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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節

  之所以落在山腰是為了讓我們方便下山,落地之後,龍玄凌幻化成人形,但身體卻是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了。
  我連忙扶住了他,讓他坐下休息。
  明月跟蘊禾也腿下一軟,跌坐在一旁,眼神之中還是一片的茫然錯愕,似乎還未從驚懼之中回過神來。
  「龍玄凌,你沒有受傷吧?」我仔細的將龍玄凌打量了一番。
  龍玄凌的呼吸有些急促,不過卻衝著我搖了搖頭,示意我沒有大礙。
  我又伸出手,在明月和蘊禾的眼前揮動了一下:「你們怎麼樣了?沒事吧?」
  「啊!龍?真的有龍?」明月回過神,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龍玄凌。
  「蘊禾,你呢?你怎麼樣了?」我又看向蘊禾。
  蘊禾的表情有些木訥,衝著我微微搖了搖頭,口中喃喃自語的說著:「沒了,什麼都沒了,全都完了!」
  
第五十章何去何從
  
  蘊禾的絕望,是因為她新生活的崩塌,她所有的期望,都隨著陸靖成的死去,津城的淪陷而消失。
  「休書?銀票?」蘊禾喃喃的嘀咕著。
  跑時太慌亂了,她的包袱都沒來得及收拾妥當,就這麼出來了。
  此刻回過神來的她,開始變得慌張了起來,只見她站起身來,便要往山上跑。
  「蘊禾,你幹什麼?」我連忙拽住了她。
  「我要去拿銀票啊!」她瞪著眸子,激動的說著。
  「我們如今已經不在之前的那座山了,你如何回去拿銀票?此處只怕離津城已經很遠了,錢財都是身外物,如今,大家都安好,這才是最重要的。」我勸說著。
  蘊禾聽了之後卻是異常激動的一把將我的手給甩開,並且大聲的喊道:「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了!」
  「你還有我。」我抓住她冰涼的手。
  蘊禾當即就是一怔,搖了搖頭,往後退了半步。
  「我們之間已經有了嫌隙,很難再回到從前了。」她的嘴裡低低的說著。
  這話說的沒錯,但是,看著她如此,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如今,我們該去何處?」龍玄凌靠在一棵樹旁,望著我:「是去津城附近找你小舅舅,還是?」
  「不能回去了。」我默默的垂下眼眸:「滅妖閣的人說不定已經在津城中聚集了,我們若是再回去,那就是自投羅網,而且,小舅舅知道津城淪陷,應該也不會再去那找蘊禾才對,至於千歲她們或許不跟著我們會更安全一些。」
  在我看來,為今之計,是先找地方讓龍玄凌好好的休息。
  只是,如今我們也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了。
  「要不然,咱們去耀州吧。」一直緊握著小燈籠的明月,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耀州?」聽到這個詞,我倒是想起來了,之前陸靖成原本是想送沈姨娘和自己的母親回耀州的。
  只不過如今,老夫人死了,沈姨娘估摸著會被帶回滅妖閣,命運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明月說自己是陸家的家生丫鬟,這家生丫鬟的意思就是明月的父母也是陸家的僕人,從小就生長在陸家。
  陸老夫人和陸靖成一直對她不錯,也不把她當做丫鬟使喚,陸靖成見她資質好,還讓人教了她拳腳功夫,待她就好像親人一般。
  如今陸靖成和老夫人慘死,她至少要去告訴陸靖成在耀州的姨母一聲,讓其給陸靖成他們立個衣冠塚什麼的,並且,也不能讓蘊禾這個陸府的姨太太流落在外。
  「對去耀州。」蘊禾凝眉想了一會兒,如今她沒有休書,那就算是陸家的遺孀,去了耀州陸靖成的姨母說不定會好好照顧她。
  我沉默著,不是不願意幫忙,只是如今疲憊不堪,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也不知道耀州在哪兒。
  「洛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帶我們去一趟耀州吧。」明月淚眼迷濛的望著我,她並不知道蘊禾已經被休的事兒,還想著安頓好蘊禾。
  「等下山了再說吧,如今,我們究竟在何處還不知道呢。」我說著看向龍玄凌。
  龍玄凌已經站起了身,他想的與我一樣,先弄清楚,我們究竟在什麼地方。
  於是大家紛紛的站了起來,然後朝著山下走,我將這身上套著的軍裝也給脫了,省的太惹眼,蘊禾則是扯了衣角裹在受傷的臉頰上。
  從山腰到山下,我們耗費了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明月依舊抓著那燈籠捨不得丟,說這也算是唯一從陸家帶出來的東西了。留著做個念想。
  我也沒太在意,等我們到了山腳下,我便看到遠處一大片的房屋,不過,這些房屋都比較低矮,應該只是個村子之類的。
  我們幾人朝著那村子靠近,如今,除了我身上的那三個銀元之外,就再無其他銀兩了,我將那銀錢貼身收好。
  在即將入村的稻田里頭,我們還看到了不少的村民正在收割稻子,十分繁忙。
  看到我們幾人,他們都紛紛的停下手中的活計,仰著腦袋望著我們,眼中有恐懼之色。
  我一想糟了,我們幾個身上可都有血跡。
  「我們是從外鄉路過此地的獵妖師,在山中遇到猛獸,一番廝殺好歹保住了性命,不知可否在村中打擾一宿。」龍玄凌看著那些村民,算是解釋了我們身上這些血的來由。
  獵妖師在很多地方,都算是極有名望的,搬出這樣的頭銜來,很多人都會笑臉相迎。
  這些村民一聽,臉上的敵意明顯的是退了不少。
  其中一個皮膚黝黑的大嬸直接就從稻田中走了過來,雙手都是泥的她,擦拭了一下手上的泥土,衝著我們憨直的笑了笑:「原來,原來,是獵妖師呀?俺們村,去年也來過一個,可厲害勒,幫著抓了山上的耗子精,讓咱們的莊稼有了好收成。」
  大嬸說完高興的帶著我們就要往村裡的方向走,我們自然是立即跟了上去。
  這村子裡倒是幽靜,屋舍成排,孩子們在村子裡瘋跑,笑聲一片。
  我看的有些癡了,想著這正是自己想要過的那種生活。
  大嬸笑著,將我們迎入了她的家,房屋雖小,也無庭院,一進去就是堂屋,不過看著倒很是溫馨的很。
  堂屋裡頭還有一個躺在籐椅上抽著旱煙的老者,見著我們這些生人來了,一臉狐疑的望著我們。
  「爹,這些人是獵妖師勒,路過咱們這。」大嬸子說完,就示意我們坐,用大茶缸給我們倒了幾杯茶水來。
  那老爺爺用極種的鄉音,大聲的跟我們說:「茶不好,解渴!」
  「謝謝,老爺爺,謝謝大嬸,我能問問這是什麼村麼?離津城遠麼?」我端起了茶杯,跟那他們打聽了起來。
  「俺們這是和塘村,可離津城,遠著勒,這要是趕馬車去得十天半個月的才能到勒。」老爺爺蹙著眉頭說道。
  我聽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心中也總算是安定了些,好歹是離津城遠些了,那些人應該不會這麼快找到這裡才對。
  「那這裡離耀州遠麼?」明月忍不住開口問道。
  「耀州啊?耀州也要兩三日的路程。」老爺爺說著吐出了一大口的煙圈。
  明月一聽,便直勾勾的望著我們,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就是希望我們能帶她去耀州,她雖會些拳腳功夫,可是如此亂世,她一個姑娘家家的自己走,太過於危險了,而且她的身上也沒有半點盤纏。
  「姑娘,你這手上受了傷,俺去給你弄些草藥敷敷?還有你們的衣裳也都換了吧,血呼啦的看著怪嚇人的。」大嬸也不等我回話,就先遞給了我們幾身粗布衣裳說:「都是些舊衣裳,別嫌棄啊。」
  龍玄凌則拉過我的手仔細一看,發現,我手上有三根手指的指甲蓋已經不見了,其餘的手指甲中的肉也都是一片的淤青,看起來觸目驚心。
  
第五十一章討債
  
  龍玄凌眉頭一凝,沒有說話,但是,卻輕輕的給我吹著傷口。
  「你們幾位弄的這麼狼狽,是遇上啥野獸了?」老人家有些八卦的看著我們,想要聽聽。
  我們只能敷衍的說遇上了大野豬,不過過程也不想多說。
  老人家見我們幾個沒打算說,便又靠在躺椅上,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哼哼著小曲兒。
  而我們幾個,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明月和蘊禾一放鬆下來就累的睡著了。
  我靠在龍玄凌的身側,眼眸也有些迷濛。
  「睡吧,本君守著你。」他柔聲說著。
  我一聽,視線就變得越來越模糊,緩緩的閉上眼之後,就沉沉的睡了過去,待我再醒來的時候,手指頭上已經被裹上了碎布條,有些刺痛酸脹,不過還能忍耐。
  蘊禾與明月則還在睡著,龍玄凌一直直挺挺的坐著,好讓我枕著他的肩膀。
  「誒,你們這燈籠咋吹不滅勒?這白天點燈,不是白費蠟麼?」不知道大嬸什麼時候拿走了明月的燈籠,並且,一個勁兒鼓著腮幫子在那吹燈籠裡的火。
  可是,吹了半天都沒有吹滅,弄的是一臉的通紅。
  「大嬸我來吧。」我見她滿頭大汗,立刻伸出手。
  她將那小燈籠遞還給了我,我朝著燈籠裡頭看了一眼,裡面是一條極白的四方形「膏體」,微弱的火焰在膏體上燃燒著。
  這麼小的火苗,怎麼會吹不滅呢?我也試著吹了一口氣。
  而那火苗卻只是搖曳了一下,又繼續燃燒著。
  「怪了?」我望著這蠟燭,一臉的茫然。
  龍玄凌見我試了幾次都不成,也伸出了手,接過那燈籠之後,他直接將燈籠拿起,朝著我的肩膀上一放,之前還固執著不肯熄滅的火,居然瞬間就熄了。
  「誒?這是咋回事兒?是戲法麼?」大嬸看著突然熄滅的燈籠,一臉詫異的看著龍玄凌。
  龍玄凌笑而不語,那大嬸則豎起了大拇指,嘴裡不住的說道:「獵妖師,真是厲害勒。」
  「咕嚕嚕。」
  明月她們的腹中突然傳來了咕嚕嚕的聲響,這一路過來,餓是肯定的,我也是從一開始餓到反胃想吐,到現在已經麻木了。
  大嬸聽到這咕嚕嚕的叫聲,立刻就笑了,不過並不去做飯。
  她說我們這些人來的早不如來的巧,她們這村子要辦喜事兒,村長的兒子,定親了,這定親的酒要擺上整整六天,如今才剛剛第三日。
  「一會兒,都到祠堂吃飯去。」大嬸熱情的說著。
  「這不合適吧?」我看著大嬸,心中想著我們幾個是外鄉人,也沒有主人家的邀請,就這麼去了實在是不妥當。
  「哎,這有啥?來者都是客,在俺們這,辦喜事兒來喝喜酒的人越多,這就越喜慶。」大嬸高興的說著。
  我們左右推卻不了,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了下來。
  沒多久,就到了傍晚,大嬸要帶著我們過去,不過蘊禾說什麼也不肯去,大嬸就讓她在屋裡休息,蘊禾躺下繼續沉沉睡去。
  我本想留下來陪著她,可是大嬸她們非是拉著我們去祠堂,沒有辦法我們只好去了。
  到了祠堂我看到了十幾桌的酒席,將不大的祠堂給擺的滿滿當當,村長是一個留著山羊鬍很是和藹的老人家,看到我們這些外鄉人來喝這定親酒,果真是開心的很。
  請我們入了席,大家就開始吃吃喝喝,桌上酒菜魚肉都有,大家吃的很是高興。
  而這主角準新郎官卻遲遲沒有露面,大嬸說,他們這的規矩,沒有成親前,這定親酒新娘和新郎是分開擺的,不過新郎每日都要出來給鄉親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