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我剛睡醒，有點懵逼，我做了啥事了，寨民要那麼敵意的仇視我？
　　阿珠姐妹也聞聲趕了過來，一眼便望見了人群裡起哄的陳阿四呵斥道：「陳阿四，你還有臉帶著寨民們鬧麼？」
　　站住人群的陳阿四見被她們揪了出來，眼睛一轉，抽著臉說：「哼！阿珠按照族規，你們姐妹私通外族人，應該浸豬籠，我跟柳長老念在你是受了他的蠱惑，現在我們只處置這個外族人。」
　　私通？媽賣批居然給我找了這麼個難聽的罪名，我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貨。
　　阿珠姐妹聽他這麼顛倒黑白也是氣急敗壞，憤怒的對寨民們說道：「各位我才是族長女兒，不要聽他胡謅，這半個月來寨子裡屢次發生怪異的命案，大家是知道的，這種時候我們不應該鬧內亂，這個小帥哥是來幫我們的高人，我們應該以禮相待。」
　　聽到這個怪異的命案，寨民們瞬間安靜了下來，面面相覷，有的甚至開始打量起我這個阿珠口中的高人來。
　　陳阿四故意煽動寨民來懟我，見她一句話要扭轉局面，自然是不甘心的。
　　趕緊跑到眾人前面喊話：「族人們，阿珠姐妹既然嫁給了我，我現在就是族長，你們不要被這個婦道人家欺騙了，她已經被這個小子的邪術給迷惑了，這個外族人一來就害死我們寨子裡的阿全，阿全嫂子，你說你們家阿全是不是昨天還好好的，昨天晚上就死了。」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得不說這個陳阿四，顛倒黑白，挑撥人心還真是有一套。
　　看來昨晚對他真是太仁慈了，原本以為他只是好色而已，現在確要置我於死地。
　　我在寨民面前沒有信任度，冒然開口怕是會把局面陷得更難，不管我說什麼，寨民肯定是會相信陳阿四多過我的。
　　我無奈的看了眼阿珠，阿珠冰雪聰明自然也能想到這點，隨即指著陳阿四道：「你不要在這裡混淆視聽，寨子裡發生命案不是昨晚才有的，如果你不對我下幻蠱，我能嫁給你嗎？昨晚婚禮的時候大家可能沒有發現我們兩姐妹當時是沒有意識的，就是因為這個人渣給我們下了毒。」
　　「好像是啊，昨晚我給阿珠說話她都沒有理我。」
　　「對對！昨天下午我就感覺阿小不對勁，怎麼叫她都不應人，還以為她要成親了有心事呢。」
　　阿珠這麼一說，寨民們馬上七嘴八舌紛紛開始回憶起來昨晚的情況來。
　　陳阿四見大家有了波動，有點心虛了，趕緊拉出站在人群裡主持婚禮的柳長老來：「族裡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們的親事，跟我的族長繼任都是老族長病重前親口交代的，柳長老可以作證。」
　　這個柳長老，應該就是昨晚陳阿四洞房時，口中提到的那個人，此人在人群裡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現在被陳阿四拉了出來，無奈的看了眼族長女兒阿珠，表情有點複雜。
　　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人明顯跟陳阿四一夥的，按陳阿四昨晚喝醉後的說法，給阿珠她們下蠱，這人也是有份參與的，甚至可能還是主謀。
　　果然，柳長老站出來，臉一橫，語重心長的拿族長的安排，寨民的安全說事，道：「阿珠，你別受了外人的挑撥，你沒回來之前，族長就這麼交代了，你就聽叔話嫁給陳阿四吧，他才能帶給寨民們安穩的生活，否則全寨子都要遭殃啊。」
　　「柳長老，你……」阿珠氣極了，看來柳長老在寨民面前說話還是有點份量的。他上來這麼一附和兩句，下面的寨民馬上又舉起棍子七嘴八舌的喊起來。
　　「就是，陳阿四是族長的徒弟，肯定是名正言順的下一個族長。」
　　「對呀，他的本事我們都知道的，由他繼任族長，肯定能保咱們寨子平安。」
　　「我們把這不祥的外族人趕出去。」
　　「他一來，我們寨子就又不平靜了，肯定是他作怪，連阿珠姐妹都被迷惑了，我們應該把他處死。」
　　「對！阿全肯定是這個妖怪害死的，處死他……處死他……」
　　我怎麼又衍生成妖怪了？
　　現在才算明白了那句話，人言可畏啊，我一句腔沒搭，群眾就給我想出了一堆的罪責，直接從私通到了害死寨民迷惑族長女兒，再變成了妖怪。
　　寨民們說著，說著，民憤又高漲了起來，阿珠姐妹一時手足無措起來，完全不知道怎麼應付這個局面。
　　礙於她們是老族長的女兒，又站在我前面，大家一直喊著，卻沒有人主動上前來抓我。
　　陳阿四何其聰明，昨晚在我手裡吃了虧，也不敢率先上來對我出手，局面一時形成了僵局！
　　這時，我身後突然響起一個很細微的婦女聲音：「你們不要逼阿珠了，阿全不是他害死的！」
　　我轉頭一看，竟然是哭得眼睛浮腫的阿全嫂子，此刻正抱著幾歲大的孩子，站在我身後，畏懼的樣子，哆哆嗦嗦的講道。
　　
第六十一章 柳長老
　　
　　我看到阿全嫂子的樣子，好像在害怕什麼，現在是白天，寨民們都在這裡，她害怕的顯然不是鬼怪東西。
　　難道他害怕的是，我們當中的人？
　　昨晚她聽到什麼，沒有告訴我們嗎，我想到此，便轉頭問道：「阿全嫂，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阿珠也直接站了過來問：「阿全嫂子，如果你昨晚聽到什麼看到什麼，一定要說出來啊，這樣才能杜絕其他寨民不受迫害。」
　　聽到我們連貫的追問，阿全嫂面如土色，吞吞吐吐起來：「我……看到……看到……」
　　這時候，所有人都神情凝重起來，望著阿全嫂。
　　柳長老卻走了過來，盯著她，冷著臉：「你看到了什麼？可要想清楚再說，這可是關係到全寨子人的性命。」
　　說著便要伸手去握阿全嫂的胳膊。
　　「啊……」阿全嫂看到柳長老，冷硬的面孔，靠近了自己，突然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尖叫了起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暗中威脅，阿全嫂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有關他的事情。這種伎倆怎能瞞過我。
　　我立馬過去抓住柳長老的衣服，往外一拉：「你做什麼？找死，給我閃開。」
　　阿珠趕緊上前扶起地上的阿全嫂：「別怕，有我們在，他不敢怎樣的，你知道什麼就說。」
　　戰戰兢兢的阿全嫂看了眼屋裡停著的丈夫屍體，跟站在一旁的可憐孩子，突然鼓起了勇氣。
　　憤怒的指著柳長老大聲的道：「叫阿全出去的人，就是他。」
　　「什麼？」
　　「怎麼會是柳長老。」
　　「難道寨子裡遇害的人都是柳長老害死的……」
　　寨民裡，聽到阿全嫂的話，炸開了鍋，一陣嘩然的議論著，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長老見阿全嫂突然一改軟弱的心性，奮起發言，便大喝了一聲：「你個瘋婆娘，你胡說什麼。」
　　阿全嫂則是看了眼我跟阿珠，又指著柳長老，失聲痛哭起來：「你這個喪心病狂的惡魔，因為我不放心我們家阿全，他出去後我就躲在窗戶裡面看著，親眼看到的你的身影引阿全到了木樓後面，被一個大怪物害死了。」
　　「大怪物？什麼樣的大怪物？」我困惑的重複問了一句。
　　「我……我沒有看清，天太黑了。」阿全嫂驚恐的接著控訴道：「但是我知道叫我們阿全出去的人就是他，他聽到我尖叫聲，還想跑進來殺我們母子滅口，幸虧阿珠她們趕來了，這個惡魔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我現在才明白昨晚我們追出去後，看到的人影，應該就是這個柳長老，難怪我尾隨阿珠她們進屋後，阿全嫂的反應那麼驚恐。
　　「我昨晚一直很害怕，不敢說出來，感謝你們昨晚一直陪著我，我們母子才倖免於難，如果今天我還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看著寨民們冤枉這個小兄弟，我就太沒良心了。」阿全嫂接著吐訴道。
　　柳長老此刻面如土色，竟然不知道怎麼反應。
　　退了兩步，楞了幾秒，便想從後面旁溜走。
　　我們怎可讓他有這個機會，我一個閃身堵住了後面的路。
　　阿珠憤怒的一步一步逼近他，質問道：「說！為什麼要害寨民，那個怪物到底是什麼來路？」
　　寨民裡鴉雀無聲，但是卻紛紛圍了上來，把我們圍成了一個大圈，插翅難飛。
　　雖然他們接受不了這個平日裡尊敬的長老是害死阿全的罪魁禍首，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柳長老見自己無路可退，寨民也不可能再幫他說話，便開始求饒道：「阿珠，柳叔叔從小就把你當親閨女，這個沒有假吧，寨民真的不是我害的，你相信我。」
　　阿珠想到受害的寨民，滿臉寒氣的道：「哼！相信你？你問問死了的阿全哥願不願意相信你，最好老實交代清楚，為什麼要害他們，那個害人的怪物是什麼路數？」
　　柳長老眼睛一轉，道：「我說了你能放我出寨子嗎？」
　　這時候還討價還價，阿珠一字一頓的道：「你問問無辜慘死的寨民們答應不答應。」
　　柳長老見阿珠堅定的面容，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要麼放我下山，出寨子，要麼殺了我，殺了我，這裡的人一樣會全死。」
　　我驚愕了下，那害人的東西跟這裡有多大的仇恨，要寨民全死？
　　這話，情不自禁的讓我想起紅衣女鬼的那句，我的村民都得死。聽得我心中一顫。
　　我正全神貫注的聽他交代！想從他嘴裡得到更多的信息，因為這跟我的村民一樣的屍體，很有可能是一個東西所為。
　　也許我能以此找到三叔也未可知。我太在意這個事情的真相了，它牽扯著我經歷了那麼多非人的經歷。
　　阿珠繼續恐嚇道：「你犯了眾怒，以為我不敢殺你嗎？還是以為殺了你，你的魂魄還能逍遙法外？你是不是忘記我們族規怎麼處置叛徒了。」
　　聽到族規，柳長老身子怔了一下，立馬顫抖道：「別用族規，真的不是我想害他們，寨民跟你阿爹都是被……啊……」
　　柳長老一句話沒有說完，陳阿四不知道何時從人群裡閃了出來。
　　趁我沒注意，二指之間夾了一根鐵釘，啪！的一聲拍進了柳長老的後腦勺裡。
　　只聽見柳長老「啊！」的一聲悶哼，嘴巴成了一個O型，再也說不出話來，緊接著陳阿四一個翻身，另一根鐵釘又拍進了柳長老的眉心骨裡。
　　動作連貫一氣呵成，像是早有準備的樣子！
　　該死！我居然把陳阿四忘記了，我跟阿珠都沒有想到他會突然上來，用兩根奇怪的釘子，阻斷了柳長老的話。
　　「陳阿四誰讓你行刑的？」阿珠驚怒了一句。
　　陳阿四抽動了下嘴角，冷聲道：「既然寨民被害跟柳長老有關，我作為族長就要執行族規懲治叛徒。」
　　「你……」
　　現在憤怒已然無用，柳長老並沒說出陳阿四跟這事有關，我趕緊蹲下去檢查他是傷勢，希望他還能在說兩句。
　　阿珠悻悻對我道：「沒用的，這是我們族裡的行刑手法，棺材釘，鎖陰魂，就是大羅神仙都救不活，魂魄都給釘死了。」
　　
第六十二章 詐屍
　　
　　沒等柳長老說完，陳阿四就把他魂魄都釘滅了，手段真是陰毒，看來他的確是有備而來的。
　　只是他害怕柳長老說出什麼事情來？直覺告訴我，寨子裡的事情肯定跟他有關係，我們拿他又沒轍，除了我這個外人，也沒有人能證明他給阿珠下過幻蠱。
　　柳長老說的最後一句，寨民跟老族長都是被什麼，這後面的話讓我猜測老族長的昏迷也應該不是病的。
　　不過這些僅是猜測，或許只有等老族長醒來才能知道真相。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寨民們也沒有在繼續為難我！
　　阿珠就此機會交代了所有寨民，以後晚上過了亥時，不管聽到什麼叫聲，一定不能出門。
　　陳阿四見討不到好，又不敢主動來找我麻煩，也無趣的走了，臨走時還用冷冽的眼光狠狠瞪了我一眼。
　　阿珠組織了幾個寨民，在山腳找了一塊地，想就當天盡快把死者安葬了，避免跟前幾次一樣，屍體又失蹤了。
　　選好地方，挖好墓穴，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分。
　　金色的晚霞籠罩在山峰之上，此時的山寨在封閉的地形條件下，漸漸升起了層層迷霧，縈繞著寨子裡那片暗黃的吊腳小木樓，寨民們聽了阿珠的囑咐，為了避免亥時進出，早已炊煙四起。
　　如果沒有眼前的屍體，跟哭的死去活來的阿全嫂，一切看起來就顯得和諧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