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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3節


我和老肥交情不淺,我知道他這個人的性格,有著東北人的淳樸和豪爽,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他心裡有數。如果剛才那番話從大蘇的嘴巴裡說出來,我肯定以為他是喝高了說胡話,但如果是從老肥的嘴裡說出來,那就證明是真的出問題了。
我頓時臉色一凜,格外認真地看著老肥:「什麼情況,一個字也不要漏掉,仔細說說。」
老肥嗯了一聲:「大蘇這些年開發了不少樓盤,按理說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的多了,早就不會害怕在意。可這次這棵樹實在有些邪門,請了很多高人來都沒辦法解決。」
李麻子得意地看了我一眼:「那是你沒請對高人,這世上就沒有我們張家小哥解決不了的事兒。」
這傢伙,從來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
老肥大概猜到了他的脾氣,也不理他,繼續說道:「大蘇跟我說,當時的場面非常混亂,當地的百姓圍在老樹周圍,根本就不讓工人靠近。大蘇好話說了一堆,他們就是不肯配合,後來大蘇也來了脾氣,乾脆下命令砍樹!百姓們圍上來阻止,推搡中一個工人的斧頭就砍在了樹幹上。結果就聽噗地一聲,那棵樹居然流出很多鮮血來,濺得周圍人一身。大蘇原本以為是樹的漿液,結果一聞居然真的有人血的味道。這下他也慌了,周圍的百姓更是嚇得瑟瑟發抖,指著大蘇說他惹怒了樹神老爺,肯定會不得好死……」
大蘇聽到這裡,彷彿有想起了當時的場景,恨不得當場鑽到桌子底下去。
李麻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就你這小膽還出來混社會,還樹神老爺,那都是迷信騙人的。」
大蘇聽了李麻子的話,有些頹廢地說道:「我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但接下來發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我就知道這不是騙人,而是真的了。那棵樹真的有靈性,我惹怒了樹神老爺,肯定逃不了了……」
我問老肥:「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老肥繼續說道:「老樹出血之後,大家都被嚇呆了。百姓們更是跪下來連連磕頭請求饒恕,樹肯定是砍不成了。大蘇帶著手下的工人回了臨時搭建的工棚,雖然心裡也有點兒發毛,但也沒太往心裡去。這些年怪力亂神的事兒也見了不少,他安慰了工人幾句,決定找個明白人算一算這棵樹到底什麼情況?結果他前腳剛走,當天晚上工地裡就出了事。」
「出了什麼事?」這會兒李麻子也放下了雞爪子,聽得津津有味。
老肥道:「失蹤了幾個工人,最開始大家以為他們去周邊找樂子去了。你們也知道,這些工人常年在外,身邊除了工地用的磚頭瓦塊就是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在一起待久了,難免會想女人。工棚不遠的村子裡有幾個不正經的娘們,都徐娘半老,也不挑客,只要給錢就接。大家都以為他們去了那裡,但直到第二天晚上都沒見人回來,其他工人才發覺不對勁,急忙聯繫上了大蘇。」
「大蘇那時候正在市區裡找明白人,可連問了幾個都說不清楚,也破解不了。大蘇正一籌莫展,接到電話後意識到事情不妙,急忙開車趕了回去。等到了工棚一核對,發現失蹤的那幾名工人正好就是昨天跟著去砍樹的。」
我點了點頭,示意老肥繼續。
老肥神秘兮兮地說道:「這中間還有個怪事,當時砍樹的時候因為知道當地的百姓要鬧事,大蘇怕吃虧,特意帶了不少人。其他人都沒事兒,只有那幾個站在最前面,被老樹裡噴出的血濺到身上的工人不見了……」
我聽到這裡,轉頭看了李麻子一眼,正巧他也向我往來,我們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心裡都明白這棵樹絕對有古怪,就是不知道是和陰物有關還是其他的什麼?
我和李麻子對付陰物有一套,如果是其他的門道我們就不清楚了。
老肥說道:「大蘇當時就感覺到事情不對勁,急忙去附近村莊打聽,結果當天因為阻攔他們,被樹血濺到的幾個百姓也在同一時間失蹤了。更可怕的是已經有百姓在打包行李,決定舉家搬遷!」
「九麟,你可能不清楚,在我們東北的農村,地就是百姓的命!他們很多都是坐地戶,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家裡的一畝三分地給座金山銀山也不會賣。當初大蘇接手的這座度假山莊原本準備買他們的地,結果百姓們死活不同意,開發商沒有辦法才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了有老樹的那片森林,沒想到經歷了這樣一件怪事之後,這些百姓居然放棄了生活多年的家園,逃難似的離開了。」
我想了想,還是問道:「失蹤的人有沒有找到?」
「找到了!」老肥點了點頭:「大傢伙兒找了一圈,最後發現所有失蹤的人都被掛在了那棵老樹上,身體像果實一樣被樹籐層層包裹,只露出一張死不瞑目的臉!離遠了看還以為是一串串風鈴,隨風搖擺,看上去十分的嚇人。」
第一千二二五章 絕命工地
李麻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這麼邪門?」
老肥點了點頭:「最近這些日子,工人們嚇得魂不附體,逃跑的逃跑,請假的請假,工地裡已經空無一人。大蘇欠了銀行一大筆貸款,如果還不上鐵定要破產,可是如果要還錢就得開工,那棵老樹杵在那兒,大蘇哪敢動呀?現在就這麼拖著,大蘇每天夜不能寐,整個人都快廢了。」
我看了大蘇幾眼,只見他眼神迷離,人也傻傻的,再這麼下去肯定要出問題。既然他是老肥的朋友,我又是專門為了老肥趕到哈爾濱的,這件事兒無論如何我都不能不管。
李麻子悄悄捅了捅我的胳膊:「我聽這事兒有點玄乎,要不找個借口搪塞過去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不是天天嚷著自己仗義,為兄弟兩肋插刀嗎?老肥也是我的兄弟,現在到你隆重登場的時候了。」
李麻子氣哼哼地說道:「我的肋條骨您就別惦記了,真插不下了,現在全是刀,你知道是誰插的嗎?」
我故意氣他:「該不會是我吧?」
李麻子激動地握住了我的手:「恭喜你,都會搶答了!」
老肥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完,有些不安地望著我:「九麟,怎麼樣?有沒有什麼辦法幫幫大蘇?」他說這話的時候顯得格外憂慮,看得出來是真擔心了。
如果不是對他瞭解夠深,我幾乎要開始懷疑他和大蘇的關係。兩個大老爺們能彼此關心到這種程度,這已經不能用『腐』字來解釋了,快接近『爛』了。
我放下筷子,輕鬆地笑道:「你難得和我張一回嘴,放心吧,就是沒辦法我也肯定給你想出個辦法來!」
老肥得了我的保證,十分高興地笑道:「夠哥們,講義氣,我就知道找你絕對沒錯!」之後拍了一旁呆呆愣愣的大蘇一下:「我哥們九麟已經答應幫你的忙了,你還傻愣著幹嘛,趕緊道謝啊。」
大蘇看了我兩眼,眼神裡卻寫滿了懷疑,顯然對我的能力不太相信。
看來年齡也是個問題,有時候太年輕也沒好處!
老肥有些尷尬地看著我,我衝他釋然地笑了笑。這些年走南闖北,我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什麼人沒見過?比大蘇更惡劣的我也見得多了。
吃過接風宴就該辦正事兒了,我決定親自會會那棵會流血的老樹。我對老肥和大蘇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沒見到實物之前我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們還是去工地瞧瞧吧。」
老肥還算比較講究,聞聲客氣地說道:「你遠道而來,坐了一夜的飛機,還是先定間賓館休息一下,明天再去也來得及。」
我搖了搖頭:「憑我們這關係,你就不要說這種客氣話了!事情十萬火急,耽誤不得,咱們這就出發吧。」
大蘇聽我這樣說,渾渾噩噩的眼神裡終於溢出了一絲感激!
因為老肥、大蘇和李麻子都喝了酒,開車的人自然變成了我。大蘇原本想叫個司機來送我們去,結果連打了四五個電話,司機一聽是去工地,瞬間就掛了電話,根本不給大蘇說話的機會。
大蘇苦笑的對我說道:「看到了吧?這棵樹已經快把我活活害死了。」
我握緊方向盤,專注地盯著前方。老肥和李麻子已經在後座上睡著了,大蘇因為要給我指路,倒是一直保持著清醒。實際上我覺得他根本就沒有睡意,大概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了。
車子平穩地開在公路上,坐在副駕駛上一直保持沉默的大蘇忽然問我道:「你覺得我能逃得掉嗎?」
「逃,為什麼要逃?」我不解地瞥了他一眼。
大蘇苦著臉說道:「我得罪了樹神老爺,樹神老爺是不會放過我的,它一定會來向我索命……」
我微微一笑,平靜地看向前方:「如果你想聽到一些虛情假意的安慰話,對不起,我不會說,也說不出口。而且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逃?你又不是初出社會的毛頭小子,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就逃,你是憑什麼走到今天的?如果一棵樹因為別人對它動了刀斧就傷及人命,你覺得它還配得上神這個字嗎?就算真有靈性,它也只能被稱為樹妖。」
大蘇眼神一變,詫異地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