍舊倒在地上,只不過身子已經翻了過來,變成仰面向上。想來一定是我們走後,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不過因為失血過多,還是沒有力氣了。
  我連忙跑了過去摸了摸他的胸口,雖然很微弱,但他的心臟還是在跳動著。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替他止血!
  我拿出匕首從門簾上割下了一塊步,正要替他包紮,身後突然有人喝道:「住手!」
  我回頭一看,只見數名警察已經站在了門口,一個個滿臉怒容的盯著我,領頭的正是李林峰。
  「你們來得正好,快……」
  我的話還沒說完,李林峰一個箭步衝了上來,直接就把我撲倒在地,戴上了手銬。
  我差點罵出聲音,但還是強忍著說道:「快看看楚敬南,他怎麼樣了。」
  一名警察擺開楚敬南的眼睛看了一眼,隨即冷哼一聲,道:「還好我們來得及時,否則楚醫生就被你滅口了。」
  聽了這話,我當時就給懵了,可他們根本就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就把我壓上了警車。
  我跟李林峰算不上朋友,以前在警察局裡見到面也只是點點頭而已,可他現在不但連個招呼都不打,反而把我胳膊扭得生痛。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抓我幹嘛?」我問道。
  李林峰瞪了我一眼,道:「你還有臉說?雖然你是通緝犯,但其實大家從心底裡還是很相信你的,沒想到我們都瞎了眼,看錯了你。」
  
第七十一章 有冤難訴
  
  說著,他的雙眼都變得通紅了,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把我吃了。
  我知道他在懷疑我,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沒用,所以很聰明的選擇了閉嘴。不過我並不擔心,只要楚敬楠一醒,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終於逃出虎口,心神這麼一放鬆,我也支持不住了。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在醫院裡了。除了身體有些累之外,我倒也沒有什麼大礙,現在我最擔心的反而是楚敬南。
  他跟我一樣被餓了好多天,又挨了一刀流了那麼多血,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
  心中想著,我便要爬起來,也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已經被銬在了床頭。
  「難怪沒有一個人看守,原來是做好了防護措施啊。」我苦笑一聲,隨即閉上了眼睛。這幾天以來的經歷就像幻燈片一樣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一直都相信,人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可那人先是綁架了我跟楚敬楠,又讓我們自相殘殺,緊接著又用趙捷來逼迫我自殺。這所有的一切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我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一個笨蛋,但此時任憑我如何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許這是他臨時想起的一個變態遊戲吧。
  不過我們這一次也不算是無功而返,雖然沒有找到宋薔殺人的證據,至少找到了趙捷。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人給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護士。
  她戴著口罩,所以看不清她的相貌,不過看身材也一定是個美女,只少不比楊楠差……
  都已經成為階下囚了,我竟然還有心思想這些,我也忍不住搖頭苦笑。
  那個護士也注意到了我,但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賞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便走了過來。
  我雖然性格有些孤僻,但並不是沉默寡言的人。再加上被關了這麼多天,我早就已經悶得發慌了,正想跟她聊幾句,沒想到她直接忽略了我,直接走到了我旁邊的病床。
  我這間病房裡一共兩張病床,剛開始我並沒有注意,直到此時才發現,睡在我旁邊床上的不是別人,正是楚敬南。
  只不過他的頭上包了厚厚一層紗布,臉上也是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如果不仔細看的話還真認不出來。
  「他怎麼樣了?」我脫口而出道。
  護士沒有立即回答我的話,直到我問了第二句,她才冷冷的說道:「托你的福,他還剩下半口氣。」
  她的語氣中隱隱有些敵意,似乎把我當成了仇人。
  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仇視我,但也沒有多想,現在我只關心楚敬南的傷勢。
  我掙扎著坐了起來,正要湊過去。護士突然拉起了兩張病床之間的簾子,警惕的問道:「你想幹什麼,殺人滅口嗎?」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搶白,即便脾氣再好恐怕也忍受不住了,更何況我的眼睛中從來都揉不得沙子。
  「如果我以前得罪過你的話,那我向你道歉。如果沒有的話,請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已經盡量克制,但語氣還是有些激動。
  如果是以前的我,絕對不會跟一個女人斤斤計較。可自從調查這件案子以來,我一直都活在壓抑之中,此時受到了她言語上的刺激,就像是打開了閘門一樣,再也按捺不住胸口的怒火。
  似乎是被我的語氣嚇到了,她也愣了一下,隨即摘下口罩,說道:「我也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像你這樣的殺人兇手,為什麼要送來治療,不拉去槍斃。」
  此時她的眼睛中已經帶了血絲,顯然也是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