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4節

隨即，又在趙助理耳邊小聲吩咐：「看見對面那座雕塑了嗎？多派些人往雕像上潑鹹鹽水，一刻也不要停，越多越好！再去多買些小鏡子，分發下去，一旦見我舉起手，就一起照過來。」
趙助理雖然不明所以，但是有了大豐村幫我採買桃子的經驗，當下也不敢遲疑，趕忙撥打電話吩咐了下去。
我這才邁開大步向裡走去。
「你穿上防護服啊！」那警官大叫著。
衛道士所施展的可是鬼毒，即便防護服能擋住毒氣，又怎麼抵擋得住鬼魂的侵襲？
我淡淡的搖搖頭，然後掏出硃砂在眉心點了一道符記。
一道道冷風圍著我身前四外不斷的盤繞著，這是一隻隻被他操縱的鬼魂，一旦侵入心神，便會立時喪失了意識，就像那幾個圍在他身邊的保安一樣，成了他的傀儡屏障。
衛道士看樣子也就五十多歲，一臉污垢，滿頭亂髮，穿著一身淡藍色舊褂子，和一個垂年暮老的農民工沒什麼差別。他盤膝坐在幾人圍成的圓心當中，微閉雙目，直到我臨近他身前七八米的時候，這才睜開了眼。
「我還以為吳大川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請來個什麼世外高人，原來是一個小子！雖然你能找到我的行蹤，可想滅掉我的話，哼！道行還差得遠呢。」他掃了我一眼，很是不屑。
我微微一笑道：「我道行是不深，可也足夠了，因為——你並不想殺人。」
「嗯？」衛道士一聽，很是疑惑的重新掃量了我一番。
我又往前走了兩步，離著他四五米的地方坐了下來。
第一千四五七章 虎不傷人豈為虎？
「你要是真想殺人的話，警察根本就圍不住你。」我又指了指躺倒在地的保安，以及那幾個圍在他身邊表情呆滯的人道：「他們更是早就沒命了。」
「你之所以沒下手，正是因為你還沒有完全鬼化，仍舊保持著一顆善良的心。」
「直到剛才，我才想明白，你留在出租房裡的禁咒只是為了斷去鬼氣，以免被人追到蹤跡而已。若是常人踩上去也不會發生什麼事，只是可惜了我那隻大公雞……」
「你印在吳大川胸前的蜈蚣也只是個警告罷了，你根本就沒想過殺死他。你讓他們家裡不斷的湧出小蜈蚣來，也只是嚇得他不敢住在家裡，好方便偷走玉石，從始至終你都沒想過殺人，否則也根本不用這麼麻煩。」
「你的鬼影術已修至九成，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徹底變成鬼魂，再也不受人間制約！可同時，你也會就此迷失了心智，你還有些心願未了，所以遲遲不願踏出那最後一步。」
「要想完成這最後一步也極為簡單，就是再殺一人，吸收了他的影子而已。可你心有夙願還未完成，根本不想這麼做。我猜，你的夙願就與你偷取的石頭有關——我說的可對？」我自信滿滿的問道。
衛道士靜靜的聽我說完，呆呆的愣了一下，隨即輕輕點了點頭道：「我倒是小看你了！英雄出少年，你所猜想的正是實情。二十幾年前，我就發現了這塊玉石，可它卻被緬甸的富商先手一步買了去，他們家有本命佛護身，根本無從下手。可他兒子卻是個十足的敗家子，我早就料到，這石頭有朝一日還會變賣，所以……」
「所以，你就布下了吳大川這顆棋子。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除了培養一個玉石商人之外，一定還埋下了許多暗子——無論用什麼手段都要把這玉石弄到手。」
「不錯！」衛道士點了點頭道：「那個緬甸玉石商雖然不明白這石頭裡邊是什麼，可卻聽了高僧指點，對這石頭極為看中，視若珍寶一般藏在床頭，只要他在世一天我就絕無機會。索性的是他年事已高，熬不了多久，他唯一的兒子不僅是個門外漢，更是個敗家子，只需稍加手段，就能讓他把這東西拿出來。」
「除了競拍之外，我的確還埋下了許多暗棋——若能平安到手，絲毫不驚起風浪那是最好。可沒想到，吳大川這個忘恩負義的狗東西，不但偷偷的切開了玉石，還捨不得給我。這才逼得我不得不出手。」衛道士說到這兒，氣憤的黑鬚亂抖。
我笑了笑：「吳大川懷恩不報，的確小人一個。若不是你現在正處緊要關頭，傷不得人命，哪還會留他？」
「小道友。」衛道士平緩了幾分語氣：「無論從道行，還是年紀上來看，你都是後知晚輩。可沒想到竟對鬼影之術瞭解的如此深透，又與我聊得這般投機，甚解我意。若不是情況不允許，倒是真想與你痛飲一番啊！」
衛道士連聲長歎，頗有一番相見恨晚之意。
「既然你已經看出了我不想殺人——實質上我也沒對任何人造成什麼傷害。你就當這事兒從來都沒發生過，繼續做你的大師，我去完成我的夙願，這樣一來，豈不是雙方都好？」
「恐怕是不行。」我輕輕搖了搖頭，兩眼中射出了凌厲寒芒：「你現在是沒殺人，可你這已修至九成的鬼影術又是怎麼練成的？死在你手裡的恐怕不下數百人吧？還有這玉石，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東西，可也能猜個七八分，這裡面寄居的想必是個蠱靈吧？你這麼處心積慮的把它弄到手，絕不僅僅是為了收藏。」
「你現在不想殺人，只是怕自己變成一個毫無心智的鬼魂而已，並不是什麼仁慈善良！」
「若是等你祭取了蠱靈，修成鬼蠱合一，到那時，誰又奈何得了你？」
「為了維持人形鬼態，你必須每天獵殺一人，攫取陽氣，到那時你可還有什麼善良之心？」我咄咄逼問。
「你這時就像一隻幼虎雛狼，暫不殺人，只是時機未到而已。可虎不傷人豈為虎，鬼不害命鬼何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我說完，拽出一張靈符，立身而起。
衛道士猛然一驚，隨而瞪圓了雙眼，惡狠狠的說道：「小子，你早就知道？」
我自然早就知道。
《陰符經》中對所有的邪術法門都記載的極為詳細。
鬼影術初成之時就要害命七條，隨著每進一步，更需人命數十。他能修到這個程度，哪還有什麼清白之身，仁善之心！
「好小子！」衛道長咬牙恨恨道：「這麼說，剛才你只是和我演戲不成？」
我冷哼一聲道：「難道你不是嗎？你暫時不能取人性命，又被困在此處，眼看著逃無生路。你拿這些保安當人質，故意拖延時間等的是什麼？那麼多條暗街小路你不走，偏偏選擇這條最為矚目的立交橋，又是圖的什麼？不就是等這個嘛。」
說著，我猛地朝向對面一指。
立交橋對面是一個小型廣場，廣場正中修著座十幾米高的雕像。
雕像在陽光的照耀下越拉越長，眼看著就要與立交橋合二為一了。
他之所以剛才和我東拉西扯的說了這麼多，也是想借此拖延時間，等那兩道影子合在一起。
一旦雙影合璧，他就能利用鬼影之術。想逃，可以逃到另一端去；想戰，再來幾個我也不是對手！
這傢伙本就陰險狡猾，為了不驚動陰物界的大能，竟然安心隱伏了二十多年。要是這一次再被他逃了，再把那塊妖蠱之石煉祭完成，說不定還要引出什麼禍事來！
就像灰鴿子所說的，決不能允許世間存有如此陰毒之術，詭惡之人。
今天，我就要以陰制陰，消滅這個禍害！
第一千四五八章 正邪較量
衛道士見我識破了他的底牌，不由得愕然一愣。隨即惡狠狠的咬著牙，連連說了三聲好字，緩緩的站起身來：「那又怎麼樣？就算我不走不逃，你又能奈我何。」
的確，他的鬼影之術雖未大成，卻也爐火純青。
雖說現在是大白天，他還不能來無影去無蹤。可卻能在子彈鑽入體內的一瞬間局部影化，再加上他散佈出去的鬼影毒，這些jǐng cha根本就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