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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節

  我沉默不語,對於水底下那女人的事兒,我知道的也不多,並不想在張師爺的背後嚼舌根。
  「張師爺和縣老爺,那就是克妻命啊,縣衙裡的那個趙剛有一次在我這喝醉了酒,他說,張師爺和縣老爺都把老婆填江了!」店老闆說這話的時候,還朝著縣衙撇了一眼,就擔心被聽到。
  我一聽,頓時有了興趣,想著沒準這店老闆還知道什麼內情。
  「老闆,張師爺這次娶的老婆,是松湖縣的人麼?」我問道。
  店老闆聽了,連忙搖頭:「他們克妻的事兒在這松湖縣都傳遍了,誰家的姑娘還敢嫁給他們?」
  「是外地人?」我蹙眉問道。
  「對,聽說離咱們這有十多日的路程呢。」店老闆說完,又突然想到了什麼,壓低了聲音問我:「是不是那女人成了邪祟?哎呀,這塌橋的時間,和張師爺成婚的日子,好像也對的上啊。」
  「不是,我就只是好奇,所以隨口一問。」說完,我拉著小舅舅上樓休息。
  小舅舅被關在縣衙時,一直擔心我們沒有閉眼休息過,如今到了客店,居然跟我說著話就不知不覺的趴在桌上睡著了,我為他披上被褥,自己則是毫無睡意。
  心中十分擔憂龍玄凌,我們已經在這拖延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知道龍玄凌怎麼樣了。
  「大,大,大師!開門!」
  我正在沉思,門口卻傳來了一個磕磕巴巴的聲音。
  這聲音我聽著還挺耳熟的,於是,立即走到客房門前,將門給打開了。
  一看門外,站著的居然是譚飛?
  「你?」我望著譚飛,他的嘴唇已經呈現青紫色,看的出,昨夜的事兒,讓他驚懼至今。
  「大,大師?張師爺讓我代替他下水!」譚飛磕磕巴巴的說道。
  我一聽,不由的蹙眉,這個張師爺,真是不聽勸:「那邪祟要見的不是你。」
  「不,大師,昨夜,昨夜的邪祟,我,我,我好想認識。」譚飛突然說道
  「你認識?」我先是一愣,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溫良玉和師爺成婚的時候,他見過。
  只是不對啊?昨夜,那邪祟渾身上下被濕漉漉的頭髮裹著,這譚飛應該根本就看不清邪祟的模樣才對。
  於是,我便問譚飛:「張師爺,告訴你邪祟是誰了?」
  「嗯,張師爺說她是溫良玉!」譚飛一臉凝重的說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克妻命
  
  譚飛眼神複雜,他如今的神色,讓我覺得,他應該跟溫良玉也有什麼關係。
  只是,這關係,他不好明說。
  我撇了一眼趴在桌上熟睡的小舅舅,就踏出了客房的門,將門關上之後,我就帶著譚飛,到了另一間客房。
  這客房本是給小舅舅休息的,但他在那間屋裡睡的太熟,我不忍叫醒他。
  進屋之後,我沒有立刻追問,而是示意譚飛坐下,並且給譚飛倒了一杯水。
  譚飛捧起杯盞,那手都有些微微的發抖。
  「大師,我,我,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不過此事大師你千萬不能告訴第三個人知曉。」譚飛望著我,那眸子裡佈滿了血絲。
  我衝他點了點頭,因為,我知道若是此刻我有一絲一毫的猶豫,他便什麼也不會說。
  「你是不是早在溫良玉來松湖縣之前,就認識她?」我見他的神色緊張,只能是問的婉轉一些。
  譚飛的嘴角抽搐了幾下,想說什麼,卻又突然站起身來,一把將客房的門給打開,探出頭去,朝著門外的走廊上看了許久,確定沒有人在偷聽,這才又將房門關上,坐到了我的面前。
  「大師,這件事,若是被別人知曉,我這條命,也就沒了。」譚飛說完,雙唇緊閉。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絕對不會食言。」我一臉篤定的衝著譚飛點了點頭。
  譚飛深吸了一口氣,跟我說起了三個多月前的事兒。
  三個多月前,是張師爺娶親的日子。
  張師爺今年已經四十有三,前面兩任妻子,都是成婚當夜便暴斃,所以松湖縣裡沒有哪家的人願意嫁給張師爺。
  而張師爺雖年紀已過壯年,可依舊要求女子是二八佳人,並且對生辰八字還有特殊的要求,這麼一來此次的第三位妻子,便是挑選了許久,最後確定要娶汴州一位姑娘。
  並且,還派了馬車,花轎去接親,這汴州離松湖縣很遠,光光路上就得耗費個十天半個月的。
  張師爺的身體並不好,於是就讓譚飛代替他,走一趟。
  之所以選譚飛,那是因為譚飛跟張師爺長的有些相似,穿上迎親的喜服出了松湖縣之後,譚飛便覺得這是個苦差事,他每日騎馬,長途跋涉,最後好不容易到了汴州,溫老爺的家人對他們是好生的招待。
  譚飛的心中有些愧疚,因為,松湖縣的人都知道,張師爺和縣老爺兄弟二人那都是「克妻」命。
  這就是送自家的閨女去死,不過譚飛也就是縣衙的一個小嘍囉,他不敢把真相說出來。
  只能是接到了新娘之後,便一路帶著新娘往回趕。
  溫良玉也算是大家閨秀,這一路顛簸自然是吃不消的,於是中途就在一個驛站歇下了。
  可結果,就是這麼一歇,歇出了事兒來。
  譚飛趁著歇息的空檔,帶著底下同行的人好好的吃喝了一番。
  微醺著回客房時還有些不放心溫良玉,於是,去了溫良玉的房內,看了她。
  結果,溫良玉已經睡下,換了寢衣,出來開門時,譚飛看著明眸皓齒,面若桃花的溫良玉,一時之間亂了分寸。
  「你?」我聽到這,不由的蹙起了眉頭。
  譚飛衝我點了點頭,他告訴我,那一刻他就好像是鬼迷心竅了一般,真把自己當成張師爺了。
  他一把將那門關上,緊接著就藉著酒勁壯膽,把溫良玉推到了木床上,不顧溫良玉的驚慌,佔有了溫良玉。
  溫良玉皮膚滑嫩無比,那髮絲之中帶著一股十分清香的氣味兒,讓譚飛陶醉不已。
  不過,次日醒來,他便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
  可是溫良玉人如其名,溫柔善良,對他可謂是體貼入微。
  並且,發生了實質性的關係之後,一路上,每逢客店驛站,他們都會停下來休息,兩人如膠似漆。
  譚飛好似忘卻了一切,可再怎麼放緩趕路,最後還是回到了松湖縣。
  他本想鼓起勇氣告訴溫良玉真相,可是,他覺得自己只是縣衙的一個閒散工,說的不好聽些,也就是給張師爺他們跑跑腿的,他根本就配不上溫良玉。
  於是,只能欲言又止,眼睜睜的看著溫良玉和張師爺拜了天地,並送入了洞房。
  譚飛沒有心思喝酒,本想回家,可是因為對溫良玉的情愫,鬼使神差的就到了縣衙後院的喜房。
  他本想最後再看一眼溫良玉的,但是,當他在喜房門外,悄悄的偷看時,卻發現喜房內空蕩蕩的。
  譚飛沒有看到新娘,心中憋悶的回去了。
  等到次日,縣衙裡就傳出了新娘暴斃猝死的消息。
  趙剛他們私底下都說張師爺和縣老爺都是命硬的,否則,怎麼會一再死老婆。
  溫良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了,張師爺沒有一絲一毫的悲傷,而是讓人拖了棺槨埋到了山中。
  譚飛連喝了數日的酒,很是自責,想著自己當時要是對溫良玉坦白了,或許溫良玉就不會死。
  不過,說什麼都晚了。
  譚飛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將自己麻痺在酒裡,這些日子好不容易才緩過來。
  他之前,從未把橋樑坍塌的事兒跟死去的溫良玉聯繫到一塊,但是,如今張師爺一說,他便覺得確實是她。
  為此,他方纔還去問了當日給溫良玉抬棺的人。
  他們都說,那日棺槨輕的很,裡頭根本就不像是有遺體。
  譚飛說著又頓了頓:「之前,我也聽縣裡的人說過,我們那橋樑是通過活火祭,用孩童祭河的方式修建起來的,大師你說,張師爺和縣老爺是不是把他們的那些妻子,都祭河了?十年一個?」
  我沉默的蹙著眉頭,心中想著,譚飛說的這一切,如果都是真的,很顯然,此次屍體化作邪祟厲鬼,那是因為對方已經不是處子,並且對「張師爺」動了真心。
  而她說我身上有「張師爺」的氣味兒,其實,她口中的「張師爺」是譚飛!
  如今,想要化解這怨戾之氣,只怕需要譚飛跟我入一次水,把一切都說清楚。
  
第二百二十七章最後一面
  
  譚飛說完一切,便是懇求我,別把溫良玉的魂魄打散,他希望,我能幫溫良玉超度。
  「大師,這是我能拿出來的所有銀錢。」譚飛說完,從兜裡掏出了十幾個大洋,朝著我的面前一推,他這是要收買我。
  我衝著他搖了搖頭,譚飛的面色變得更加慘白了:「大師,你先幫我超度玉兒,我可以再去籌錢,你開個價。」
  「譚飛,昨夜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那邪祟凶戾無比,我想替她超度,可是她不願意走,非要見張師爺一面。」我說完頓了頓:「當然,她要見的張師爺,其實是你。」
  「啪!」的一聲,譚飛手中的杯盞掉落到了桌上,杯中的水灑的到處都是。
  「你既然覺得虧欠她,那麼願意同我去見她一面麼?」我看著譚飛。
  譚飛先是一怔,緊接著眼神有些飄忽不定,還未下決心。
  我知道,他是在遲疑,畢竟,這是關乎性命的事兒。
  而且,從昨夜他被嚇的癱坐在地上的反應來看,他的膽子並不大。
  「大師,可她如今成了邪祟?」譚飛說著又頓了頓。
  「她的怨戾之氣,應該只有你能驅除,所以,你必須去和她見一面。」我看著譚飛,將溫良玉說要血洗松湖縣的事兒,告知了他。
  他聽了之後,面色蒼白,站起身開始在屋內踱步,十分猶豫。
  「大師,我若是去了,你能護我周全麼?」他望著我詢問道,因為昨夜趙剛的死,譚飛對我已經有些不信任了。
  我抿了抿嘴唇,將滅靈釘給拿了出來:「這個,叫滅靈釘,只要扎入邪祟的頭蓋骨中,對方便會神形俱散。」
  「神形俱散?」譚飛聽到這個詞頓時是打了一個激靈:「神形俱散便是不能投胎轉世了?」
  「對。」我衝著譚飛點了點頭。
  譚飛聽了之後,眉頭緊蹙,那表情顯得異常嚴肅。
  原本我以為他還需要好好的考慮考慮,才能回復我,但沒想到,譚飛很快便詢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去見溫良玉。
  「你,想清楚了?」我看著譚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