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我聽完了，這就和安期生手札裡面的那句「音律築路成」對上號了。看來安期生說的每句話都有所指，並不是空穴來風。先讓唐雲馨在這裡陪我老爸說說話，我到隔壁去請教一下曲叔叔。這位曲叔叔叫曲善鳴，在齊魯大學專門教中國古樂的，因為最喜歡收集古代的樂譜，所以被學生叫做「曲譜」，這很貼切，小時候我也這樣叫過。沒想到曲叔叔一聽還很高興，認為這個綽號非常貼切，就很痛快的接受了這個綽號。
我到了曲叔叔住的那個院子，剛進院門就聽到裡面傳出來了悅耳的古琴聲，暢遠悠揚。彈琴的人最忌諱在彈琴時打擾，我只能慢慢等著，等一曲終了，才在院子裡喊，曲叔叔，我來看您了，一邊推門而入。
曲叔叔正在調弄琴弦，一抬頭見我來了，站起來對我說：「呦呵，稀客呀，冰陽你怎麼過來了，你爸不在家？不對呀，今下午他和我一樣都沒有課呀！」
「不是，曲叔叔，我爸在家，我過來是想問您一些關於古樂譜的事情！」
「唉，你小子是不是受什麼刺激了，小時候我拖著你求著你跟我學你都不學，今天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吃錯藥了？！」曲善鳴很驚奇，臉上一副見鬼了表情。
「不是，曲叔叔說話這個難聽啊。我是來問問您今早上是不是從我老爸那裡拿了一張古樂譜，我是來問這件事情的。」我差點被揶揄死，我還記得小時候他拖著我去學琴，結果我死活不肯還把他一張古琴的琴弦給挑斷了，足足讓他心疼了一個月。
「是呀，我今早上有幾本古譜想讓你爸看一下，有些句子和篆字我不是多麼懂，結果就看到這張古樂譜了。」曲叔叔一邊說一邊從桌子上面拿起一張紙。
「那您能給我講講這上面的內容嗎，這張紙是我從一處石崖上抄來的，想讓我老爸看看究竟是寫的什麼。我爸一開始以為梵文，可是翻譯過來根本不對。」我扯了個慌。
「你爸雖然對文字很有研究，但是對音樂卻沒有。這張古樂譜上面的字的確是有點像梵文，但卻不是梵文。」說完他又從自己書架上找出了一本很舊的書，翻看了給我看，的確這上面也是一些和玉簡上面很像的文字，「這是一本唐代的手抄本的琴譜，叫做《幽蘭》，就是用這鍾文字寫成的，你那個和他這個一樣。
我聽曲善鳴慢慢給我解釋，原來這古樂譜裡面也是博大精深，並不亞於任何一個學科。最典型的符號譜要算是隋代僧人馮智辯（約公元613~618年前後）的《手用指法彷彿》了。《手用指法彷彿》包含有文字以及很多符號，這些符號有些類似印度梵文，也有一個八卦符號，有學者認為其中還包括了漢代的「聲曲折」譜符。
篇末還記有文字：「大隋內道場僧馮智辯法師之所制也，不受師所，必可斟酌，非為指南，此本大貴，幸勿慢傳。」可見前人對於一套認為可用之指法譜號，與今人一樣，都懷著盡快推廣，以便琴人之心情。這套指法符號，傳到日本後得以保存下來，可惜它與很多其它不同記譜方案一樣，不能廣為流傳，更不能成為通用的記譜法。
「我之前也只是聽說過這種符號譜寫的樂譜，但是在國內並沒有見過，本以為失傳了。十年前我去日本交流學習，發現日本竟然還保留著這種譜寫樂曲的方法。唉，本來是屬於中華的東西，卻讓一個外族之人保留下來，想一想我的臉上都無光都過意不去。中國的好東西都讓日本人給繼承了，別的不說，像是音樂裡面的腹音、挑弦等等……」曲叔叔一邊說一邊憤憤不已，無非就是抱怨政府只顧著發展經濟什麼，卻把最根本的東西給忘記了。
「那，曲叔叔，你能告訴我這上面具體寫的是什麼嗎？讓您這麼一說，我倒是很想看看了！」我趕忙攔住他的話頭，要不然誰知道他會扯到那裡去。
「很簡單，我給你用五線譜和簡譜各寫一份，你回去自己研究吧。但是有一點我還沒有弄明白！」曲叔叔很乾脆的答應了。
「什麼沒弄明白！」我心裡說要是你再出問題，我可就麻煩了。
「這種古樂譜一般都會標明什麼樂器演奏，可是這上面什麼也沒說，如果沒有相符合的樂器去演奏，出來的效果不一定是最佳的。」曲叔叔很認真的說。
我長舒一口氣，我還以為是什麼事情呢，管他呢，知道了這個玉簡裡面的是什麼東西就行了，剩下的事情等到了那邊再說。我拿著曲叔叔給我寫的那首歌或者是曲子的東西回到父親那邊，總算有理出一點頭緒了。
我掀開簾子，看到父親正在指揮著唐雲馨拿著一個橡皮錘子在敲打著什麼。我知道這種錘子，這是用來做拓本的。為了保護文物或者是欣賞等原因，在石碑或者是其他刻字的器物上面鋪上一張上好的宣紙或者綿紙，用這種小橡皮錘或者是布錘敲打紙張，然後再拿下來，塗上墨或者是其他的顏料，那麼碑文或者是其他的雕刻文字就會完整的在紙上顯現出來。拓本分很多種，最值錢的就是唐拓、宋拓這一類的。
「在幹什麼呢，老爸，人家唐小姐是客人。你是不是把人家當免費勞動力了，你不是有的是學生嗎，隨便叫幾個來不就幫你把活給幹完了！」我不知道兩個人在做什麼，做拓本是一定的，因為我看到一張白紙正鋪在一個東西上。
我一回到父親的院裡，看著老爸正在指揮著唐雲馨做拓片呢。心說老爸還不至於窮到給人做拓本的地步吧，而且還找到了唐雲馨這個免費勞動力。
☆、第一章 子母地圖
第一章 子母地圖
老天爺對我們真的很不錯，竟然有人知道玉簡上究竟是什麼。玉簡上面被父親的同事音樂教授曲善鳴翻譯出來，這是一種很特殊的樂譜。先不管這篇樂譜究竟是什麼作用，起碼已經知道了這是什麼東西。我回到老爸那邊的時候，看到老爸正在指揮唐雲馨做拓本，就埋怨老爸讓客人幹活。
「不是，是我要幫李叔叔忙的，這上面正式咱們想要的東西！」唐雲馨趕忙解釋。
「渾小子，我哪裡有你想像的那麼不堪，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關於這個承天寶匣的第二件事，你從你曲叔叔哪裡要到了你想要的東西了嗎？」父親瞪了我一眼。
我揚了揚手上的紙，對父親說：「要來了，還真是樂譜，不是文字，咱們的方向是有些差錯。老爸，您說的那個第二件事是拓本？」
「算是吧。好了吧，小唐，好了就拿下來吧！」父親問正在忙活的唐雲馨。
「我想這樣就可以了，李叔叔，將這張紙和盒子放到桌子上就行了嗎？」唐雲馨問道。
「你先放到那上面吧！」父親點了點頭。
唐雲馨將拓紙放到桌子上，我這才看到下面的東西是什麼，原來他們正在拓寫承天寶匣上面的圖案，還是一個底面上的圖案。這個圖案不是讓老爸已經用來解密碼鎖了嗎，為什麼還要拓下來？
老爸找出一個小刷子，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瓶紅印泥油，沾上印泥油開始在拓紙上面刷來刷去。不一會兒就將整張紙給刷了一遍，老爸用的是最基本的墨拓法，用刷子刷就行了。真正值錢的那些唐拓本和宋拓本，各個都是珍品孤本，用的是雲蟬翼的紙，拓完還要上蠟成霜。要是有這麼一張古拓本，一輩子就吃喝不愁了。
我正在想著美事呢，老爸那邊已經忙活完了，把我叫過去，指著這張新做好的拓紙對我說：「你看看這個。」
我彎下腰仔細看著，發現這上面並不是我最初想像的那些花鳥蟲魚還有山水先民夔龍雲雷之類的畫，而是一些亂七八糟的線。我最初的時候只是看到盒子的頂蓋和四周都是一些古樸的花紋，並沒有注意到底下究竟是什麼，因為一般的盒子底面都是壓在最下面的，有沒有花紋無所謂。這張拓紙上面線條有彎有直，有長有短，並不是很規整，看起來斷斷續續的也不是是很完全。
「這是什麼？」我抬起頭問老爸、
「這是一張地圖！」父親很嚴肅的說。
「地圖！」我和唐雲馨都很吃驚。
「沒錯，這是一張地圖。看來祖輩說的那這個神城是真的存在的，我認為這就是標明通往神城的地圖。」父親歎了一口氣。
「可是，這是哪裡的地圖，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根本就是亂刻亂畫的。」我還是沒看出哪裡像是地圖。
「我起初在開鎖的時候只是通過盒子蓋上面和很子周圍的圖案打開賬面的那個銅匝密碼鎖，以為這些圖案就是這個使命和用途了。我昨晚上和你們吃完飯回來後，想要繼續研究一下這個盒子，結果不小心將水倒在了桌子上。我鋪了一張紙吸水，然後再將盒子壓在了紙上。當我準備將紙扔掉時，卻發現紙上出現了很多的線條花紋，我知道這底下還有秘密。於是我仔細看了看盒子底下，果然還有很多不規整也不是很明顯的線條，像是鑄造在這個盒子的人故意為之。」父親指著盒子說。
原來如此，這個鑄造盒子的人何能抓住人的心理，一般的人誰會去看盒子底部。我又問老爸：「我怎麼看著也不想一張地圖呀！」
「因為這張地圖是不完全的，只是一部分，你們還記得安期生手札上面說齊威王發現了承天寶匣，安期生將這個承天寶匣連同這裡面的東西一分為三，分別藏在三個不同的地方了？」父親揭下這張拓紙放在桌子上面準備讓它干了。
「那您的意思是每個盒子底部都有一張這樣的類似地圖的線路圖。」我試探的問老爸。
「沒錯，每一個盒子都有，每一個盒子都不會相同，只有三個盒子在一起時，才能湊全一副完整的地圖。這是用了一種叫做子母印的手段，也叫做套印。但是這種有不能叫子母印，這只是借用了子母印的手段，叫做兄弟印或者是手足印比較合適。」老爸解釋說。
「這是什麼意思？」唐雲馨很好奇地盯著這張紙。
「你們都看過電視或者是小說，在兩晉之前，打仗調兵時需要動用虎符吧，這這盒子上面的圖案效果就是跟虎符差不多。」父親詳細解釋說。
虎符是古代皇帝調兵遣將用的兵符，用青銅或者黃金做成伏虎形狀的令牌，劈為兩半，其中一半交給將帥，另一半由皇帝保存。只有兩個虎符同時使用，才可以調兵遣將。要調動軍隊時，國君將右一半交給差遣的將領拿去和帶兵將帥手中的左一半扣合，互相符合完整表示命令驗證可信，方有權調動軍隊。咱們平時說的「符合」這個詞就是從這裡面演變出來的，另外最出名的虎符事件就是「信陵君竊符救趙」了，郭沫若當初創作的著名的話劇《虎符》就是以此為原型的。
虎符在各個朝代是不盡相同的：在歷史上，虎符的形狀、數量、刻銘以及尊卑也有很多較大的變化。從漢朝開始至隋朝，虎符均為銅質，騎縫刻銘以右為尊。隋朝時改為麟符。唐朝因為諱虎，改用魚符或兔符，後來又改用龜符。南宋時恢復使用虎符。元朝則用虎頭牌，後世演變為銅牌。再到後來則是銅牌和印信一併使用，近現代因為通訊技術的發達，虎符及相關的衍生品就退出了歷史舞台。
說到這裡我明白了，也就是說通往神城的地圖是分別刻在三個盒子底面上的，只要有一個不在或者是假的，那麼整個地圖的路線就會不齊或者是假的。只有將這三個盒子聚在一起，將底面上面的刻文套在一起，完整的地圖才能顯現出來。
「你們明白了吧？我估計當初安期生從齊威王哪裡得到了這個承天寶匣發現了底部的那幅地圖，就按圖索驥找到了那個神城，回來本來想要告訴齊威王。可惜齊威王已經死了，安期生怕這個承天寶匣上面的秘密被野心之人利用，就一分為三，放在了三個不同的地方。」老爸看著桌子上的盒子，看來我的推斷能力是遺傳的，沒想到父親也是這麼能推理。
這種印章也像是一種特殊的鎖，一個鎖上面有兩個以上的鑰匙孔，所以需要多把鑰匙。只有將這些鑰匙集全了，按照正確順序插進鎖孔，才能打開這個盒子。在宋朝之後的各個地方的國庫就是這樣的，為了防止有人貪墨稅銀，國庫就是用這樣的所。起初並不是一把鎖，而是多把，每個人拿著一把鎖的要是。再到後來，專門製造出必須有多吧鑰匙才能打開的鎖，這種鎖在清王朝技術達到了頂峰。
這樣的話有勝卻無，有了這一條線，我們就知道為什麼要找這三個承天寶匣了，姑且都叫他們承天寶匣吧。另外這三個承天寶匣中都盛有東西來著，這一個原本是放著黃金聖律劍，不知道那兩個盒子裡面放的是什麼。不管放的是什麼，必須要找回來，否則我們就別想靠近神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