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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節

  此時,眼前的溶洞非常有意思,它很「扁」,林少爺用手電去照,溶洞的上下高度似乎只有人身子高大,巴圖魯站直了身體,也只是差一點兒便夠到頭頂的洞壁。
  但相對於上下比較低矮的距離,這溶洞的左右寬度就很恐怖了,林少松用手電掃射了一下,發現左右至少有十幾米寬敞,而且有一個方向根本就看不見盡頭,林少松用強光手電照射過去,也只有灰濛濛一片。
  這是一條又扁又直的通道,通道那邊的東西還不可捉摸。
  林少松進來之後,並沒有貿然前進,而是回身,看著拿攝像機的阿貓。
  許久後,林少爺開口詢問道:「阿狗呢?你們誰看見阿狗了?」
  聽了他的話,監控器這邊的我和賢紅葉也是一陣詫異。
  濃煙剛起時,我們看見的那個背影顯然是阿狗的,他是第一個穿過炸洞的人,但當所有人都依次傳過炸洞的時候,他人卻不見了,而且在視線還算良好的扁矮溶洞中,怎麼樣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我和賢紅葉都同時擰眉道:「這是為什麼呢?」
  在沒有任何岔路口的地方走「丟」了一個人,這多少讓林少松有些始料未及。
  他放下線軸子之後,將手電進行聚焦,讓後和阿貓一道喊著阿狗的名字,同時四散尋找著這個不聽指揮的傢伙。
  就在大家於茫然中呼喊了幾聲之後,巴圖魯突然出現在監視器屏幕的一角,他伸手指著十幾米開外的溶洞牆壁道:「阿狗!你幹什麼呢?」
  隨著巴圖魯的話,地下所有人的手電筒都將光束聚集向他所指示的放向。
  那一處陰暗的溶洞石壁,一下子被照亮了。
  此時,電子監視屏幕內外所有人看的非常清晰,泰國僱傭兵阿狗就龜縮在溶洞石壁的一個角落中。
  阿狗的姿勢非常古怪,他背對著我們所有人,沖溶洞牆壁的方向蹲在地上,似乎渾身都在抽搐,又好像是在笑,嘴裡輕輕的發出些「呵呵呵……」的響動。
  我們不知道阿狗怎麼了,但看著他埋頭下蹲的樣子,也知道他極端不正常。
  監視器內外,要說最關心阿狗的,還是他同胞兄弟阿貓,眼看著阿狗不正常的表現,阿貓第一個衝了過去。
  多走出幾步後,阿貓把手中的監視器放在地上,伸出手,扶住阿狗肩膀的同時,沖阿狗說話道:「……撒狗屁!昆臘尾屁?屁?!」
  阿貓叫過三聲之後,阿狗將腦袋緩緩的擰了過來!
  監視器內外的人,同時看清了他的那一張臉!
  他的臉上,沒有了眼睛,原本眼睛的位置上……只剩下兩個黑色的洞。
  「啊!」賢紅葉第一個大叫道!
  「啊…」幾乎同時,阿狗也狂喊著撲向自己的弟弟,那那張沒有了眼睛的臉猛然咬向自己的弟弟。
  監視器裡的場面的混亂不堪,我看見些人員跑動的虛影,隨後似乎還有血霧噴在監視器的攝像頭上……
  與此同時,我顧不得在看監視器裡血腥至極的畫面,而是衝過去,一把蒙住賢紅葉的眼睛,不讓她在繼續觀看下去!繼續受到刺激。
  「沒事的!~」我安慰道:「巴圖魯在地下,他是全軍區第三,他有足夠的能力把問題控制住!別害怕!沒事……」

第二十四章 :混亂之後
  事情太突然了,完全沒人想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因為剛才那血淋淋的一幕太過突然,我縱然在監視器這一邊,也是看的心驚肉跳。
  根據我的估計,從阿狗進入炸開的洞口,到「沒」了眼睛,期間最多不超過兩分鐘。
  相對於我,賢紅葉顯然受了更大的刺激,她一邊搖頭,一邊歇斯底里的連聲自問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這個時候,聽聞劇變的王吼也跑了過來,他看著被我攔在懷裡,蒙住眼睛的賢紅葉,臉色先是一愣,緊接著質問我道:「是不是下邊出事了?」
  我看著王吼嚴肅的樣子,知道他有些誤會,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
  於是,我一邊等待賢紅葉冷靜下來,一邊伸手指向電子屏幕道:「是阿狗……算了,你還是自己看吧。」
  王吼看了一眼監視器,隨後擰眉道:「怎麼什麼都沒有?」
  就在王吼說話的時候,我也將頭扭向那電視監控屏幕。
  這個時候,屏幕上滿是雪花點,什麼都看不見了。
  我詫異道:「怎麼會這樣?誰把信號掐斷了。」
  此時,賢紅葉已經從剛才的驚悚中緩解過來,她一把推開我,隨後趕緊假設話題道:「可能是地下的打鬥把電線拽段了,視頻信號沒辦法繼續傳輸。」
  我撓頭道:「那現在該怎麼辦?咱們……該怎麼辦?」
  賢紅葉冷靜下來,略微思索之後,告訴我和王吼道:「先……等等吧!如果林少松和你戰友能控制住整個局面的話,修復通信系統很容易。但反過來說,如果通訊系統不能修復的話……凶多吉少。」
  賢紅葉的話,讓我們所有人為之一窒。
  我和王吼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
  那種眼色裡,透著濃濃的糾結。
  我知道,如果通訊系統能恢復固然是好的,但如果恢復不了,問題可就大了,最重要的是,在地上的我們,該何去何從呢?
  下去救人?可怎麼救人呢?我吃不準。
  沉默了片刻後,王吼開口問賢紅葉道:「那咱們三個......現在幹嘛?」
  賢紅葉盯著滿是雪花點的屏幕,微微搖頭道:「等,只能等。」
  隨後,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表,又補充道:「如果十分鐘之後他們還沒有上來,或者通訊還沒能恢復,咱們......就得考慮下去救人的問題了。」
  我和王吼點了點頭,隨後一齊扭過頭去,頂著滿屏幕的雪花點,有些茫然,但更多的是忐忑和猜測。
  沉默了幾分鐘之後,大家漸漸有些繃不住了,故而陸續開口,又討論起了剛才驚悚的一幕。
  我感覺這阿狗的「暴走」非常蹊蹺,為什麼在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裡,眼睛珠子沒了,而且異常的暴躁而富有攻擊性,甚至......攻擊自己的親弟弟。
  種種跡象表明,他的神經已經不正常了。但是是什麼東西導致阿狗突然間變成那個樣子呢?我不知道。
  阿狗自進下黑蘭伯城以來,沒有吃過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帶著防毒呼吸器,顯然也不太可能中毒或者至幻。最重要的是,爆炸前後,大家的神經狀態都正常,怎麼只有他變成那個樣子了呢?
  面對我的連串疑問,賢紅葉一如既往,幫我們縝密的進行了分析。
  她略微想了想之後,首先開口道:「要說阿狗沒亂吃東西也不對,你還記得在山澗時的那條大蛇麼?它的蛇膽,不就是讓阿狗吃掉的麼?」
  經過賢紅葉的提醒,我和王吼這才拍著腦袋突然想起,阿狗這個多嘴的傢伙的確在山澗密道中吃過金蟒的蛇膽!難道是說那蛇膽裡的寄生蟲,進腦子了麼?
  對此,賢紅葉又搖了搖頭道:「也不一定,必定寄生蟲有個生長的過程,他從吞蛇膽到現在,連兩天都不到,寄生蟲生長的在迅速,也不太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變成怪物。最關鍵的是,他眼睛是怎麼沒的呢……」
  彼時,我又想起了那黑洞洞的眼眶子,那眼睛框子和當年種白食蠱的小九兒異常相似,只是更加恐怖,猙獰。
  在剛才的視頻裡,大家看的非常清楚,金羊毛炸開堵路的障礙物之前,阿狗一切正常。直到他一個人走近爆炸後的塵埃中時,這傢伙才莫名失去了眼睛。
  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在那一人高的扁寬隧道中遇見了某種不可名狀的威脅,遭受了攻擊,進而才失去了眼睛和神志。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林少松和巴圖魯也都處於極度危險的狀態。
  幾鍾之內,毫無聲息的把一個人的眼睛挖出來,縱然王吼,巴圖魯或者我已知的任何高手,都辦不到。
  因為用接下來王吼的話說:「打到一個人是一回事,虐殺一個人是另一回事,把意志清醒的人雙眼生挖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是能,也不是一般人幹的出來的。」
  「那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呢?」頂著滿是雪花點的屏幕,自言自語著。
  沒人能夠回答我的問題,因為我們不知道遇見的是什麼。
  又或者,因為我們的進入,那黑蘭伯城中曾經讓賢雲渡,瑞明柳,喬恩遜甚至趙功所死亡的力量。又甦醒了。
  但眼下,我們真的沒法證實這些,大家所能做的,僅僅是等待,等待,再等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信號沒有絲毫恢復的意思。我看著表,心情漸漸緊張起來。
  「半個鐘頭了!」賢紅葉收起手機,對我說道:「要下去救他們麼?」
  這個問題讓我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巨大壓力,下去凶多吉少,但不下去,我的戰友卻在地下生死不明。
  真是艱難的選擇。
  「我……下去吧!」這個時候王吼突然開口衝我說道:「我自己下去就行了,紅葉和你留在上邊,省得死絕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扯淡!」我大吼著指著王吼的鼻子罵道:「你他(和諧)媽少說喪氣話!要去一起去,要死一起死!」

第二十五章 :絕不拋棄
  王吼看著我,一臉正色道:「老田,我知道你著急,但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那下邊情況複雜,你身手差,去了也未必幫的上忙。」
  「滾!」我指著王吼的鼻子罵道:「姓王的,要不是老子在魯南替你解食咒,你現在已經翹辮子了知道嗎!別以為你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就能怎麼樣!」
  「三角貓?」王吼嗔怒道:「你在血蓉寨的時候讓我救了多少回?你說我三角貓?」
  「得了!~」我一揮手道:「在藥王廟,你和巴圖魯加起來也沒把那個黑衣男人殺了,還說個屁!真給老機步師丟人。」
  「你還說我丟人?」王吼氣氛道:「好幾回你炒的菜裡都有蒼蠅,客人吃出來就和吐瓜子皮一樣,你怎麼不嫌丟人!」
  我沒好氣道:「老子會『蒼蠅指』!老子不怕!」
  ……你一言我一語間,我們兩個人的爭吵逐漸升級,爭執慢慢變成了謾罵,但就在情況即將進一步擴大的時候,賢紅葉在也看不下去了。
  「夠了!~」小葉子大吼道:「你們倆有完沒完!吵能救人嗎?大家一起下去!誰也不許有意見!」
  賢紅葉的話,把我們兩個「釘」在了原地。
  我和王吼不約而同的扭頭過去,看著她。
  恍然間,我感覺似乎又回到了我的八一飯店,回到了當初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的時候。
  那個時候,我們和賢紅葉彼此都不瞭解,但危機和好感將我們擰成一股繩索,在後來,大家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在更大的危機與探求中彼此瞭解,信任。
  現在,經歷了那麼多,最後還是我們三個人站在這裡,這多少讓我感覺有些……為啥只有一個女的呢?不夠分呀!
  我內心齷齪的想法賢紅葉自然沒有看出來,她只是咬著嘴唇思考了半天,然後嚴肅的告訴我們道:「事情因我而起,我對林少松他們負責!如果我不下去,不管結果如何,下半生我都會活在自責中。所以,我,我……」
  賢紅葉因略微哽咽說不出話來,直搞得我和王吼有些不知所措。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們身側的電視監視器屏幕突然恢復了信號。
  原本閃爍不停的雪花點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地下扁洞中灰黑色的景色。
  突然恢復的視頻監控讓我們頗為意外,三個人因此迅速停止了爭吵和假設,轉而屏息寧神,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監控屏幕之上。
  屏幕中的亮度比我們想像的要高,似乎手電掉落在那附近,並沒有關閉,也藉著這一份光亮,我首先看見了兩張扭曲變形的臉。
  那兩張臉的主人……是林少松和巴圖魯的。
  看著那兩張臉,我們三個人的眉頭都是一緊,身體也是一抖。
  此時林少松還是清醒的,但巴圖魯卻是滿臉的污血,緊閉著雙眼顯然已經昏迷。他的防毒面具被撤掉了,就連頭皮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削掉了一片,如溪流般的血液正順著額頭流經鼻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