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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節

  而一直微微垂著頭的琴芳姑娘坐定了之後,才抬起頭來。
  她這一抬頭,我便覺得眼前一亮,因為這群芳樓裡的姑娘大都是濃妝艷抹,十分的嬌媚,可眼前這位琴芳淡掃峨眉,清麗溫婉,好似一朵白蓮。
  只是,這柳眉下的一雙大眼略顯無神。
  「你看不見?」龍玄凌大抵也沒有想到,這琴芳姑娘居然眼盲,這麼一來,他的攝魂術對於這琴芳姑娘來說,便是一點兒用都沒有了。
  琴芳姑娘聽到龍玄凌這麼問,沒有生氣,但是,臉上的淡笑卻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不是靖成派來的!」
  
第四十四章釋魔大師
  
  琴芳姑娘說罷,就要起身離開,我趕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她正想開口呼喚門外的人,龍玄凌卻搶先了一步。
  「陸大帥就算是死了,你也覺得無所謂麼?」龍玄凌只問了這麼一句,琴芳姑娘便緊張的側過耳朵,好似是想聽他繼續說下去。
  龍玄凌也不吊琴芳姑娘的胃口,而是直接開口,對琴芳姑娘說道:「陸靖成身上的氣息與常人不同,若是我沒有猜錯,他的身後應該還有其他「人」。」
  琴芳聽了嘴角顫抖了一下,沒有回應,依舊是警惕的立著,身體完全是朝著門的方向靠的,估摸著是想,如果我和龍玄凌對她圖謀不軌,她就能立即逃跑。
  「陸靖成面色晦暗雙目無神,表面上看,諸事順利,但他的時運,都由他身後的那個東西來控制,再這麼下去,只怕性命堪憂!」龍玄凌這套說辭說的極溜,就好像算命先生一般。
  琴芳聽了,原本就有些發白的面色,如今變得更加慘白。
  「不會的,靖成說釋魔大師,是他的恩公,這些年來,若是沒有那大師,陸家也不可能有今天啊,所以,所以,釋魔大師肯定不會害靖成的。」琴芳姑娘一看就是真心實意喜歡陸靖成的。
  「釋魔大師?」我聽著這名字,怎麼如此耳熟,好似是在什麼地方聽到過。
  只是,這一時之間,沒有想起來。
  「釋魔大師如今就在大帥府吧?你覺得他為何能夠助陸家有今日成就?」龍玄凌反琴芳。
  「因為,他道行高深。」琴芳不假思索的說道。
  「哼,那他想要什麼?付出總是有所圖謀吧?你可想過,他想要陸家的什麼東西?」龍玄凌繼續問道。
  琴芳聽了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靖成說,它想要的,不過是那一枚丹藥而已。」
  「不!待一切成熟之後,你口中的那位釋魔大師,他便會取而代之,琴芳姑娘,最近陸大帥來找你的次數是否越來越少了?」龍玄凌慢悠悠的問著。
  琴芳聽了卻有些慌亂,看來是被龍玄凌給說中了。
  「他如今的處境已經很危險了,我也是行內之人,見大帥府黑氣密佈,念陸大帥對津城中人頗為和善,故而才來此處,讓姑娘去提點陸大帥。」龍玄凌看著琴芳姑娘,這說的,好像真有這麼一回事兒。
  琴芳聽了便微微搖頭:「靖成已經有一月有餘未曾來過群芳樓了,這話,我如何能傳與他?」
  「今日,他便會來。」龍玄凌說的十分篤定。
  我狐疑的看著龍玄凌,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如此肯定。
  「這?」琴芳的臉上也露出了懷疑的表情:「今日,我並未接到他的消息。」
  「姑娘還是去稍作打扮,不論在下說的是真是假,你給陸大帥提個醒,讓他多加警惕也不會有什麼損失。」龍玄凌說完,就站起了身,跟琴芳姑娘告辭。
  琴芳衝著我們俯了俯身,算是謝過我們了。
  門口,那紅衣女人見我們出來了,本還想要拉著龍玄凌讓他去自己的屋裡坐一坐,結果龍玄凌直接甩開她的手,拉著我就出了群芳樓。
  我們並未走遠,而是直接在群芳樓斜對面的一家麵館坐下了,龍玄凌給我叫了吃的,自己則是時不時的抬起眼眸看向群芳樓。
  「龍玄凌,你怎麼就知道那陸靖成今天會來找琴芳姑娘?」我也朝著那群芳樓張望,那裡門庭若市,但是,卻沒有看到穿戎裝的人。
  琴芳姑娘也說了,那陸靖成已經許久未來,說不定早就已經把她給忘了,畢竟,男人大都是涼薄的。
  這話是我母親跟我說的,她說,一個男人的鍾情,並不長久,他們的本性就是涼薄的,若是能遇到白首不相離的,那便是上天恩賜,如鳳毛麟角一般稀有。
  「陸靖成對這個琴芳姑娘很上心,你沒發現,那下樓來請我們上去的小廝,有些不同?他的眸子很堅毅,像是個軍人,應該是陸靖成留在這的眼線,他應該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這位琴芳姑娘。」龍玄凌輕輕的把玩著自己手中的杯盞,緩緩的說著。
  我卻是一臉的懵懂,仔細的回憶了一下那小廝的神色,好似真如龍玄凌所說的一般。
  尋常的小廝都是躬著身,一副十分謙卑的模樣,可請我們上樓的那位,卻是先打量了我和龍玄凌一番,那眸子也是不卑不亢的。
  正琢磨著,便看到巷子外頭進來了一輛汽車,緊接著,穿著常服的陸靖成下了車。
  他微微低著頭,不是從這群芳樓的正門進的,而是直接繞到了窄小的後巷。
  一看他進去了,我便站起了身。
  龍玄凌卻平靜的對我說了一句:「吃麵。」
  「啊?」我惶惑的望著他。
  他則把面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他的樣子,心中應該是有所盤算,便也不多言,乖乖低頭吃起了麵條。
  陸靖成進了那群芳樓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出來之後,他的視線還朝著四周掃視了一眼。
  我本能的低頭躲避,龍玄凌卻是直接迎著對方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陸靖成看。
  陸靖成本來沒有發現我們,結果龍玄凌這麼盯著他,他隱約覺察出不對勁兒,猛的一回頭,看到了龍玄凌。
  他跟兩個衛兵直接就朝著我們這邊走了過來,我見龍玄凌依舊端坐著不動,便也沒有動彈。
  「你就是讓琴芳傳話的人?你居心何在?」陸靖成雖已是殺人無數的大帥,但卻沒有長出一副凶殘的草莽相,不過,這說話的口吻,卻透出一股子敵意。
  想必,龍玄凌要是給不出一個讓陸靖成滿意的答案,我們今日就別想走出這個麵館了。
  「很簡單,我想救你,但也不是白救。」龍玄凌看著陸靖成,臉上的表情依舊淡定。
  「哼!本大帥需要你來救?」陸靖成輕蔑一笑。
  「大帥,你的身體,你自己清楚,這麼重的戾氣,應該很難受了吧?」龍玄凌看著陸靖成胸膛的位置,嘴角微微向上揚起。
  陸靖成的劍眉一沉,立即示意手下把這麵館裡的人都給清乾淨,他要單獨跟我們談一談。
  
第四十五章隱室
  
  只是陸靖成依舊很小心,哪怕龍玄凌一句話明顯已經點中了要害,可他依舊是對我們保持警惕,那深沉的目光,盯著龍玄凌就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陸大帥,您身後的那位大師,想必您對他一定是又愛又恨,畢竟,他幫了你不少,不對,準確來說,他應該是先幫了你父親,然後再幫你。」龍玄凌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說道。
  陸靖成盯著龍玄凌,那眼神好似是想要把龍玄凌給看穿,不過龍玄凌卻面不改色,在他的眸子裡,陸靖成是看不出任何波瀾。
  所以,陸靖成只能作罷。
  「你調查過本大帥?」他裝作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龍玄凌卻淡淡一笑:「不,不用調查,一個普通人,無法在那東西的手下活過三年,你父親應該也就這兩年去世的吧?」
  「哼,這事兒津城中人盡皆知,你隨便打聽就能知曉,不必在本大帥面前弄虛作假。」陸靖成冷笑著說道。
  龍玄凌聽了點了點頭:「沒錯,此事只要稍稍打聽便可知曉,不過,陸大帥,您的時日子不多了,你與你父親不同,雖然年輕,但並未受過什麼苦,身體單薄,承受不住如此重的煞氣。」
  龍玄凌說罷,頓了頓,那陸靖成的臉色已經十分陰沉了。
  「當然,若是陸大帥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那麼就當在下什麼都沒有說。」龍玄凌說完就站起了身,一副要走的模樣。
  這個應該叫欲擒故縱,我也配合的站了起來。
  這一次,輪到陸大帥著急了,連忙開口叫住了龍玄凌。
  「你們想要什麼,又有什麼法子幫我?」陸靖成眉頭緊蹙,看向龍玄凌。
  龍玄凌負手而立,乾脆的說出了「龍骨丹」三個字。
  陸靖成一聽,先是一怔,緊接著便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怎麼,陸大帥不願意?」龍玄凌撇了一眼陸靖成。
  陸靖成搖頭:「並非本大帥不願意,而是,那龍骨丹早就已經被釋魔大師服用了,他也正是因為龍骨丹,才願意指點我們陸家,打下這津城。」
  「無妨,吞了那丹便在他的腹中,如今我就跟大帥做個交易,我幫你除了那位釋魔大師,不過那龍骨丹可就歸我了。」龍玄凌不緊不慢的說著。
  我想著,這無論如何對於陸靖成來說,都算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可是,陸靖成的表情之中,居然帶著些許的遲疑,他好似正舉棋不定。
  「陸大帥依照您的情況,不出半年便到了大限之期,到時候這戎裝和帥印也自然要另屬他人,您的老母還有誰可依靠?」龍玄凌的話字字句句點到了陸靖成的心窩裡。
  陸靖成最終還是毫無懸念的被龍玄凌給說動了,之前還偷偷摸摸進大帥府的我們,此次可是光明正大的跟在陸靖成的身旁。
  陸靖成說,這釋魔大師這些年一直都在北苑,在那,他的父親給釋魔大師修建了一所「隱室」。
  「不過,你們直接過去只怕是會驚動他,他一向警覺,再過一個時辰,他便要進膳,你們到時候再去。」陸靖成說完,又頓了頓:「你們若是殺不死他,本大帥,是不會出手幫忙的。」
  陸靖成說完,等著龍玄凌的反應,結果龍玄凌二話不說,只是點了點頭。
  我則是讓陸靖成給我準備些符紙來,想著以防萬一。
  陸靖成爽快答應,讓人準備了些符紙來,並且讓我和龍玄凌先到他的書房等著。
  陸靖成的書房,在院子的西邊,這棟樓倒是很有底蘊,並且看著莫名有些眼熟。
  想了許久之後,我驚奇的發現,這樓我來過,準確的說,這棟樓宇是按照陸家在京中的祖宅修建的。
  跟著陸靖成進了書房沒多久,陸老夫人就由一個丫鬟扶著進來了。
  進來之前沒有敲門,所以,我和陸靖成都吃了一驚,只有龍玄凌眼皮都不抬一下,靠在椅子上休息。
  「娘,您怎麼來了?」陸靖成起身,走到老夫人的身旁就要扶她,結果被老夫人一把推開。
  「靖成,你又去群芳樓了?」陸老夫人的消息很是靈通,陸靖成剛剛去過群芳樓,她這立馬就收到了消息。
  陸靖成凝眉,不過依舊是點了點頭。
  陸老夫人氣的面色發紫,惱怒的抬手拍了一下陸靖成的胸膛口,呵斥道:「靖成,前幾日你答應過為娘什麼?你說過,不會再去找她!如今,卻出爾反爾!」
  「娘,琴芳是個好姑娘,她?」陸靖成垂著頭,一個堂堂的大帥,在自己母親面前只能乖乖挨訓。
  「好姑娘?好姑娘能在煙花柳巷之中?」陸老夫人的聲音抬的極高,以至於一口氣沒有喘上來,面色憋的發白。
  「娘,娘,您別生氣,您不點頭,兒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娶她過門的。」陸靖成安撫著自己的母親。
  陸老夫人則是面色一沉道:「那等娘百年之後,你還不是一轉臉就娶了那女人?」
  陸靖成無奈的張著嘴,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自己的母親安心。
  「洛家的小姐,你還沒有查到下落麼?」陸老夫人話鋒一轉,居然提起了我。
  陸靖成搖頭,說是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大半年,一無所獲,如今時局這麼亂,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