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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節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的耳畔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個焦灼的女人聲音。
  我的睫毛顫抖了許久,才勉強睜開了一條縫,眼前模糊一片,眨巴了幾下眸子,就看到了王彤惜那張因為緊張而變得慘白的面孔。
  「安姑娘,你可醒了,你都昏迷兩日了。」王彤惜說著,就擰了布,替我擦臉。
  溫水一碰到臉,我總算是清醒了大半,掙扎著準備起來,發現自己的後背疼的好似被人打斷了脊椎骨。
  疼的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著那扈洪天下手可是夠狠的。
  但是,還是示意王彤惜將我從床上扶起。
  本是打算直接下地,不過身上卻沒有半點的力氣。
  「你們師父呢?」我想知道,顧少霆如今的情況。
  「師父這幾日都在同柳師伯商討?」王彤惜欲言又止。
  「商討什麼?」我一看她的面色不對,馬上變得緊張起來。
  「商討「屠龍」的事兒。」王彤惜說完望著我,遲疑了良久才說道:「安姑娘,你別再管那妖龍了,再這好生歇著,過兩日,一切就都過去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一切都過去了?」我激動的拽著王彤惜的手,王彤惜吃痛的蹙起了眉頭。
  不過還是低聲回答道:「師父他們一會兒就要出發,屠妖館和滅妖閣的隊伍則在一天前就去湖厝林集合了。」
  「什麼!」我聽了大驚失色,也顧不得這後背疼痛難忍,直接就下了床,踉踉蹌蹌的朝著房門口的位置趕去。
  「吱嘎!」不等我靠近那木門,門就突然打開了。
  柳榆生手執白扇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屠妖館的弟子。
  「把她給我綁起來。」柳榆生看著我,面無表情的下達命令。
  「是,師伯。」那些少年,立刻應聲,並且衝了進來,八個人按住我,其中還包括了與我相識的江冕。
  從江冕看我的眼神之中,我想他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只不過礙於自己的處境,他什麼也做不了。
  「師伯,這,這,這是要做什麼?」王彤惜慌張的看著柳榆生。
  「這不是你該問的。」柳榆生說罷,一揮手就示意那些人將我扛起,帶著我就出了屋子,王彤惜也立即跟了出來。
  他們扛著我就朝著正門處走去,半道上,一個屋門打開,扈雲蘿由婢女扶著,從屋內出來。
  看到我被扛走,還一臉的冷笑。
  「洛安之,便宜你了,若非少霆讓你去當引出妖龍的餌料,我必定要將你抽經扒皮。」扈雲蘿看著我,眼眸子猩紅,那惡狠狠的目光恨不得生吞了我。
  「引出龍王的餌料?」我聽了渾身就打了一個寒顫,出來之前,我就猜想過,他們若是抓了我,很有可能會拿我脅迫龍玄凌。
  所以,出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如今事已至此,我只能自我了斷,現在想來,後悔出來的匆忙,沒有再看龍玄凌最後一眼。
  
第二百九十三章自盡
  
  我閉上眸子,用力的朝著舌頭上狠狠的一咬,一股子腥甜的氣味兒,瞬間在嘴裡蔓延開來。
  「啊啊啊,安姑娘流血了!」跟在後頭的王彤惜,驚叫道。
  柳榆生立即轉身,退到了我的身旁,抬起手就點了我的穴道,然後扼住我的下巴,血液流淌到了他的手背上。
  「你這又是何苦?那老傢伙不會折磨你,畢竟,你們?」柳榆生說著搖了搖手中的扇子,沒有繼續說下去。
  而我的身體僵硬的不能動彈,只能如同木偶一般被吊著,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把我抬出了金府,抬到了馬車上。
  馬車裡,還有印真,柳榆生帶著我坐上馬車之後,印真便揚起嘴角衝著我微微一笑,問道:「哎呀,這嘴裡怎麼還淌血了呢?夠慘烈的呀?你們是割了她的舌頭了麼?」
  柳榆生搖晃著手中的扇子,似乎並不想跟印真說話。
  印真卻挪了挪身體朝著柳榆生靠了過去:「都說屠妖館的柳師兄長相俊朗,溫潤如玉,今日一見果真是不凡。」
  我看著印真,那日,他對顧少霆也是動手動腳,看來他確實是有斷袖之癖,並且只要長相俊朗的男人,他都喜歡。
  「手腳放乾淨些,否則,我現在就請你下去。」柳榆生陰沉著一張臉,也不給印真面子直接開口呵斥道。
  印真聽了卻抿著嘴,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他本就是個長相陰柔的主,這麼抿嘴一笑,倒是更像女人了。
  而我看著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哎呀,你別生氣啊,我如今可是你們的盟友,你將我趕下馬車,小心你們師父要責罰你。」印真說著,還朝著柳榆生的身上靠。
  柳榆生索性抬起扇子,一擋住,擋住了印真湊到他面前的臉。
  「哎,還真是個無情冷漠的男人啊。」印真在柳榆生這沒討到便宜,視線便又看向了我。
  並且,眼珠子滴溜溜的朝著我的身上打量了數次。
  我很想挪動身體,避開他的目光,可無奈此刻自己根本就動彈不得。
  「你們打算怎麼用她引出妖龍?」印真盯著我看了良久,開口問柳榆生。
  「找個木樁子吊在結界附近,逼妖龍現身。」柳榆生淡淡的回了一句。
  印真聽了,臉上的表情明顯是表現的有些失望。
  「只是吊起來,未免太乏味了些,不如,扒光了她的衣裳,將她倒掉在木樁上如何?」印真說著,眼中閃出了興奮的光芒。
  我的心中,當即一股子怒火升上心頭。
  柳榆生則是冷哼一聲道:「你也是夠歹毒的。」
  「呵呵呵,我歹毒?你是過謙了,外頭都傳,其實之前暗殺扈館主的人是你,都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敢做出「弒父」這種事,也敢說別人歹毒?」印真慢悠悠的說著。
  柳榆生聽了,卻也不惱,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你呢?善弘究竟去哪兒了,想必,沒有人比你更清楚。」
  「呵呵呵,那咱們也算是同道中人,應該惺惺相惜才對。」印真說著順勢要靠在柳榆生的肩膀上。
  柳榆生一個側身,直接坐到了我的身旁。
  印真撲了個空,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馬車裡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馬車是以最快的速度朝前趕的,我時不時的瞟一眼馬車外頭,發現離靈府越來越近時心中頓時有些慌了。
  看來,他們是真的找到了結界的位置了。
  馬車在路上顛簸了許久,終於停了下來,我被柳榆生從馬車裡抱了下來,看到的是之前,就見過的一大片帳篷。
  不同的是,如今這地方的帳篷又多了一些,並且,前方那一片湖厝林居然被夷為平地,那些枯樹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而顧少霆正帶著許多弟子在那佈陣,看到這一幕,我的心就揪了起來。
  柳榆生抱著我,俯身進了一個帳篷,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坐在帳篷之中,手中擦拭著柳榆生之前從他叔叔那拿回來的玄鑭。
  「洛安之帶到。」柳榆生對於扈洪天,也不「客道」了,並不稱呼他為師父。
  想必是二人已經撕破了臉面,所以,也就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扈洪天抬起眸子,看向了我,緊接著就對柳榆生說了一句:「把她放下,你出去吧。」
  「之前說好的,你何時兌現承諾?」柳榆生抱著我,立在原地,並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放心吧,不過就是一具屍體,你還怕我不給你麼?」扈洪天冷冷的說道。
  「扈洪天,我警告你,別耍花樣!」柳榆生拋下這句話之後,就將我放在了一旁的木椅上,轉身出了帳篷。
  扈洪天在柳榆生走了之後,依舊在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玄鑭。
  那玄鑭被他擦的發亮了,他才滿意的將手中的白布放下。
  「知道這是什麼嗎?這個東西,可比善弘手中的佩劍好使的多,一玄鑭就能砍下那妖龍的頭顱。」
  扈洪天說罷,就舉起玄鑭,朝著木桌上輕輕的一劈。
  結果「啪嗒」一聲,那厚重的木桌,便四分五裂了,扈洪天滿意的將玄鑭掛在了自己的腰間,並且看向了我。
  見我嘴角上有血跡,他總算是「關心」的問了一句:「怎麼?你為了那妖龍,想咬舌自盡?」
  我瞪著他,一言不發,不想說話,也說不了話。
  他看出了些許端倪,站起身朝著我這走了過來,伸出手,在我的胸膛口,點了幾下,我頓時身體朝前一傾,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你若是好好聽話,何至於此?」他看著我,搖了搖頭。
  「你,你,你們要殺要剮,隨便,別磨磨蹭蹭的。」我的舌頭被自己咬傷了,所以說起話來,變得含糊不清,磕磕巴巴的。
  扈洪天聽到我這麼說,不由的露出了一抹獰笑。
  「你哪怕是到了現在,還不知道悔悟對吧?」他望著我,無比失望的搖了搖頭:「本以為,你的身上,好歹也有我的血,內心深處,應該同我一樣憤恨妖物,可結果你倒好,居然同妖物成了夫妻,索性還未誕下孽障,否則,我死後如何面對扈家的列祖列宗?」
  
第二百九十四章慈父
  
  扈洪天說話的口吻,就好似一個老父親,對自己不成氣的孩子,在控訴教訓。
  不過,我想任何一個父親,都不會如此對待自己的骨肉。
  「你該姓扈,我是你親爹!」扈洪天望著我,語調突然變的柔和了起來。
  我看著他卻露出了一抹冷笑,覺得這是老天爺對我開的最大的玩笑,這就是在戲耍我,才會讓扈洪天這個惡毒的人當我的生父。
  見我這種反應,扈洪天的面色也是一沉。
  「當初,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不要你,而是你的母親耍了計謀將你帶走了!」扈洪天說起這個,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的陰沉。
  他說,當初魏家是最大的獵妖世家,不過魏家是女子為大,女婿都得上門,比如我的姥爺就是上門的女婿。
  而扈洪天原本也是世家子弟,入了屠妖館之後一直受到器重,前途無量,想要同他成婚的女子更是數不勝數。
  當時,他願意娶我母親不僅僅是因為魏家在行當中的威望,更是因為,他喜歡我母親的性格。
  用扈洪天的話來說,我母親人如其名,如雪一般冷傲,又純淨的讓人移不開眼眸。
  只是,在懷上我和桃笙之後,母親回了一趟平城,再回來時,就變了,變得喜怒無常。
  並且,當時她大腹便便,比同月份的孕婦都要大上許多,就連范大夫把脈,都說可能是雙生子。
  可結果呢,母親生產當日,分娩下一個女嬰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是你母親強行將你帶走的,這麼多年,我也並不知道你的存在,若是我知道,便早就將你接到我的身邊了。」扈洪天說著伸出手,輕撫了一下我的臉頰:「你知道麼?你和桃笙,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我望著他,對於他,真的生不出半點的父女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