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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節

  「到時候,把她的面皮扒下來,送到「香樓」。」柳榆生很是平靜的說道。
  「您的意思是,人皮面具?」綠蘿的聲音有些詫異。
  「時間不多了,否則,換了全部的皮囊才能萬無一失,綠蘿,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應該會幫我對麼?」柳榆生嘴上說著幫,可他的語氣卻是十分霸道的,並沒有懇求的意思。
  「綠蘿願為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綠蘿毫不猶豫的表了忠心,而在馬車內的我卻開始有些慌了。
  人皮面具?扒面皮?難道柳榆生是想要讓綠蘿代替我回到屠妖館麼?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個極其聰明的人,就連這樣的退路都已經想好了。
  「咳咳咳,咳咳咳。」
  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馬車外頭的談話聲也戛然而止。
  柳榆生猛的掀開簾子,看向了我,而我則是裝作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故意半瞇著眼,躺在馬車裡,嘴裡喃喃的喊著「水」。
  柳榆生示意綠蘿給我喂點水,綠蘿爬上馬車,將水壺遞到了我的唇邊上,給我餵水。
  見我混混沌沌,她遲疑了一會兒,開口對柳榆生說:「主人,與其再這麼耗費時間,不如現在就?」
  「不到萬不得已,這洛安之還得留著,相同的面孔,但是,脾氣秉性不同,扈洪天是老狐狸,那是最險的一招。」柳榆生打斷了綠蘿的話。
  我的心中卻是一涼,我與這綠蘿也是無冤無仇,此刻她卻是在建議柳榆生殺我,為什麼人性會壞到如此地步?
  「照顧好她,今夜是最關鍵的。」柳榆生說完,放下了簾子。
  綠蘿則是又開始為我擦身,一整夜反反覆覆數十次,哪怕是這樣,我身上的汗水,依舊把身下的軟墊給浸濕了。
  而我,大抵是這幾日被腹中的妖丹折騰的體力透支,居然昏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便看到綠蘿正俯著身,手中拿著一把尖利的匕首。
  「你想幹什麼?」我猛的坐了起來,速度快的讓綠蘿吃了一驚。
  綠蘿驚詫的看著我,狐疑的說道:「你,你,方才明明斷了氣!」
  「你才斷了氣,我洛安之沒有別的本事,就是能活,命硬的很!」我說著沖那綠蘿笑了笑,自己伸出手將一旁的水壺給拿了起來,仰頭喝了好幾口水才放下。
  綠蘿有些慌的掀開車簾,把柳榆生給請了進來。
  柳榆生看到我好端端的坐著,也是一怔,上了馬車之後,就給我把脈。
  「你的脈象很亂,是否覺得不舒服?」他盯著我,視線在我的身上不斷的掃視著。
  我搖了搖頭,這一次醒來之後,我非但不覺得疼痛,反而覺得舒坦了許多,身上好似有一股說不出的力氣,整個人都輕快了。
  「咕嚕嚕。」
  只是這幾日,只喝了一些湯藥,肚子也餓的咕咕直叫。
  「我有些餓了,有乾糧麼?」我看著柳榆生問道。
  柳榆生盯著我,仔細的看了又看,最後一抬手,綠蘿便遞了乾糧進來。
  我接過乾糧,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可這吃了沒幾口,胸口就一陣的翻騰,有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但我的不適,不能被柳榆生瞧出來,所以我硬是假裝一臉輕鬆的把乾糧給嚥了下去。
  柳榆生見我吃吃喝喝,真的如同沒事人一般,就對綠蘿說了一句:「回去!」
  綠蘿點了點頭,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之後,繼續趕馬車。
  我將手中的乾糧吃完,靠在馬車的一側,學著柳榆生之前的樣子,閉目養神。
  「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他突然又開口了。
  「柳師兄,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婆婆媽媽了?多虧你和綠蘿照顧的好,你看看,我恢復的是不是很不錯?」我笑問道。
  柳榆生看著我,那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瞇,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
  「你能康復自然是最好的,回去之後,一切聽從我的指示,我會讓你去禁地的。」他一臉認真的看著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拿起水壺又喝了一口水,車內陷入了沉默。
  一開始,我還靠在馬車的一側閉著眼休息,可到了正午之後,外頭的日頭就越來越烈,刺目的光時不時的從車簾處透進來。
  看到那陽光,我就會不由自主的縮起身體,覺得有些眩暈。
  柳榆生似乎也看出來了,再次開口詢問我的情況,我搪塞,他便又給我把脈,不過脈象上只是有些亂,他也不知道我如今的情況。
  「洛安之你不照實說,我便幫不了你。」柳榆生一臉凝重的盯著我。
  「我只是有些累了。」我說完,索性直接躺下休息。
  柳榆生沉默的看著我,但也不再說話。
  昨夜聽到柳榆生他們的對話之後,我便想明白了,若是我真的不行了,他們絕對不會救我,而是會想辦法取而代之。
  從與他合作開始,我便毫無保留,柳榆生知道我的目的是為了去禁地救龍玄凌,可我卻不知道他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他真的只是殺扈洪天麼?
  
第一百三十一章鱗片
  
  柳榆生在我看來完全摸不透,而我如今不是跟他合作,而是成為了他手中的棋子,有一天我這枚棋子沒有用了,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換掉。
  所以,眼下我必須做一枚有用的棋子。
  柳榆生見我並無異樣,就催促外頭的綠蘿快些趕車,又過了一天一夜,這馬車終於是入了京中,並且,在京中的街道上,又轉換成了汽車。
  綠蘿也「離開」了,索性,我們到屠妖館的時候是傍晚,日頭並不烈,不過我背著包袱下車時卻覺得身上發燙,那種難受的感覺又襲上了心頭,喉嚨口還有些發酸。
  柳榆生帶著我一同到了正廳裡,見了扈洪天。
  扈洪天端坐在圈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們,他的表情有些讓人難以捉摸,我甚至有些懷疑,扈洪天是不是知道我們背著他做了些什麼。
  可當柳榆生把懸賞的佣金送上的時候,扈洪天卻只是說,讓我們回去休息,緊接著便端起杯盞悠閒的喝起了茶水。
  柳榆生與我只能是一道退出了正廳,繞過桃花林之後,我們倆就好似陌路人一般,各自回了屋。
  回屋的路並不長,我卻走的有些吃力,之前分明覺得好了許多,可是如今不知道為何,又覺得頭暈腦脹。
  我抬起眼,看向橘色的落日,腳下的步子又加快了一些。
  待我回到房門口時,發現房裡居然有個眼生的姑娘,正在收拾我的屋子,我將包袱朝著桌上一放,視線則迅速的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那姑娘抬起頭來,看向了我,並且露出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洛小姐,你回來了,快,喝杯茶。」她說著麻利的給我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了我的面前。
  「你是誰?葉青呢?」之前在這屋裡伺候的是葉青,怎麼又突然換了人?
  「啊,我叫小月,葉青,葉青,病了,所以大小姐讓奴婢來伺候您。」這小月沒有之前那些丫鬟的深沉,甚至一開口就直接說明了是扈雲蘿讓她來伺候我的。
  我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她長相稚氣,不過也就十四五的模樣,心機城府應該不算深,至少比葉青看起來要單純的多。
  「病了?她住在後院吧,我去看看她。」我見這小月的面色不對,故意開口說了一句。
  小月連忙搖頭,杯盞中的茶水都灑了一些出來。
  「不用了,洛小姐您剛回來,還是好好休息吧。」小月說完,慌張的要出去給我準備些吃的。
  看她著急忙慌的樣子,我心中隱約覺得,葉青應該已經出事兒了,否則也不會突然由小月來照顧我。
  只是,葉青會出什麼事兒?她不是別人派到我身邊的眼線麼?
  我琢磨著,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將房門給關上,也拉上了屋內所有的簾子。
  不出半個時辰,小月就給我送來了吃食,三菜一湯,有肉有菜算是極為豐盛的,我本是打算吃完了這頓飯,就去小巷子裡看看小舅舅他們。
  可結果看到眼前的這些飯菜,我非但沒有一丁點兒想吃的慾望,反而覺得十分反胃。
  「洛小姐,這蓮藕排骨湯熬的很不錯,您多喝點,補補身子。」小月盛了一碗湯送到了我面前。
  這湯的氣味兒飄來,我便再也忍耐不住,胸口一陣翻騰之後,忍無可忍,直接俯身吐了。
  因為這幾日我沒有吃什麼東西,所以吐了一些酸水之後,就開始乾嘔。
  小月慌的想要拿茶水給我漱口,我衝她擺了擺手,讓她把這一桌子的吃食全部都給撤了。
  小月連忙照做,吃的東西端走之後,我又打開窗戶通了通風,看著地上的這些嘔吐物,我就想到了柳榆生和綠蘿看到我衣褂底下的皮膚時,都露出了駭然的表情。
  這幾日,在柳榆生的面前,我無法查看,如今回來了,我便是要一看究竟。
  待小月來清理好了房間之後,我讓她給我準備些熱水準備洗漱。
  她備好了熱水,還想伺候我洗漱,我連忙示意她出去。
  「洛小姐,這伺候您是我分內的事兒,您就讓我留下吧。」小月說著就拿起了布來。
  若是換做之前,也沒什麼,但是如今,只怕我的身上已經生出了怪異的東西,如何能讓她看到。
  「我不喜歡別人伺候我洗漱,你出去吧。」我說完直接將她手中的布給拿了過來。
  而小月卻突然噗咚一聲跪在了我的面前,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她哽咽著說道:「洛小姐,您對奴婢有什麼不滿的就只管說,奴婢一定盡心盡力的伺候您,您千萬別生氣。」
  「你起來。」看著她突然慌張的下跪,弄的我是一頭霧水,怎麼拉她,她也不肯起,我便道:「我沒有生氣,我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洛小姐,館裡的人都知道扈爺對您格外疼愛些,之前那些伺候的不好的,都被處死了,奴婢不想死,還請洛小姐放奴婢一馬。」小月蜷縮著嗚嗚嗚的哭泣了起來。
  我不禁苦笑,原來屠妖館裡還流傳著這樣的傳聞,我將小月強行扶起,寬慰了幾句,便讓她去給我熬些清粥來,說是這會兒又餓了,小月這才點頭離開。
  見她關上了房門,我迅速的將裙褂褪下,當我低下頭朝著自己的身上看去時,瞬間我便屏住了呼吸。
  我的小腹上,長出了一片巴掌大的鱗片,這些鱗片呈青色狀,伸出手輕輕一摸,冰涼無比。
  看著這些鱗片,我又立即走到了銅鏡前,對著銅鏡仔細的將自己的身體查看了一番,不幸中的萬幸是,我的皮膚上並未出現眼球。
  不過,那些東西會不會隨後又長出來,就不得而知了,此刻,我的身上還莫名的有股腥味兒,這種腥味兒讓我想起了黑羅海的海水。
  我坐入浴桶之中,開始拚命的用浴桶裡的花瓣水洗漱自己的身體,總算是把那腥味兒給壓制了下去。
  不過,這花瓣水卻被泡的微微有些發黑,我換上乾淨的寢衣,又將滅靈釘收好,小月也送來了熬好的清粥。
  
第一百三十二章飢餓
  
  坐在浴桶裡洗漱時,我覺得飢腸轆轆,這種飢餓讓我有種胃裡泛酸水的感覺。
  只是,看到這清粥小菜後,又胃口全無,這讓我有些絕望,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正在起著某一種變化,而我自己卻無力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