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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節

  她那是最討厭我姥爺的那一門手藝,又是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要不是有客人在。早就拿筷子,打我的手背了。
  但是馬蘭和馬花兩個農村婦女,剛好就是喝醉了。
  這個時候,問她們,那是最容易問出答案來的。馬蘭馬花的臉上,又幾分憂鬱,但是悶頭喝了一口酒之後,才低聲說道:「哎呀,姑娘啊,我就這麼跟你講吧,這些靈魂,被吃掉的差不多啦。就算超生了三魂七魄也不完整。投胎只能進畜生道的啊,那閻王老爺,他……他也沒有辦法的嘛。這個世界上,有誰可以憑空造出靈魂得啊?能造魂魄的,那是神,神神,你懂不……」
  她果然是喝醉了,噴了我一臉的酒氣。
  
第30章 黑市 2更
  
  神人造魂的事情,民間傳說是幾乎沒有的。但是我姥爺那幾本破四舊的時候,偷偷藏起來。保留到現在的「歪書」,倒是有寫到上古時代,神人造魂的事情。
  那幾本書,字跡不清,而且很舊。
  我感覺是沒有什麼用的,所以沒怎麼看那上面的內容。只記得,上古時代混沌初開,形成了無數的魂魄和靈體,投胎轉世成了人類。
  不過那些魂魄的數量是固定的,後來因為天地間的幾次天災人禍,導致了魂魄減少,所以才出現了神人造魂的傳說。
  我想到了這些,心裡面那面有些可憐這些魂魄受損的魂靈。
  那魂魄本身是在六道輪迴當中生生不息的。人死了還有下一世。可是魂魄要是有什麼損傷,那就是永久性的創傷。說起來。人的魂魄,那還真是相當的脆弱的。
  「那……如果想把金壇裡的東西那出來,是不是只要把毒蟲和裡面的肢體燒掉就行了?」我起身又給馬花和馬蘭兩個人添了一杯葡萄酒,這葡萄酒是法國的一個酒莊釀的,雖然年份不是最好的,但是味道卻很好。
  甜甜的。很像果汁兒的味道。
  而且,這酒後勁足,兩個苗族的養蠱人喜歡的不得了。看到我給她們兩個舔酒,眼睛都笑瞇成了一條縫了,聽我這麼一說不免好奇。「王小姑娘,你……嗝……你要開那個金壇幹什麼,裡面可都是最毒的毒蠱。我們兩個,都不打算留了,那可是族裡的禁術。」
  我知道要想讓這兩個人幫忙,那就必須把冰蠶蠱在金壇裡面的事情告訴她們。要不然,等到金壇打開了,她們一樣會知道冰蠶蠱就在這金壇的裡面。
  冰蠶蠱,本來就是苗寨中的東西。被馬蘭和馬花看到了,自然要歸還她們,可我的心中還是有私心的。這蠱是玄青特地讓我從我爸小三兒的嘴裡問出的下落,這說明這東西對我們來說是有用處的。
  我猶豫了一下,喝了一口紅葡萄酒,藉著酒勁兒,說道:「馬大姐。金壇裡面啊,可能會有冰蠶蠱。如果……如果能拿出來,也許能解很多種蠱毒。」
  馬花還喝的醉醺醺的,沒反應過來,直接道:「嗯?你不是有了藥方了?還要冰蠶蠱幹什麼?不過啊……啊……我之前給我聽的錄音,就哪個蟠龍草,嘿嘿……你們四九城的藥房裡就沒賣的。不過……嗝……嘿嘿……你們這兒有個黑市,啥……子都有的咧。」
  黑市,她說的黑市我當然知道。
  我雖然只是個普通的學生,也失去了記憶,可我好歹是四九城這個圈子裡面正兒八經的土著。馬花嘴裡的黑市,可不是什麼地下拍賣行之類的,也就是她們西南少數名族有些跑貨商常回去的地方。
  那就是一般人不去逛的地方,有特殊需求的地方,有些不被科學認可的藥材,或者說是倒賣的玉器,都會在黑勢力出現。
  藥材多,玉器比較少。
  古墓裡的明器,海裡面的青頭,雪域高原上的法器佛寶那都是在潘家園裡賣的。不管是稀世珍寶,還是倒騰來倒騰去的西貝貨,要買古玩字畫,還得去潘家園舊貨市場。
  不過馬蘭顯然酒量比馬花強一些,聽到冰蠶蠱之後皺了眉頭想了一會兒,一直都沒說話。
  這會子,聽馬花醉醺醺「得啵」完了,才開口說道:「啊?冰蠶蠱在金壇裡?不可能啊!冰蠶蠱體寒,會把周圍的東西都給凍成了凍肉。那幾個金壇,有沒有那一隻結霜?」
  有沒有金壇結霜!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馬蘭,當時在我爸的出租房裡面搜查的時候,我是親眼看見的。那幾隻金壇就沒有一隻,出現結霜的情況。
  我搖了搖頭,說道:「冰蠶蠱,冰蠶蠱難道和它的名字一樣,是冰做的,是個便攜式移動冰箱?」
  「便攜式冰箱?你咋不說它……它是便攜式的雪神,這東西在的地方,那可是會結冰下雪的。在我們寨子裡,這種東西,那都是養在水葫蘆裡的。要不然,這天天這麼凍,還不把寨子裡面的種的草藥都凍死了。」馬蘭的樣子看來是很放心,覺得那幾隻金壇裡面不會有什麼冰蠶蠱,更沒問我怎麼會覺得金壇裡有冰蠶蠱。
  我呢,也有一種受騙上當的感覺。
  但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爸的小三最怕的就是我不去救圓圓。她應該是不敢在這事兒上騙我的,否則我賭咒發誓的那些誓言什麼的,就失去了任何的約束力。
  為了保險起見,馬花和馬蘭答應我,等酒勁兒下去了以後。可以協助我們查一查金壇中的情況,還是確定好沒問題了,送去處理掉。
  這事兒,聯繫了陳警官。
  陳警官那根本沒有任何為難,還巴不得把這八隻金壇全部送走。要知道,他們幾個辦案的,那可從來沒見過這麼噁心的東西。
  搞得就跟考古發現一樣,就連法醫都對罈子無從下手。
  用工具提取了屍體的DNA還發現了劇毒,反正是誰也沒敢碰全都是毒蟲的金壇。他是隨時都能配合著把金壇給我們送過來,只是馬蘭和馬花兩個人喝的大醉,兩個人從中午睡到了晚上還沒醒過來。
  我一直都坐在書房裡看著怎麼魂魄重新召回地魂的書籍,等著玄青的出現。只有玄青出現了,我才能讓他幫忙聯繫凌翊,讓凌翊道人把圓圓的鬼魂給帶來。
  圓圓不能投胎轉世了,那就得在我身邊,讓我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學好是必須的!
  不僅要重新擁有靈智,擁有有人類的是非善惡觀念,更要她沒事兒幫我整理一下房間。房裡的書櫃很高,有了會飄的小靈體,她就得上去幫我拿書。
  我可不會像供養小祖宗一樣供養著圓圓,到我手裡邊,我可是要她給我當小奴隸的。
  不過,我一直等到了凌晨兩點鐘,趴在了桌上睡著了,都沒有等到玄青回來。倒是那個有這黃皮子爪子的老太太,槐花婆婆摟著孩子來見我,又到了餵奶的時間。
  我摟著這孩子餵奶,動作已經十分的嫻熟了。
  可我的腦子裡面開始不受控制的,掉著節操的幻想著,這孩子就是我自己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然為什麼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如此的親近呢?
  我摟著他,他吃完奶滿足的靠著我,還會叫我一聲,「媽媽。」
  「主子交代我提醒你,等到找到了冰蠶蠱,你必須讓冰蠶蠱認主。」槐花婆婆接過了孩子,眼睛裡面帶著一絲的淡漠,她黃色的細爪摟著孩子倒也挺穩當的。
  我吃了一驚,玄青要找到冰蠶蠱的目的,是讓我做冰蠶蠱的主人!
  他這麼做又是為什麼呢?
  我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這冰蠶蠱被馬蘭馬花兩姐妹知道了,那就必須送回苗寨當中,怎麼可能有機會流落在我這個外人手裡。
  我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你……你主子他到底去哪兒了,我有點事情想找他……」
  「你有什麼事,和我老婆子說就好了,主子不在的時候,我會帶少主來您這裡。」槐花婆婆臉上擠出一絲慈祥的笑意,看的人毛骨悚然。
  相比我去問槐花婆婆為什麼要冰蠶蠱認主這樣的傻話,倒不如問問凌翊的下落,我覺得槐花婆婆未必能知道玄青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玄青那一直都是扮豬吃老虎,表面溫和,其實是個極為邪異狡詐之人。
  我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但也不好讓她看出來,只能舒展了眉頭,笑了,「嗯,那我就和您說。您能聯繫的上凌翊道人嗎?我……我這還有事想見見他……」
  「能,我這就去辦,聯繫上了凌翊道人我立刻給您回話。」不知道是不是我老花眼看錯了,我感覺槐花婆婆看著我的時候,眼睛裡帶著一絲恭敬。
  但按道理說,不應該啊,我只是和玄青有著契約關係的普通人。
  我腦子裡立刻浮現出了,玄青對著色瞇瞇的牛頭鬼,說我是他的女人的畫面。那個畫面,他少有的威嚴,霸氣側漏,讓我永遠都難以忘懷。
  槐花婆婆離去之後,我又在燈下看了一會兒幫助鬼魂修行的一些書籍的內容,看的我眼睛發乾實在是累的睜不開。
  這時候倒頭趴在桌子上睡,白天的時候一睜眼,那脖子就睡落枕了。哎喲,那疼的我直齜牙,我本身就有頸椎病的,這再睡落枕,可沒把我給疼死。
  我刷完牙洗完臉,馬花和馬蘭已經坐在飯桌旁等著吃早餐了。
  她們兩個個性淳樸直率,哪有老四九城裡那些居民的客套和虛偽,餓了那就等著吃飯,飯來了就大快朵頤。
  等她們吃飽了,要她們幫忙,那也是不遺餘力的幫我們。
  我姥爺有一邊吃早飯一邊看報紙的習慣,只是自從繡眼兒死了之後,他早晨遛鳥的習慣就不再有了。
  我姥姥的養的那頭薑黃色的老貓死了之後,她也再也沒有養貓了。
  這家一下就安靜下來,沒有以前的熱鬧和愉悅了。
  我姥爺看了幾行報紙,把老花鏡摘下來,咬了一口煎餅,才說道:「瓊兒,你的藥方還差幾味藥,如果要配成,必須上黑市,或者親自跑一趟廣西。晚些時候,陳警官的手下就會把金壇都運過來,如果真有冰蠶就好了……」
  廣西,那不是我爸和我舅去的地方嗎?
  馬蘭和馬花,就是兩廣邊界的苗寨子裡面出來的。
  
第31章 安逸風 唯一的一更 六千字!
  
  「誒,那感情好,王小姑娘就和我們一起回去撒。路上我們大傢伙兒。還有個伴兒。」馬蘭嘴裡的東西還沒嚥下,就開始說話,東西都噴出來了,不過也沒有人怪她。
  她們兩姐妹大老遠的來,花了好些路費都沒找我們報銷。我姥爺要給她們錢,她們也不要,只要管吃住溫飽,那就成。
  閒來,這兩人還會教我些苗醫,苗繡之類的皮毛。我學會的都比較粗淺,不過也就當是和她們相處的時候的一種寄托。
  當今這樣的社會,要找這樣淳樸的好人。已經很少見了。
  可是聽完馬蘭說完這些,馬花接著話頭開口了,「我們不能和她一起走的啊。她身上的蠱毒最晚三四天內就要發作了啊。怎麼可能和我們一起坐火車回去的嘛。她要坐飛機才趕得及的……」
  聽到這裡,飯桌上的氣氛變得很糟糕。
  我姥姥是知道我中蠱毒的,她皺緊了眉頭。起身到那堆舊報紙當中翻出了我姥爺謄寫的藥方,仔細的看了一遍。「這些藥材雖然讀起來有些奇怪,是我們北方人少見的。但是,絕對不是什麼稀有的藥材,黑市當中應該有賣。早年我去過一回,那裡面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
  照我姥姥的意思,支持我去黑市看一看。
  她早年在醫院裡上過班,聽說還是專家級別的,後來退下來了,就和我老爺在家養貓。她對一些重要的名字,和藥性那是很敏感的。這一份要放她研究了不下二十遍。
  裡面有幾味劇毒的藥,卻都是相生相剋,要是沒病的人,哪怕只是喝道一小滴,都會立刻暴斃。所以我姥爺他們蠱毒的解藥,每一次都是馬蘭和馬花親自煎熬,根據我姥爺很陳警官具體中毒的情況,來分配份量的。
  我最近一直在喝馬蘭馬花帶來的生普洱,身體裡面的蠱毒雖然是得到了緩解,可是印堂之上的黑氣越來越重了。
  就連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都能看見印堂之上那一股倒霉的黑氣。
  我知道自己可能是時日無多了,但我如果不是馬花張口就說出來,我是不知道只剩下三四天的壽命了。
  我姥爺把嘴裡面的煎餅嚥下去,才放下了手中奪得筷子,說道:「黑市那裡你熟悉,上午先去看看。我在這裡等陳警官把東西送過來,家裡不能沒有人接應。」
  早晨吃過了飯,我姥姥懂中藥,所以由她打電話給自己以前的弟子,或者現代一點的叫法學生,開車來送她去黑市幫我找藥材。
  前面提到我姥姥上過戰場,其實那都是建國以前的事情了,她這後半生基本上都奉獻給醫療事業。據說還是某三甲醫院專家級別的醫生,只是這兩年上了年紀,受不了年輕人的工作強度,所以給退下來了。
  作為我姥姥的外孫女,我肯定不能讓她一個人這麼大歲數往黑市上跑,我提出來要和我姥姥同去。她也不攔著,只說我年歲大了,到了歲數可以去見見世面了。
  可不,我身份證上的年紀,年方二十有二,早就是個可以自己獨立的成年人了。
  我姥姥的學生,是個大高個大長腿的男人,大概也就二十七八左右。面容雖然比不得玄青驚世駭俗,可是也算的上是俊朗,戴著副金絲邊兒的眼鏡就來接我們。
  車開的是百八十萬的奔馳,算不上特別富裕,也比一般人要富上許多。
  這個人好像是認識我的,見面就喊我「小瓊」,還開了車門,讓我坐副駕駛上。他一踩油門,一邊和我聊著中醫有關的事情,一邊把就車開到了四環外。
  我對中醫很感興趣,雖然不認識他,但是聊著聊著就熟絡了。我感覺他待人熱情,而且又沒有架子,就和他開了個玩笑,「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你是不是該吧名字告訴我……」
  「小瓊,我……我……」這個男人聽到我問他的名字明顯有些激動,他把車開的有些晃,伸手扶了扶眼鏡兒,勉強笑了笑,「我聽說你失憶了,連我……我的名字也忘了嗎?我以前我常常去恩師家裡背藥名,每次背不住都會被恩師用戒尺打手心。」
  就這麼一個斯文到底的男子,他和我打趣兒說起自己以前被打手心的事情。我還真有些不適應,如果非要算起來,我可還跟他差了四五歲吧。
  我還沒開口說話呢,我姥姥就先說道:「別激動,把車開好了。你來我這裡學習的時候,不過十八九歲,那時候瓊兒才上初中,就算沒失憶也未必記得你。」
  我一拍腦袋,笑了,「是你安逸風哥哥吧。」
  安逸風哥哥,我會叫的這麼肉麻絕對不是我的本意,誰讓我以前的日記上這麼寫呢。日記本裡,我以前對他的稱呼還是逸風哥哥,加了個安字就是不經意間表示出我對他的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