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楊楠說完話，直接粗暴的掛斷電話，似乎很忙的樣子。
　　傅菁沒有開口問，我卻感覺到車子的速度在逐漸加快起來。
　　劉峰電腦裡的秘密，會和她奇怪的舉動有關係嗎？
　　
第二十二章 電腦裡的第三個人
　　
　　重新趕回警局時，因為傅菁要和自己手下的人進行開會商討，所以只有我一個去見楊楠。
　　楊楠和技術科的人正在幾台電腦面前折騰來折騰去，幾雙手不斷的在鍵盤上來回忙活，幾乎無暇顧及我。
　　這方面我不懂，只好拉著一個椅子，乖巧的坐在一邊，等真正懂行的人閒下來，再和我說是怎麼回事。
　　「確定了嗎？」楊楠終於冒出一句我能聽懂的話，將電腦從另一個人手中接過來，修長靈活的手指在上面不斷跳躍敲擊，表情逐漸舒展開。
　　「當然了，我的技術你還不瞭解嗎？我根據你的要求將這些電腦全部恢復了一遍，最後才確定的的確確是這台。」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回答道，注意到我坐在門口，溫和的笑笑:「行了，我那裡還有別的事要忙活，這邊全都交給你了。」
　　說完，衝我點頭笑笑，就直接離開了。
　　「你回來了？」楊楠心情比我走的時候好了不少，她抬手指了指桌面上新新舊舊情況不同的幾台款式相同的電腦，鬆了口氣說道。
　　「幸好劉峰的電腦價格不是普通家庭消費得起的，不然，還真不是那麼容易。」
　　楊楠去送胡夢匯時，路過了一家電腦商城，突然發覺，劉峰的東西裡，唯獨沒有電腦。
　　她又一次折返回劉峰的住處，也只是尋找到一根電腦充電器而已，並沒有發現筆記本。
　　為了這件事，她還專門打電話給杜明核實，可杜明明確表示，劉峰是典型的網癮少女，平時是離不開電腦的，如果劉峰最後一次出現是在家裡，那麼電腦一定在家裡。
　　楊楠思索了一下，決定跑到全是範圍內所有能夠收二手舊電腦的地方尋找從第一起案件為時間軸以內所有收到的款式電腦。
　　她是徹頭徹尾的電腦行家，光憑杜明的描述，就能說出劉峰的電腦款式版本名字，在找到後，她馬上找到技術科的人過來幫忙。
　　和她想得一樣，通過特殊方法恢復電腦程序內容後，楊楠發現了古怪。
　　「你看。」
　　楊楠將劉峰的網絡社交軟件登錄好，將屏幕轉過來對著我。
　　「在劉峰最近添加的好友裡，有一個人被她備註為大師，而她問了大師很多問題，你發現了嗎？」
　　6月21日第一起案件發生，7月12日，劉峰死亡。而在6月22日開始，劉峰就添加了這位「大師」，問了很多擺脫「惡靈」的方法。
　　我摘取了她一部分重點內容，讓楊楠負責打印出來，作為線索的一部分。
　　6月22日，劉峰在一個社交網站發送了一篇帖子，帖子的名稱是——《如果有人因為你離奇死亡會被惡靈纏身嗎？》
　　下面插科打諢混經驗的人比較多，只有一個網名叫做「地獄坦蕩蕩」的網友給她留言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你害怕被她找到嗎？
　　劉峰在一堆不正經的回復裡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馬上添加了這位「地獄坦蕩蕩」的微信，並且言語隱晦的向他求助。
　　6月25日，劉峰精神已經開始十分崩潰，一次次在深夜裡追問「地獄坦蕩蕩」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日日噩夢纏身不眠不休，讓一個平時驕傲清高的姑娘像個瘋子一樣滿屋子的點蠟燭，用醋味驅逐所謂的「邪靈」。
　　6月30日，劉峰已經開始經常性的找不到這位「大師」，「大師」的失聯讓她很缺少安全感。這期間她曾經試圖和男朋友杜明說這件事，但是杜明急於和家裡鬧翻娶她，所以忽視她的感受。劉峰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7月6日，劉峰開始沒完沒了的給「大師」彈語音電話，急迫的需要「大師」的安慰和寬解。而到這天，劉峰和「大師」的談話到此結束，說最後一句話的是此時劉峰已經十分依賴的大師。他問劉峰——你想要永遠擺脫這一切嗎？
　　劉峰沒有再回話，從6號開始，劉峰開始全方位的失去消息，再也沒有任何消費記錄和社交網站的登錄記錄存在，男朋友杜明，也開始徹底找不到她了。
　　但是因為之前有過劉峰因為不開心自己跑出去散心的多次記錄，所以杜明並沒有放在心上，他以為劉峰想通了會主動回來，像每次一樣。
　　「能夠找到這個大師的痕跡嗎？」
　　我將所有的聊天記錄理順一遍問道。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個大師昨天還有登錄記錄，找到他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只要他上線，我就一定能找到這個人。」
　　楊楠在自己的專業範圍內還是十分自信的，她將劉峰的社交軟件登錄在自己的電腦上，又開始做那些我看不懂的程序設定。
　　「那這件事交給你了。」
　　這種事我幫不上忙，只好準備離開繼續調查宋薔的事，卻聽見楊楠的一聲驚呼。
　　「等一下！這個人上線了！」
　　我趕緊一個箭步衝到楊楠身邊，果然，這個「大師」的頭像亮了起來。
　　「你來和他說話拖延時間，我來搜索IP。」
　　我接過外接鍵盤，打字是我的強項，我打起字來的速度也很快。為了套出有用的線索，我刻意的模仿著劉峰的口吻：「大師，大師，我該怎麼辦？」
　　對方的打字速度也很快，回以一個為微笑的表情，回復道：「怎麼，你後悔了？」
　　「別裝了，我知道你不是她。」
　　對方的信息一條接一條的發過來，坦率的出乎我的意料。
　　「你想知道什麼，可以直接問我。」
　　「你不是劉峰，劉峰不會回來了。」
　　「你有機會問我三個問題。」
　　「你到底是誰？」
　　我抓住這個機會問道。
　　對方沒有回答，我接著問剩下的兩個問題。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劉峰的死和你有沒有關係？」
　　我心裡知道這個「大師」未必會說什麼實話，也根本就沒能指望他能吐露什麼事實。
　　餘光看著楊楠爭分奪秒的臉，起碼我還不是孤軍作戰。
　　隔了十幾秒，對方回了我兩個字後迅速下線。
　　「罪犯。」
　　
第二十三章 找不到的地址
　　
　　看著頭像灰暗下去，我趕緊回頭看看眉宇緊鎖的楊楠，知道事情沒有那麼好辦了。
　　楊楠是個很容易喜形於色的女孩，如果她已經成功的話，早就應該告訴我現在的確實情況了。
　　「已經下線了嗎？」楊楠沒有抬頭看我，將一枚U盤連在電腦上，咬著嘴唇不斷敲擊鍵盤。
　　「他設計了太多的木馬鏈接，我到現在追蹤過來，追到的IP地址居然是美國加州的一個木馬搖搖樂。」
　　她長舒一口氣，有些惆悵的說道:「技術很厲害，我上當了。」
　　楊楠有些內疚的癟癟嘴，委屈得不行:「就差一點點，只差那麼一點點，再多給我五秒鐘，我一定能追蹤過去。」
　　我忍不住伸手去揉她額前的劉海，柔聲安慰道:「沒關係，別擔心，沒有問題的，還有機會的。」
　　所有的努力一夕之間功虧一簣，楊楠的心態有些崩潰了。
　　我知道她也著急找到結果，也知道她為了電腦這條線索馬不停蹄的奔波勞碌，一下子因為自己的疏忽而失去，她當然有些不舒服。
　　「多給我五秒就好了。」楊楠不甘心的看了看電腦屏幕，確定那個人是真的下線後，終於不滿意的合上電腦有些洩氣。
　　「沒關係。」我將其他沒用的電腦逐一合好，羅列在一起，笑道：「一切交給我，可以嗎？放心，一切交給我。」
　　「如果能夠再給我一次機會就好了。」楊楠將我選出來的聊條記錄逐一打印出來，看起來情緒依然很不理想。我不擅長安撫女孩子的情緒，只好轉移新的話題，給楊楠委派新的工作來做。
　　「我和傅隊長去了宋薔家裡，覺得這個人肯定不對勁。」我笑了笑，攤手佯裝出一副無奈的樣子：「楠楠，你覺得對於女生來說，什麼才是真正的完美？」
　　「真正的完美？」楊楠在打印機旁邊將A4紙放進打印機裡，等著打印結束遞在她手裡。
　　「對於女生來說，完美就是沒有一點瑕疵。就像很多明星出道之前，會刻意將自己不堪的過去全都埋藏起來，不惜花費大價格來隱藏那些不好的事情。」
　　沒有一點點的瑕疵？
　　難道說，宋薔臨時決定放棄比賽的原因，是因為自己的作品出現問題了？
　　宋薔家裡到她是第三代接觸雕刻，父親和爺爺的光環讓她只要接觸到雕刻就會備受關注。
　　見到宋薔時，她顯得很謹慎，就算是簡單的斟茶倒水也要用專業的茶具和繁瑣的動作，看起來受到過最好的訓練。
　　一個端茶倒水的步驟都要進行完整的訓練，在專業範圍內，恐怕要求會更加嚴格。
　　宋薔第一次參加比賽，不是以宋家繼承人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工作室的自由者身份參加的，就已經是個很反常的事了。
　　「你覺得，這樣正常嗎？」
　　明明可以一炮而紅，宋家卻偏偏選擇了這樣的方法，如果非要一個解釋，我想，就是他們害怕失敗。
　　他們害怕宋薔會失敗，他們害怕宋薔會斷送宋家雕刻天才的盛名，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楊楠，調查一下宋薔參賽作品的詳細資料和平時宋薔的練習資料，聯繫主辦方，我要看所有的參賽作品。」
　　楊楠的在這些方面一直都十分專長，所以半個小時後，我們就收到通知可以去看，她們會讓主辦方的女兒陪同。
　　這個主辦方的女兒叫姬瑣，據說也是多年學習雕塑，這次也是取得了第五名的優異成績。
　　剛好我們需要一個對雕塑有瞭解的人來幫我們。
　　「你們來了！」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親自迎過來，笑容妥帖道：「霍警官和楊警官對吧？我是姬瑣。爸爸說，你們想看看這次大賽的作品，叫我來迎你們。」
　　姬瑣抱歉的笑了笑，始終和我們保持著一個安全的社交距離，在前面帶路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為大賽結束很久了，所有參賽作品都被爸爸擱置在倉庫裡了，可能灰塵有點大。」
　　說著，姬瑣站在一個大門緊鎖的倉庫前，按下了遙控器。
　　的確有很大的灰塵的味道，大概散了兩三分鐘味道後，我們三個才進到倉庫裡。
　　倉庫頂部有很多燈泡，將原本黑暗的空間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熠熠生光。
　　雕刻不都是土製嗎？怎麼會有熠熠生光這種感覺？姬瑣隨手拿起一個較小的走過來，讓我們仔細觀看上面，似乎用一個特殊材質的東西包裹上進行保存了。
　　「請跟我來。」姬瑣在前面帶路，倉庫裡放了許多大大小小的雕刻，完成的程度不一樣，而且我一個外行人都能輕而易舉看出來，這是不同水平的人雕刻出來的。
　　「這是我們的冠軍作品。」姬瑣遞給我們兩副白手套，隨後自己也戴好手套，在展台上不知道按了一下什麼東西，整個展台也隨著亮了起來。
　　一圈最小號的燈光將作品包裹起來，像是為作品渡上了一層聖光。
　　這個作品的確也是讓我忍不住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