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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節

  我這正苦思冥想,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誰?」我警惕的問了一句。
  「哦,姑娘我是客店老闆呀。」門外那男人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
  「老闆,我們這沒有什麼需要的。」我沒起身開門,而是直接回了一句,畢竟,現在也沒有心思去應付他。
  「那個,姑娘,我是有話要跟你說,那做法的事兒,你就別摻和了。」門外的老闆話語之中好似還藏著什麼。
  我一聽,立刻站起身來,直接就將房門給打開了。
  「吱嘎」一聲,很突然,嚇了老闆一跳。
  「楚楚,你帶著青岑到隔壁客房去待一會兒。」我對楚楚說了一句。
  青岑還是個孩子,我不想當著她的面問些神神鬼鬼的事兒,省的她夜裡再做奇怪的噩夢。
  「好。」楚楚說完,立刻拉著青岑就出了屋。
  我則是把這店老闆給請了進來,一開始,這老闆還只是說,昨夜那道爺都死了,怕我有危險,可我一看他的眼神就明白,他肯定還知道其他的隱情。
  「老闆,這件事我本也不願插手,可縣衙的那些人抓了我小舅舅要挾我,我不得已只能出手,但是,不知道那碼頭究竟有什麼邪物,居然如此兇猛,就連老道爺都被燒死了。」我一邊說著,一邊從錢袋裡摸出了十個大洋,塞到了店老闆的手中。
  那店老闆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想要推辭,我卻一把將他的手給按住了。
  「老闆,如今我住在你的店裡,咱們也算是有緣,你能不能告訴我,那碼頭究竟出過什麼邪事兒?」我看著他,眼中帶著懇求。
  這老闆一看也是心善的人,我這麼左右懇求,他也推脫不過,最終還是把銀錢給收下了,並且,告訴我,邪門的不是碼頭,而是那橋樑!
  那座橋樑可謂是歷史十分悠久了,早在大清初年就已經建好了,方便兩邊百姓往來。
  不過,這橋當初建的可並不是順風順水。
  清朝初年,這地方的水位還很低,加上這兩邊城縣的距離並不遠,建橋應該是極為簡單的。
  可是,這橋當時修建了一年多,愣是連個橋墩子都立不好。
  橋墩子都沒有立起來,就更別說是建橋了,這讓當時修建橋樑的總督很是焦急。
  後來經他一查驗,發現不得了,原來要用來修橋的這片水域,之前被稱為「獅子口」。
  何為獅子口,那就是如同獅子一般吞人無數的地方。
  明朝時期,這獅子口還是個「萬頭河」,因為那時候被砍頭的人,劊子手就會直接把頭顱丟到這水裡。
  他們在修建橋樑的時候,也從底下挖到了不少的頭骨。
  那總督覺得晦氣,便擱置了此事。
  可過了數年,朝廷要在各個江河建渡口,這座橋也不能再脫了,當時的縣令就開始指揮修橋。
  並且,歷時整整六年多,終於將橋樑順順利利的修建了起來。
  「姑娘,你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法子麼?」老闆看著我,眼神變得深沉了起來。
  我搖了搖頭,老闆就長歎了一口氣問:「你既然是獵妖師,也算是陰陽行裡的人,你可聽說過魯班術?」
  「魯班術?」這個我在屠妖館的時候,聽說過,不過並不知道裡頭具體的是哪些術法,還想著是不是跟我的妖聞錄差不多。
  「魯班術就是一種咒術,他們門派中的魯班書,是記載土木建築類的書,這書裡記載了無數修造禁忌。」客店老闆,將那本書說的是神乎其神。
  並且說,當時的縣令就是請了魯班傳人,來幫忙修建的橋樑。
  當時,那人一襲的黑袍遮面,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模樣,不過,他出現之後,這縣裡就開始丟童男童女。
  傳聞,當時縣裡前前後後六年多裡失蹤了二十四對童男童女,也就是四十八個八歲的孩子。
  在當時也是轟動一時,都有卷宗的。
  而這些童男童女失蹤之後,橋樑就立起來了,所以,所有的人都認為,這一定是那魯班傳人用了某種禁術。
  「那,那些孩子後來可曾找到?」我蹙眉問道。
  客店老闆搖了搖頭:「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是當年的無頭公案。」
  
第二百一十六章活火祭
  
  客店老闆說完這事兒之後,又面色一變,神神秘秘的湊到了我的耳畔來。
  「活火祭知道麼?」
  我看著客店老闆,一臉的茫然。
  那老闆一看我這表情,就知道我沒有聽說過,於是便說,火祭,就是把火種引到被祭祀者的身上,把他的皮膚一寸一寸的燒掉,不過不能讓他立即就死,必須要在皮膚全部燒燬之後,才能死去,否則這就稱不上「活火祭」。
  不過,活火祭死去的人,卻是極為痛苦的。
  「說那道爺是在水裡被燒死的,我就立刻想到家中長輩說的這事兒了,估摸著,就是當年那些被燒死的怨魂作祟。」客店老闆說著,不由的搖了搖頭:「若真的是,那邪祟得多凶啊。」
  說完,他便望著我,眼中帶著同情,似乎是想到我也會不得好死。
  他這麼看著我,把我給看的渾身不舒服。
  「姑娘,或許這些都只是傳聞而已,畢竟這麼多年了,也沒有人能證明,不過你還是得小心一些。」客店老闆見我面色不對,以為我已經被他的這些話給嚇壞了,趕忙出口安撫了我幾句,然後便隨意找了一個借口,轉身離開了我的客房。
  他一走,我就眉頭緊鎖。
  如果真的如他所說的,有二十四對童男童女,那我一個人,如何給這麼多被「活火祭」的厲鬼超度?
  今夜,我去了只怕也只是送死而已啊。
  想到這,我的心不由的就揪了起來。
  「安之,你沒事吧?那老闆跟你說了什麼?」楚楚估摸著是聽到了客店老闆下樓的腳步聲,於是就過來看我。
  見我一臉失魂落魄的表情,楚楚已經隱約察覺到這一次的事兒很棘手。
  「沒事。」我說完之後,又看向了楚楚身後的青岑。
  之前,青岑做噩夢的時候好像也說過,「好多孩子」我覺得這已經不是巧合了,一次「火」一次「孩子」都說中了。
  「楚楚,你去樓下點一些吃食上來吧,我有些餓了。」我看了一眼楚楚,故意將她支開。
  楚楚一愣,被我這麼一打岔,都忘了自己之前問了什麼,衝我點了點頭就下樓了。
  「你餓了?好,我這就去買吃的。」說完,她就轉身下了樓。
  而青岑卻立在房門前,不敢進來。
  她是一個極度敏感的孩子,我的眼神有絲毫的不對,她都能立刻覺察出來。
  所以,不等我問什麼,青岑就拚命的搖頭。
  「姐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人。」青岑驚慌失措,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滾落。
  我連忙過去,將她給拉到了屋子裡,將房門關上之後,便開始安撫青岑。
  「青岑,姐姐不是懷疑你殺人,姐姐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做那些夢?」我看著青岑。
  青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夢到那些孩子的時候,還沒去過碼頭對麼?」我看著她仔細的詢問。
  見青岑點頭,我又問:「那你夢到那些孩子在什麼地方?」
  「碼頭的水裡。」她毫不猶豫的說著。
  「碼頭的水裡?那你夢到的碼頭,和我們看到的一樣麼?」我依舊望著她。
  青岑又衝我點了點頭:「一模一樣。」
  聽到青岑說的這句話,我搭在青岑肩膀上的手微微鬆開了。
  那些孩子,在清朝初期就已經死了,那就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根本就不可能是青岑殺的,可青岑為什麼能夠做這種夢呢?
  這個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青岑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立在一旁,眼中蓄滿了淚水,也不敢哭出聲來。
  「青岑,那道長的死肯定跟你無關,姐姐只是好奇,你為什麼會做這種夢。」我蹙眉不明所以。
  如果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青岑夢到那老道是因為見過老道,還說的通,可是,青岑在夢見那些孩子之前沒有去過碼頭啊?
  「畫!」青岑,突然開了口。
  「什麼畫?」我狐疑的問她。
  「衙門口,停止售票的公告裡,不是有碼頭的風景畫麼?」青岑怯生生的望著我,低低的說了一句。
  她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確實那裡有一副畫,不過我只是撇了一眼,沒有看仔細。
  「姐姐,我看到那畫,就覺得好可怕。」青岑說著,那小小的身體,還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我伸手擁住了青岑,心中想著,青岑這孩子該不會有預知死亡的能力吧?
  想到這,我又不禁搖頭,她既然跟著我,我只想讓她平平安安的,不想讓她牽涉到這些事裡。
  「姐姐,今晚你別去做法了。」青岑抬起頭,已經是滿臉淚痕了。
  「青岑別怕,姐姐不會有事兒的。」我抽出手帕,替青岑拭去臉頰上的淚水,假裝輕鬆的說著。
  青岑卻伸手攬住我,緊緊的依偎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姐姐死,我想一直陪著姐姐。」
  青岑的這句話,讓我眼眶一熱,這話蘊禾小時候說過很多次。
  「青岑,放心,姐姐絕對不會有事,等明日一早,我們就會離開這裡,去殯州好不好?」我正安慰著青岑,楚楚就端著吃食上來了。
  看到青岑哭了,楚楚便問了一句:「怎麼了?」
  「她晚上想跟我一起去做法,我不同意。」我說完,就拉著青岑坐下:「來,吃點東西。」
  我試圖用吃的分散楚楚和青岑的注意力,不過效果不佳,她們倆人都明顯的憂心忡忡,只是我不想說,她們也就不再提這事兒。
  吃過了這午飯,我們三人就在屋內休息,很默契的都沉默不語。
  青岑和楚楚,就坐在一旁的床榻邊上,看著我畫符紙。
  我尋思著,此次的邪祟只怕比之前遇到的那只厲鬼還凶,這些符紙我必須事先準備好。
  就連金玲杵和縛妖鞭也都提前別在了腰側邊,腦子裡卻一直回想著那被燒的面目全非的老道長,心中難免有些心悸和擔憂。
  不知道,自己的結局會不會跟那老道長一樣。
  「安之,今晚我陪著你一起去。」楚楚在一旁看了許久,終於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就連坐在她身旁的青岑,也直勾勾的望著我,那眼神似乎也想跟著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