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7節

「沒鑰匙，直接推門就行了。」瘸女人的話讓我有種置身黑店的感覺。我一陣無奈，和牛叔踩著咯吱咯吱作響的木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總共有三四間房，都是用木板隔出來的。我仔細清點了一下房間內的東西，除了一個上了銹的破鐵盆，一片蚊帳之外，再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就這還收了我一百元的押金，照這麼看，路邊撿來的一毛錢硬幣我能把它當陰物價值連城的賣出去……
牛叔父子就住在我隔壁，或許是感激我出錢幫了他，我還沒來得及上床，牛叔就拿了自家曬的地瓜幹過來給我吃。
我見他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實在忍不住勸道：「現在是科學社會，有病還是要去醫院看！你這樣帶著兒子到處尋找不老村，只會耽誤他的病情。」
牛叔聽我這樣說，長長地歎了口氣：「小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以為我沒去醫院嗎？我帶著小牛連北京都去了，可醫生就一句話，沒救了，讓我放棄。這孩子就是我的命，我哪能放棄啊？現在只剩下不老村這最後一絲希望，要是找不到，我就抱著小牛跳河了，也免得娃娃天天咳血受罪。」
牛叔一邊說一邊掉下眼淚，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已經被逼入了絕境。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剛好胖司機沿著樓梯走了上來，那樓梯年久失修，他每走一步都發出劇烈的聲響，聽得我心驚肉跳，唯恐他將樓梯壓塌。
他走上樓，端了兩碗菜和幾個干饅頭道：「來，給你倆墊墊肚子吧。」
這人雖然嘴巴很損，但心地卻非常好，我忍不住對他一笑：「謝了啊！」
「謝個屁，這都是要花錢的，回頭都從押金裡扣。」胖司機惱羞成怒地吼道。
這兩碗都是非常普通的菜，卻炒得異常可口，我和牛叔當即開始吃起來，胖司機看著牛叔的兒子問道：「用不用給你這病娃娃搞點吃的？」
牛叔搖了搖頭：「不用，他肺爛了一半，現在已經什麼都吃不下了，每天只能喝些流食。」
一提到兒子，牛叔的胃口頓時不好了。
我卻吃得有滋有味，表揚道：「菜炒的不錯。」
「那是，我老婆親手下的廚！」胖司機得意的揚了揚眉毛。趁我們吃飯的功夫，他忍不住坐下來和我們閒聊：「你們都是從哪聽到關於不老村傳說的？」
牛叔有些不安地看了我兩眼，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
且不說這附近到底有沒有所謂的不老村，就算有，我和牛叔也指定找不到。如果能從胖司機口中套來一些有用的線索，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我立馬示意牛叔但說無妨。
牛叔歎息道：「也不瞞著你們，小牛不是我的親生兒子。我自小無父無母，是吃村裡百家飯長大的，後來政策越來越好，上頭對我這種出身的人也十分扶持，慢慢的開始養黃牛，我也蓋了個破房子。但我這種條件在村裡算是窮的叮噹響，自然娶不到老婆，我自己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哪能養活一家人？慢慢的我也斷了這個念想。」
「十幾年前我拉著牛去吃草，誰知道就在草地旁邊見到了小牛，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成了棄嬰，出氣多進氣少，眼看就要不行了。我急忙把他帶回家，從那之後小牛就成了我兒子。他自幼身體不好，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才被狠心的爹媽丟下的？我帶著小牛去醫院檢查身體，醫生告訴我這孩子胎裡不足，肯定活不過十歲。我也想過放棄，但還是捨不得，說到底是條人命啊！」牛叔抹了把眼淚道。
「從那之後，我就比平時起得更早，幹得更多，也漸漸有了收益。只是賺來的錢都用在了小牛的藥上，小牛靠著藥總算挺過了十歲，可是這幾年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我帶著他去了許多大城市看病都沒有結果，有次在北京的天橋上我見到一個瞎了眼的算命先生，他跟我說想救小牛的命，就要找到不老村，喝了不老村的水我兒子的病就能好。小牛命懸一線，我的錢也花的差不多了，我思來想去，決定背水一戰，帶著小牛摸索過來！因為人生路不熟，在這邊找了好幾個地方，要是這次還是找不到，我們爺倆就要死在這兒了……」
牛叔說完，我和胖司機不禁唏噓。
一路上看他照顧小牛的模樣，都會讓我想到凡凡。沒想到小牛壓根就不是牛叔的親生兒子，為了這樣一個孩子，牛叔居然走南闖北，奉獻了自己能奉獻的一切。
這不禁讓我對他有些肅然起敬。
連帶著胖司機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第一千五七章 深山行
胖司機狠狠吸了口煙道：「其實你不是第一個來找不老村的人，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來，但都失望而歸！傳說歸傳說，其實根本就沒什麼不老村，要是真有那樣的地方，全中國十三億人還不都擠過去了？從古至今，什麼秦始皇，什麼唐太宗的，哪個不想長生不老？」
「其實所謂的不老村，就是秋池縣東邊的一個小村子！那地方四面環山，非常的閉塞，村裡的人也很少跟外面往來，又因為村子裡年輕人都外出打工，生活的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所以我們才管那裡叫不老村，但它和長生不老沒有一點兒關係。」胖司機道。
牛叔聽完眼睛亮了亮。
胖司機見狀繼續說道：「很多人都想去不老村尋找不老魔泉，但都白跑一趟。又因為那裡的山路不好走，經常有人失足摔死，漸漸的也就沒人去了……」
他話還沒說完，瘦女人就在樓下撕心裂肺地吼道：「還不下樓睡覺，死上面了？」
胖男人聽了趕忙摸摸鼻子：「反正那不老村就是個坑，你們在我家消停一晚，明天該幹嘛幹嘛去，別再往陷阱裡跳了。」說完灰溜溜下了樓。
我看了看牛叔問道：「你是怎麼想的？」
「我還是要去！」牛叔簡直就是一根筋，認準了的道理根本不會轉彎：「我千里迢迢的趕來這裡，一定要去不老村看看。那是我和小牛最後的希望了，我不能放棄。」
可胖司機也說了，通往不老村的山路非常崎嶇，一個不注意就會墜入萬丈懸崖。他自己走都費勁，何況還要帶著一個癆病鬼兒子？
我想了想，決定和他一同前往，誰讓咱是好人呢。看著手腕上那條青黑色的筋脈，我心道如果幫了牛叔的忙，算不算積了陰德？應該算吧，畢竟上天有好生之德。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準備出發的時候胖司機已經開車走了，瘦女人還在攆蒼蠅。聽到聲音頭也不抬地甩出四十塊的零錢，根本沒有搭理我們的意思。
我和牛叔訕訕地準備離開，要出門時瘦女人忽然提醒道：「你們要真想去不老村，就從西邊小道進去，別走大道，不安全。」
我回頭看了她幾眼，只見她又繼續扇蒼蠅去了。
這對夫妻真有點兒意思，一個個都是外冷內熱的好人，比大城市裡的某些畜生強多了。我笑著道了聲謝，和牛叔出了旅店的門。
陽光燦爛，從秋池縣一路向東，道路兩側是整齊有序的水田。
牛叔是農村的一把好手，還有閒功夫告訴我說由於雨水太大，今年的收成一定不好之類的話。
我們走了兩三個小時，中間休息了無數次，快到中午的時候才來到了一片茂密的大森林，只有一條山路通向森林的深處。
雖然現在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烈日當空，但森林裡還是隱約漂浮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霧氣，起初還很淡，越往裡越濃，幾乎看不清東西。
多年處理陰物的經驗告訴我，這霧氣一定有什麼貓膩，難道這附近真的有強大的陰物？
牛叔顯然不這樣想，在他看來深山老林之中有些霧氣十分正常，他想都沒想地背著小牛沿著山路往裡走。
我想了想，皺著眉頭跟上了他的腳步！
大森林裡格外的安靜，甚至連鳥叫聲都沒有，四周詭異的嚇人。耳朵裡只能聽到小牛虛弱的咳嗽聲，一下接著一下，好像隨時都會斷氣一樣。
也不知走了多久，四周的景色還是沒什麼變化，我環視一周，覺得可能迷路了，急忙叫住了牛叔。
牛叔發愣的問道：「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