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戲台離我們村也就兩里路。走走很快就到了。村裡唯一的一盞路燈時不時閃爍著，發出滋滋的聲音。一群不甘寂寞的小飛蟲圍著燈泡亂竄，偶爾撲進燈泡上，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不知道誰家的狗還在忠心護衛，偶爾發生幾聲吼叫。
　　我媽已經睡下。我們三人走進我的房間。冬瓜在床上玩，我坐在床邊，沈萬三坐在書桌面前，鬼風清拿了把小板凳坐在門口。三個人組成了一個三角形。
　　「鬼先生，我知道你不是破壞大陣的幕後黑手。但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這裡。你能告訴我原因嗎？」我知道如果我不開口的話，沈萬三和鬼風清二人不會先開口的。就好像兩個小孩子打架之後互相慪氣，誰也不會先開口的。於是我就把我心中不解之處問了出來。
　　鬼風清這回倒沒有摸他的八字鬍，而是把瓜皮帽摘了下來放在一旁，撓了撓頭隨意回答了我一句：「老朽來此的原因剛才已經說過了。」
　　「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沈萬三冷哼了一聲諷刺道。
　　鬼風清倒是沒有反駁，反而尷尬的笑了笑，然後伸手問我要了跟煙。我拿出三支煙，自己點一支，給鬼風清和沈萬三各分了一支。
　　抽了一口煙，鬼風清才開口道：「說實話，有一部分原因是想拯救這個村子，有一部分原因是好奇。我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風水大陣。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為了我自己。當然了，對我有好處，對你們也沒有壞處。而且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去害你們對吧。」
　　「那誰知道你到底打什麼鬼主意呢。反正不管你是什麼目的，我告訴你，你別想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劉陽的事我還管定了。」沈萬三接過話茬，憤憤不平。
　　鬼風清摸了摸八字鬍，緩緩道來：「年輕人氣魄大一點嘛。老朽知道你還為之前我坑你的事懷恨在心。但是如果老朽說坑你就是救你，你信也不信？」
　　「我信你的鬼話！」沈萬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破口大罵。「你救人就是坑人嗎？那我也坑你一回好不好？」
　　「不管你信不信，老朽問心無愧。」鬼風清一臉坦然面對著沈萬三。
　　「行，你問心無愧。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救我的！」沈萬三站起身來，手指指著鬼風清，都快戳到他鼻子上去了。沈萬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明明是在害人，還非要說是在救人！
　　「老朽不能道出其中之奧妙。等時機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鬼風清彷彿沒有看見沈萬三那不禮貌的舉動，欲言又止，最後只得說出了這句話。
　　「哼！」沈萬三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他坐會椅子上，悶著頭狠狠的抽著煙。
　　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時分尷尬的地步。於是我咳嗽了一下說：「沈兄，我看鬼先生所言應該屬實，他或許確實有什麼難言之隱吧。不過現如今，你倆的恩怨我覺得可以先放一放。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所說的大陣是被如何破壞的，也不知道你們所說的會引發不好的事到底指的是什麼，我只知道，一，我父親失蹤了。今天是第四天，而我毫無線索。二，我媽似乎有點神志不清了，三，村裡的人莫名其妙集體失蹤過一回。四，我碰到個人皮傀儡，不過被我滅了。」
　　我一口氣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兩個人，事到如今，我發現這件事越來越破朔迷離了，幕後大手悟的嚴嚴實實，憑我自己是很難找到突破口的，而眼前這兩位，我希望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是以，我開始準備說服他們。
　　「小先生，我不是告訴你哪裡可以找到你父親的線索了嗎？難道你沒有探查過？」鬼風清詫異道。
　　我朝沈萬三努努嘴，意思是生機洞的事你問他吧。沈萬三看到我的動作，不情願的解釋了一下，「那洞裡我查過，沒有發現。」
　　鬼風清倒沒有懷疑沈萬三的話。他的表現果然應了一句老話，最瞭解你的人其實是你的敵人。就好像沈萬三見到鬼風清之後沒有懷疑他是破壞大陣的幕後黑手一樣，此時鬼風清也沒有懷疑沈萬三。
　　「咦？那不對啊，老朽的演算中你父親的確和生機洞有聯繫啊。不可能錯的啊！」鬼風清似是解釋似是自問，又開始掐指進行了演算。
　　過了一會，鬼風清抬頭看著我說：「老朽又算了一遍。你父親絕對跟生機洞有聯繫。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查到線索。不過老朽有一個疑問，還請小先生解答。」
　　「請說。」
　　「你說村裡人集體消失過，是否你母親也包括在內？」
　　「是的，我發現我媽不再家後出去找她，才發現全村人都不見了。後來他們又回來了，只不過神智感覺有點不太清楚。」
　　「除了遇到過人皮傀儡，還遇到過其他什麼嗎？不管是人還是鬼都算。」
　　「沒有了。只遇到過人皮傀儡。」
　　鬼風清問完後又開始掐算起來。良久，他一臉凝重，看了看我和沈萬三說道：「如果老朽沒算錯，此間所有事的源頭還是出在這個風水大陣上。」
　　「此話怎講？」鬼風清的話倒是我沒有想到過。自從聽到沈萬三提到我們村有個風水大陣後，我沒有把它和村民失蹤的事聯繫在一起。畢竟一個是死物，一個一看就是人為的。雖然很有可能是破壞大陣的幕後黑手掠走村民，可是我實在是無法想通掠去這些村民有什麼用？
　　鬼風清解釋了一番。
　　聽完鬼風清的解釋，我心中盤算著，如果真是鬼風清所說，那麼這個風水大陣還真的得好好查看一番，這不僅關乎全村人，而且可能還會有我父親確切的消息。。但是我還想聽沈萬三怎麼說。
　　沈萬三從鬼風清開始問我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在鬼風清解釋的時候，沈萬三眉頭緊鎖，還看了兩眼鬼風清，可能是鬼風清說的有些東西是沈萬三之前沒有接觸到也沒有想到的問題。
　　良久，沈萬三開口道：「我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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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風水大陣
　　
　　沈萬三的附議可以說是在我意料之中，那麼沈萬三的理由是什麼呢？
　　之前鬼風清的解釋是這樣的。
　　「原先沒來之前，老朽算出此間會有一場大劫難，而這場大劫難中有我一絲機緣，故老朽決定來查看一番。但是當我發現這個風水大陣之後，發現這個風水大陣十年前就已經存在。雖然被人動過，但是不至於發展成大劫難。再結合你剛才所說村民神志不清，必是大陣某一個陣眼的作用。如此，老朽推測，應該是這個大陣還有哪些我們沒有查明的地方，一旦查明，老朽就會知道為什麼會有大劫難發生，也就會知道村民神志不清的原因是什麼。甚至幕後主使之人之所圖，可能也會被我們推測出一二。而對你來說最重要的事，你父親的下落，老朽覺得也得從這個大陣入手。」
　　那麼沈萬三是怎麼說的呢。
　　「十年前這個村裡發生的怪事劉陽你是知道的，老騙子不知道的話我也不會再說了。反正，那件事很古怪。跟我前段時間碰到的事類似。所以就想來看看能不能查到些什麼。但是我查下來之後發現的最有意思的也是這個風水大陣。當然，這方面我只是略懂一二。只能感覺出這個大陣有些不對勁，也只找出了一小部分被改動過的地方。這個風水陣法的全貌還有它的作用我是一概不知。但是我想，陣法存在了十年左右，而那件事也是發生在十年前，那麼，說二者之間沒有聯繫誰會信。所以我也建議從徹查風水大陣。」
　　好吧，一個算命先生，一個抓鬼先生，不管二人的專業知識有多少，至少比我懂的多的多。而我冥冥之中也感覺村裡這個風水大陣確實不對勁。
　　於是，三個人一致達成統一意見，徹查風水大陣。
　　「但是醜話說在前面，咱們三人必須團結合作，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暫且擱置。處理完這裡的事後，隨便你們怎麼著都行。」我怕他們兩個人會出什麼蛾子，提前給他們打了個預防針。
　　二人互相看了一眼，誰也沒有答應我說的話。只是也沒否認不是麼。
　　至少今天晚上他們兩個要在我方面裡湊合一晚了。
　　現在已經是凌晨四點左右了，查風水大陣白天也能查，而我們鬧了一晚上的烏龍也確實是累了。為了明天的全力以赴，我們睡覺了！
　　早晨睜開眼，我感覺到一絲不對勁。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昨天是將近四點左右睡的。最多就睡了三個半小時。如果以前的話，我一定會感覺頭暈眼花，甚至會有耳鳴的情況出現。精神就更不用說了，萎靡不振，凡事都會慢半拍。
　　可是今天，我感覺我一切都好，所有狀態都在巔峰！仔細想了一下，應該就是鬼陰草的功效了。就是不知道妙靈姐有沒有吸收完。
　　心念剛動，妙靈姐就出聲了，「寶貝！姐姐恢復了哦~雖然還沒有恢復到姐姐巔峰狀態，但是至少恢復到巔峰實力的六七層了。嘻嘻，比遇到你之前還蹭進了不少呢。麼麼噠！」
　　我穿褲子的動作一下僵在那裡，引來沈萬三和鬼風清的側目。我連忙繼續穿好褲子，在心中跟妙靈姐說：「妙靈姐，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還是你出現的方式不對啊？怎麼感覺你變了個性子了呢。莫非你被鬼陰草上身出現第二人格了？」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姐姐是鬼王哪來的人格。況且，夫君不喜歡姐姐溫柔點嗎？」妙靈姐慵懶散漫的聲音，性感而誘惑。聽的我是心猿意馬。
　　「嘿嘿，溫柔點好。不過我也喜歡妙靈姐御姐的樣子呀。應該這麼說，妙靈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喲~」我此時的心情大好，一是因為村裡迷霧一般的事情今天很有可能會找出頭緒，二是因為我身體的變化，三是因為妙靈姐實力增長，等於我的助力也增長了。三喜臨門能不高興嘛！
　　「夫君，我感覺到你體內的變化了。不過你還沒有完全吸收鬼陰草的功效。不過這個也不急，慢慢的吸收就是了。總之，姐姐期待與你雙修喲~嘻嘻！」妙靈姐也是比較高興的樣子，這不，又開始調戲我了。饒是我跟妙靈姐有過肌膚之親，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覺我的臉燙的不行。
　　心中有鬼的我偷偷看了看沈萬三跟鬼風清，發現他們沒有注意到我，這才鬆了一口氣。這種感覺就好像偷情一般刺激！
　　「妙靈姐，現在大白天的，別逗我了，一會我還要去做大事呢！」我苦笑，央求著妙靈姐放我一馬。
　　「好啦，人家知道了啦！你去忙吧。姐姐琢磨下功法。」
　　妙靈姐可算安穩了。
　　吃完早飯，我們四個人就開始去探查風水大陣。
　　路上，鬼風清跟我們普及了一下陣法知識。當然，僅限於我們村的這個陣法。
　　按鬼風清的說法，我們村的陣法為似乎是天罡地煞陣的簡化版，有天罡六個陣眼和地煞十二個陣眼，一共十八個陣眼。而真正的天罡地煞陣有天罡三十六和地煞七十二個陣眼，而且陣法高深莫測，變化種種。
　　我們村的這個簡化版倒沒有那麼厲害了，最大的作用一則消磨生機洞裡的負面生機。二則防止邪物入侵。三則可以滋養我們村的風水，雖然不能使得大富大貴，但是身強體健，精力旺盛什麼的倒是完全可以達到。
　　「所以你說你遇到了人皮傀儡，老朽就覺得這個陣法肯定出現了我沒察覺到的問題。因為邪物一旦入陣，輕則傷筋動骨，重則被困於此慢慢被消磨至死。故陣法完整不被破壞的情況下，人皮傀儡是不可能出現的。」鬼風清如此說道。
　　說話間，我們來到了第一個勘察處，戲台。畢竟這裡沈萬三和鬼風清都發現了問題，解決起來也相對容易些。
　　進入瓦房，鬼風清指著一處地方說，「這個陣眼就在那裡。昨天不是你們來搗亂一下，我都已經處理好了。」
　　順著鬼風清指著的地方看去，那裡一塊青磚被挖開，露出一個泥巴洞。我上前看了看，洞裡什麼都沒有啊。
　　「鬼先生，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什麼？不可能啊！」
　　
第一百零五章 消失的陣眼
　　
　　「你自己來看。」我讓開陣眼位置。鬼風清跟沈萬三一起過來查看，果然是空無一物。
　　「不好，肯定有人來過！」鬼風清驚呼。我暗道不好。難道是幕後之人發現了什麼，所以前來消除痕跡？這下子就糟糕了。
　　「趕緊，去下一個陣眼。老騙子快帶路！」沈萬三也急了。催著鬼風清趕緊走。
　　鬼風清二話不說，轉身離開瓦屋，向另外一個陣眼趕去。
　　一共十八個陣眼，鬼風清通過推算，明確位置的陣眼有十五個，分佈在村裡村外，還有三個比較隱晦的陣眼則還需要進一步探查。
　　這第二個陣眼就在附近的田里。我和沈萬三還有冬瓜三人跟在鬼風清後面疾奔，當我們到達第二個陣眼的時候，放下心來了。
　　這裡沒有被動過的痕跡。說明那個人沒有動這裡的陣眼。這就奇怪了，兩個陣眼相隔實際上不遠，為什麼這個陣眼他不動呢？
　　沒有線索來推斷，索性也不想了。他不動我們動就是了。
　　鬼風清拿出羅盤，口中唸唸有詞，不過我是一個字也聽不懂，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還是沈萬三解釋了一下。
　　原來鬼風清推算的位置只是個大概位置，換算一下的話大概就是一百平米的範圍。但是陣眼在這一百平米以內的什麼地方埋著，就需要更近一步的推算了。
　　鬼風清踏著古怪的步伐，似慢似快，飄忽不定。倒還是很能唬人的。
　　過了一會，鬼風清在一個地方停下，收回羅盤說：「就是這裡了。開挖，地下一米左右。」
　　我掏出工兵鏟，這還是林振東之前給我的，還有當時準備的其他裝備，我也都還留著。畢竟是部隊出品，品質是沒得說。
　　吸收過鬼陰草的功效之後，我的力氣也大了不少，而且充滿精力。我猛挖了十幾分鐘，一個五十乘五十的洞被我挖出來了。一米深處，一個古色古香的紅色盒子露出了容貌。
　　我把工兵鏟放在邊上，小心翼翼的取出盒子，遞給了鬼風清。
　　鬼風清接過盒子，輕輕拂去上面粘帶的泥土。查看了一下後就打開了盒子。
　　我湊過去一看，裡面只是一個普通的佛珠，看不出來有什麼奇特的地方。鬼風清看完後遞給沈萬三，然後摸摸八字鬍，左手開始掐算。
　　沈萬三擺弄了一會，估計也沒看出什麼東西，又遞給我了，訕訕一笑，「我感覺這個東西沒被動過什麼手腳。不過這方面我不強，還是等他算一下吧。」
　　我點點頭，拿著盒子左看右看，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盒子倒是有些年頭了，好像是檀木，有點淡淡的清香。佛珠就跟風景區裡賣的那種十塊錢三串的差不多。
　　我的三觀有點被顛覆了，原本以為一個那麼牛逼的風水大陣，佈陣的東西不說是天材地寶之類的吧，至少也應該是什麼稀奇點的東西吧。誰知道就是這玩意。那麼這個佈陣的人得是多牛逼一個人啊。會是誰布的陣呢？難道是我三叔？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我否決了。雖然我三叔失蹤前給了我閻君法寶，但是也沒見他有多厲害啊。如果我三叔這麼厲害，那他還待在這個破村子裡幹嘛啊。
　　不說大城市裡當個風水大師什麼的，就跟鬼風清一樣擺個地攤，也比現在的日子能好不知道多少倍吧。
　　這時候，鬼風清掐算完畢。對我說：「埋回去吧，這個陣眼無礙。」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算出來的，反正我不懂，照做就是。於是又花了十幾分鐘埋了回去。
　　還有十六個陣眼。抬頭看看天，得抓緊時間了。
　　依舊是鬼風清帶路，我們在後面跟著。第三個陣眼是在村子裡。但是這個陣眼的位置很是尷尬，就在村裡祠堂那邊。前面我說過，現在的祠堂就是個麻將館，每天都是人滿為患。我們面面相覷，苦笑不堪，看來只能晚上再來了。
　　「先去村外的陣眼吧，這大白天的，村裡的陣眼不太方便查看。」我提了個建議。
　　「是老朽疏忽了。咱們去村外吧，下一個就在黑松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