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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節

  「玄凌,同你在一起的這一年,我耗費了所有的心力,允許我,自私的不想再陪你經歷下一世的情劫。」我扶著他的臉頰,低喃的說著。
  也是這一刻,我才徹底明白,其實,打從一開始,我就是他的情劫,他是因我而死,雖然在幻境中他是死在我的懷中,但現實中,他死的落寞還帶著遺憾。
  許願燈飄的越來越遠,我垂目,四周靜的可怕,我就這麼抱著他,守著他,一直到了天光大亮,我才離開洛姨娘的身體,脫離幻境,回到現實之中。
  現實裡,洛姨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如今的模樣,只要那黑蛇再來一次,她便會死去,但是,我知曉,龍玄凌若是在,必定不願看到她慘死,故而我出手,救她一次,算是報了她和她母親曾經對龍玄凌的恩情。
  我去吳宅,尋了那黑蛇,用一枚尋常妖丹,換下了洛姨娘的半條命。
  其實,已經不能說是半條命了,因為看她的樣子,也就一兩年的活頭。
  黑蛇服下妖丹之後,立即幻化出了人形,雖然只是幻化成一個黝黑醜陋的男人,可是它已經興奮不已。
  要知道,他原本還需要修煉幾十年,甚至上百年,才能修出人形。
  得了人形之後,他便要跟著我,說是要做我的僕人當做是報答,被我一口拒絕了。
  「你今後別再作惡,好好修行,便算是報答。」我說完,視線又朝著帥府看了一眼:「那洛姨娘?」
  「還請您放心,那洛姨娘,小的絕對不會再碰她。」黑蛇答應的倒是果決。
  我聽了微微點頭,沒有再回帥府,而是直接出了幽州城,只是出了城之後,我便不知自己要去往何方?回妖都麼?還是?
  「安之!」
  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這時候,天才濛濛亮,四周空無一人。
  這突然的呼喚,讓我的心頭猛然收緊了一下。
  「誰?」我環顧四周,並未看到什麼人的蹤影。
  「噗咚」一聲,突然,一個黑影從城門一側,跳了下來。
  我一怔,這個高度,要是個尋常人,只怕就摔死了,不過那人卻穩穩的落到了地上。
  「我一直都在這等你。」那黑影緩緩朝著我這走了過來,待他走近,我立即認出了他來。
  「少霆?」我望著顧少霆,沒有想到,他居然會在這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看他,所以我就一直守著幽州。」顧少霆說完,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若是不來呢?」我望著他反問道。
  顧少霆不假思索,直接說道:「那就一直等,把這剩下了的幾十年,都用來等你。」
  「少霆?」我不明白,為何過去了這麼多年,他還不死心。
  「我並非要你給我機會,我只想當你的同伴,一個人走,太孤獨了不是嗎?」他望著我,那深邃的眸子裡,確實寫滿了落寞,讓我想起了龍玄凌。
  「那好吧,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會在凡間待多久。」我說完抿了抿嘴唇。
  「多久都好,只要你在這,我就陪著你。」顧少霆斬釘截鐵的對我說。
  我衝他淡淡一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
  而顧少霆,卻直接開口問道:「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我想去看看我的小舅舅他們。」這個想法,其實一直都有,只是我不希望自己突然出現,又給他們帶來麻煩,希望他們可以平平靜靜的生活下去。
  何況每年,我都讓青鸞偷偷的去看他們,然後回妖都告訴我,他們生活的如何,所以,我對他們如今的情況算是瞭如指掌的。
  我知道,小舅舅他們已經回到了安遠鎮,繼續開藥鋪。
  而且,就連穿山甲他們,也回了安遠鎮,因為寧思音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根本就過不慣山裡的生活。
  「去安遠鎮吧。」我對顧少霆說道。
  顧少霆聽了,衝著我笑著點了點頭,從這幽州城到安遠鎮原本是需要兩天的路程,不過,如今我帶上顧少霆,借用靈力,只需要一個時辰便能到。
  並且,到了「安遠鎮」之後,我就直接在街上買了許多禮品,然後同顧少霆一道,去小舅舅他們住的宅子。
  這宅子如今已經歸小舅舅了,唐先生在杜冰去世之後,就把宅子賣給了小舅舅,不知道去往何方了。
  十八年不見,我的心情還是十分忐忑的。
  「我替你敲門吧。」顧少霆見我立在那宅門前,有些遲疑,於是主動開口,要替我敲門。
  我搖了搖頭,激動的抬起手,輕輕叩了叩大門。
  
第一百零九章井水不犯河水
  
  「叩叩叩!」
  只是輕輕的叩了三下門,我就隱約聽到了裡頭有聲響傳來。
  「誰?」
  屋內,傳來了一個略微有些沙啞,低沉的聲音。
  「是我,安之!」我開口回應了一聲。
  「吱丫!」
  對方幾乎是毫不遲疑,迅速的將門給打開了。
  不等我看清他的樣子,那人就一把將我抱住。
  「安之!舅舅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一定會回來看舅舅的。」開門的人,一把將我擁入了懷中,將我緊緊抱住,良久身後的院子裡陸續有人走出來,小舅舅才鬆開了我。
  小舅舅望著我,將我從上到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
  而我,也望著他,他比我記憶中老了許多,鬢角都有些灰了,臉上留著一字胡,如今是含淚笑著,眼角也有不少皺紋,仔細想想,小舅舅今年應該也就四十幾歲而已,如此顯老,必定是操心的事多。
  「安之,你一點都沒有變,這氣色比從前好了許多。」小舅舅高興的說著。
  「是安之?哎呀,天哪,真是安之?思音啊,快,快來,是安之回來了!」說話的是穿山甲。
  不僅僅是我沒有變,這穿山甲也沒有變,依舊是黑黑壯壯的。
  而從他屋裡走出的女人我也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寧思音,這寧思音看起來比之前成熟了許多,頭髮高高的盤起,有一種說不出的韻味。
  看到我,她十分震驚,腳下的步子加快了,走到我面前就一把拉住了我的手。
  「安之,真的是你?」寧思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大晚上的,爹,娘,你們吵什麼呀?」一個個頭極高,長相還算清秀的男子也從一間屋裡走了出來。
  我朝著那男人看去,發現,他的長相同寧思音有幾分相似,不必介紹了,那必定就是寧思音和穿山甲的兒子甲文武。
  「臭小子,快過來,見過你安之姨。」穿山甲衝著甲文武招呼了一聲。
  甲文武揉著惺忪的睡眼,朝著我這走了過來。
  當他看清楚,我的樣子時,便不由的一怔,狐疑的看向自己的父親:「爹?你讓我叫她姨?」
  「啪!」的一聲,穿山甲直接一掌拍到了甲文武的後背上,沉著臉呵斥道:「沒大沒小的東西!讓你叫,你就叫!」
  「哦,安之姨。」甲文武有些發懵,不過還是乖乖的叫了一聲姨。
  「走走,快進院,累了吧?餓不餓?想吃什麼?」小舅舅他們根本就不等我說一句話,就簇擁著我進了院子。
  我連忙朝著身後看去,招呼顧少霆也進來。
  顧少霆臉上帶著笑,很為我高興。
  「你是屠妖館的,少霆吧?」小舅舅看著顧少霆,似乎是不解,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顧少霆也絲毫不見老。
  「對,您還記得我?」顧少霆也看向小舅舅。
  小舅舅點了點頭:「怎麼不記得,你從前很照顧我和安之。」
  小舅舅指的是我同他住在屠妖館的那段日子,顧少霆只是含笑不語。
  而寧思音她們則是立刻去廚房準備吃的,一旁的甲文武還打著哈欠。
  「舅舅,楚楚呢?」我朝著四周望去,唯獨不見楚楚。
  「楚楚身子不好,吃了安神的湯藥,所以睡的沉些。」小舅舅說完,又抬起眸子,日頭如今已經完全出來了。
  「楚楚身子不好?是生了什麼病嗎?」我有些擔心楚楚的情況。
  上一次同他們分開時,楚楚的精神便不大好。
  「其實,不是生病,而是,三年前,她有了身孕,我太大意了居然沒有發現,後來小產了,然後身體便落下了病根來,如今入了冬,她便更虛了。」小舅舅說起這件事,還一臉的愧疚。
  「原來是這樣?」我垂目,想起了青鸞說的,小舅舅和楚楚這些年並沒有孩子。
  那時候,我還在想,是不是楚楚心中還有陰影,所以還不能接受小舅舅同她有肢體接觸。
  如今,來了才知曉,其實那件事過去很多年,小舅舅已經用足夠多的愛和關懷,讓楚楚漸漸的淡忘那件事兒了。
  「安之,你不用擔心,其實,這十幾年楚楚的心情已經好了許多,哪怕再遇到那個女人,她也沒有刻意躲避了。」小舅舅這麼說,可表情還是很凝重。
  他口中的女人,指的必定就是蘊禾了。
  「十八年了,她還活著?」我記得,那時候,她的身上都是紅點,應該是被那魯三桂傳染了髒病。
  一般傳染了這種病,無法得到醫治的情況下,很快就會死。
  「非但沒死,如今還活的好好的,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小舅舅說到這個,眉頭緊緊的蹙著。
  「什麼?」我有些意外。
  小舅舅則是歎了一口氣:「你走後,不到兩年,魯三桂就突然失蹤了,而那個女人靠著乞討尋了些錢,沒有餓死,又把自己洗漱打扮的乾乾淨淨的,自己把自己賣到了街頭李府,當丫鬟。」
  小舅舅說著,冷冷一笑。
  這蘊禾,其實一直都很「機靈」,她知道,自己一個人在這種時局,無人救濟的情況下是活不下去的,所以,她便賣了自己,這樣好歹能活著。
  「也是怪了,她的臉不知道怎麼就好了,比從前還白嫩了些,被李府的老爺看上了,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老天爺還十分眷顧她,居然讓她生了兩女一男,從而成了李老爺最疼愛的妾室,前幾年李老爺的夫人去世,她就成了夫人。」小舅舅越說,表情就越是陰沉:「安之,不都說善惡到頭終有報麼?為什麼那個女人還能活的好好的?」
  「舅舅,您別激動,這件事我會打探清楚的。」我蹙眉,覺得小舅舅說的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
  別的不說,就說她的臉,是絕對不可能治好的,其次,那魯三桂還突然失蹤了?她進了李府當了夫人?這未免「運氣」太好了,如果一切真的都如同小舅舅說的那般,那她確實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顧。
  可是,就她那種壞事做盡了的人,怎麼可能得到上天的眷顧?我百思不得其解。
  「不必打探,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她過的好壞,同我們都無關,若非四處打仗,不安寧,我們也不會留在這安遠鎮,等什麼時候時局穩定了,我就帶楚楚回平城老家。」小舅舅一臉認真的說著。
  
第一百一十章無後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