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節

　　而兩側邊的賓客之中，我看到了麒麟王，千歲，白無雙他們。
　　千歲低垂著頭，面色有些憔悴，而千歲的對面坐著的，就是龍玄凌。
　　龍玄凌此刻正同一位著鵝黃色裙裳，面容精緻，長相柔媚的女人說著話。
　　並且，他的臉上居然還帶著笑。
　　在此之前，我還從未見過龍玄凌對其她女人露出過這樣的笑容。
　　而那女人顯然對龍玄凌很有好感，身體都是微微朝著龍玄凌的方向靠的，二人有說有笑，甚是開心。
　　鳳帝的目光也緊緊盯著龍玄凌和那個女人，甚至開口讓那女人給龍玄凌倒酒。
　　那女人側過身拿酒壺時，我看到了她眉尾的鳳尾圖騰，想必這位就是九霄的二公主鳳卿瑤了。
　　而更為奇妙的是，鳳卿璇就坐在龍玄凌的另一側。
　　從明面上看，鳳卿璇是龍玄凌的正妻，可鳳帝居然擺了這麼一個宴，氣氛有些尷尬，整個宴席，看起來笑的最歡快的也就只有鳳帝一人了。
　　「安之，你到迴廊上等著，一會兒我把龍王帶出來，聽話！」鳳卿羽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龍玄凌，落寞的轉身朝著迴廊上走。
　　腦子裡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好似所有人都對孩子的死活漠不關心？好似就算他死了，大家都覺得無所謂。
　　就連龍玄凌也是這樣？孩子不知所蹤，他依舊可以對著另一個人笑，那種笑容，從前只屬於我一人。
　　想著想著，眼前有些模糊，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壓在我的心頭。
　　「嗒嗒嗒，嗒嗒嗒。」
　　我還在麻木的往回走，就聽到身後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追了過來。
　　本能的側過臉一看，發現是千歲。
　　今日的她著一襲水粉色的裙褂，漂亮的很。
　　「姐姐？」千歲詫異的瞪圓了眼眸：「真的是你？你怎麼來這了？」
　　問完之後，她慌張的朝著四周看著，然後拉著我的手腕朝著婢奴少的側邊迴廊走。
　　我一言不發的跟著她，等到四下無人，千歲才停下，凝眉看著我問道：「姐姐，你是來找龍君的？」
　　「嗯。」我無力的應了一聲。
　　千歲聽到我應聲，連忙說：「姐姐，你快走吧，龍君今夜還有要緊的事兒，他？」
　　「什麼要緊的事兒？是跟那二公主談笑風生麼？」我望著千歲，反問道。
　　千歲一怔，連忙解釋：「不是的，姐姐，不是像你看到的那樣。」
　　「千歲，我分娩那日，不是你去請的狐天醫麼？孩子出生，你見過吧？」我的話題陡然一轉。
　　如今，龍玄凌跟誰談笑風生我也無心去管，我只想知道，那日發生的所有事兒。
　　千歲搖頭：「原本我是要同狐天醫一道回清秋小院的，可是麒麟王派妖奴半道上就將我接走了，說是分娩要見血太晦氣，讓我立即回八重，否則從今往後就再也不讓我來九霄見你了。」
　　
第九十章鳳胎
　　
　　千歲這麼說，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因為到目前為止，鳳卿羽所說的很有可能是實話。
　　「安之？你怎麼跑到這來了？」沒過多久，鳳卿羽回來找我，不過也就只是他一個人而已，龍玄凌並未跟著他一道來。
　　「龍玄凌呢？」我開口問道。
　　鳳卿羽面露難色：「回去吧，他說今夜會去找你。」
　　「現在，他忙得走不開是麼？」我朝著那正殿望了一眼，眼中一片的朦朧模糊。
　　「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我送你回去吧。」鳳卿羽看著我認真的說道。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鳳卿羽和千歲，一同帶著我，大大方方的朝著瑤雨宮正門走去，還讓婢奴準備了轎子，送我們走。
　　千歲在我上轎時還特地叮囑了一句：「姐姐，你好好歇著，等過幾日，麒麟王應允，我就去看你。」
　　說完她替我拉開了轎簾，扶著我坐了進去。
　　放下轎簾，我還聽到了千歲叮囑鳳卿羽，一定要送我進小院，安頓好我之後再離開，鳳卿羽一一應允，轎子這才被抬起。
　　我坐在轎中，腦海裡卻都是龍玄凌衝著那二公主笑的畫面，用力的搖晃了幾次腦袋，那畫面卻反倒更加的清晰了。
　　總之混混沌沌，腦子裡自行的補了許多，他們之間的對話。
　　就連轎子停下，我都沒有反應過來。
　　「安之？」鳳卿羽朝著我伸出了手。
　　我側身躲過他的手，自顧自的下了轎。
　　鳳卿羽一擺手，示意那些妖奴抬轎離開，然後就要送我進小院，清秋小院門口之前守著不少的妖奴，如今卻不見一個妖奴的影子。
　　「鳳卿羽，你應該不會騙我吧？」我望著鳳卿羽突然問道。
　　鳳卿羽垂下眼眸，同我對視，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那你把那日發生的事兒告訴我吧，我的孩子真的被拋入墮妖崖了麼？」我看著鳳卿羽，表情肅然：「事已至此，難道我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麼？」
　　「安之，我不想騙你，也不願意騙你。」鳳卿羽頓了頓：「可你如今身體孱弱，大家不說，或許是為了你好。」
　　「閉嘴！」我瞬間怒火中燒，為了我好？又是為了我好。
　　為了我好就把我當成傻子一般蒙騙？就連孩子的死活，也沒有人告訴我。
　　「你們這樣只會逼死我！」我凝眉，一字一頓的對鳳卿羽說道。
　　「安之？」鳳卿羽被我的話給嚇著了：「你千萬別做什麼傻事兒。」
　　「那你說究竟發生了什麼。」我直視著他的眼眸，只想要聽實話。
　　鳳卿羽猶豫良久，最終衝著我點了點頭。
　　「我們進去說，或許，我知道的不是全部，你身邊的婢奴青岑，她應該知曉的最多。」鳳卿羽說完，推開了小院的門，扶著我往小院裡走。
　　進入小院，我就朝著我所住的屋子撇了一眼，那裡還亮著昏黃的燭光。
　　推開那屋門就見青岑依舊直挺挺的跪著，聽到推門聲，青岑立刻轉過頭來。
　　「姐姐？你剛剛去哪兒了？我叫了半晌，你？」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視線就又瞟見了我身後的鳳卿羽，眼中立刻浮現出了敵意。
　　「別叫我姐姐，我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那日孩子是你抱出清秋小院的對吧，為什麼還要撒謊？」我沉下臉，質問青岑。
　　青岑聽到我這麼說，再看看我身後的鳳卿羽，立即開口解釋：「姐姐，我真的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才把孩子送走的。」
　　「哦？保護我？那你倒是說說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就把你送回八重。」我面無表情的盯著青岑。
　　青岑垂著頭，默默了良久，才開口低聲說道：「姐姐，姐姐你，你，生的是鳳凰。」
　　「一派胡言。」我搖著頭，覺得青岑還是在撒謊，還是同那狐天醫一樣，隨意給我扣個罪名。
　　「我沒有說謊，姐姐你確實生了個鳳凰，頭髮都是桃花似的淺粉色的，眉角還有鳳凰圖騰，狐天醫說，那是鳳凰，是姐姐你和？」青岑沉默了，不敢繼續說下去。
　　「是我和鳳卿羽的孩子？」我把她不敢說的話，說了出來。
　　是啊，凡人和青龍的孩子，就算不是龍也應該是凡胎，怎麼可能生出鳳凰來？這一點，就連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安之，她沒有撒謊，我長姐也是如此說的，孩子一出生，就被送到鳳帝的面前了，確實是鳳凰！」鳳卿羽也開口說道。
　　我沉默了，九霄裡的鳳族，同我走的近的，就是鳳卿羽，但是，別人不知道，我自己還不清楚麼？我同他根本就沒有苟且之事，怎麼可能生出他的孩子？
　　但是，那鳳凰又是怎麼回事呢？
　　而且，青岑所說的，淺粉色的頭髮，不正好如同我夢中看到的一樣麼？難道我真的生了一隻鳳凰？
　　「狐天醫說，若是龍王看到，姐姐生的是鳳凰，就會知道姐姐所做的淫亂之事，讓我把孩子送走，不讓龍君看到。」青岑仰起頭來看著我：「我是害怕，姐姐和龍君就此分開，所以才把孩子送走的，就當沒有這個孩子，以後姐姐和龍君才能繼續好好的在一起！」
　　「那龍玄凌看到的那個血肉模糊的嬰孩兒又是怎麼回事兒？」我想幻化出來的孩子，應該蒙騙不了龍玄凌才對。
　　「狐天醫事先準備好的，說是八重一個罪婦，被棒殺之後，剖出的死胎，血肉模糊，龍君也不忍去看清楚。」青岑抿著嘴說道。
　　「安之，鳳帝已經把那孩子拋下墮妖崖了，這件事，就此打住，不要再想了。」鳳卿羽勸說我。
　　「你們都出去。」我開口說道。
　　「姐姐？我只想把孩子送走，我沒有想到那孩子會死，姐姐我知道錯了，從今往後，無論什麼事兒，我都同姐姐商量，姐姐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青岑啜泣著，緊緊抱著我的腿。
　　「都滾出去。」我開口呵斥道。
　　鳳卿羽見我面色陰沉，便伸出手扶起跪在地上的青岑。
　　青岑跪了一整日，就算鳳卿羽扶著她，她的腿也很難站起來，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爬起，表情異常的痛苦，雙腿一個勁兒的發抖。
　　
第九十一章撮合
　　
　　鳳卿羽扶著青岑出了屋，又朝著我看了一眼。
　　「安之，明日，我再來看你，孩子的事兒，就此過去吧，青岑也是為了你好。」鳳卿羽說完頓了頓：「不過，那孩子是鳳凰，鳳帝不但輕饒了我們，還草草把孩子給拋下墮妖崖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會調查清楚的。」
　　「吱丫」一聲，我直接就將房門給關上了，不想聽鳳卿羽繼續說下去。
　　門外鳳卿羽歎息了一聲，緊接著我就聽到了他扶著青岑到隔壁屋裡的聲音。
　　走時，還特地叮囑我，讓我好好休息。
　　我走到床沿邊上坐下，等著龍玄凌回來。
　　只是紅燭都燃了大半，卻也不見龍玄凌的蹤影，不知道是不是同那位二公主相談甚歡，都不願回來了。
　　想到這，我站起身，打開了桌旁的木箱子，這裡頭都是先前，我給孩子做的衣裳。
　　因聽婢奴說，妖都只有冬季，所以，我給孩子做的大都是襖子。
　　當時一針一線縫的格外仔細，就怕到時候孩子穿著不舒坦，如今，這些小衣裳，倒是都派不上用場了。
　　我立在木箱前，抱著這小襖子，默默的立了許久。
　　一直到紅蠟燃盡，外頭的天都濛濛亮了，院子裡頭才傳來了腳步聲。
　　「吱嘎」一聲，門被推開，我立即轉身以為是龍玄凌回來了，結果看到的卻是一個極為陌生的婢奴。
　　「你？」我看著她，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