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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節

  「那時候,交通很不發達,城市裡汽車都比較少見,等我們從茅山趕到齊魯,用了很多的時間。」
  「等我們趕到阿九的家時……站在門外,都能聞到一股很濃很濃的臭味。」
  「那是,屍體腐爛的味道。」
  方叔歎了口氣。
  「阿九為了救他的家人,已經走出家門半年了。」
  「他的家人,在他離開家不久後,就過世了。」
  「沒有人給收屍,等我們趕到,兩個大人一個孩子,已經腐爛的看不出面容了。」
  我聽著心中一顫,真是個殘忍的故事。
  馮偉忍不住插嘴。
  「然後呢?」
  方叔沉默了好一會兒。
  「我和師父,幫著阿九安葬了他們的家人。」
  「師父很早就不幫人超度亡魂了,但他魄力為阿九的家人辦了一場法事。」
  「法事辦完後,阿九跪在我師父面前,求我師父收他為徒。」
  「師父問他,你學藝是為了什麼。」
  「我到現在也忘不掉阿九的眼神。」
  「凶狠,充滿了殺意。」
  「他說,我要給家人報仇。」
  「他要血債血償!」
  「他要把仇人帶給他的痛苦,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我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這是何等滔天的恨意!
  如果把九叔換成我,或許我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不到十歲,家人被害死,從此孑然一身,那樣的痛苦,要麼承受,要麼崩潰。
  九叔選擇了承受。
  選擇了積攢怒火,最終將怒火傾瀉而出,將仇人淹沒。
  「師父他……沒答應。」
  茅山道士學藝,為的是除盡惡鬼、安定天下,而不是教人如何殺人復仇。
  「阿九他在師父門前跪了一天一夜,在知道師父不可能改變主意後,又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答謝師父不遠萬里來為他的家人診治。」
  「隨後,他就離開了。」
  「過了幾年,師父在修行時,無意間想起了這個孩子,恰逢掌門師兄要去齊魯為民除鬼,讓他去打聽一下。」
  「掌門師兄歸來後,帶來的消息,著實讓我和師父大吃一驚。」
  「當時在齊魯泉城很有名氣的四位陰行高手,從兩年前開始,接連死去。」
  「他們的死因一模一樣。」
  「陰毒!」
  「據掌門師兄打聽到的消息,這四個陰人中的陰毒,前所未知,這種陰毒極為惡毒,不會立即致人死亡,而是會鑽入人體中每一根神經,折磨中毒者。」
  「四人死之前,最少的被折磨了兩個月自殺身亡,最多的被折磨了八個月毒發而亡。」
  「無論是哪一個人,都能相隔百米,聽到他們痛苦的狼嚎聲。」
  我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立起來了。
  方叔繼續往下講。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無法想像,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如何忍辱負重的在社會上艱難生存。」
  「又是如何學會陰行中的本事,為家人報仇。」
  「阿九那幾年發生了什麼,師承何方,至今是一個迷。」
  「師父聽到這個消息後,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做了一個評價。」
  「此子日後必成梟雄。」
  方叔手中的香煙,已經燒到了頭,他都沒有再抽第二口。
  他泯掉煙頭,喝了口茶。
  「從那之後,我曾特地留意過齊魯的消息。」
  「齊魯自那之後,多出了一個名叫『阿九』的陰人。」
  「這個陰人無門無派,使用的手段也極為斑駁冗雜,看不出師承。」
  「但有一點,大家都知道。」
  「那就是不要輕易去招惹這個阿九。」
  「不要看阿九年紀小,不要看他背後無人。」
  「不管是誰招惹到他,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最後的下場,只有一個。」
  「死!」
  「無一例外!」
  馮偉問。
  「九叔這樣做,不會得罪很多人嗎?」
  雖然陰行鬥爭不死不休,但許多矛盾,是可以柔和解決的,酒桌上自罰三杯,大家一笑泯恩仇嘛!畢竟誰也不想多立一個死敵。
  九叔這樣對付與自己有衝突的人,豈不是在陰行中孑然一身,連個朋友都沒有?
  這和我認識的九叔,大相逕庭。
  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改變了他。
  我等方叔繼續講。
  「阿九得罪了很多人,很多很多,當時幾乎整個齊魯陰行,都在仇視他。」
  「不知道是誰挑的頭,將憎恨阿九的陰人聚居在一起,準備將他殺之而後快。」
  「聽說是一個沒有月亮的夜晚。」
  「四十多名陰人,趁黑找到了阿九。」
  「阿九依然是孑然一身,連個幫手都沒有。」
  說實話,聽到這的時候,我的心情竟然是緊張了起來。
  被四十多個各懷詭異本事的陰人圍住,哪怕是現在的我,都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活下來。
  毫無疑問,九叔做到了。
  因為,他現在仍舊活著。
  「那些陰人,怎麼樣了?」
  「死了。」
  方叔的眼神,有些驚悚,似乎是回憶起某些畫面。
  「四十多個人,都死了。」
  「他們不僅死了,頭顱還被割了下來,被人趁夜釘在他們門派、家族或者勢力的大門上。」
  我的手心和鬢角,都在冒汗。
  冷汗。
  我早就知道九叔是個狠人物,但沒想到,他竟然能心狠手辣到這種程度。
  不僅殺光了敵人,還要狠狠的羞辱敵人背後的勢力。
  「接下來呢?」
  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聽後面的故事了。
  
第519章 水城精神病院
  
  我給方叔續了杯茶,讓他潤潤嗓子把最後的的故事講完。
  「阿九這次,把齊魯大把個陰行,都給殺怕了。」
  「很多祖籍齊魯的陰人,被迫拖家帶口的離開了家鄉。」
  「再後來,除了和阿九沒怨沒仇的,齊魯的陰人,都是些新面孔了。」
  我聽到馮偉倒吸一口涼氣。
  一己之人,殺的一省之地的陰人四處逃竄,江湖雖大,九叔恐怕卻是獨一份了。
  我提出疑問。
  「方叔,你講的阿九,和我認識的九叔,性格差別有些大啊。」
  我認識的九叔,圓滑處事,和方叔口中的殺人狂魔,大相逕庭,一點都不相同。
  方叔擺擺手。
  「小子,你聽我講完。」
  「那件事後,阿九的性格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他不再誰招惹就殺誰,反而主動向其他陰人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