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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6節

於是,這對於工作中的男人便是最需要的東西,說是必需品也可以,所以我們經常見到一群嘴上說是吸煙不好,卻無法拒絕掉的人,而我便是其中的一員。
身邊的秀才吸了幾口,忽然看著我說道:「你說……咱在這裡面能找到那什麼寶貝嗎?」
「夠嗆,」我說:「你看刑立他們在這裡磨蹭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找出什麼東西,就咱倆的話,很難,說句實在的,就算是有這什麼寶貝,我估計你和我都很難去找出來,不信你自己好好想想。」
秀才抽口煙,看著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擔憂,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這話我明白,但現在都走到這了,還是再堅持一下吧。」
「不是,秀才,你這傢伙……」我轉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但一不小心就觸碰到了自己的傷口,一陣疼痛忽然襲來,我咬了咬牙,就沖秀才說道:「你這是怎麼了我去?怎麼這麼缺錢,你看你在這墓裡面,光在找這些錢的事了,連命都快不要了。」
秀才苦笑了一下,卻沒開口,拿著香煙嘬了幾口,才開口說道:「其實……唉,算了,這事跟你說說也行,我以前啊,不是什麼盜墓賊,這墓裡的東西我基本不會,咱就是一個正經的古董商人,這你也知道。」
我點點頭,這傢伙一看就是干古董這行的,文縐縐的,尤其在陝西那邊,印象是最深刻的。
秀才苦笑了起來,就繼續說道:「而我盜的第一個墓,就是陝西那邊的什麼黑狗墓,當時就是和你在那裡見的面,而你也是個愣頭青,在墓裡特別傻,比我這第一次盜墓的還要笨得多。」
「你這話說的,我當時也是第一次進墓,而我記得你還神叨叨的,看起來特別奇怪,要不是到現在看你像個傻子一樣,我還真以為你是個道行很高的古董販子。」我立刻反擊道。
秀才笑了幾聲,說道:「我哪來什麼道行,先說回正事,我記得跟你說過一次,我去給那大老粗幹活,就是為了他那手上的東西。」
我點點頭,這事情在我腦海裡還有些印象,什麼金手之類的,都是很容易讓人記住的是事情,
秀才繼續說道:「其實那金手說到底不會是特別值錢的東西,本來就是殘缺的一塊,收藏價值已經幾乎是沒有了,如果能湊起來那具金屍,絕對是價值連城,但是光一塊也就那樣了,你是懂行的,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清楚。」
說著,秀才就看著我,我只得點點頭,不過當時我還真沒細想,但按理來說,也是這麼個道理。
見我點點頭,秀才笑了笑,繼續說道:「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這麼一個價值平平的金手也足以讓我豁出命去,跟著一個二流盜墓賊去盜墓,你想想我當時有多慘。跟你說句實話,當時我身上的錢,就算是把所有的銀行卡都拿出來,也湊不出一千塊錢了。」
「我操,你怎麼整的?」我有些吃驚,對於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尤其是做古董行業的,能到這麼窮的地步,就差不多是快要餓死的狀況了,在這行業裡,古董是靠不住的,隨時有可能砸在手裡,真正靠得住的就是自己手上的真金白銀。
秀才苦笑的表情越來越深,說道:「我呀,一時看走眼,砸貨了!」
說這話的時候,秀才的語氣很重,而這話的份量也足以配上這個語氣。這所謂的砸貨是山東這邊古董販子的一個土語,意思很簡單,就是商人看走了眼,一不留神買了假貨古董,結果很快就發現是假貨,根本就是不值錢的東西。而這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只是這樣,還可以倒手賣出去,再賣給其他不懂行的人,算不得是砸貨了。
真正意義上的砸貨,就是收了東西之後,這古董的真假立刻被人傳了出去,在這一行業裡,成了公開的事情,那麼這東西就徹底的砸在手裡,根本不可能再賣出去了。而這對於古董商人來說,就是一件很操蛋的事情,多半是被仇家給搞了,因為一般來說,很難會出現這種倒霉的事情。
而看秀才這副樣子,我估計他所說的這次砸貨絕對是廢了不少錢,否則也不會被逼到那個地步。
這時候,秀才擺擺手,就說道:「被人整了唄,你猜當時我花了多少錢?」
「多少錢?四五萬?」我隨便猜了一個數字,不過這數字對於古董販子來說,已經是一個很不小的數額,這一行並不是外界所傳的那麼掙錢。
只見秀才慘笑了一下,嘴上說道:「不多不少,剛好十一萬,第一天給人家打過去,貨拿到手,還沒熱乎的工夫,第二天就傳出去了,整個行業裡都知道我這個傻逼,用十一萬收了一個傢伙。當時我都沒看出來是個假貨,一直放在店裡最好的位置上,隨時準備用幾十萬倒出去,一瞬間就砸手裡了。」
「我去,你當時有十一萬?你他媽這麼有錢?」我立刻說道,聲音不知不覺提了一個度,因為對於這古董販子來說,能有十一萬的現金資產,已經是很厲害的家底了。因為這一行差不多是囤貨賣出去,手上的古董必須要有一個量,而且還要保證質量才能賺到其中的差價。於是,能在這種狀態下,還有十萬的資產,便算是大資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頻臨破產的秀才
「那有什麼用?其實我當時老底剛好九萬,因為看上了那東西,還賣了幾件看家寶,才算是買了下來,但一瞬間就成了笑話。」秀才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確,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可以說是徹底完蛋了,他繼續說道:「然後這東西一砸在手裡,結果你也能想到,幾乎就完蛋了,而且還成了一個笑柄。」
我看著滿臉慘色的傢伙,就好奇的問道:「不是,你當時買了什麼,怎麼還能花那麼多錢,按理來說,咱這一行不就是講究一個謹慎小心,萬事不急嘛,你還能吃這虧?」
「這理論我他媽是最清楚的,但當時你不知道,那東西是真的讓人喜歡,光說說那東西你就知道,那可是唐朝紋字的一塊大玉!當時他們是這麼說的,從一個特別大的墓裡面,在主墓室,專門有個檯子放在上面,拿出來的途中也是小心謹慎的,一點都沒有損壞。拿出來之後呀,看那樣子真他媽是精緻到家了,這東西要倒手賣出去,十幾萬根本下不來,只要遇到了一個不懂行的,五十萬往上是沒有問題。但是千算萬算就是沒有想到這東西居然是個假貨,你是不知道,我後來回想起來,就感覺自己跟個傻逼一樣,那麼假的故事都信了,還他媽買下來了,十一萬啊我操!」
我看著眼前這看似可憐的傢伙,心裡就有些難過,這種上當受騙的故事差不多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貪心,從古至今,凡是被人騙了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因為自己的貪心,否則以人的正常智商,很難被人給騙到。
秀才繼續說道:「說說然後的事情,這東西砸手上之後,我他媽快連古董店的房租都交不起了,身上湊起來就只剩下一千來塊錢,這古董生意不是快活,很難說是一兩個星期就能賣出去,就算是真有買家,都要互相盤算個一個月,才有可能貨去錢來。」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對於這一行業來說,每一筆生意都是很艱難的,要和買家鬥爭很長時間,買家不懂行的還好,或許就痛快許多。如果遇到了懂行的,而且還是摳門的那一種,那差不多就要把孫子兵法搬上來了,這一來二去,不說生意能不能做完,光時間就不下於十天,而且到最後,這貨送過去,還有許多的陷阱等著古董販子。
這一行業難,難在眼力上,難在人心上,難在同行上。
於是,這一行業有個很出名的一句話,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但對於秀才這種情況,別說是三年,就算是三個星期估計都撐不下來了,我似乎已經明白了這傢伙的意思,原來這小子是如此的壓力,要不然會變成這副樣子。
而秀才還沒說完,就繼續說道:「當時剛好遇到了那誰,是叫馮雨軒對吧?」
我點點頭。
「他跟我說了一筆生意,我一聽,感覺是個機會,其實也是沒辦法了,就跟著去了,結果就遇到這些屁事,而且最他媽悲催的是,這幾個墓都不怎麼賺錢,算是他媽的白忙活。」秀才哭喪著臉,衝我做出一個很無奈的表情。
但我想了一下,立刻問道:「不對呀,你當時在陝西那個墓裡面,不是拿了一些東西嗎?」
「那些東西才值幾個錢?當時我們幾個出來的方法也不對勁,直接就昏過去了,好在我包裡面的東西沒怎麼少,然後我回去了之後,把東西倒了手,才剛好把房租給補上,然後又交了一年的,那些錢差不多就沒剩下,到現在也沒怎麼賺錢,但房租差不多快到時間了。」秀才說著,手上的煙已經換了幾根,地上的煙灰已經成一堆了。
看著眼前這傢伙,我說道:「那你這趟來,算是走投無路了唄。」
秀才點點頭,說道:「比這還慘,這一趟如果賺不到錢,我身上就只剩下坐火車回去的錢了,而那店馬上就到交房租的時候了,那時候就算是徹底完蛋了。」
我愣了一下,卻忽然想到了什麼,看著秀才問道:「不是,當時在張家,你怎麼沒撈一點?咱在墓裡面雖然是沒找到好東西,但是出去了之後,你跟張三爺說一聲,或許能拿出來一點。」
聽到我這話,秀才露出了一個呆滯的表情,緊接著就反應了過來,笑了幾聲,對我說道:「你這傢伙是不是傻逼?張家你該不會不瞭解吧?吃人不見骨頭的家族,別說是在外面要了,就算是在墓裡面找到什麼值錢的東西,帶出來也要充公。你現在回想一下,當時忙完之後,咱倆除了喝了一壺好茶葉,還有什麼東西?」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還真是沒有。
「是吧?當時張三爺他媽連提都沒提,這他媽才是最操蛋的,要不然我也能撈出一點來,結果就用一壺茶葉把咱倆給打發了。早知道這樣,當時我無論如何,也不跟著老兵過去,還差點沒能活著出來,更不用提身上的傷口,真他媽是死了一回。」秀才滿臉的怨氣,十分憤怒。
而我從來沒有想到這些事情,一直都沒有反應過來,而眼前這傢伙估計是生了很長時間的氣了,聯想到他的遭遇,我差不多也能理解。
不過,聽這傢伙這麼一說,我還真感覺有些沒想到,這張家比我想像的要噁心得多,之前沒想到完全沒有這種感覺,而現在就越發的難受起來。
這時候,秀才繼續說道:「這才是最氣人的,現在說起來我都生氣,我跟你說,但是我去之前,還以為能帶點錢回來,也就沒怎麼提這事,就等著張三爺說一句,我還能順著拿一點,但最後就那麼把咱們給打發了,我也是夠了。」
「唉,別想著屁事了,」我擺擺手,就對秀才說道:「張家那麼橫的主,真說是不給你,你也是沒辦法,這事你就當過去了算完。」我勸著秀才,就越來越話多。
第一百七十四章 三個符號!
秀才看著我,不禁苦笑了幾聲,說道:「這我知道,的確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這股氣真是不好消,你看我這遇到刑立這群人,我是一點都不親,還不如在那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