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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節


陳智腦袋飛速旋轉著,腳卻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陳智不理解自己是一種什麼該死的心理停下來去看那扇窗戶的,但看到的景象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
窗戶上映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型影子,那東西筆直的站著,頭以不可思議的角度向旁邊耷拉著,沒有肩膀,雙手和臉死死的貼在窗戶上,正盯著陳智,在值班室灰黃的燈光下,那分明就是一張鬼臉。
陳智的精神徹底崩潰了,他瘋狂的大喊著,發瘋的往門口跑,什麼都不管不顧了,他大腦一片空白的跑到了大門外。
那輛出租車還在那裡,司機正焦急的探頭看著窗外,當他看到陳智跑出來的樣子時,差點沒嚇死。
陳智一個箭步上了車,嘴裡狂喊:「快開,快開」
出租車司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急忙把車開走了。
在車上,陳智才感覺自己終於回到了陽間,他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出租司機一路上不停的抱怨著,但陳智已經聽不太清了,他只感覺自己原來所有的世界觀,都已經土崩瓦解了。
第五章 報警
?回到家裡,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鑽到被子裡,躲在裡面瑟瑟發抖。過了一會,他又神經質似的把桌子和其他重物堵在門口,他怕那個鬼影人來找他。
在此之前,陳智絕對相信這世界是唯物的,他以前最討厭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就算他看到了郭老師屍體的時候,他也認為這不過是一起有策劃的謀殺案。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但當他看到值班室裡那個鬼影人的時候,他的世界觀被顛覆了,那東西絕對不是人,那是什麼呢?是那個第二天來上班的郭老師麼?還是這個郭老師本身就是個鬼?
當第一絲陽光照到床上時,陳智感覺已經好多了。人就是這樣一種動物,不管你碰到的事情多麼難以接受,時間都會讓你慢慢平靜下來。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給她媽打電話,陳智沒有任何親戚,能依靠的親人只有他媽。電話通了,那邊傳來他媽媽的聲音。
「什麼事?」陳智媽冷冰冰的問。
陳智聽到他媽媽的聲音時,心裡竟然有點小激動。
「媽!我跟你說,我碰到點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很害怕。」陳智有點語無倫次。
「還有事麼?」她媽那邊的聲音依舊冰冷。
「沒,我…」陳智一時語塞。
「嘟!嘟!嘟!」對方掛斷了。
「果然還是這樣啊」陳智重重的歎了口氣,他媽對他的這種冷漠態度,他早已經習慣了。
陳智長得很像他媽,否則陳智真的會懷疑那是不是他親媽。從陳智記事起,他媽就對他很冷淡。離婚後和陳智聯繫的更少,但她媽每週都會按時過來幫陳智打掃一下房間,有時候會去養老院看看陳智的爸爸,但從不和陳智一同去。陳智以前經常怨恨他媽媽,覺得她很自私,後來他想,也許是她媽太厭倦這個家了。
陳智迅速做了個決定,報警。
是的,必須報警,他必須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從常理上來分析,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那個郭老師是真實存在的,他的屍體就在地窖裡,那是無容置疑的證據,死因應該就是那場車禍。
但正常情況下,如果發生了車禍,當時車上的人應該立刻叫救護車才對,怎麼會把他扔進地窖裡呢?除非?是謀殺。對,陳智肯定那就是謀殺。當時郭老師到底叫自己去那裡幹什麼?後來代替郭老師來上班的是誰?最重要的,那個鬼影人到底是什麼東西?陳智現在有太多的疑問需要解答。
陳智先撥通了110,把大概情況跟接電話的女警察描述了一遍,對方聽完之後似乎感覺很好笑,告訴陳智去所在地派出所報案。
陳智先洗了洗臉,當他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嚇了一跳。自己臉色青灰,眼圈黑黑的,昨晚的驚嚇讓他憔悴的跟鬼一樣。
陳智把僅剩的二百元錢帶在身上,去了前街的派出所。
當陳智跨進派出所時,看見兩個民警正靠在椅子上打著哈氣說話。看見陳智進來,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問:「你好,你有什麼事麼?」
陳智囔囔的說:「我,我是來報案的,殺人案。」
兩個民警嚇了一跳,問:「什麼時候?你在哪兒看見的?」
「十五年前,我的數學老師被殺了,屍體在郊區的一個廢棄工廠裡。」陳智越說聲音越小,他現在說的話自己都不信。
兩個民警臉上的緊張鬆懈下來,一個民警用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看了陳智一眼,笑著對另一個民警說:「這一天到晚的都是戲啊。」起身就去給杯子續熱水了。
另一個民警憋著笑對陳智說:「奧,老師死了?那你傷心嗎?」。
「不是很傷心,十五年了」陳智回道。
「不傷心就回家唄,來找我們幹什麼呢?」民警問。
「我懷疑他是被謀殺的,所以我來報警。」陳智感覺自己好像是個白癡。
「原來是謀殺啊,真可怕。那你怎麼知道的呢?教師節的時候他托夢給你了?」這個民警臉上的笑意已經掩飾不住了。
陳智眉毛一下子立了起來,他大聲的說:「我發現一具屍體,是真的,就在郊區青年鍛造廠的地窖裡,你們去看看就知道了。」陳智的表情非常嚴肅。
那個民警收住了笑容,低頭想了想,說:「那你說說事情大概的經過吧。」
陳智把事情詳細講了一遍,盡量用讓人信任的語氣,因為他知道這件事情是這麼的不可思議。但是他沒有說鬼影人的事,他不想警察把他當成瘋子,等找到屍體再說也不遲。
民警聽完後說,「你確定你昨晚不是喝多了或是做夢?」
陳智說:「我確定沒有,我希望你們立刻跟我去現場。」
這個民警去找另一個民警耳語了幾句,帶著陳智坐上一輛警用小麵包車向郊區開去。
在警車上,兩個民警並沒有問他太多問題,而是互相說些閒話。陳智低頭思索著昨晚發生的那些事。
當警車剛開進郊區幾公里的時候,就聽見一個民警大聲說:「你看,那是什麼?」陳智聞聲抬頭一看,大吃了一驚。就在那個廢棄工廠的所在位置,一股黑煙沖天而上。
「是火災」,另一個民警大聲說道。
「是火災,那工廠著火了!」陳智瞪大了眼睛,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看到的事情。
民警急忙開車向前方駛去,到達火災現場之後,陳智第一個衝了下來。大火基本已經撲滅了。幾輛消防車停靠在火場附近,到處都是消防員和劇烈的濃煙,嗆得人直咳嗽。有很多郊區的農民在圍觀,人群中有人說:「怎麼著火了,這廠子都廢這久了,果然鬧鬼。」
陳智在嘰嘰咋咋的人群中,呆若木雞的站著,什麼都說不出來。而那兩個民警,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看向陳智,眼睛裡充滿了懷疑的目光。陳智接下來的日子過的是相當苦逼的,兩個民警直接把他從火災現場帶回公安總局。他之後的幾天好像進入了一個旋轉的世界,到處都是旋轉的人、旋轉的審問、旋轉的嚇唬、旋轉的好言相勸。每天的問題基本都是相同的。
「你為什麼要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