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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節

  「帶我們去挖屍。」龍玄凌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張志忠的部下,已經不等張志忠吩咐了,立即就準備帶我們去。
  原本,張志忠也要跟著我們一道去的,不過一聽說是去郊外,就放棄了,他如今這身軀,根本就禁不起折騰。
  我們幾人自然不會強求,巴不得脫離張志忠的「監視」。
  跟著我們一道去的,還有好幾個張志忠的部下,他們都帶上了鎬頭,已經做好了挖墳的準備。
  驅車趕往郊外之後,我們還看到了趙夫人,這趙夫人是被張志忠的部下「請」來,幫我們確定那男人屍體所埋位置的。
  趙夫人下車之後,就到了一塊荒地前,左右環顧了一圈,抬手指了指一塊無名石碑,說是被她丈夫害死的人,都埋在這裡。
  那個自稱是小姑娘父親的男人,穿著綾羅綢緞,和其餘的屍體不同,一會兒挖出來,她就能認出哪一具屍體是那小姑娘父親的。
  「挖!」龍玄凌命令道。
  張志忠的那些部下立刻拿著鎬頭挖了起來,不出半個時辰,就挖出了十幾具骸骨。
  骸骨身上的衣裳也爛的差不多了,翻找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具,穿著藍色綢緞裳的骨骸。
  龍玄凌在趙夫人確定那就是小姑娘父親的骨骸之後,立即讓那些人退到一邊,他自己開始動手翻弄起了那骨骸的衣裳。
  想要尋找線索,最後,在骨骸的拇指關節處,找到了一個玉扳指。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單手一旋,將那玉扳指塞到了我的手中。
  因為此刻只有我與柴紹蹲在他的身旁,其餘的人都退到了一側,所以都沒有看到。
  「夫人,拿著這玉扳指,去鮮玉樓,讓那老闆娘收手。」龍玄凌壓低了聲音說道。
  「什麼?」我訝異的看著龍玄凌。
  「去之前,記得先回一趟寧府,讓靈烏他們,全部出城。」龍玄凌一字一頓的說著。
  「這?」我望著龍玄凌,雖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是他的話語之中不容置疑。
  「好。」我說完,側目撇了一眼身側那些穿著軍裝的男人,便故意伸出手摀住了自己的腹部,身體一個踉蹌,跌坐在了地上。
  「洛姑娘你怎麼了?」柴紹知道這是計策,馬上幫腔。
  「我肚子有些疼,想先回去休息。」我說著捂著腹部。
  因為如今日頭很是毒辣,所以額頭也滿是汗水,加上我痛苦的表情,一旁士兵和趙夫人還以為我真的腹痛。
  「先送她回寧府休息。」龍玄凌命令道。
  那些人知道張司令對龍玄凌言聽計從,於是,立馬照龍玄凌說的去做,派一輛車送我回去。
  司機原本想要繞過寧府,直接送我去張司令的府上,被我發現之後,我立刻就在車內打起滾來,說自己疼的就快死了。
  對方沒有辦法,也怕出人命,只能是在寧府前停下了車,並且說,在寧府門口等著我。
  我被寧府的僕人給扶入了府中,卻發現,這府裡頭好似有了變化,坐在正廳的已經不是寧守誠了,而是那穿山甲。
  穿山甲見我回來了,還很是高興的衝著我憨笑。
  「寧老爺呢?你該不會是?」我看著穿山甲,心中想著,這穿山甲該不會是言而無信,反悔殺了寧守誠報仇了吧?
  聽到我這麼問,表情也有些不對,穿山甲便馬上知曉我心中是怎麼想的,於是屏退了府中的下人。
  「那寧老頭,又出爾反爾了,昨日居然在我廂房裡頭下了符咒,又要對我下手,我忍無可忍只能出手,不過你放心,看在思音的份上,我不會殺他的,只是把他囚禁在後院而已。」穿山甲說完,還示意我坐下。
  我連忙搖頭,說明了自己回來是要讓小舅舅他們先離開江城的,如今只能是著急忙慌的先去廂房,讓小舅舅他們全部出城。
  小舅舅還一臉茫然,見我著急也不敢細問,只是與我約定好了,出城之後,在離城門最近的客店等著我們過來。
  我點頭說好,又讓穿山甲在側門給我安排馬車,我要去鮮玉樓一趟。
  穿山甲也不知道我這是要做什麼,但還是給我安排了馬車,並且還決定跟著我一道走一趟。
  我知道他是大妖,由他跟我一起,我自然也安全一些,索性就同意了。
  帶著穿山甲,在側門搭上馬車,就說要去鮮玉樓。
  結果,那車伕卻說從來就沒有聽說過那地方,我只能給他指路。
  到了鮮玉樓外頭的小巷子口,馬車停了下來,之前領著我們進鮮玉樓的夥計依舊在那站著,不過當他看到我的時候,臉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第一百零五章玉石俱焚
  
  「姑娘,今日,張司令沒說會帶客人來。」那夥計看著我,又看了看一旁高大的穿山甲,有些懵。
  「是麼?可是,確實是張司令讓我們過來的,說是今天會來用膳。」我就怕這夥計不帶我進去,於是一口咬死是張志忠讓我來的。
  他狐疑的看了我許久,才衝著我點了點頭,說是既然如此,他就先帶我們進去。
  跟在夥計的身後,我們彎彎繞繞的終於又到了鮮玉樓,敲了鈴之後,依舊是那美姨打開木門,迎接我們。
  只是,她在看到門外是我時,那笑容就凝固了。
  「張司令沒說,今日還有其他客人。」美姨盯著我,眼中透出了質疑。
  「我想跟你談一談。」我開口說道。
  「姑娘很抱歉,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沒空與你聊天。」她說完,就要將門關上。
  「彭!」的一聲,穿山甲一掌按在了門上。
  美姨一怔,抬起頭看向穿山甲。
  見穿山甲長的魁梧,便質問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這個,你應該認識。」我說著,將那玉扳指給拿來了出來。
  當美姨伸出手要拿玉扳指時,我發現,美姨纖細的手指上戴著一枚玉戒指,戒指的紋路,恰好與這玉扳指上的凹槽是一致的。
  只要把戒指取下來,戒指和玉扳指完全可以融為一體,應該是用同一塊玉石打造而成的。
  龍玄凌心思縝密,想必是見過美姨的戒指,所以立刻想到,死去的男人與美姨必定有著某種關連。
  美姨看到那玉扳指,那張原本帶著淡笑的臉上立即變得陰沉無比。
  她一把奪過我手中的玉扳指,就衝著我怒吼道:「這扳指,你們是從哪兒找到的?」
  「收手吧。」我想應該是被龍玄凌料中了,張志忠府上的陣法,就是美姨擺的。
  「哼,休想!我知道,你們毀了司令府的陣,不過不要緊,那個張志忠依舊會不得好死。」美姨當即就發出了一聲冷哼,嘴角向上揚起,發出了一陣陣的冷笑。
  「他死不要緊,只是,設下陣法害人,對方死了之後,你的身上就會增加罪孽!」我望著美姨。
  我想,龍玄凌讓我來找美姨勸她收手,而不是直接告訴張志忠,這完全是給美姨留了一條生路。
  「放心吧,我們還沒有告訴張志忠,你現在收手,馬上離開江城,玉扳指的主人,應該也不希望你有事。」我勸說美姨。
  美姨聽了卻抿嘴一笑,很是嫵媚,不過嫵媚之中卻添了一種說不出的悲傷。
  兩行淚水順著她那白皙的臉頰,滾落下來。
  她雙手捧著那玉扳指,往後退了幾步,坐到了裡頭的長條木椅上。
  我和穿山甲也立即跟了進去,門口的夥計有些木然,許久才伸手關上了木門。
  「這玉扳指的主人,是你的相公麼?」我看著美姨,詢問道。
  美姨的嘴角依舊帶著笑,口中喃喃自語的說著:「都是我不好,是我非要回來的,這江城是我的母家,前幾年戰亂,我就讓相公帶著小芙到我的母家生活。」
  美姨說著,陷入了痛苦的回憶之中。
  一年多前,美姨帶著相公女兒一同千辛萬苦的回到了江城,因為之前在外地他們是做生意的,所以並非如同那些逃難的人那般落魄,身上是帶著銀票的。
  只是到了江城之後,美姨才發現,她的母家人早就已經不在此處了,只怕也是逃難去了。
  那時候的江城已經由張司令管轄,還算是安全,美姨想著孩子還很小,於是就留在這裡,用帶來的盤纏開了一家小酒館,生意很是不錯。
  並且,安定下來之後,美姨又懷孕了。
  可正當美姨以為,可以平平靜靜的在這過完一生的時候,老天爺卻給了她一個晴天霹靂。
  因為小酒館的生意紅火,所以美姨與她的相公終日忙碌,一日她的女兒悄悄的溜出了酒館,到外頭的街道上去玩兒,便再也沒有回來。
  美姨當時發瘋了一般尋找女兒小芙,小芙失蹤了三日,她便沒日沒夜的找了三日,並且,因為心情焦躁,數日沒有休息好最終小產了。
  美姨臥床不能起來,但依舊催促自己的相公出去尋找小芙。
  而那日她丈夫回來之後,說是有了眉目,有人親眼看到她們的女兒被趙老爺給帶走了。
  美姨的丈夫給美姨弄了些粥,就說要去趙府帶小芙回來。
  可她的丈夫也是一去不回,美姨不顧自己還在做著小月子,就去了趙府,結果趙老爺沒有看到,還被趙府的僕人給打了。
  後來,她又聽人說,趙老爺前幾日壽辰蒸了一個孩子。
  美姨說到這裡,已經是泣不成聲了,淚水不住的流淌下來。
  「芙兒才四歲,她當時會有多恐懼,她是我的心頭肉,那些畜生不如的東西,居然殺了她,他們怎麼忍心?」美姨說話時,聲音都在顫抖,這必定是剜心之痛。
  「畜生!」我忍不住罵了一句。
  一旁的穿山甲立即看向了我:「畜生怎麼了?畜生也有好的呀。」
  「額,對不住了。」我抿了抿嘴唇。
  「我花費了不少銀兩買通了趙府的下人,還打聽清楚了,我的相公,也被趙府的僕人給失手打死了,至於埋在哪兒那些人就不知道了。」美姨說著眼眸子越變越紅,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後來,她就開始收集那日壽宴的賓客名單,決定將吃過小芙肉的男人全部殺掉。
  不過,她覺得直接殺死似乎太便宜那些人了,於是,就花費了重金,求了一個不會被人輕易發現的「吉陣」。
  當時,她把自己大半身家都給了佈陣的那位道長。
  對方說,這個陣法要用她的血為引,被詛咒的人全部死去之後,美姨也將被詛咒反噬。
  不過,美姨覺得只要能給自己的相公和女兒報仇,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她已經用陣法殺死了六個男人,其中趙祥森死的是最快的,他是個商人,體質比張志忠他們差許多,很快就暴斃而亡,美姨覺得很不過癮。
  於是,她偷了趙祥森的屍體,熬了屍油,給張志忠喝。
  「屍油?」我一聽,就覺得胃裡一陣翻騰,想起了之前那倒入「龍虎鬥」裡的油湯,原來,那是屍油。
  「為了能報仇,我不惜委身與那些男人,我就是要看著他們一日日的腫脹,生不如死。」美姨說著,又呵呵呵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