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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節


姬盈的眼睛一閃,抬起腳試探性的向前方跨了一步,但剛碰到光芒的邊界就縮了回去,抬起頭來輕笑著看向陳智。
「小族長,不要誘惑我。」
「呵呵!為什不進來呢?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每個武士,都夢寐進入姜氏的藏書閣嗎?進來吧!這裡有你想要的體術秘籍」,
陳智依然站在光芒邊界的後面,對黑暗中的姬盈說著,滿臉的笑容。
「我當然想進去,沒有武士會不想進去」,姬盈抬頭迎向陳智的面孔,乾脆的說道,
「但我只是個武士而已,那裡並不是我該去的地方,你也根本不可能真的讓我進去,請不要再誘惑我,我怕會迷失自己」。
「很好!」,陳智好像開玩笑似的說道,眼中卻充滿了嚴肅。
「如果你知道你只是個武士而已,那就不要再叫我小族長!」。
姬盈聽到陳智的話後僵了一下,抬頭看了陳智一眼,隨即莞爾一笑,鞠躬施禮道,
「姬盈剛才言語輕浮,請族長恕罪,首領命我來這裡等您,有事情商議,請您隨我去王庭」。
「好!」,
陳智對姬盈現在的態度非常的滿意,他微微點了點頭,向山下走去。
姬盈這時表現的非常恭順,他與陳智一同行走,微微靠後,顯示出前方陳智的身份,她的頭髮很長,沒有挽髮髻全部披在了身後,山中的寒風吹拂著她的長髮,髮絲不經意間飄飄然,觸碰到陳智的手臂上。
姬盈的頭髮質感很軟,軟的像剛吐出的蠶絲一樣,輕輕的撫著陳智的手臂。
也許是這山中特有的環境,陳智竟然有一種錯覺,感覺這個美麗的女人其實也沒有那麼可怕,甚至還有一些柔軟,在月色之下,姬盈那張絕世傾城的面孔,真是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你之前跟我說過,有人說你最終會下刀山地獄,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女閻王的面前說出這樣的話」,陳智邊向山下走著,邊作出很隨意的樣子笑著問姬盈。
姬盈聽到這個問題後有些牴觸,沉默了很久之後,用冰冷低沉的語氣回答道。
「看來鮑平已經跟你提過我了,那他應該跟你說過,我的手中留了很多殺生債吧?
陳智回頭看了姬盈一眼,近距離看姬盈那張純淨的臉,竟然讓人有一種憐惜的感覺,難以想像女閻王這種可怕的名號,怎麼會落在這樣一個如冰似玉的女人身上。
「是的,他說過你……,殺過很多人,所以我並不認為有人敢當你的面,詛咒你會下刀山地獄!」
「呵呵呵!」,姬盈輕輕的笑著,語氣輕柔,聲音清澈的如山中的泉水一樣。
「你說的對,他們都不再算是人了,但是他們一直都在那裡,夜夜在我的耳邊低語,他們死了之後,從來沒有離開過我」。
「你是說……,被你殺的那些人晚上會來找你?鬼魂?」,陳智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難以想像這樣的話竟然會出自她的口中。
「也許吧!不知道」,姬盈的眼睛低垂,輕聲的說道,
「但當我晚上閉上眼睛的時候,他們總會出現在我的眼前,我的刀下每倒下一個人,他們之中就會多出現一個,他們太多了,密密麻麻,總是出現在黑夜中,出現在我入睡前,然後我就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受,會讓我一直睡不著覺,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叫做什麼。」
「那他們對你都說了些什麼?會一起攻擊你嗎」,陳智問道。
「不!」姬盈輕輕搖了搖頭,「他們一動不動,還是被我殺死時的樣子,他們密密麻麻的站在一起,輕聲告訴我,他們會在刀山地獄裡等我」。
「……」,
陳智停住了腳步,「如果是這樣,那你何必還要繼續殺生呢?殺人從本質上講,絕對是罪惡」。
「呵呵!」姬盈輕聲笑了起來,「族長尊上,這個原因你應該比我清楚!我們武士從來不會去殺人,我們只是執行命令。而且……,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有一些事情,比我們自己的生命更加的重要。」
面對姬盈的回答,陳智無言以對,這個女人此時在他面前的形象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她是一個即十分堅強又軟弱的人,而與她相比,陳智忽然覺得自己很渺小,渺小的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我知道那種讓你夜夜難眠的感覺叫做什麼」,陳智看著姬盈晦暗發紅的眼底說道,「那種感覺,叫做——害怕」。
聽到這句話時,姬盈的一對眼睛,如兩顆黑珍珠一樣看向了陳智,在夜色中閃著柔和的光芒。
「過來!」
陳智伸出一隻手給姬盈說道,「我來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幻覺」。
姬盈微微愣了一下,然後並不羞澀的把手遞給陳智。
陳智握住姬盈的手,左手運用氣流,口中默念著剛剛背誦的回春轉生咒,對著前方一顆枯萎石化的大樹,輕輕的點了一下。
瞬時間,那顆大樹從土中迸發出枝幹,重新站立了起來,抽發綠色的新芽,然後開花結果,結出果實一串串如寶石一樣,樹葉中飛出了無數的彩蝶,圍繞著大樹四處紛飛,在這死氣沉沉的後山之上,瞬間升起了一片對比強烈的春機盎然之色,十分的美妙。
「漂亮嗎?」,
陳智看著身邊的姬盈問到,你看到的那些死去的人,其實就像這些東西一樣都是幻覺,是你心底裡的愧疚之心產生的,但幻覺只是暫時的,人活著時的思維本身就是一種幻術,死後就一切就都消失了,根本就不存在什麼亡魂索命,也不存在什麼刀山地獄。
所以…………,不要害怕」
第三百七十六章 破碎
?陳智剛學的回春轉生術非常的生疏,但並沒有影響法術的效果,那棵綻放的大果樹維持了很長的時間,一直等到陳智和姬盈離開才逐漸枯萎,那一段時間的一切,猶如一場短暫的夢境一樣,美麗且不真實。
陳智和姬盈一起向山下走去,姬盈的腳步很輕,一路上聽不到她一點腳步聲,他們之間沒有再說過話,一路在寒風中走到西岐王城的入口處。
那個老燈童一直在入口處等待著他們,老燈童見到他們二人先躬身施禮,然後轉身帶路。陳智早已習慣西岐王城內,這種尊卑有序的古代禮儀,他們一路跟著老燈童向西岐王城的中心,首領所在的王廳走去。
西岐王城的內部,依然灰暗且曲折,到處都是彎彎繞繞謎一樣的空間,老燈童搖搖晃晃的走在前方,陳智和姬盈則跟在後面,姬盈走在陳智的左後側,距離很近。陳智有一種感覺,從剛才開始,他和姬盈的距離似乎被拉近了一些,多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
姬盈身上的那種冰冷且帶有攻擊性的氣場,此時已經消散了,取代之的是一種柔和的像水一樣的氣息,但她身上那種讓人膽寒的煞氣,依然還在。
他們就這樣一路走到了王廳的大門,進門之後,老燈童像以往一樣走過大銅鼎就不再繼續前進了,陳智與姬盈穿過青銅九鼎,一起走進王廳中心的王座之下。
在幾十米高的王座之下,陳智向上方看去,只見煙霧繚繞的王座的下面,姬洋依然守在那裡,他今天並沒有穿盔甲,而是穿著非常普通的羊皮單衫,露出胸前老化的皮膚和刀疤,手中隨意的扶著他那把漆黑色的長刀,盤腿坐在那裡,俯身用沙啞洪亮的聲音,對王座下面的陳智說道。
「請族長稍等片刻,首領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