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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0節

  這玉珮,我向來是看的見,摸不著的,可是康寧那白胖的小手,居然一抓一個准。
  並且,原本她的心情不錯,可是抓到那玉珮之後,突然張嘴,毫無徵兆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我趕忙抱著她哄,可是哄了半晌,也不管用,這哭聲簡直是撕心裂肺。
  「怎麼了?怎麼了寧兒?」我想著,是不是嗆到了,輕輕在她後背拍了半晌,也不見好。
  「彭彭彭,彭彭彭。」
  門外也在這時候傳來了拍門聲,我連忙綁好衣襟,起身開門去。
  「怎麼了?寧兒怎麼哭的這麼厲害?」門口站著的是寧思音,聽到康寧哭的厲害,便過來看看情況。
  「我不知道啊?她剛剛還好好的,突然就哭了。」我本就沒有經驗,看到她哭的厲害,也頓時是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我看看?」寧思音說著,伸出手將康寧抱了過去。
  「寧兒?你怎麼了?怎麼哭了?」她抱著康寧,輕輕搖晃著自己的身子,哄著康寧。
  康寧卻依舊哭鬧不止,那眼淚兒,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斷的往下滾落。
  「真是怪了,寧兒平日裡,不哭的,吃飽了就睡,最喜歡笑了,這是不是病了?」寧思音哄了半晌,見不管用,頓時有些擔心康寧是病了。
  而她一說康寧病了,我就更加著急了,摸著康寧的額頭,她也沒有發燒體熱,再把脈,脈象也平穩,完全沒有問題。
  「聽聞,前街有個老大夫,行醫幾十年了,醫術不錯,我們帶康寧過去,給他看看。」寧思音覺得,孩子都哭成了這樣,必定是出了什麼問題,還是帶過去,給人看看才能安心。
  我也同意,點了點頭,就抱過康寧往外走。
  「等等!」寧思音趕忙叫住我:「外頭的風雨還沒停呢,我去拿個披風來。」
  寧思音說罷,就去拿了披風和傘,同我一道去,穿山甲原本也要同行,不過被留在家看著多福。
  小舅舅要守著楚楚,只能留下,不過還是不住的叮囑我,要護著點孩子別著涼了。
  靈烏替我撐著傘,我則還小心仔細的用披風擋住康寧的身子,由寧思音引著,步履匆匆的趕往了前街那老大夫處。
  敲了半晌的門,這老大夫才出來。
  我一看,已經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了。
  他一眼就認出了寧思音,因為,這老大夫經常到我們的藥鋪裡買藥,所以相識。
  「誒,這麼晚了,怎麼?」老大夫將我們請進了屋,他這屋子裡只有一面藥櫃,擺設極為簡單。
  「大夫,我這孩子,突然啼哭不止,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我抱著康寧,走到這老大夫的跟前。
  他一聽,也同我之前一樣,摸了摸康寧的額頭,又給康寧把脈,最後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這孩子沒有生病啊?」老大夫說完,又朝著門外看去。
  我心想,若是他看不出什麼所以然來,我只怕是要連夜,讓靈烏帶著我去屠妖館尋芸娘了。
  不過,這大夫朝著門外望了一眼之後,突然問道:「是不是被雷聲驚著了?」
  「被雷聲驚著?」我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我給康寧餵食時,壓根就沒有打雷啊?而且,若是說被雷驚著,傍晚時雷聲大作,就該被驚著了,可那時候康寧還玩兒的好好的。
  「或許是。」寧思音倒是覺得這老大夫說的有道理。
  我抱著康寧,她的哭聲已經越來越含糊了,這一路哭過來,大抵是哭累了,居然在這時候睡著了?
  「沒事兒的,如果你們實在是放心不下,就給孩子弄塊小一點的玉珮,壓壓驚。」老大夫對我們說道。
  玉珮?她是抹了玉珮之後,才哭成這樣的?這玉珮是龍玄凌給的,莫不是,康寧覺察到了什麼?我看著康寧熟睡的小臉兒,陷入了沉思。
  
第五十三章玉墜壓驚
  
  「我那倒是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玉墜子,一會兒回去了,便給咱們寧兒掛上。」寧思音說著還同老大夫道謝。
  然後就扶著我,要回去。
  我也衝著老大夫微微點頭道謝,抱著康寧若有所思的朝著門外走去。
  靈烏見我好似魂不守舍的,就開口寬慰我:「主子,放心吧,咱們小主子是一般的人物麼?她還能睡的這麼安穩,必定是沒事了。」
  「嗯。」我覺得靈烏說的有道理,又想到自己看見康寧高興過頭,都忘記給康寧吃龍骨丹了,一會兒回去,一定要記得餵給她吃。
  「啪啪啪,啪啪啪。」
  我們踩在積滿了雨水的地面上,發出啪啪的聲響,而不遠的街角處,一個略微有些佝僂的背影,正在一旁的泔水桶邊翻找著什麼。
  如今正下著瓢潑大雨,那人就那麼蹲著,應該是在找吃的,看著著實可憐。
  從她身後繞過,見她確實啃著什麼,回到巷子裡,我便讓靈烏,給那人送傘去。
  寧思音還從廚房裡頭,拿出了十幾個蒸好的包子,裹上乾淨的蒸布,讓靈烏一併送過去。
  「看來,過幾日,還是要佈施。」寧思音喃喃自語的說著。
  「思音,你快回屋歇著吧。」這都深夜了,還讓她陪著我出去一趟,我有些歉疚。
  「沒事,我回屋給你拿玉墜子。」她說完就回屋取玉墜,靈烏則是出去,給外頭那人送傘和吃的。
  小舅舅見我回來,出來看了情況,確定孩子沒事兒,才安了心。
  「舅舅,我有件事,想要問問你。」我望著他說道。
  「什麼事兒?」小舅舅也看向了我。
  「就是關於我娘的事,我娘是怎麼死的?」我看著小舅舅,認真的問道。
  小舅舅一聽到我問這個,面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神明顯開始閃爍,避開我的視線。
  躊躇了良久,他才開口說道:「你母親是如何去世的,你還不清楚麼?你那時候已經記事兒了。」
  「病死的?」我蹙眉看向小舅舅。
  小舅舅點了點頭:「對,你娘就是病死的。」
  「可是,我娘死後一年,居然有人又看到了她。」我頓了頓,沒有直白的告訴小舅舅,看到母親的是桃笙。
  因為我覺得,或許小舅舅根本就不知道桃笙的存在,解釋起來,又要費一番口舌,耽誤工夫。
  「怎,怎麼可能,大抵是人有相似,別人看錯了,安之你也別多想。」小舅舅迴避我的問題。
  「可是我娘她?」我正想說,我已經知道,娘是鳳凰,結果寧思音便來了,手中拿著已經用紅繩穿好的玉墜子。
  過來,就掛在了康寧的脖子上。
  這是一塊純白的雕刻成花苞的玉墜,雕工極好,玉質通透,應該價值不菲。
  「思音,這?」我看著這麼貴重的東西,便不想收。
  寧思音卻衝我一笑說道:「安之,你不會是要同我見外吧?」
  「不是,謝謝你。」我衝著她感激一笑。
  她點了點頭,讓我早些歇下,她自己也回屋睡了。
  看到寧思音回了屋,我本打算繼續同小舅舅說我母親的事兒,結果一回頭,小舅舅卻不見了蹤影。
  應該是在我和寧思音談話時,悄悄的溜走了。
  我歎息了一聲,將龍骨丹拿了出來,到廚房仔細的洗淨之後,小心的塞到了康寧的嘴裡。
  本還擔心康寧嚥不下,結果這龍骨丹一入嘴,她就直接吞了下去,然後扭了扭圓乎的身體,側著繼續睡。
  我抱著她躡手躡腳的準備回屋,這院子裡風大,若是著涼了,那便是不得了。
  「彭。」的一聲,就在這時候靈烏回來了。
  並且,手中還拿著讓他帶出去的那些東西。
  只見他有些惱怒的關上大門,就朝著我這走來。
  「怎麼了?那人離開了?」我望著靈烏,想著就算那人走了,他也不至於生這麼大的氣。
  「主子,您知道那人是誰麼?」靈烏瞪著眸子,臉上餘怒未消。
  我一看他這表情,腦子裡一轉,立即就猜想到了方纔那人是誰。
  見我不說話,靈烏以為我猜不出來,於是激動的對我說:「是那小毒婦,誒呦,就這種人,咱們還巴巴的給送東西?」
  「是麼?那便算了,你渾身都濕了,去洗洗睡吧。」我望著靈烏,叮囑了一句。
  他應了一聲,將東西放在院子裡的木桌上,就去洗漱了,我則是抱著康寧回了屋。
  換好寢衣躺在床上,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兒,都是報應,這是蘊禾一手作出來的結果,否則她哪裡至於活成如今這個樣子?
  「呃呃額。」康寧側過身,趴在我的胸膛口,安穩的睡著。
  我輕輕的給她蓋上被褥,也閉上了眼眸。
  因為最近太過疲累,直接睡到了次日正午,寧思音來喊吃中飯,我這才醒了過來。
  康寧則是早就已經醒了,也不哭鬧,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玩弄著脖子上的玉墜子。
  見我睜開眸子,她便張開沒牙的嘴,衝著我樂。
  我起身,抱著她,仔細的看了半晌,確定康寧一切正常之後,就開始餵她。
  並且,下意識的朝著自己胸膛口的龍形玉珮望去。
  伸出手,也試著去抓那玉珮,結果自然是跟從前一樣,抓了個空。
  康寧見我在抓那玉珮,也伸出小手要抓。
  我先是擋住了她的手,然後又遲疑了。
  想著不如試一試,看看,她是不是因為這玉珮才哭的,可是若真的是,看著她嚎啕大哭,我也心疼。
  思量了許久,還是不忍心去試,把她餵飽了之後,我就出了屋,外頭依舊是辟里啪啦的在下著大雨。
  我將康寧先交給靈烏,自己去洗漱了一番。
  小舅舅中午沒有回來吃,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刻意的避開我。
  「靈烏,我去一趟藥鋪,你在這幫忙看著康寧。」我對靈烏說了一句,也不等他應聲,就要走。
  靈烏在身後大喊著:「主子,拿傘,別淋著。」
  「好!」我抓起放在門後的傘,快步出了門。
  一路上,我有意無意的朝著昨夜看到「她」的地方望上一眼,發現那泔水桶邊上,原來是個丟棄垃圾的地方,我沒有停步,轉身徑直朝著藥鋪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