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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節

  馬車很快就停在了一座大宅前頭,我們下了馬車,發現這宅子確實看著就像是荒宅,雖然府門很高,也很氣派,不過上頭已經爬滿了蜘蛛網。
  跟著一道來的僕人,將府門推開,厚厚的灰塵直接就從頂上落了下來。
  「咳咳咳。」那僕人不住的咳嗽著。
  徐老爺捂著口鼻,示意我們進去,我和龍玄凌一前一後進了這宅院,
  這前院裡荒草都長出到膝蓋的位置了,徐老爺直接就帶著我們去往後院的井邊。
  龍玄凌之前吩咐僕人準備了繩子,現在他直接將那繩子遞給了徐老爺,讓徐老爺把繩子拴在身上。
  徐老爺凝眉,好似已經猜到龍玄凌想要讓他做什麼了。
  「我不能下去。」徐老爺說這話的時候,我終於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絲的恐懼。
  「此事,沒有餘地。」龍玄凌負手而立,站在那井邊,朝著井裡望了一眼,卻不禁蹙起了眉頭。
  表情之中好似透出了狐疑,他側目問徐老爺:「那尼姑的骨骸呢?」
  「就在下面。」徐老爺篤定的說。
  「不對,底下是一具男人的骨骸。」龍玄凌說的很是肯定。
  徐老爺先是一愣,緊接著疾步走到那井邊,哪怕是青天白日,這枯井有十幾米的深度,根本就望不到底。
  「胡說八道。」徐老爺不信,於是讓兩個家僕下去看看。
  那兩個家僕先後下了枯井,很快就找到了一具還裹著衣袍的骸骨,先吊了上來。
  「大師?怎麼可能?」徐老爺看到那衣袍,便詫異不已。
  原來這骨骸就是之前他們請的那位術士,我看了一眼,這術士的頭蓋骨被砸碎,這應該是致命傷。
  「繼續找。」徐老爺看著術士的骸骨有些懵,示意家僕繼續找尼姑的骸骨,不過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
  徐老爺不死心,他親自下去找,卻依舊一無所獲。
  他氣喘吁吁,大聲的對龍玄凌說:「可惡,那尼姑,當年該不會沒有死吧?否則屍體怎麼會不翼而飛了呢?而且,這大師怎麼又死在了這裡?」
  謎團似乎越來越大,徐老爺也開始越發不安。
  「不翼而飛?」我一聽,視線就在這荒宅之中,環顧了一圈。
  「她若未死,你的兒子身上便不會有骨香,換言之,當年你若不殺她,你們徐家就不會遭此報應。」龍玄凌說罷,就示意我將羅盤遞給他。
  龍玄凌拿著那羅盤,在這荒宅裡繞了一圈,但最終羅盤並無反應,最後只能讓徐老爺先收斂了那術士的骸骨回去。
  「你們究竟行不行?若是不行,那便把銀錢退還。」徐老爺坐上馬車,仔細琢磨了此事之後,臉上的表情,開始有些驚慌。
  「昨日,我聽聞京中屠妖館的館主,在襄懷城除妖,此去襄懷城也就三五日的路程,我正好可以請那館主過來。」徐老爺耷拉著一張臉,冷聲說著。
  龍玄凌面無表情的坐著,我卻是眉頭一蹙。
  「京中屠妖館?那館主姓甚名誰?」我問道。
  徐老爺撇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是顧少霆,顧館主!你應該都聽說過吧?聽聞他在襄懷城除了六隻大妖,還要在京中擴建獵場,抓數百妖孽供人射擊玩樂。」
  「顧少霆。」我垂下眼眸。
  柳榆生費盡心機,沒想到,到了最後居然還是沒能當上館主。
  徐老爺見我們都不在說話,嘴角那嘲諷的笑意就更濃了:「今日,你們若想不出法子,救我風兒,那麼就滾蛋!」
  我看向龍玄凌,龍玄凌卻是依舊淡然的沉著眼眸。
  等回到徐家,龍玄凌就讓家中的奴僕全部都到正廳集合。
  徐老爺死馬當作活馬醫,隨龍玄凌折騰。
  這些下人集合之後,龍玄凌便讓他們一個個的走到他的面前,他與這些奴僕婢女對視,挨個查看。
  最後,對徐老爺說道:「徐老爺,準備供桌,生米,金錢劍,今日我要在後院做法,徹底剔除徐少爺體內的骨香,今夜過後,徐少爺便可與正常人無恙。」
  「真的?」徐老爺瞪大了眼眸看著龍玄凌。
  龍玄凌篤定的點了點頭,並且,還當著徐老爺的面掐了三個手訣。
  這手訣的意思是驅邪,鎮魂,送晦,若是當場有懂行的人,必定能看懂這三個手勢。
  「備好一切,今夜亥時,便要做法。」龍玄凌的表情異常嚴肅。
  而我看著手中紋絲不動的羅盤卻有些疑惑,羅盤沒有指示,而我也沒有算出這宅子裡還有陰氣。
  看來還是我道行太淺,我在心中暗暗的想著。
  「備一間房,讓我與夫人,先做休息。」龍玄凌對徐老爺說。
  徐老爺立刻給我們準備了一間客房,本還想讓廚房準備些吃食來,被我們拒絕了。
  到了客房,龍玄凌便朝著門口撇了一眼之後,然後在我的耳畔嘀咕了一番,我聽了之後,詫異的看著龍玄凌。
  「你如何知曉?」我怔怔的問道。
  「今夜,你便知道。」龍玄凌說著,抬起手,在我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彈,讓我先躺下睡一會兒。
  
第一百七十一章引出真兇
  
  昨夜,一夜未眠,如今和龍玄凌一起躺在鬆軟的床上,身心放鬆倒是很快就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是被龍玄凌輕聲喚醒的。
  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龍玄凌帶著我出了客房,我看到婢女和僕人來來往往,正在準備供桌,好讓龍玄凌施法。
  龍玄凌低聲對我說:「一會兒我做法,你就按照我之前說的去做。」
  「好。」我認真的點了點頭,龍玄凌就帶著我,朝著那供桌走去。
  供桌上擺放了不少的祭品,還有一把金錢劍,那金錢劍是用五帝錢編的,在夜色之中還閃著淡淡的金光。
  「先生,這是開過光的,上好金錢劍,若是能救我風兒的命,這金錢劍也贈給你們。」徐夫人倒是大氣。
  「徐夫人,若是驅那骨香,需要你兒子身上的一樣東西,你願意給麼?」我看著徐夫人問道。
  「只要能活,什麼都願意給。」徐夫人滿口答應。
  聽到她答應了,我便也就沒有了後顧之憂,衝著徐夫人點了點頭,就對徐夫人說道:「我們要在此處做法,除了徐少爺留在屋內,其餘的人都到正廳裡去集合。」
  徐夫人衝著那些下人揮了揮手,就著急的帶著那些人去了正廳。
  她之所以如此配合,完全是因為,徐秋風在我們去老宅的時候,咳血昏厥了兩次,請了尋常大夫來看過,說是命不久矣了。
  也就是說,我和龍玄凌如今已經成了他們唯一的救命稻草,也只能暫時對我們說的話言聽計從。
  那些人全部都去了正廳,龍玄凌開口誦經,誦經的聲音還不小。
  他誦經,我就按照之前說好的,躲到供桌底下幫忙觀察周圍的情況。
  我躲在供桌底下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影子,鬼鬼祟祟的準備進徐秋風的屋內。
  「龍玄凌,那人真的來了。」我壓低了聲音提醒龍玄凌。
  龍玄凌停止了唸經文,帶著我朝著徐秋風所在的屋子走去,我聽到屋內傳來了一聲低低的驚叫,緊接著我和龍玄凌就推門而入。
  在徐夫人帶人去正廳時,龍玄凌便用符紙幻化出一個和徐少爺一模一樣的「人」,讓他躺在床上。
  而此刻,翠兒手中緊握著一把匕首,一臉的慌張,因為床上的紙人被刺之後,變回了符紙。
  她嚇的瞪大了眼眸,立在原地。
  「你想為主持師太報仇對麼?」龍玄凌看著翠兒,淡然的問道。
  「玄大夫,您在說什麼呢?是夫人不放心少爺,所以讓我進來看看。」翠兒看著我和龍玄凌,臉上帶著極為僵硬的笑。
  「進來看看,用得著帶刀麼?」龍玄凌反問道。
  「這?」翠兒將刀收起:「方纔,我不見少爺,有些慌亂,所以?」
  龍玄凌聽到這個解釋,也不反駁,而是直接把翠兒所做的事兒說了出來,算是與她對質。
  龍玄凌說,這徐秋風,是個心狠手辣又風流的富少,他身上確實有骨香,不過挨過了總角之年,身上的陽氣,便足以壓制那骨香。
  龍玄凌說罷看著翠兒:「是你入了徐府之後,就日日在佛香裡添加「骨粉」你用的骨粉便是不遠處寺廟裡高僧的屍骨粉,這種骨香能招來妖邪,讓邪祟誤以為徐秋風乃神佛轉世,邪祟總是想吞了舍利,增加道行,所以才會糾纏徐秋風。」
  「玄大夫,您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翠兒搖著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龍玄凌。
  「想必,那主持師太的屍體是被你帶走的吧?還有那術士,應該也是你殺的。」龍玄凌看著翠兒問道。
  翠兒依舊搖頭,口中說著不知道龍玄凌在說些什麼,不過眼中卻有慌張之色。
  「這徐府內,其餘的僕人身上沒有骨香,只有你和司童的身上有,而且,你的比司童的還要濃烈。」龍玄凌看著翠兒。
  翠兒蒼白一笑:「玄大夫,你也看到了,去安遠鎮的那幾日都是我在照顧少爺,我身上也難免沾染上骨香。」
  「可是,我是今日召你們到大廳,挨個聞過的,司童是徐秋風的貼身僕人,伺候徐秋風的飲食起居,按理來說,他身上的骨香應該比你的要濃烈許多。」龍玄凌說著頓了頓,看向翠兒,等著她解釋。
  「翠兒,不如我先去問問,是不是夫人讓你過來,看徐少爺的吧。」我說完,就假裝要出屋門。
  翠兒立即叫住了我:「沒錯,我是想殺他,原本我是打算將他慢慢的折磨致死,讓那些妖魔邪祟不斷的折騰他,吞噬他的三魂七魄,讓他永世不得超生。」
  「你如此恨他,是為了給主持師太報仇麼?」我看著翠兒問道。
  翠兒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靈玉師太確實幫過我的家人,不過她死時我才五六歲,也不知道她失蹤的緣由。」
  翠兒說著眸中生出一抹恨意,她告訴我們,原本她的父親,是賣油的小販,可後來徐家一家獨大,把城裡的油店都給擠倒了,翠兒他們家自然也不例外。
  後來,翠兒父親因為沒有生機,終日飲酒,家裡徹底斷了糧,那時候,全家吃食也就靠著尼姑庵的主持師太靈玉施粥。
  因為,靈玉師太知道翠兒家中疾苦,還破例,讓翠兒的母親在尼姑庵裡幫忙,並且,算些銀錢給她補貼生活。
  但是,靈玉師太一夜失蹤,新的主持師太也就不再破例,翠兒家再次沒有了生計。
  翠兒的父親,醉酒之後,便將她的母親賣到了鄉下,從那之後,她和自己的妹妹就再也沒有見過母親。
  後來姐妹長大了一些,翠兒的父親就動起了翠兒的主意,要將年紀稍大一些的翠兒賣到鳳鳴樓去。
  翠兒姿色平庸,身體瘦的就剩下一把骨頭了,鳳鳴樓的老闆沒有看上她,倒是看上了當時年幼的香兒。
  當時,香兒年紀小,只是在鳳鳴樓裡學些琴棋書畫,後來跳舞,畫畫,拿了賞錢,全部都給了老闆,要為自己贖身。
  可是,老闆哪裡肯放了她這搖錢樹,於是,收下了錢財,只答應讓香兒賣藝不賣身。
  這香兒,就是香柳。
  翠兒說,她入徐府當婢女,原本只是將附著妹妹魂魄的被褥換給徐秋風蓋著,可後來,她卻無意間聽到徐老爺跟賓客提起了十幾年前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