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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第五十一章邪降
  
  陸靖成的表情有些遲疑,他堂堂一個大帥,不想被龍玄凌牽著鼻子走。
  不過龍玄凌不是普通人,陸靖成在他的面前擺大帥架子是沒有用的,陸靖成不肯脫,龍玄凌便也不想等。
  他拉著我,轉身就要離開。
  反正,如今他的龍骨丹是拿到手了,陸靖成的死活似乎跟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夫君,脾氣就是如此,陸大帥你若是不願意,我們也不強求。」我說完,衝著陸靖成俯了俯身,就準備跟著龍玄凌一道走。
  「等等!」陸靖成見我們要走,立馬就叫住了我們。
  緊接著,就抬手解開了自己的衣扣,脫下戎裝之後,露出的是他那發黑的胸膛口。
  這種黑,就好似是被拳頭打了一拳,淤青發黑的十分嚴重。
  龍玄凌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在那發黑的胸膛口按了一下,陸靖成當即就發出了一聲悶哼。
  「呃!」他雖然極力的忍耐,可這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嘴唇也開始微微發白。
  龍玄凌的手又挪到了他的腹部,也是輕輕一按,陸靖成疼的直接就弓起了身。
  因為太過於疼痛,他索性就朝後退了兩步,避開了龍玄凌的手。
  龍玄凌淡淡一笑道:「如今,你對女人?已經不行了吧?」
  「你!」陸靖成的臉色,變得慘白,咬著牙想要爭辯,可卻又欲言又止,只能是轉過身去,將衣服重新穿上。
  龍玄凌看著陸靖成,歎了一口氣:「原本,你也並非善類,手上都沾著鮮血,我並不想救你,只不過,看在安之的份上,我告訴你,你不僅僅只是被骨香薰成這樣的,你這是被下了邪降。」
  龍玄凌口中的邪降就是指降頭,是南洋那邊傳過來的,降頭術跟巫術差不多,只要拿到對方身上的某一樣東西,比如頭髮,指甲,或者是血液,就能給對方下降頭。
  中降頭之後,短期內不會死,但是會經受折磨,有的人腸穿肚爛,最後比死還難受。
  「不會的,琴芳不會這麼對我,絕對不會。」陸靖成聽了這些,卻依舊不住的搖頭,覺得那位琴芳姑娘,不會如此狠心的對他。
  「不如把她請來,當面問個清楚。」龍玄凌看著陸靖成提議道。
  陸靖成聽了,嘴角微微顫抖了一下,好似還在猶豫。
  「請,把她請來吧。」老夫人不知道在門外偷偷的聽了多久,終於忍不住推門而入。
  「娘,這事,您別管。」陸靖成迅速扣上了扣子。
  老夫人卻已經踱步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拽開他的衣服,看到了陸靖成胸口的那一片黑青。
  「來人!到群芳樓,把那賤人,給我抓過來。」老夫人怒不可遏。
  門外守著的衛兵們,也不敢怠慢,立即就出動去群芳樓抓人。
  「我早說那女人會要了你的命,你還不信?」老夫人一邊呵斥著陸靖成,一邊數落著那琴芳。
  我和龍玄凌則是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不到半個時辰,守衛就將琴芳姑娘給請來了,這位姑娘,依舊是一襲白衣,臉上不施粉黛,走起路來有些跌跌撞撞。
  陸靖成一見她進來,就立馬上前去扶她,還想讓她坐下。
  不過,被老夫人瞪了一眼之後,就立即垂下了眼眸。
  「說,你對靖成做了什麼?你這賤人,是不是想要害死靖成?」老夫人瞪著琴芳質問道。
  琴芳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我想著,她應該會為自己辯解幾句,可沒成想她居然點了點頭。
  「琴芳?」陸靖成驚詫的看向琴芳。
  雖然,之前龍玄凌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可是,他依舊是報著幻想,他希望聽到琴芳否認這一切,結果琴芳卻是直接點頭承認了。
  老夫人氣的直接將一旁的杯盞朝著那琴芳砸了過去,陸靖成一把護住琴芳,那杯盞狠狠的砸在了陸靖成的身上。
  「靖成!你讓開!」老夫人的音調提的極高,被氣的站都站不穩了。
  「娘,您聽琴芳把話說清楚,她一定有什麼苦衷。」陸靖成到了這個時候,居然還站在琴芳這邊。
  老夫人的身體踉蹌了一下,一旁的丫鬟,連忙扶著她坐下。
  「琴芳姑娘,陸大帥對你是真心的,你就解了那降術吧。」我看著陸靖成,對別人他一直都擺著架子,唯獨對琴芳,他關懷備至,放低身段。
  琴芳聽到我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只見她推開了陸靖成的手,冷冷的說道:「這怎麼行?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琴芳,你?」陸靖成的目光有些慌亂:「琴芳,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什麼,你告訴我,我可以改。」
  「不,你沒做錯什麼,一切都是你爹的錯。」琴芳說完臉上的表情變得越發的陰沉。
  琴芳說,她可以讓陸靖成死的明白,也算是報答陸靖成這兩年來,對她的照顧。
  陸靖成的目光緊緊盯著琴芳,想必此刻他的心裡頭在滴血,因為在他摯愛的女人臉上,沒有一絲一毫對他的愛戀。
  反而是帶著冰冷,就好像是一個來復仇的仇家。
  不過,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琴芳說出了一個名字,讓這老夫人嚇了一大跳,那就是秦桑。
  秦桑是琴芳的妹妹,琴芳本命為「秦芳」進了群芳樓才改姓氏,算是取了半個花名。
  三年前,她的妹妹秦桑不過十五,在這大帥府裡當婢女。
  當時的大帥還是陸靖成的父親,陸靖成的父親陸燁,年近五旬,可膝下就只有陸靖成這麼一個兒子,雖娶了兩門妾,但都一無所出。
  陸燁覺得陸靖成少了些男人的果決,難成大事,想要再生一個兒子,好繼承他的軍隊,將來守住津城。
  生出了這樣的心思之後,陸燁就開始四處物色女子,在外沾花惹草的不說,居然連伺候他的丫鬟也染指了。
  秦桑的年紀足以當他的女兒,可陸燁卻不管不顧「欺負」了秦桑。
  待酒醒了之後,發現自己玩弄的只是一個婢女便也不當一回。
  秦桑年紀小,不敢伸張,可結果,不出幾月,那腹部便開始高高隆起,被老夫人發現之後,認為秦桑行為不檢點,污了這大帥府,要處置秦桑。
  秦桑只能說出那孩子是大帥的,希望老夫人能網開一面,誰知老夫人善妒,立即請了手下砍斷秦桑的腿,割了她的舌頭,送去伺候那釋魔大師了!
  
第五十二章毀降
  
  「是她?」我想到了隱室裡的姑娘,心中不由的一沉,她確實是極慘的。
  琴芳說她的妹妹突然和她失去了聯繫,她想盡了一切辦法調查,最後得到的卻是自己妹妹慘死的消息。
  琴芳想方設法,混入大帥府,原本是想要替自己的妹妹報仇,結果卻被陸燁給抓住了。
  陸燁說很喜歡她的韻味,強行關在南苑,並且「寵愛」有加。
  琴芳說著,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老夫人按著自己的心頭,面色發青的瞪著琴芳,對陸靖成說:「拖出去,斃了!」
  「老夫人,您稍安勿躁啊,聽我把話說完。」琴芳笑了,笑的很是得意。
  「別說了,別說了!」老夫人怒聲呵斥著。
  琴芳卻當做耳旁風,繼續說,她說自己跟那混賬在一起不出三個月,就懷上了,其實真正難受孕的是老夫人,她比陸燁大了八歲,陸燁說她懷頭胎時不慎滑胎,虧空了身體,所以很難有孕,生下陸靖成,實屬不易,全靠陸燁從宮中拿來的坐胎方子。
  至於家中的妾,也是因為老夫人使了某些手段,這些年來才一直無所出,這些陸燁心中多少都明白些。
  只是老夫人的母家強大,那時候陸燁還要靠著人家,如今則不同了,他是大帥!
  琴芳有孕之後,陸燁對她放鬆了看管,還每日讓人來給她送補品,也能出府逛街解悶。
  琴芳藉著出府解悶的功夫,逃跑了,可她這一跑卻連累了家中的父母親眷,陸燁大怒,一夜之間殺了他們秦家上上下下十幾口人。
  「他殺了我所有的親人,我只不過是要了他的命,再斷陸家的根,算是輕饒了他。」琴芳說著那無神的眸子裡淌下一行淚來。
  沒有想到她居然背負著這種血仇,我凝眉看著她,一個如此柔弱,又看不見的姑娘,確實可憐。
  比起陸燁所做的,琴芳做的那些又算的了什麼?
  「我父親是你殺死的?」陸靖成望著琴芳,眸子變得通紅。
  琴芳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她說她是親手畫押,把自己賣進煙花柳巷的,她拿著那筆賣身錢,去城外,請人下了降頭,而那降頭的引,便是陸燁留在她腹中的孽種。
  「對了,是個男孩兒,陸靖成你有個弟弟,他有手有腳,只不過長的跟你父親一樣讓我噁心!」琴芳說起話來,咬牙切齒,滿是憎恨。
  「賤人,毒婦!」老夫人顫抖的抬起手指著琴芳。
  「呵呵呵。」琴芳揚起嘴角,開心的笑著:「毒?我怎麼毒的過你們?你們的手上染了多少血?」
  「你的眼睛,也是因為下降頭之後失明的吧。」龍玄凌突然開口問了一句。
  琴芳點頭,她說,這個降頭師已經告訴過她了,有得必有失,降術是會反噬的,更何況她要的是最毒的降術。
  「不過,沒能親眼看到那個男人受盡折磨而死,卻是我的遺憾。」琴芳說完,突然抬起手,摸向了身旁陸靖成的臉。
  此刻的陸靖成,已經極度絕望。
  當琴芳撫摸他臉頰的時候,陸靖成的眼淚奪眶而出,並且,嘴唇顫抖了許久,開口問琴芳:「那你跟我相遇,並且,喜歡上我,這些都是假的?」
  「沒錯,都是假的,我從你父親口中得知,你性格拘謹自閉,並無大丈夫的抱負,你父親突然死了,你接手這大帥府,表面上裝出一副剛強的模樣,其實內心深處卻是無比無助的,我就是要當你的傾訴者,迅速的讓你愛上我。」琴芳的回答,就好像是一把刀,紮在陸靖成的心上。
  「你的意思是,你從沒愛過我?」陸靖成反手,一把抓住琴芳的手腕。
  琴芳笑著點頭:「每次聽到你歎息,與我傾訴你內心的恐慌,我便覺得心中痛快,這也是為什麼,我不立即弄死你的原因。」
  「說謊!你在說謊!」陸靖成怒吼著。
  老夫人已經忍無可忍了,顫顫巍巍的起身,由丫鬟扶著到了琴芳的面前,緊接著便是抬手就甩了琴芳一記耳光。
  琴芳呵呵的笑著,嘴角帶著一絲血跡,側著臉對老夫人說道:「想打就儘管的打吧,不過,你人生中最重要的倆個男人,都和我有過雨水之歡,您說這輩分該怎麼論?我該叫你一聲大姐,還是跟靖成一起叫你娘?」
  「呃呃呃。」
  老夫人抬手按著自己的胸口,呼吸變得十分急促。
  陸靖成慌忙讓手下去請大夫過來,並且,和丫鬟一起將老夫人給扶回房去。
  「你是捨不得了吧?」
  陸靖成他們離開,門口就剩下兩個守衛,我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你說什麼?」琴芳的腦袋,側向我的方向。
  「你捨不得殺他,所以才會跟他在一起兩年之久,卻遲遲不殺他對不對?」我看著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