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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節

  在後來,她怕我戰友王吼為趙海鶤的「食咒」利用,變成傀儡,故而偷偷的在王吼腦後放了一個可以安魂的「果食」以防止王吼徹底被趙海鶤的咒語控制。
  可遺憾的是,因為我的魯莽和不理解,貿然把王吼脖子後邊的白面娃娃拿了出來,進而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聽至此,當我知道是自己的行為才導致王吼接二連三被趙海鶤利用時,我忽然心生愧疚,不由自主的低下頭去,咒罵自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過相對於我的自責,老太太卻大度的很,她手臂一揮,衝我笑道:「你只是一個年輕人,不懂這其中的門道,自然也不會怪你。無所謂的。我給你解了蠱,便完了我的事了,警察和河北那邊也不用你操心,剩下的,就看你的命了。」
  我聞言激動的抬頭,問陰老太太道:「您能幫我們解開白食蠱,解開王吼的食咒?!」
  老太太點了點頭,緊接著把手伸進了懷裡。
  我期待著......

第一百零二章 :最後一面
  在我和賢紅葉期待的目光中,陰老太太從懷中拿出一本牛皮紙封面的筆記本來。
  她把手裡的白面娃娃與本子一齊交給我道:「面娃娃和溫水吞掉,便可解蠱解咒,至於這本書……是你師父生前的日記。他讓你先看第一頁。」
  我接過那本有些泛著黃色光澤的日記本,按照她的吩咐,打開第一頁,一行熟悉的字體迅速映入了我的眼瞼。
  那開頭寫著:「田不二,當你看見這本日記的時候,咱倆已經陰陽永隔了,希望你不要恨我,因為我把你當成了殺人的工具。」
  隨後,老班長預言說,我日後定然會碰見一個叫老十九的「敵人」,這個人神鬼莫測,絕不是我能對付的傢伙,不管他如何引誘和威脅我,絕不能和他配合,有機會就幹掉他,沒機會就自保養晦,五臟廟裡有許多的朋友和敵人,他們日後能幫你。
  老班長還說,當他把菜刀交給我的時候,也等於把魯南趙家僅存的產業都交給了我,他在濟南公證處留了一份正式遺囑,那裡邊會說明一切,把這些產業過戶給我云云。
  臨了,老班長話鋒一轉,突然吩咐我,讓我千萬照顧好趙水荷,如果想的話,就把她娶了,因為我老班長死的時候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位趙奶奶,她人很聰明,但過於偏激,容易誤入歧途,又處處和自己的哥哥父親合不來,把她交給我看管一輩子,老班長是最放心不過的了……
  班長這最後一條,看的我臉上一陣驚恐!
  讓我娶趙水荷?!論輩份她是我太奶奶,論派系人家是蘇子作的,論年齡人家比我小半輪,論性格人家比我火爆的多。
  說白了,她就是個小祖宗呀!讓我娶個祖宗回去,我還不得天天貢著麼?
  而最為難為情的是,我老班長肯定沒算出來,此刻讀老班長遺囑的可不是我一個人!賢紅葉還在一邊看著呢。
  我看見的,也定然被賢紅葉一字不落的看了進去。
  尷尬中,我急忙合住日記本,抬頭衝她笑了笑。
  紅葉伸出一隻手來摀住小嘴,冷哼了一聲,然後面無表情的對我說道:「你老班長對你不錯,留下產業給你,還附送個漂亮媳婦。」
  「這個……」我腦袋都快炸了,也因此實在想不出什麼打圓場的話來。
  支支吾吾了好半天之後,我才勉強說道:「我班長一廂情願,趙水荷肯定不同意的!」
  「哦!」賢紅葉沒好氣的繼續質問道:「如果趙水荷同意了,你就娶是麼?」
  賢紅葉的話,讓我聽的相當無語。
  哎!這個女人呀!頭腦太聰明也不完全是好事,為什麼成功和聰明的女人都不好找老公,我突然明白一點了。
  可明白歸明白,面對賢紅葉的質問,我也只有挨著的份。尷尬的笑了笑之後,我就又把頭轉向那老太太,企圖通過轉移話題來扭轉自己的頹勢。
  但當我抬起頭,望向那陰老太太的方向時,卻並沒有看見任何人。
  賢紅葉和我驚訝的看見,就在我們倆剛才充滿醋意的對話中,陰老太太已然默默的離開了。甚至沒有留給我們一個背影。
  我手中緊緊握著她給我的「果食」,只重複著她說過的一句話。
  「如果不是欠我老班長一個人情,她才不會管我們的死活。」
  這陰老太太看似瘋癲冷酷,實則性情中人……
  想至此,我手裡緊緊的攥著老太太給我的白面娃娃,很是感慨了一番,隨後,我和賢紅葉火急火燎的趕回了趙家,想先為昏迷中的王吼解開那蠱毒。
  當我們趕回去後,王吼還是那副「死」樣子,直挺挺的躺著,空洞的睜著眼睛。
  自從趙海鯤死去之後,王吼是徹底「傻」了,每天睜著大眼睛,無神的望著天花板,不吃不喝,不哼不動,完全成了一個木頭人。
  也因為他的「症狀」最為嚴重,因此,我們一致決定應該先給他解開蠱毒,同時試驗一下療效在說。
  於是在當天晚上,我按照陰老太太的吩咐,掰下了那白面娃娃的一角,然後與小阿四一起,合著水給王吼強行灌了下去。
  緊接著,我們只剩下忐忑的等待。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王吼的呼吸逐漸急促了起來。
  突然間,他猛然立起了身子,急速嘔吐了起來,一股股刺鼻的味道夾雜著大量渾濁不堪的嘔吐物。
  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嘔吐物中什麼都有,除了基本的食物殘渣以外,我還看見了某種蟲子的殼和老齊路上遇見的螢火蟲。
  恍然間,我已然明確,那老太太給我的白面娃娃有驅蟲的功能,而王吼種的所謂「食咒」也與這些毒蟲有莫大的關聯。
  當王吼肚子裡的東西吐的差不多之後,我們忽然看見他再次張大了嘴……一條條粉膩膩的「蛇」頭從他嘴裡爬了出來!
  在如此重口味的畫面之下,賢紅葉不忍心再看,故而把腦袋擰了過去。
  而我和阿四則興奮的找來火盆,把他王吼吐出的蠱蛇一條條的燒死。
  那一天,王吼整整吐出了七條蠱蛇。
  隨後,王吼恢復了正常,他失神的眼睛逐漸明亮起來,衝我說的第一句話是:「我餓……」
  興奮間,我們每人都打了他一巴掌,隨後全如釋重負的笑著。
  陰老太太沒有騙我們,老班長也沒有讓我失望,這蠱……是可以解的。
  在後來,為了保險起見,我們並沒有急著給所有人解蠱,而是按照賢紅葉的建議,一天一位,循序漸進,由我開始,萬一有什麼意外情況的話,也好有人支應。
  我解開蠱的那一天,終身難忘。
  面娃娃吃在嘴裡,感覺怪怪的,既不甜也不鹹,只讓我口腔裡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刺鼻的藥味,吞下去的時候更有種割破嗓子的痛苦感覺。
  我立刻明白,這個陰老太太給我吃的東西絕不簡單,裡邊不指定加了什麼猛烈的藥劑,才能把害人性命的蠱蛇和毒蟲「一鍋端」起。
  這陰老太太,回頭我的好好打聽打聽是何方神聖。
  就在我嚥下去的果食達到胃部之後,我突然感覺自己的胃囊迅速的痙攣著,緊接著……我吐了起來。
  排山倒海間,我吐出了六條粉紅色的「蠱蛇」。每一隻都有拇指粗細,我不想多看他們一眼。
  ……就這樣,我們所有人經歷了類似的痛苦過程,紅葉吐出了一條蠱蛇,而小阿四卻突出了二十多條。
  無債「一身輕」後,大家高興的很,因此吃了許多好東西,也狠發了些善心。
  在賢紅葉的提議下,我們把剩下的面娃娃交給了李兜牛的親爹,並告訴這位前村長,讓他去監獄看兒子的時候帶給他吃,這能治療好他而已的「貓病」……
  ……離開趙家樓之前,我又去了一趟老班長的墳地,在那兒,我一言不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是默默的燒紙,倒酒,磕頭,轉身。
  可就在我即將離開的時候,我還是沒能忍住,因此掉下了兩行青淚。
  心慟間,我又轉過身子,看著老班長九成新的墓碑,擦去眼淚,命令自己轉哭為笑,又一次沖老班長敬了軍禮。
  他是士兵,也是五臟廟的方丈,他是軍人,也是趙家樓的傳承人。
  我輕輕的放下手,笑著對老班長說道:「班長,你有媳婦的人了,在那邊......好好過日子。」
  隨後,我轉過身子,逕直往出山的路上走去。
  我懷裡緊緊捂著趙家的菜刀。
  【《食咒》魯南蠱食,全卷完,2016年7月3日】

第一章 :特別客人
  我叫田不二,是一個小人物,一個小廚師。
  我和戰友王吼在河北一個小縣城開了間飯館,我做廚子,他當外勤,最近還加了一個叫小阿四的侏儒夥計,幫我跑跑堂。
  為了緬懷我們當兵時的光陰,因此我倆給飯店取了個名字叫「八一飯店」,為的是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那些在軍隊裡的時光,不要忘記我的戰友和班長。
  八一飯店不大,但每年也有兩萬多塊錢的租金要付,在加上每天的水電煤氣,原料開銷,一天要是沒有三四百元的進賬,也是維持不下去的。
  也因此,我活的很累,每天一睜眼就感覺欠別人四百塊錢,一進廚房就像進了戰場,每每在別人吃飯的點我在「工作至死」,等忙完之後,我便渾身虛脫,只能像死狗一樣爬在桌子上吐舌頭喘氣,然後吃一點兒簡單的麵食。
  這樣的日子,難熬又累人,不過畢竟是給自己幹,我也沒什麼怨言。日子久了,我甚至感覺或許這就是我的命,和普通的食客打在一起,和普通的菜品混在一處,偶爾和客人吹吹牛,喝點酒,順便憧憬一下未來的美好和可能的成功。
  總之,我的職業生涯非常平靜,這職業生涯中唯一的波瀾似乎只有半年前,因白食蠱引起的那趟魯南之行。
  但那也只是一個「波瀾」而已,在那之後,我遵照我師父的遺囑,繼承了一點兒魯南趙家的財產,以及一把菜刀,同時還認識了雷仁,趙水荷等五臟廟裡的同僚。
  但,僅此而已,生活又歸於平靜。
  半年的時間裡,我天天忙於工作,除了賢紅葉和小阿四還經常在一起外,在也沒有見過另外幾位「高人」的面,更遑論聯繫。
  直到......一位特別客人的到來。
  事情,起源於一個秋日的正午。
  入秋後的中午,天氣明顯涼了,因此我與王吼在中午忙完客人們的午飯之後,都愛搞一碗「饸烙面」,就著芥末油和炸黃豆吃,湯麵可以去寒,也能快速補充體力,最重要的是,這種「小吃」很符合河北人的胃口,也接近於我喜歡吃的食堂伙食。
  但今天這碗麵,我卻吃的不甚痛快。
  就在我和王吼剛剛把麵條撈出來,正準備吃的時候,飯店的門忽然被推開了,緊接著,一個西裝革履,穿著整齊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男人「獨特的裝束」,迅速引起了我的注意。
  來我這裡吃飯的人,一般都是工薪階層,縣裡的飯館也很少接待像這位這樣的,打領結,穿白襯衫的「白領」人物。
  故而第一時間,我和王吼都放下了手裡的箸子,看著來人。
  當來者從正午的陽光中走進餐廳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臉,緊接著為之一愣!
  這人,我認識!
  來者是個男人,但長了一臉天生狐媚的女像,鳳眼狐眉間,他咧嘴笑著,同時揚起嘴邊的鬍子,形成獨特的「四條眉毛」。
  他帶著一種悅耳的聲音衝我說話道:「還記得我麼?」
  我站起身子,額頭青筋猛然抽搐,同時摸住自己褲兜裡的軍刀,狠狠的說道:「老十九!!」
  那人點頭,大方的承認自己,正是老齊路上的「狐臉人妖」老十九無疑!
  我對這個人的映像太深了,雖然我只見過他一面,但是對於他那詭異的笑容,那胸有成竹的氣勢以及永遠掛在嘴角的自信,記憶深刻。
  那些記憶與陰暗的魯南之行混合在一起,如「攝心之魔」形成了我心頭揮之不去的烙印。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