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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

  「趕緊止住血,你的血最好不要在空中暴露。」沈萬三一邊幫我包紮一邊叮囑道。
  我方才開始擔憂,虛弱的躺在床上,問沈萬三:「他們是什麼人?」
  沈萬三緊皺著眉頭,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們的功夫不錯,看樣子是練過的。」
  「嗯,跟我打的那個人也很厲害,我幾乎就是被他壓著打的。要不是我皮糙肉厚的,估計現在都被他打死了。怎麼會冒出這麼厲害的人呢?」我慢慢的說著,躺了一會後,腹部的傷口感覺稍微好一點了。
  「還好那個人被我擊傷,他才吹了口哨跑了,要不然你真的危險。」沈萬三說道。我說他怎麼突然跑了呢,原來是沈萬三的功勞。
  「謝謝你!」我由衷的感謝道。
  「沒事,你先休息休息。天快亮了,我把這些都收拾一下。」
  在觀內跑了一晚上,又激鬥了一陣,再加上我腹部的傷,我整個人都感覺十分恍惚。於是就睡了過去。其實說是睡過去,我覺得用昏迷來形容也是可以的。
  當我醒來的時候,房內就我一個人了。沈萬三和冬瓜不知道去哪裡了。
  不對,還有一個人,我餘光掃到一個人影,還在被偷襲被打成狗的陰影當中的我,心中大驚,以為又是什麼人要來殺我了。
  待我仔細看清楚之後才放心了一下,玄衣黑帽白拂塵,不是玄虛子又是誰。
  「道長你怎麼來了?」我慢慢的坐起身,靠在床頭的牆上。
  「無量天尊。道友昨日其實應該離去才對。」玄虛子坐在八仙桌前,悠悠的喝著茶,悠悠的說著。
  「是的,我今日就離開。」如果昨天走了,恐怕也不會受傷吧。有些事情,確實要量力而行。
  「昨日不走,今日也不必走了。」玄虛子放下茶杯,緩步來到我身前。他居高臨下看著我,「道友,事已至此,可否告知真正來意?」
  真正來意?我眼神閃爍,這老道是看出什麼來了,還是昨天晚上的事被他發覺了?不管是哪種,看起來我現在想走是肯定走不了了。
  我苦笑一聲,緩緩說道:「麻煩道長遞杯水吧。」玄虛子笑笑,拂塵甩動,轉身拿了杯水給我。
  喝水是次要的,主要是想順一下思路。本身剛醒,腦子就有點反應慢,又被玄虛子這樣問話,更是有點亂了。趁喝水這會功夫,我把思路理了一下。
  放下茶杯,我開口說道:「在說明我的來意之前,我想請問一下,道長與我三叔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很重要嗎?」玄虛子問道。
  「對我來說很重要!」我盯著玄虛子的眼睛,如果他不說實話,我想我應該會看的出來。
  玄虛子沒有躲避我的目光,反而笑了笑,那種「你在想什麼我已經全部都清楚」的笑。你們明白這種被人看穿心思的感覺嗎?反正我是不知道怎麼去反應了,但是盯著他的目光我又不能收回來,於是就在這種很尷尬卻又停不下來的氛圍中,玄虛子開口回答了。
  「其實什麼關係對你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確定我對你是否無害!那麼貧道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對貧道是有害的!」
  這句話讓我愣了半晌。前半句的話被看穿心思我很尷尬,後半句說我對玄虛子有害讓我更尷尬!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善良的人,會對一個看上去就像得道之人有害?這是什麼邏輯?
  「道長,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想不明白我只好發問了。
  「明白之時自會明白!」玄虛子還是這句話,讓我一陣頭疼!
  「好吧,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我來這裡的目的我估計你也知道了。」我也不想跟一個整天說話模模糊糊的人再去拐彎抹角了,畢竟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我這拐彎抹角的本事還不及人家的百分之一吧。
  玄虛子摸摸白鬍子,又笑了。「貧道確實不知,還望道友告知。」
  這狡猾的牛鼻子!我不禁翻了個白眼腹誹了一下。沒辦法,我只好說出了我的目的:「我來這有兩個目的,一是跟我三叔有關,不過我看你也不太說說。二是我聽說友石觀是玄魂蠱的產地,所以來看看。」
  經過這兩次接觸,原本我還對玄虛子比較尊重,但是這兩次他跟我說的話都是讓我糊里糊塗的,而且是明明知道卻不明說的那種,所以我也懶得再去搞什麼虛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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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友石觀背後的事
  
  玄虛子還是那副道骨清風的樣子,略微沉吟之後,玄虛子笑笑說:「恐怕要讓道友失望了,你這第一個目的貧道已經回答過,這第二個目的嘛,貧道現在就可以告訴你,也不枉你白來一趟。」
  這回怎麼這麼爽快了?我狐疑的看著玄虛子。
  「呵呵,道友別用這種眼神看著貧道。貧道自會告訴你的,事已至此,你也應該知道了。」
  事已至什麼此?莫名其妙啊!不過能知道玄魂蠱相關的事情,也不錯。
  「道友可知道這友石觀存在多少年了嗎?」玄虛子開口就問道。這我哪知道。我翻翻白眼,搖了搖頭。
  「友石觀已經存在一千年。一千五百年前,此地還是寸草不生的荒蕪之地,世人不知此地,但是那一天之後,世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此地名為玄魂鬼地。」玄虛子娓娓道來,可是在我聽來,這就是個神話故事啊!
  一千五百年前,那一天日月無光,不知道從何時起,世界被一陣黑霧遮蔽,世間之人不知道黑霧為何物,以為天降懲罰,皆跪地求天。
  卻不知卻不是黑霧,是漫天遍野的黑色小飛蟲。這種小飛蟲就是玄魂蠱蟲,他們控制人心,吞噬屍體。
  異象升起,天下大亂。就在這時候,有人挺身而出,為拯救天下蒼生而四處努力。他聯合天下之神鬼精怪,組成聯合大軍,與玄魂蠱蟲戰鬥。
  這一戰,持續了整整數百年,期間出現了許多英雄人物,也死去了許多英雄人物。唯有那一人,從戰爭之初便屹立不倒,直至結束。
  奮戰數百年之後,天下的玄魂蠱蟲被消滅乾淨。聯合大軍找到了玄魂蠱蟲的發源之地,玄魂鬼地!玄魂鬼地寸草不生,沒有任何生命。只有一個活物,玄魂蠱王!
  當聯合大軍走過無數沼澤,越過無數山脈,游過無數河流,到達玄魂蠱王所在之地時,都絕望了!
  玄魂蠱王碩大無比,人在它腳下如螞蟻一般渺小。所有攻擊在玄魂蠱王面前絲毫沒有任何作用。
  在人們絕望之時,他站了出來。準備封印玄魂蠱王。為了蒼生,為了天下,聯合大軍所有的神鬼精怪全部以血為引,封印玄魂蠱王。
  當封印完成之時,聯合大軍已全部耗盡生命而死。只有他,還殘存一口氣。這時候,一個小道士出現在他的面前,很疑惑不是,這個小道士為什麼沒有死,只是因為小道士不是聯合大軍中的一員,他的力量比起大軍裡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很弱小的。
  但是這個弱小的力量一直跟隨這聯合大軍,努力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封印之時,小道士被排除在外,所以他得以倖免。
  直至小道士發現那個他還沒有死。他是天下蒼生的拯救者,他是天下蒼生的英雄。小道士沒有猶豫,用道法把自己的血換給了他,為他續了一條命,而小道士自己,則長眠於玄魂鬼地。
  為了紀念這個小道士,也為了紀念所有逝去的神鬼精怪。他在封印之地建了一個道觀,名為友石觀!那個小道士,叫友石道人。
  玄魂蠱王被封印之後,天下漸漸恢復天平。玄魂鬼地經過歲月的變遷,慢慢變成了此番模樣。
  「你意思是說這個道觀底下封印著玄魂蠱王?」聽完玄虛子講的故事,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了!難以置信啊!
  「準確的來說,玄魂蠱王就封印在這個山裡!這個道觀,其實也是萬千封印中的一道封印而已。」玄虛子呵呵一笑,又給了我一個意外。想到這山裡居然封印了一個如此恐怖的東西,我心裡就一陣顫抖。
  「那既然玄魂蠱王已經被封印了,那現在出現的玄魂蠱又是哪裡來的?不是你們煉製的嗎?」我問道。
  「貧道可不會煉蠱之術。說起來,玄魂蠱的出現是誰也沒有想到的事。大概是百年前,上一任觀主發現有個封印破損了,非人為,乃天意。在長年的地貌變動中,有一個封印出現了一絲漏洞。於是,每隔十年就會有一些玄魂蠱蟲出現。上一任觀主研究了一下發現,在漫長的封印過程中,玄魂蠱王的實力大幅度降低,所以產生的玄魂蠱蟲只能讓人出現寫幻覺,或者把人心中的負面影響放大。危害並不是太大。」玄虛子慢慢解釋了一遍。
  「你意思是你們其實是有責任去消滅那些跑出來的玄魂蠱蟲的對吧?」我消化了一下問道。
  「是的,這也是每一任觀主的職責。」玄虛子不置可否。
  「那你告訴我,我在昆明見到的玄魂蠱蟲是哪裡來的?」我有點困惑的問道,如果說那裡的蠱蟲不是來自這個石觀,又是來自哪兒,如果字條是三叔寫的。他是在故意誤導我們麼。還是字條根本不是三叔寫的?
  「這貧道就不清楚了。上一個十年的玄魂蠱蟲貧道已經全部消除了。」玄虛子表示並不知道此事。
  「那我就需要青山道長給我一個說法了。畢竟這東西是從你們這流出去的,而我是直接的受害人,這點要求不過分吧?」我在心裡給這個老道士下了一個玩忽職守的定義。
  玄虛子摸摸鬍子,想了想說到:「道友這個要求確實不過分。那貧道就去徹查一番。道友先休息吧。這是貧道的獨門療傷藥,道友請自便!」
  玄虛子說完,放下一個瓷瓶就走了。一點都不推脫?這也真的是行動派作風啊。
  我看了看瓷瓶,淡淡一笑。
  沈萬三跟冬瓜還沒有回來。跟玄虛子聊了很久,我也乏了。便躺進被窩,慢慢睡去。
  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我看見一個白衣似雪的人,帶領著各種各樣的人,正在與遮天蔽日的黑色霧氣戰鬥。
  各種法術此起彼伏,不斷有人受傷有人失去生命。但是藍色的天空慢慢的越露越多,黑色霧氣越來越少。
  在一個高坡頂上,白衣之人轉身,吶喊,鼓舞。天上、坡下,分不清是數十萬還是數百萬甚至更多的神鬼妖精,在白衣之人的鼓舞下,煞氣沖天!
  我側目,看見一身玄衣,是個小道士,左手持拂塵,對我微微一笑!笑的很是怪異,讓我覺得驚悚,又覺得熟悉!
  
第一百四十章 加固封印
  
  夢在繼續。戰鬥也沒有停息。畫面一轉,已是戰鬥尾聲,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戰爭,終於到了封印階段。
  我看著神鬼精怪毫不猶豫的獻出自己的鮮血,我看著白衣人咬牙努力維持著封印,我看著小道士以血換血,我看著一切,直至白衣人與我相視。
  白衣人看著我,瀟灑的展開手中的白玉扇,微微一笑。
  那是透徹靈魂的目光,那是殺氣沖天的目光,那是博愛天下的目光。
  天旋地轉,我在白衣人的目光中失去了意識。轉眼間,我在一片黑暗中恢復意識,無日無月,無天無地,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這是一個絕對的空間。
  空間裡充斥著黑暗氣息,充斥著暴烈的戾氣,我在空中,看著眼前的巨大的蟲子在痛苦的蠕動著。口器處噴發出黑色的液體,嘶啞的叫聲響徹整個空間。不甘,怨恨,祈求……種種情緒都包含在這個叫聲中。這是玄魂蠱王!沒有人告訴我,但是我的直覺認為,這就是玄魂蠱王。
  我抬起右手,在空中虛撫。玄魂蠱王漸漸安靜,直至無聲。
  突然,玄魂蠱蟲猛然暴起,巨大的身軀狠狠的撞向我,如山一般壓過來。我沒有反應,冷眼看著,就在離我一米的地方,金光閃爍,玄魂蠱蟲哀鳴,卻不放棄,扭動著身軀想要突破這道金光,奈何耗費全身力氣也未能突破。
  玄魂蠱蟲躺在地上,虛弱的喘著氣。雖然它沒有眼睛,但是我能感覺到它的仇視,一種靈魂深處的仇視。
  我歎息,轉身離去。夢醒了。
  躺在床上,我回想著這個夢,這就是玄虛子講的那個故事,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的夢中,那麼逼真,放佛當年我也參加了那場戰鬥一樣。
  輕輕的吱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門開了,我轉頭看去,之間冬瓜探進半個頭,偷偷的看著我。我笑了,冬瓜也笑了,歡呼著跑過來想衝進我的懷中,卻又怕觸動我的傷口,只好站在床邊,傻呵呵的喊著爸爸。
  我覺得非常欣慰,張開雙臂,輕輕抱了抱冬瓜。冬瓜趴在我耳邊,輕輕的說:「爸爸,快點好起來!我帶你去吃大餐!」
  我苦笑不得,看來這小子是饞了,想吃大魚大肉了。我摸摸他的頭說:「好,等我好起來,咱們吃大餐。」
  冬瓜歡呼雀躍。
  沈萬三也回來了,坐在條凳上看著我和冬瓜溫情的對話,也笑了。「你們這對父子比真正的父子還融洽啊,搞的我也想生個兒子玩玩了。」
  「首先,你得有個女朋友!」我懟了一句。
  「切!那還是拉到吧。」沈萬三十分不屑,又接著問道:「那牛鼻子找你幹嘛?還把我們兩個轟了出去。說了些什麼秘密?」
  「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就是說了玄魂蠱蟲的事。很神奇的事!」我把事情經過簡單的跟沈萬三說了一下。沈萬三倒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哦。那麼我們在昆明遇到的蠱蟲是哪裡來的?按照這牛鼻子的說法,十年爆發一次的蠱蟲應該都被他給消滅了才對!」
  沈萬三這麼一說,我才反應過來。對啊,按照這個說法,那就不應該有蠱蟲能活著離開友石觀才對。如果玄虛子在騙我,那為什麼還要告訴我封印玄魂蠱王的事?如果沒有騙我,那麼肯定有什麼地方出現問題了。而且出現的問題就連玄虛子都沒有發現。
  「我基本能確定玄虛子沒有騙我。我覺得肯定有什麼地方出現漏洞了。你想想昨天出現的那兩人,我覺得應該不會是專門衝我們來的。要不然為什麼補上一刀就能把我殺了的時候,他們選擇了撤退!」我的猜測讓沈萬三也陷入了思考。
  「無量大尊!」聽這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不用看就知道是玄虛子。果然,玄虛子進來了。
  一進門,這老道士就開始誠意十足的道歉:「慚愧慚愧,貧道玩忽職守,愧對天下蒼生啊!」
  莫名其妙的道歉讓我和沈萬三傻眼了,這是在玩哪一出呢?
  「道長,你這是什麼情況啊?」我問到。
  「貧道慚愧呀!」玄虛子一屁股坐下來,滿臉憤慨。「貧道剛才去檢查封印裂口之處,才發現除了十年一爆發的蠱蟲外,偶爾也會有些許蠱蟲突破封印。剛才就是無意中發現有十來只蠱蟲飛出。已被貧道消滅。」
  臥槽!聽到玄虛子這樣說,我差點罵出聲,這或不會是十年才去看一次吧。偶爾會有蠱蟲突破封印,一次十來只的話,這幾年下來得有多少只蠱蟲出世啊!被有心人得到,那還真是個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