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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節

  而他的書架上,擺放著的,也都是各式各樣的粉色風箏,牆上的字畫,清一色的就畫著同一個女子。
  從小到大的模樣,可愛至極,畫的落款處,標著:摯愛桃笙。
  現在,他的桌上也鋪著一張畫,已經畫了大半,裙裳髮飾都畫的極為精細,唯獨這五官還空著。
  「你怎麼來了?」柳榆生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你的身體,居然好的這般快?」
  「范大夫是神醫,妙手回春。」我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聽了,望著我思索了一會兒,便問:「你來,該不會是知道了少霆要娶雲蘿,所以趕來想要阻止吧?」
  「我只想讓你幫我跟顧少霆帶句話,我想見他。」我不想跟柳榆生說的太多,看到他們屠妖館裡的這些弟子,我心中的怨恨就會浮上心頭。
  「洛安之,如今你的龍王沒有了,你便想緊緊抓著少霆不放?不過太遲了,你以為這婚事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他能說毀就毀麼?退一萬步,就算雲蘿答應,師父又怎麼可能答應,喜帖已發,他的顏面該擺在何處?」柳榆生說完,又頓了頓:「你以為師父真的會放過你,只怕待婚事結束之後還是要拿你治罪,你就趁著這段日子好生休養。」
  柳榆生說完這句話,又突然朝著門外撇了一眼,緊接著就迅速朝著門檻的位置衝了過去。
  一把將躲在門外偷聽的小婢女給拽了進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婢女是扈雲蘿的身邊的人,警告了一番,也只能放了。
  「雲蘿處處布下了眼線,你還是快些回去吧,省的再受皮肉之苦。」柳榆生面無表情的說著。
  見他這副模樣,必定是不會給我傳話了,於是我便只能回去。
  等到了天黑,香草便早早的幫我洗漱了,讓我上床歇息。
  而我剛準備換上寢衣,房門就被毫無徵兆的推開了,進來的人是多日不見的扈雲蘿。
  此刻,她那張本就已經不再白皙的臉上,顯得陰沉無比,帶著一股子濃重的殺氣。
  進來之後,就直接朝著我衝了過來,揚起手就要給我一記耳光。
  在她的巴掌落下之前,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撇見了她身後的婢女,那個婢女正是今日被柳榆生發現的那一個。
  想必,是這奴婢告了狀,所以扈雲蘿才會如此的氣急敗壞。
  見我抓著她的一隻手,她便抬起另一隻,準備下手,我連忙伸出另一隻手牢牢將她抓住。
  如今我的力道不大,想不受傷只能先發制人。
  「你若是弄傷了我,就不怕少霆怪罪麼?你們大婚在即,要是少霆悔婚了可怎麼好?」我相信,扈雲蘿這麼多日沒有來找我的麻煩,絕對不是因為她心情好將我給忘了,應該是顧少霆對她提出了什麼條件。
  扈雲蘿咬著牙,瞪著我,惱怒的甩開了我的手。
  「洛安之,別得意的太早,若是你敢破壞我的婚事,我扈雲蘿定叫你生不如死!」扈雲蘿叫囂著,如同一個潑婦。
  「扈大小姐,我怎麼敢?」我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心中卻已經下定了主意,這個女人三番五次的要殺我,並且,之前還想剝我的皮,在牢裡讓我生不如死。
  兒時,母親總說,只要心善就會有好報,可是如今在我看來並不是這樣。
  我從未做過歹事,可這些人就是揪著我不放,那好,這一次我便也不放過她,她的軟肋在哪兒,我清清楚楚。
  「你少在我面前裝成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我看著就噁心。」扈雲蘿被我的笑氣的面色漲紅。
  我聳了聳肩,直接就脫下了披著的褂子,對扈雲蘿說道:「大小姐,既然您覺得噁心,那就別看了,省的難受。」
  說罷,我就在她的面前寬了衣,躺在床上,一臉愜意的閉上了眸子。
  扈雲蘿被氣的一把將桌上的杯盞全部掀翻在地,自顧自的發了一通脾氣之後,離開了。
  我則是淡定的躺在床上,開始醞釀起了,如何攪了這婚事,最終還真的想到了法子,如果這法子成,不僅僅能攪了扈雲蘿的婚事,還能給那扈爺添堵,並且,也不用再欠顧少霆一個人情,算是一石三鳥。
  
第七十一章螨
  
  香草見我睜著眼,一臉認真的想著什麼,也不敢打擾,拉了躺椅,靠著也躺下了,這些日子她就這麼天天看著我,一刻都沒有離開過。
  而我仔細的想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一個法子。
  「香草,之前,替我逼出肉蠱的是范大夫對麼?」我望向香草。
  香草不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問這個,不過也是如實點頭說是。
  她這麼一點頭,我便閉上了眸子,辦法我或許已經想到了,於是安心的睡去。
  第二日,范大夫來給我檢查康復情況時,我便故意說,自己的皮肉底下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好似有蟲子在爬一般。
  這句話,把范大夫嚇了一大跳,又是給我把脈,又是問明我哪一塊皮膚下有異樣。
  我故意指了指自己胸膛的位置,他愣了愣,不方便替我看。
  「范大夫,是不是之前的肉蠱沒有處理乾淨?」我憂心忡忡的看著范大夫。
  范大夫一臉的狐疑,想了許久之後,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
  「不可能的,要真的沒有處理乾淨,那蟲子早就把你掏空了,這畢竟都過去一個多月了。」范大夫跟我解釋著。
  我聽了點了點頭,可依舊有些擔憂的看著范大夫。
  「范大夫,您那有解蠱的書吧?」我假裝隨意的問了一句,之前他無意間提起過,如今恰好對我有了用處。
  范大夫沒有任何的防備,點了點頭,說自己確實有一本解蠱的書,那本書,還是他的師父留下來的。
  「那能不能借給我看看,我想仔細的讀讀解肉蠱的篇章,哦,如果不行,那就算了。」我見范大夫好似有些猶豫,立馬垂下了眸子。
  「也無妨,這些書我早就熟記於心了,這手下也沒有個弟子傳承,這本書最後還是得砸在我的手裡,你若是想看,那便拿去看就是了。」范大夫倒是十分的大方。
  「多謝范大夫!」我感激的衝他俯身,道謝。
  他擺了擺手,提著自己的藥箱子就走了,香草也跟著他去拿那本解蠱書。
  不出半個時辰香草就回來了,手中拿著一本用黃皮紙抱著,有些破舊的古書。
  這本書的前幾頁都是標注,註明了每一個頁面的內容,這麼一來,讓我找起來就方便了許多。
  香草給我準備了粥,我卻無心吃,認認真真的翻找著「人面蠱」的記載。
  「洛小姐,你先吃些東西,身體要緊。」見我找的這樣認真,香草十分不解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又對蠱術有了興趣。
  「嗯。」我的視線盯著書,手中端起白粥,直接一口灌入了嘴裡。
  喝完之後,我也終於是找到了關於「人面蠱」的記載,人面蠱的蠱種是魅蟲,這種蟲子數量極為稀少,但是煉製一次人面蠱就需要至少三十隻的魅蟲。
  把三十隻魅蟲放入罐中,然後看著它們相互吞噬,剩下的為蠱種,而這還不算完,留下的魅蟲必須浸泡在美人皮化作的屍液裡七七四十九日,並且,以狐族的血為引,最後才能製成人面蠱。
  這種蠱製作起來十分複雜,但是,想要破解卻並不難。
  只要找來螨泡在柳葉水中,螨是一種極小的蟲子,它是魅蟲的天敵,最喜歡的就是躲在陰暗潮濕的地方,並且在水中可迅速的繁衍,柳葉屬陰,正好克制這種陽性的蠱種。
  待螨繁衍出蟲卵之後,便可把泡爛的柳葉取出,用那生出螨卵的水塗臉,那螨卵接觸人的皮膚感受到溫度之後,就會迅速孵化出來,開始啃食麵皮,並且吃掉魅蟲。
  扈雲蘿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臉,她是絕對不可能頂著一張毀掉的面孔跟自己心愛的人成婚的。
  螨只要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就能找到,柳樹京中更是比比皆是,我將書上螨的繪本給香草看,讓她去準備螨和柳葉。
  香草一開始還不願意去,因為,顧少霆曾一再的叮囑她,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我,不過當我說是懷疑自己體內的肉蠱未清乾淨,需要這兩樣東西的時候,香草就變得十分積極。
  「香草,如今我在屠妖館是個罪人你知道吧?」我望著香草。
  香草聽了,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這件事,你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否則傳入了那扈雲蘿的耳朵裡,只怕她又會來找麻煩。」我望著香草,雖然香草照顧了我一段時間,但我如今信不過任何人。
  只是,現在在屠妖館我沒得選,若是我出去了,那麼扈雲蘿的眼線一定又會盯上我,這麼一來,我便沒有出手的機會了。
  香草連連點頭,伺候我喝了湯藥,就急匆匆的出了門。
  並且,不到傍晚就趕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個胭脂盒,和幾條柳葉。
  我打開胭脂盒看了一眼,這個胭脂盒裡,就放著三隻螨,香草說若是不夠她再去抓,外頭牆角多的是。
  「夠了。」我說完就讓香草拿了大瓷碗過來,把柳葉浸到水中,又倒了三隻螨進去。
  螨那土黃色的身體在水中翻騰,三隻抱在一起,左右搖晃,我又拿了一隻碗把它們蓋住。
  香草看了之後,狐疑的問我,這東西就能治的了我身上的蠱蟲?
  我點頭,看著香草累了,讓她今夜回房休息,我的身體已經大好,不再需要人日夜守著。
  待香草離開之後,我就開始思索了起來。
  書中說,這螨泡於水只要兩日就可產出極多的卵泡,這水也就制好了,只是,扈雲蘿的閨房,裡裡外外都有婢女,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有機會親手把這水送到她屋裡的,那麼該讓誰幫這個忙呢。
  左思右想了許久,突然,想到了一個人,我仔細的揣摩了一下,嘴角微微露出了笑容。
  如果真的能借他的手,報復扈雲蘿,那麼也算是讓扈雲蘿嘗了被身邊人出賣的滋味。
  她這位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大小姐,也該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並且,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初那個老太婆可說過,事不過三,這一次扈雲蘿的皮若是毀掉了,想要再換,那便是不大可能的事兒了。
  那扈爺,看著自己的女兒如此不人不鬼,不知道會是什麼心情。
  想到這,我突然覺得十分暢快,躺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第七十二章幫手
  
  兩日之後,我再掀開瓷碗的時候,看到了瓷碗的水面上飄著一層細細的「泡泡」,這泡泡就跟普通的氣泡沒有什麼兩樣,就算很仔細的去看,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
  見這東西一家弄好了之後,我便開始決定行動。
  不過,白日裡人多眼雜,我自然不會有什麼動作。
  一直等到了深夜,香草都準備回房休息了,我才叫住了她,讓她幫我去把余馳給請過來。
  香草有些驚訝的看著我,余馳是扈雲蘿身邊的人,如今,我躲都躲不及,居然還主動的要求見他。
  「洛小姐,那余少爺只怕?」香草有些遲疑:「夜都這麼深了,余少爺應該不會答應過來的。」
  「你就告訴他,我想跟他說一件跟他有關的事兒,過時不候。」我說完,見香草還呆愣的在原地站著,就示意她快些去。
  香草點了點頭,滿臉狐疑的去幫我請余馳了。
  沒一會兒,便領著余馳過來了。
  余馳一進屋,我就明顯的聞到了一股子難聞的酒氣,這扈雲蘿大婚,他就整日將自己灌醉,對扈雲蘿好似是真情?
  「坐!」余馳一進來,我就示意他坐下,並且,讓香草回自己的屋裡休息。
  香草有些不放心的看了余馳一眼,我沖香草微微點頭,香草這才出去,她一出去,我就立即將這屋門給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