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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節

「這首歌,是獻給一個已經離開人世的朋友的。」男人的聲音變得有些苦澀。「如果有來生的話,希望我們能夠不再奢求那些不屬於我們的東西。」
吉他聲再次想起,只是一個前奏,徐敏感覺心裡有些堵得慌。
歌聲再次想起,那男人的歌聲不再沙啞,似乎是一個很年輕的男生,在那裡輕輕的低聲喃喃自語。
徐敏沒有聽清他在唱些什麼,但是徐敏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和前夫曾經的那些快樂的日子。一起逛街,一起吃飯,結婚,看著孩子出生,這一切似乎是如此的和諧,似乎那快樂永遠都不會消失一般。
突然,那吉他的音調一轉,男人的歌聲變得有些悲傷,有些憤怒,也有些無奈。
激烈的爭吵,長時間的冷戰,分居,離婚,絕望。所有那些徐敏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的一切又好像幻燈片一般一副副的在腦海浮現出來。她想抓住些什麼,卻發現自己只能握緊自己的拳頭。
歌聲漸漸低沉,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淡,徐敏握緊的手漸漸的鬆開來,歎了一口氣。
不知什麼時候,歌聲已經停止,那男人站起身來,將吉他背到背後,離開了舞台。燈光打在空無一人的凳子上,就彷彿從沒有人在那裡存在過一般。
等到徐敏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眼淚已經化作兩條淚痕,掛在臉上。
酒吧的客人們像是早有默契,端起面前那廉價的啤酒,一口飲盡,便離開了酒吧,本來就顯得有些冷清的酒吧只剩下冥曜和徐敏兩個人。
「我討厭這個傢伙。」冥曜將面前的啤酒一飲而盡,又拿起徐敏的那一瓶喝了起來。
聽到冥曜的話,徐敏才回過神來。
「是他,就是他,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佩嘉以前的男朋友。」徐敏急忙跟冥曜說道。
「看出來了。」冥曜放下手中的空酒瓶。「雖然變得落魄了一些,但是摸樣倒是沒有多大的改變。」
「那你還在這磨蹭什麼,人都走掉了,還不快追。」徐敏急忙從那男子離開的地方追了出去。
走廊有些黑,不遠處有一扇門,徐敏推開門,才發現這是一條通往後巷的後門。
黑暗的後巷中,沒有一個人影,徐敏四處尋找,也沒有找到那個男子的蹤跡。
「走掉了麼?」徐敏歎了一口氣。若不是剛剛全心沉浸在那音樂裡,一定能夠攔住這個男人,徐敏不禁對自己有些生氣。想到冥曜也在場卻沒有攔住那個男人,徐敏又將怒氣轉移到了冥曜身上。
怒氣沖沖的回到酒吧,徐敏看到冥曜還在那張桌子上坐著,眼前又多了幾個空啤酒瓶,氣就不打一處來。
「還喝,人都走掉了。」徐敏一把奪過冥曜手裡的酒瓶。
「別緊張。」冥曜從徐敏手裡拿回酒瓶,將剩餘的酒一飲而盡。「我已經問過服務生了,這個男人就是這間酒吧的老闆,沒有走掉,不過是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裡了。這個傢伙就住在這個酒吧裡面。」
「那你還在這坐著幹嘛。」徐敏的怒氣被冥曜一番搶白給憋了回去,別提多難受了。
「等你回來。」冥曜放下手裡的空瓶。「有你在場,作為楊佩嘉的朋友的身份去拜訪比較容易得到情報。」
向服務生問明了辦公室的位置,兩人來到了舞台後台。黑暗的走廊上,有一間小小的屋子。裡面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剛剛徐敏追出去的時候自然沒有發現。
推開門,屋子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們是誰,我說過我不見任何歌迷之類的。」
「我們不是歌迷,起碼不是你的。」冥曜笑了笑。「不過是兩個朋友,來懷念十年前的友情。」
第八十六章 往事
「我們不是歌迷,起碼不是你的。」冥曜笑了笑。「不過是兩個朋友,來懷念十年前的友情。」
燈光亮起,徐敏看清了這小小的屋子。說這是辦公室,不如說是一個狗窩來的合適。一張簡易的行軍床,一張寫字檯將屋子幾乎塞滿了,到處都是隨手扔的紙,有些握成了團,有些散亂的扔在地上。
徐敏從地上撿起一張,上面寫滿了譜子,應該是這個男人自己寫的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什麼五年前?」男人從床上坐起來問道,眼中帶著一絲戒備。
「還記得我麼?歐凡」徐敏衝著男人笑了笑,伸出了手。「我是徐敏,我們曾經見過幾次。」
歐凡皺著眉頭想了一會,覺得眼前這個女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並沒有伸出手去和徐敏握手,只是冷冷的看著兩個人。
「找我有什麼事情麼?如果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的話請先離開,我現在很忙。」歐凡有點想趕人走的意思。
「我們兩人這次來是為了楊佩嘉的事情。」冥曜開口說道。「我們都是佩嘉的朋友。」
「佩嘉?徐敏?」歐凡再次看了看徐敏,這才恍然大悟。「徐敏,對對對,我都認不出你來了,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歐凡站起身來,親熱的和徐敏握了握手。「差不多應該有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吧。」
「嗯,差不多有十五年沒見過了,自從你和佩嘉分手之後我們就沒有見過了。」徐敏和歐凡握了握手,那手很修長,但卻有不少厚實老繭。
「我們是無意間進來這個酒吧想歇歇腳的,沒想到這間酒吧的歌手唱的這麼好聽,而徐敏認出你是以前的朋友,我們便冒昧來打擾了。」冥曜找了個比較乾淨一點的地方坐下。「沒有妨礙到你吧。」
「沒有,我每天只演唱到11點,之後就是我的個人時間了。」歐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清理出一塊乾淨的地方,找了個凳子讓徐敏坐下。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你居然在這裡開了個酒吧。」徐敏決定先套套近乎。「你曾經的夢想不是要做一個歌手麼?」
「我現在也是一個歌手啊。」歐凡坐在床上,撫mo著那把有些舊了的吉他。「雖然我的聽眾不多,但是我還是一個歌手。」
「你的歌很好聽,很能打動人心。」冥曜說道。「是你自己寫的麼?」
「算是我自己寫的吧,起碼是用我自己的手。」歐凡笑了笑,衝著冥曜揚了揚他那有些粗糙的手。
「怎麼會想起來要自己開個酒吧的?」徐敏有些奇怪。「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在歌壇發展也一定會大紅大紫的。」
「歌壇?」歐凡笑了一聲,笑聲中帶著一絲悲傷。「我也曾經這麼想過,也努力過,不過可惜失敗了,所以現在的我只能窩在這個自己的小酒吧裡面,自彈自唱,自說自話。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我都看淡了,我對我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意了。」
「到底怎麼回事,能說給我們聽麼?」
「想聽麼?有些枯燥無味。」歐凡自嘲般的笑了笑。「我曾經也以為自己是個天才,也曾經幻想著站在若大的舞台上,下面有無數為自己所瘋狂的歌迷在吶喊,現在想起來,這一切不過是我自己的狂妄自大而已。」
「寫歌,唱歌,這都是我曾經的夢想,現在我做到了,但是我卻一點也不快樂。我倒是懷念起曾經和佩嘉那無憂無慮的日子。」
「佩嘉的事,聽說了麼?」徐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