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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節

死亡心跳 作者:罪贖者
我是一個知名懸疑推理作家,我書中的刑偵案件卻在現實中發生了,而且手法和書中的描述如出一轍。
我成為了頭號嫌疑犯。
我被監禁的第九個月,犯罪分子再次出現,我沉冤昭雪的機會終於來臨!
那一直潛藏在黑夜裡的幕後黑手究竟是誰?正與邪,從來勢如水火。
真相,必將浮出水面。
第一章 我們會見面的,我就是你
  
  延綿的細雨籠罩著整個城市,黑漆漆的陰雲似乎要直接將城市壓垮一般,有種令人窒息的感覺蔓延開來。
  夏季的清風將微涼的氣息透過窗送進拘留所裡,我手心的紙條被揉搓的不成樣子,汗漬模糊了上面的字跡——我們會見面的,我就是你。
  紙張是最常見的A4紙,邊緣處有細微的絨碎,應該是隨手撕下來的沒錯。字跡又是打印上去的,一張紙條不知道經過多少人的手,採取不到需求的指紋。
  做成這個樣子,不聲不響的將字條遞進拘留所,就足以證明挑釁的人有多大膽了。
  「政哥,最近市裡有出現什麼大案子嗎?」我摸出一根煙遞給正在巡視得獄警。
  政哥是一個很健談的獄警,休息的時候很喜歡和我們閒聊。
  「說起這個啊。」政哥將煙別在耳後,面色凝重的湊過來:「外面真的出了一個大事,而且你會感興趣,說不定還有什麼新的發現。」
  大案子?我一下興奮起來,連同後背的毛孔都豎起來。
  我叫霍木白,職業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推理小說家。
  九個月之前的今天,我作為故意殺人罪重點嫌疑犯的身份,被關進西虹市拘留所。案發現場有我的半枚指紋,除此之外,所有線索居然都被清潔一空。因此,我雖然有不在場證據,卻還是成了一個殺人嫌疑犯。
  所有作案手法和和我在網上連載的新書如出一轍,甚至我沒有更新的存稿內容也被實踐,我成了唯一的嫌疑犯。
  「什麼案子,政哥你慢慢說。」
  職業的敏感性讓我一下子就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出於多年來的經驗,我不由自主的將手裡的紙條和外面的案件聯繫在一起。
  「南城公園出事了,一個被傳為死神來臨的殺人事件。」
  他故作神秘的說法讓我更加好奇,看我聚精會神的聽他講,政哥滿意的繼續說道:「南城公園已經荒廢很久了你記得吧?在陰雨過後,南城公園出現了一具赤身的女屍!」
  女屍?
  西虹市的市區地圖在我腦海裡徐徐展開,南城公園位於市區和郊區之間,曾經作為附屬城鎮經濟開發區的中心公園,後來因為修建了新的公園才逐漸被人遺忘。
  不是完全沒有人去的地方,雖然只有一些年齡較大的老年人來進行鍛煉,作案條件也算不上得天獨厚。
  幾乎可以說,除去市中心公園外其他公園也擁有類似的條件環境。
  「警方也調過監控錄像,查不出任何線索。監控是完整的,但是看不見任何人影。」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了!
  老舊公園,監控年久失修,雖然可以正常工作,但是沒有具備紅外線功能,在深夜裡根本不具有切實的工作能力。
  十年前所有新公園都將監控更換了,只有這個馬上要廢棄的公園,並沒有改善。
  「其他的呢?」
  我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想要知道更多細節性的東西。
  「其他的嘛。」政哥咂咂嘴,皺著眉想了想:「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這件事出警後直接被刑偵專家接手。局裡已經強行按下這件事,就是怕事情傳出去之後引得人心惶惶。」
  他說的很對,這件事發生後肯定是要進行保密工作的。
  「政哥。」
  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能做出這樣案件的人,或許和陷害我的人是一個也不一定。
  就算不是同一個,只要能從拘留所走出去,我才能找到當初那起案件的元兇。
  「李政!」一個刑警推門進來,打量著我和李政,看起來並不認識李政這個人。
  政哥馬上起身回應著,兩個人走到外面,看著來人的神色應該是有急事。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左右,兩個人神色陰沉的回到房間裡,後來的人拉著我問道:「你——就是霍木白吧?」
  來者是市公安局的刑警,而他的到來,是做了保釋將我帶到了總局,不是為了之前的「殺人罪責」,而是為了剛剛政哥告訴我的「死神殺人事件」。
  他將我帶到了一間會議室後就離開了。這時我才注意到,面前是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在他旁邊一左一右,分別站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女生和一個肌肉緊繃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臉上,有一道傷疤。從眉心繞過眼角,蔓延至耳朵,看起來猙獰狠戾。
  「你好,小伙子。」老人開口道,他用手扶著膝蓋,起身時右手有明顯著力。在警局能夠受到這種待遇的老人,在我的推算中只有一個人——國家級別優秀破案專家,桑黎君教授。
  「桑教授您好。」
  桑教授露出一絲笑意,斂起:「你應該知道我們請你過來的原因吧?」
  這個我已經瞭解過了。
  南城公園殺人案裡,女屍的胃部解剖裡發現了一枚避孕套,避孕套裡是一張和我手上幾乎一模一樣的字條。
  但是落款,寫的是我的名字。
  霍木白。
  如果不是我一直待在拘留所裡,恐怕又是一個無法解釋清楚的問題了。
  「我們不知道兇手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麼。」桑黎君站著和我說這個問題,對於一個半月板受傷嚴重的人來說,可見他多重視這件事。他用手反覆敲打桌面上擺著的文件袋,強調道:「但我想,這一切和你可能有關聯。」
  我明白他們的意思。
  「我能看看屍體嗎?」
  我猜的沒錯,老人正是桑黎君教授,而且在他的支持下,我順利的得到了一個從旁協助辦案的機會。
  藉著這個身份,我很快就如願以償看到了屍體。字條交給桑教授後,他委派了身邊看起來很年輕的女生幫我帶路。
  一路上女生都很安靜,桑教授叫她楊楠,應該是桑教授的學生,很熟稔的樣子。
  換好實驗服和白手套之後,我們才得到允許進入。一個法醫將冰櫃拉開,對證編號後才兩個人將屍體抬放在手術台上。
  已經做過簡單的屍檢了,雖然我已經有過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胃氣翻滾,捂著口鼻跑到門口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法醫的表情應該是已經預料到我的反應,大笑了幾聲後強行把我拉回到手術台邊,用手術刀的尖銳刀刃將人皮微微掀起來讓我看清楚。
  這具女屍,不,根本不是一具完整的女屍。
  女人的皮囊被用黑色的棉線歪七扭八的縫在一起,除了頭部以外都只剩下人皮,其中填充了完整的等比例土塊,看起來格外噁心。
  「除此之外。」法醫端來一個奇怪的器皿,裡面擺放著人體的各大器官:「土塊是空心的,腰腹部有一個洞,這些器官都是通過那個洞放進去的。」
  我極力忍住想吐的衝動,在法醫的指示下找到那個他口中的洞。剛湊過去,巨大的福爾馬林味道衝向鼻腔,搞得我一下頭皮發麻。
  緩和了好一會兒,我才算是能夠仔細的審視屍體。
  針腳很緊密,可見兇手的心理素質很不錯。
  根據人皮剝離的手法來看,很仔細,但是手法生疏,應該沒有什麼經驗。
  「我看過你寫的小說。」
  法醫冷不防的說了一句,從櫃子裡拿出了一個嶄新的文件夾,裡面是一沓照片。
  我知道這個,這是屍體在經受解剖之前的照片,也就是俗稱的第一手資料。
  照片的背景是南城公園,可以看出連綿陰雨後天氣也並沒有得到緩和,厚重的烏雲遮住陽光,讓人透不過氣來。
  屍體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卻像一個贖罪姿態被禁錮在十字架上。
  十字架只是簡陋的兩根木棍,看起來直徑大概是成年男子一拳粗細,豎軸較長,上下都空閒出約七八個月嬰兒小臂長短的木棍來。
  對比豎軸,橫軸卻看起來很短,只勉強夠固定手臂而已。
  發現屍體的地方,是南城公園一個石子路盡頭的台階上。
  屍體面部向下,整個貼在台階上。
  這是一場極富宗教渲染的殺人案!
  
第二章 雙鏡的八小時
  
  「你有沒有覺得這種手法很熟悉?」法醫摘下金邊眼鏡,露出一雙狐狸般狡黠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我。
  他若有所指的問題提醒了我,這種喜歡故作迷題的作案手法,喜歡用「贖罪」作為主題的教義化殺人方式,不正是我新書裡反面boss最喜歡的標誌性手段嗎!
  「死者二十七歲,女性,身上多處傷痕,皮被整個剝下將原本填充的骨頭和肌肉組織全都換成了木結土。根據屍斑指壓反應來看,大概死亡時間是在三天至四天前。但是傷口的氧化程度應該是在四到五天前,也就是說,有一部分皮是在死者活著的時候被剝掉的。」
  「這些水為什麼是黑色的?」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挑出其中一張特寫,用手指出一小片水窪給他看。
  法醫也不再追問,看了照片編號後找了同編號的化驗報告給我:「成分就是水和氯化鈉,還又少量的鞣酸亞鐵。」
  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其他地方的水有進行測試嗎?」
  法醫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語氣裡有些調侃的語氣:「真看不出,你還挺專業的。」
  我抬起頭看他,這才感覺到他和我們平時看到的法醫,有些不一樣。
  頭髮雜亂不堪,工作服卻十分整潔,戴著一個有點歪的金絲邊眼鏡。我的目光最後落在他胸前。
  楚敬南。
  「楚哥,解剖結果送給老師了嗎?」
  這時我才注意到,楊楠一直站在門口,始終沒有進來。她探頭問楚敬南,似乎對這個人有些敬畏的樣子。
  「沒有,回頭你幫我帶過去吧!」楚敬南低頭將手套摘下來,瞇著眼看我:「我叫楚敬南,是這起案件的法醫負責人。你——是負責協助破案的?」
  我下意識的一頓,沒有回復。看我不做聲,楚敬南笑了:「別擔心,我和那些老頑固才不一樣。要不是因為案件棘手,他們也不一定願意交給我這樣的人負責。」
  直到這個時候,楊楠才有些拘謹的走進來,身後跟著之前我在桑教授旁邊看見的魁梧男人和一個正值壯年的男人。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西虹市公安局局長白德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