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食咒 > 第186節 >

第186節

  面對著異常殘酷的景象,賢紅葉急忙抓起通話器,沖那邊還睜著眼睛的林少松道:「少松,你說句話!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林少松受傷同樣不輕,但相比於已經陷入昏迷的巴圖魯,至少他的眼睛和嘴巴還能動。
  喘息了片刻後,林少松紅腫的嘴唇開啟道:「救我們……」
  「少松!」我搶過賢紅葉手中的通訊器,沖林少松大吼道:「你們傷的嚴重麼?阿狗死了麼?他把你們打成這樣的?」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林少松只是艱難的搖了搖頭,隨後唇齒吐血,異常困難的衝我們吐話道:「女神花……女神花……」
  林少松的話,讓我們大家完全摸不到頭腦,不過在眼前如此詭異而危機的情況下,我們來不及多想什麼。
  可也就在我想繼續詢問有關於下邊的情況時,車載監視器裡忽然闖進了一隻手臂。
  那隻手的樣子非常駭人,渾然佈滿了霉點和屍斑,那手臂的皮膚還有許多傷疤,有的癒合,有的開裂,開裂的傷口中生長出一堆堆黑色撅子般的東西,彷彿某種植物的芽孢。
  手臂太過駭人,也讓我們始料未及。
  這只不知誰的手掠過攝像探頭,猛然抓住林少松的衣服口子,便將他急速拖離了電視屏幕。
  隨後,監控畫面被無聲的切斷了,屏幕上再次閃爍起了雜亂的花點,通話器也沒了音訊。
  通訊再次中斷了,而這一段雜亂的視頻,也成了我們心頭揮之不去的恐怖。
  驚愕了半響之後,我勉強把自己的精神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同時質問大家道:「這怎麼回事?誰能給解釋一下?」
  王吼和賢紅葉同時沉默著搖頭。
  沒人能解釋清楚,更沒人能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為什麼林少松和巴圖魯會變成那幅樣子,又為什麼林少鬆口中不停地提及苗疆女神花?
  最關鍵的是,那只從天而降的手是誰的呢?阿狗?金羊毛還是別的什麼「怪物」?
  沒人知道。
  我們所能猜測到的只是在地下的空間裡,林少松一夥遭受了某種突然襲擊,期間只有林少爺勉強保持著清醒,他艱難的恢復了通訊,並對我們求援,可是……突如其來的襲擊者再次打斷了通信,而這一次,基本不可能在恢復了。
  所有人明白,在黑蘭伯城的地宮中,出了大事!
  「救人!」王吼擦去額頭的冷汗道:「必須救人!我去拿裝備。」
  我和賢紅葉同時說話道:「一起去!」
  王吼停下轉身的腳步,扭頭看著我們兩個。
  他依舊忐忑的問道:「你們真的要下去?」
  「少廢話!」我走過去拍打著王吼的肩膀道:「機步師的規矩,不拋棄,不放棄!你他媽忘了麼?咱們是最後一批兵,別給老機步師人丟臉。」
  說完話,我頭也不回的往越野車裡走去,開始翻撿出我能想像的所有必備物品。
  不管是王吼還巴圖魯,他們都是我的戰友,我不想看著他們死去,也不想在參加一次我戰友的葬禮。

第二十六章 :又見鐵索
  在下去之前,我和王吼做了很多的準備。
  首先我們明白,這趟下去最重要的是照明,那麼手電與螢光棒必不可少,在加上可能遇見的各種情況,我們還帶了防毒面具,一天份的乾糧,炸藥,短程通訊器,急救包,電池,等等……我們知道,帶的越多,生命便越有保證。
  就這樣,我們每個人搞了一大包東西,直塞的渾身滿滿當當,這才準備出發。
  最後進洞之前,大家對了一次表,隨後商量決定,互相監督克制,不管地下的情況如何,最多只在地下搜尋十二小時,時間一到,立刻撤退,絕不做無謂的犧牲。
  三人商定之後,便來到血井的井口,順著林少鬆綁緊的登山繩,一個個往下順去。
  因為井口很窄,所以我自告奮勇,先行探路,實驗著將繩子拽了一下,確認安全後,我便在王吼和賢紅葉的注視下帶上防毒面具,順井口一點點往下爬著。
  井壁內,空氣比我想像的還要乾燥,目力所及,我近乎看不見絲毫帶水分的東西,這裡的乾燥程度和外邊的土壤形成鮮明的對比,而且也因此,那一道通向井底的鐵索也沒有過分銹蝕。
  我手拿繩索,一邊順自己下去,一邊在手電的燈光下看著那根掉在半空中的鎖鏈,思考著它存在的意義。
  金羊毛曾經和我說過,這黑蘭伯城中的鎖鏈成網絡狀排列,從外表一直延伸到血井,又從血井一直延伸至黑蘭伯城的地下部分。
  這鐵索像是某種信號,又像是某種引導,但我堅信這鐵鎖鏈的實際意義和用途,絕對沒那麼簡單。
  如此巨大的鐵索網絡,定然有它存在的意義在其中。
  下到血井底部之後,我看著彎曲延伸的鐵鏈時斷時序,彷彿遊走在地下暗洞中的長蛇,一直延伸向洞穴裡的黑。
  我看了一會兒後,沖頭頂的王吼報了一聲安全,隨後王吼才把裝備一一順下來,又把賢紅葉送了下來。
  等掂後的王吼也跟著下來之後,我們每個人簡單整理了一下裝備,便誇上背包,聚焦好手電,往通道的更深處走去。
  在地下洞穴中,土地和岩石一如既往的乾燥,我們順著林少松先前佈置的視頻電線,也無需擔憂走失的風險。因此很順利的,大家來到了那殘破的位置。而也在這個位置,鐵鏈沒入了地下,似乎鑽到了那炸洞的另一頭。
  在那裡,金羊毛炸開的洞口有兩人多寬,碎石磚頭散落了一地,我撿起一塊磚石看了看,發現是非常老舊的青磚材質,看樣子絕不是現代的產物。
  而這,也成了黑蘭伯城地下部分的又一個佐證。
  走到這裡,我們絲毫不去停留,逕直鑽進了,炮洞之內。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但真當大家來到炮洞的這一部分時,我們還是被眼前的詭異鏡像所震懾了。
  血腥……不足以形容眼前的環境。
  在遍平的隧道中,我們只看見了一具屍體,那屍體從毛髮顏色上判斷是金羊毛的,但……我真的不敢相信這是金羊毛。
  那具屍體被什麼力量極大的東西撕扯的千瘡百孔,他渾身上下只剩下的「洞」,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啃爛了,幾乎消失,滿地金黃色的卷毛如殺狗的現場。
  我們三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都突然有些想嘔的感覺。
  看了片刻之後,賢紅葉迅速把頭扭過去,同時提醒我道:「你還記得喬恩遜麼?」
  我點了點頭,當然記得那個倒霉的美國探險隊的英國探險家。
  喬恩勳帶著探險來到黑蘭伯城後,只有他自己得以生還,其餘的人手也是遭到了不知名「力量」的攻擊,根據他副手的記述,那些征夫和騾馬死的很慘,不是七零八落便是手腳內臟全部被扯出身體,真好像……被人剁碎了一樣。
  而我眼前慘遭不測的金羊毛,其死法便和那些倒霉鬼非常相似,甚至完全一樣。非要說區別的話,那就是金羊毛剁的還不夠碎僅此而已。
  環顧四周,除了金羊毛鮮血淋漓的屍體之外,我們只找到了一具他隨身攜帶的紅外夜視儀,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發現。
  林少松也好,巴圖魯也好,阿狗阿貓也好,總之如蒸發了一般消失全無,只留下幾條長長的混著鮮血的拖拽痕跡。
  在這扁寬的隧道裡,我由衷的感覺到無助和心慌。
  瞬間「吞噬」了四個人,換作誰心中恐怕也要嘀咕一番的。
  但就在這個時候,王吼盯著金羊毛的屍體卻搖頭道:「不太對!怎麼……不太對……」
  王吼此時帶著呼吸器,說話也聽不太清楚,但他口中那三個不太對還是迅速讓我捕捉到了。
  感覺王吼似乎從那具慘不忍睹的屍體上看出了某種重要的線索,因此我問道:「怎麼了?你說什麼呢?」
  王吼突然摘掉了防毒面具,緊接著大口喘息著,許久之後他扔掉那東西,衝我們說道:「你們都摘了吧!沒用的東西,除了憋得慌啥作用沒有,犯不上草木皆兵。」
  看著王吼呼吸的樣子,我和賢紅葉都是互相一怔,隨後想了想,大家的確是太神經制了一些,已經夠緊張了,又何必搞成這個樣子呢?
  於是,我和賢紅葉首先摘掉了防毒面具,又繼續詢問王吼道:「你到底看出什麼來了?」
  王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盯著那金羊毛的屍體看了老半天,隨後搖著頭道:「我有一個假設……」
  「什麼假設?」我和賢紅葉同時道。
  本以為王吼會繼續說出什麼驚人的理論來,但讓我和賢紅葉大跌眼鏡的是,他沒有繼續在說下去,而是在地上拿起金羊毛的紅外探測儀,繼續往前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說道:「我不敢確定,也不好亂說,咱們往前走吧,如果這是真的……到時候我在和你們說。」
  王吼的話非常莫名兩可,在加上一路來他神經質的表現,我感覺他一直有某種想法和發現沒對我說,但是到底是什麼呢……我不知道,也問不出。
  似乎只有沿著這地下的扁洞前進,是唯一的尋路了。

第二十七章 :搜尋計劃
  處理完金羊毛的屍體之後,我們順著一地的血腥與拖拽痕跡不斷往黑蘭伯城深處走去,以圖尋找林少松和巴圖魯的去向。
  這地下的扁寬隧道遠比我們想像的長,我們三個人走在這壓抑的「縫隙」間,越發感覺胸悶氣短。
  空氣是陰冷而乾燥的,而且有對流,這與外邊濕氣濃重的環境形成鮮明的對比,也與溶洞形成應該擁有的大環境格格不入。
  這讓我突然感覺,整個溶洞體系似乎經過過精密的改造,黑蘭伯城的先民在它內部開鑿了一些比較科學的通風系統,才能讓這個洞穴保持這種恆溫恆濕,通風流動的狀態。
  但,黑蘭伯人費盡的搞這些是為了什麼呢?我不知道,而四周的石壁光溜溜的,也沒有提供給大家任何已知的線索,又或者以前有懸索,但現在被時間和人工給抹去了。
  無從知曉。
  就這樣,王吼在前,賢紅葉居中,我掂後,大家大概走了半個多鐘頭左右,走在最前邊的王吼突然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他伸出手,指著前方的一塊灰色的石頭道:「你看……」
  我順著王吼的目光看去,突然發現在那石頭的一側,生長出一些棉花一般的東西,在走過去,用手電仔細看看,卻又發現那長棉花的黑灰石頭,並不是真正的「石頭」。
  確切的說,那是一個死人。
  從我的方向看,這人就斜靠在石塊的一側,歪頭露齒,眉頭緊鎖,顯示出一種極其痛苦的死像。
  這死人死去的歲月應該很長了,甚至已經被洞穴中流動的乾燥空氣風成了「人干」。他渾身的衣物已然乾枯,碳化,整個臉皮也凹了進去,彷彿是一張乾枯的黑色樹皮。
  除此之外,死人右手中還拿著一把匕首,而在死人本應該露出乾肉的部分,佈滿了棉花一樣的毛髮。
  王吼拿手電照著那人的身體,隨後沉穩的伸出手,將那人手裡的刀子拿起來看。
  那是一柄我從沒見過的刀子,從刀柄判斷它應該屬於某種型號的刺刀,但具體是什麼型號,什麼槍支的刀,我就不得而知了。
  對此,我急忙問對兵器見多識廣的王吼道:「這是什麼刀?」
  王吼在當兵時接觸的武器比我要多,作為偵察兵的他對於軍用裝備也有深厚的研究。
  因此,這貨只看了那刺刀一眼,便隨即開口道:「A型j-b35制式30軍刺。這是古董級別的東西。」
  我急忙制止住他道:「等會,你慢點……剛才說什麼軍刺?我聽不懂。」
  王吼撓了撓頭,隨後形象的衝我解釋道:「知道三八大蓋嗎?這刺刀就是那槍上邊的!」
  王吼一句話,頓時讓我茅塞頓開。
  在中國軍隊,幾乎沒有人不知道兩種武器,一種是五六式衝鋒鎗,另一種就是三八大蓋式步槍。這兩把槍用形象一點的話說,前者保衛了祖國,後者打下了天下。
  三八大蓋的學名叫「明治三十八年式步兵銃」說起來,這是日本人發明的武器,也是當年二戰中,日本陸海軍裝備最多,最廣的制式武器。
  中國人對它的感情十分複雜,一方面,這武器伴隨著清華日軍的入侵而對整個國民犯下過纍纍罪行,無數人死於它的刺刀和槍彈之下,另一方面,在戰爭中因為這種武器的可靠性和精確性,成了我軍士兵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