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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節

  這是何等的令常人難以理解的異術啊!
  我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我姥爺處理掉的大黃貓。那一隻老貓,也是同樣一種情況,貓皮下沒有了皮肉,破開的表皮當中流出許多的蛹來。
  現在想來,那些蛹孵化了之後,大概就是這種蛾子吧!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已經讓這一件房間的人措手不及,一個又一個的人,就這麼被蛾子所包圍。因為飛蛾數量龐大,那屋子裡面的人根本沒辦法抵抗,有的只能一邊叫著救命,一邊從大門逃出去。
  有的卻是被無數撲面而來的飛蛾圍住,根本沒有地方可逃,瞬間就被包圍住了。
  眼前這種景象,已經超出了我所能幫忙的情況。我必須立刻通知姥爺和陳警官,讓他們注意安全不要惹到這些飛蛾。
  「姥爺,陳警官,快……快想辦法,飛了很多具有攻擊性的蛾子進來。」我火急火燎的衝進臥室裡面去,提醒我姥爺還有陳警官他們。
  姥爺他好像在和陳警官兩個人聊著和龍鱗有關的事情,手上還那這一片黃色的乾枯的龍鱗。那東西怎麼看都不像是龍鱗,反倒像兩片曬乾了發黃的乾貨。
  他們聽到我的呼聲,我姥爺一下就從床上站起來,吩咐著大家,「快去陽台,弄肥皂水倒在身上。陳警官我們出去看看,我們身上有別的蠱蟲,這些蛾子近不了我們的身。」
  原來,這些飛蛾不攻擊我的原因,是因為我體內也有蠱蟲。那原本要害我的蠱毒,此時此刻卻救了我一條性命,我自問就剛剛站在窗口的位置,這些飛蛾要殺我,我是根本躲不掉的。
  那些便衣沒看到客廳裡發生的情況,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著我姥爺的話,反應慢了半拍的衝到了陽台。手忙腳亂的把洗衣服倒進水池當中,攪亂了一池的水,在大寒的天氣力往自己的身上倒。
  被捆在角落裡的我爸的小三兒,雖然不能說話,可是卻能聽見和看見,她臉上是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那表情,看得我只想揍他。
  但是我沒有,我跟著我姥爺一塊出去,外面一片狼藉。留在外面搜查的便衣身上全都覆滿了灰色的蛾子,這些人的身體已經不會動了,想必是已經被蛾子咬的死透了。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怨恨過圓圓和它媽,我看著笑得正歡的圓圓,忍無可忍,「你也是夠了!笑成這樣,也不怕笑掉下巴。」
  「姐姐,你忘了,我已經沒有身體了……」圓圓幽幽的說著,它慢慢的飄進臥室,飛蛾已經跟著進去了。
  裡面又發出了一聲又一聲的慘叫,太可怕,肥皂水居然沒用。
  我的手握成了拳頭,都要生生的氣吐了血,一個沒站穩居然生生的就軟在了地上。陳警官的眼睛一紅,從證據密封袋裡面掏出了手槍,「我去崩了她丫的,讓她作惡!」
  「不能殺,殺她你也會被牽連的。我們去找水,先把人給救下……」我心裡面根本沒底,這些蛾子好像沒有天敵。
  它們吃人,還不怕水和鹼性的肥皂水。
  難道要用火燒嗎?那會把被包圍的人一起都燒死的,真是……真是好像只能幹等著聽著臥室裡的慘叫聲。
  白白的就讓這幾條鮮活的人命逝去,這種痛苦,又有誰能承受的了!
  我和我姥爺剛要衝回臥室,就聽見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入耳際,「對付這些屍蛾,就交給貧道這個方外之人吧。貧道受人所托,特意來抓這個作惡的鬼魂,想不到就碰到了幾位善信。」
  他說話慢悠悠的,在這些慘叫聲中,聽得讓人心急。
  我甚至都沒有功夫去想,到底是誰會拜託一個道士來抓圓圓。時間多耗一些,那麼這些人生還的可能性就小一些。
  我急眼眶裡都快滴出血來了,急切道:「道長,你快出手幫幫我們吧。再晚,就要來不及了。」
  這從外面來的道人面容並不英俊,看著四十幾歲的樣子。他身上穿著灰色的道袍,腰間還掛著一隻赤色的葫蘆,就像紅色的暖玉一般的好看。
  葫蘆上的繩子被他從腰間抽下來,他握著這只葫蘆笑了笑,「貧道這就幫你,雖然這些事情不歸我管,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你們有所需要,我就幫這個忙好了。」
  那葫蘆的塞子一打開,那些屍蛾不管有多少,一股腦的全被吸進去了,那手段高明的很。
  我捂著唇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已經完全被震撼了,我要是有這手段,那還用怕圓圓的媽媽下蠱毒暗害我嗎?
  「不知道道長高姓大名,可……可還缺弟子門人。」我最大的本事,不是別的,是臉皮厚。
  我想要入道門,那根本不需要猶豫的,直接就和那道人自薦。
  道人的葫蘆收集了客廳裡的屍蛾,正往臥室走去。他聽了我的話,回頭笑了笑,「貧道凌翊,徒弟門人缺的很啊,可我不敢收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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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貓驚屍 1更
  
  不敢收我為徒?
  這中年道人說話真是奇怪,他的手段如此高明,收我做徒弟有什麼敢不敢的!難道是因為我的身上的白虎凶煞。所以連他這個道門中人也不敢收我為徒嗎?
  我正自狐疑,這中年道人已經捻著下巴上的小鬍子進去臥室。我和我姥爺一前一後的跟著進去,臥室裡的屍蛾也跟著進了道人的赤色葫蘆當中。
  那葫蘆嘴好像有一種強大的吸力,毫不費力的就能把屍蛾吸進去。而且葫蘆本身好像還有一定的辨別能力,只會把屍蛾吸進去,而不會吸收別的東西。
  吸收的時候葫蘆通體都是紅色的光暈流轉,那玉質的葫蘆表面之下好像流淌著赤紅色的如同岩漿一般的液體,光芒艷麗耀眼。
  這間臥室裡的便衣,基本上都被屍蛾咬傷了。
  屍蛾被道人的赤色葫蘆所吸納了之後,那些被屍蛾包裹的人身上的傷口就顯露在我們眼前,這些人大都捂著傷口在地上打滾。
  傷口鮮紅,沒有一滴血。大都是被咬去皮肉。
  那皮肉中的筋脈,肌肉,裸露在外面,就好像身體被大範圍燙傷一樣,形成了凹凸不平的一面。
  這些人沒有被完全咬傷的,完好的肌膚也呈現詭異的黑灰色。
  那感覺……
  感覺有點像是殺人案的案發現場,那些死了好幾天的死屍身上的屍斑啊。
  圓圓見道人進來,嚇得渾身顫抖。它煞白了小臉,已經不管她媽還被綁在角落裡,不顧一切的穿過了牆壁逃跑出去。
  道人忙著對付屍蛾,也不管圓圓趁機飄走,用赤色的葫蘆繼續收納殘留的屍蛾。因為葫蘆的嘴小,屍蛾的數量有十分龐大,所以他收屍蛾是要花一些時間的。
  陳警官那是很關心自己的下屬的,他看著地上那些受了屍蛾咬傷的便衣,眼中閃過的是數道微冷的光芒。
  我感覺他是恨上圓圓。還有我爸他們一家了。
  只是圓圓跑了,我爸也跑了,就只剩下了我爸的小三兒留在這裡被抓了。這個女人在今天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是會被帶到局裡去錄口供的,陳警官的心裡面是有氣沒地方撒。
  假若說,我爸的小三兒不肯幫我們解蠱毒,或者說出解藥的藥方。那只能等我姥爺從苗疆來的朋友,來幫忙看看,能不能解開我身上的蠱毒。
  能不能活下去,那都只能看天命了。
  就聽陳警官在這時候問那道號為凌翊的道人,「道長,您手段高明。不知道……不知道你能否救救這些被屍蛾咬傷的人?」
  「他們中了屍毒,找個純陽命的男人幫他們用糯米吸出來就行了。至於身上的傷口,那是整容醫生的事情,我可做不來。」那道人眸光清亮,側眸看了神色悲恨的陳警官一眼,又笑了,「至於客廳裡的那幾被咬死的死人。我又不是閻王爺,自然救不了。」
  這人果然是受人之托來的,我看他一點都不想插手這件事情,嘴裡面說的都是推托之詞。那眼睛裡雖然帶著不羈,卻給人一種宇宙般的深邃。
  就好像把自己的內心,深深的埋進深淵中,讓人無論如何都看不穿。
  這時候,我才有心力去考慮這個道人,到底是誰請來幫我們的。如果不是他追殺圓圓,這批便衣恐怕也會和我們一樣被困在鬼市裡。
  我想想我姥爺和道門之間的聯繫,心想著會不會是姥爺請來的道門中人?可是姥爺從始至終都沒有和這個道人產生任何的交集。
  我心裡面有了一個答案,但是禁不住奇怪,會是他嗎?
  他為什麼寧可找個差點遲到幫了倒忙的道人來,自己也不肯出現在這裡?我不見的那些過去和他是不是也有著莫大的牽連?
  「不知道道長是受何人所托,來到此地幫忙?我……我雖然有找過你們道門中人,不過你們一向不理俗世,只答應了幫我處理我家中蠱的貓屍。」我姥爺他盯著這道人手中的赤色葫蘆看了一眼,終於是出言問他。
  凌翊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咧開了一絲笑意,「老爺子,道門當中也有分很多門派,你聯繫的那些牛鼻子未必就是我認識的。至於讓我來幫你的傢伙,他可是個大人物,唔……他……」
  這道人說了一半話,忽然就說不出話了,好像一瞬間就被人點了啞穴一樣。他掐著自己的嗓子瞪圓了雙目看著周圍。嘴裡雖然發不出聲音,卻依舊頑強不屈的對了個口型。
  我看著像三個字,算你狠。
  這我還不明白,那就真成了白癡了,有人控制了凌翊的聲帶,讓他在關鍵時刻不能說出那個暗中讓他來幫忙的那個人。
  這附近還有別人出現嗎?
  我張望四下,沒有我熟悉的身影,心裡面難免失望,也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質疑。可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把真相問出來,「是不是玄青讓你來幫我的?」
  凌翊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他還是不能說話,那張略微有些滄桑的臉上,帶著一絲詭秘的笑意。好像是在無聲當中提醒著我什麼,這道人給人的感覺可真不像是正氣凜然的道士。
  他身上隱約中帶著如同黑夜一般的神秘,目光舉重若輕,好像世間任何一件事情他都能悄然的置身事外。
  即便是受人之托,也只是忠人之事罷了,從不做任何多餘的事情。
  可我從凌翊的表情上來判斷,幾乎就能夠確定,這件事情一定和玄青有關聯。
  玄青,你現在就在我身邊嗎?
  為什麼不出來見我呢?
  「道長,你怎麼了?玄青又是誰?」我姥爺看到凌翊不能說話,難免擔心,所以就出言去問他。
  玄青是誰?
  就連我都不知道玄青是誰,我目前只知道他是一隻鬼,還是陰間當中十分有權勢的鬼。權利大的,可以操縱整個鬼界。
  但這些話,我要怎麼對我姥爺說?
  我沉默了,凌翊也沒法說話,我姥爺這幾句話也沒了人回答。陳警官不關心這些,他挨個的檢查,那些便衣的傷勢,還要統計死亡的人數。
  此刻的陳警官,大概是因為悲痛過度。那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變得極為的沉默和冷冰,讓人輕易不敢靠近。
  人一旦有了負面情緒,那是會加速蠱毒的發作的。我把鍋裡面有些涼了的雞蛋遞給我姥爺,還有陳警官,讓他們先把體內的蠱毒緩解一下。
  臥室裡的屍蛾收的差不多了,他給葫蘆塞上了玉塞,才喘了一口氣,說出一句話來,「我沒怎麼了,剛剛一時岔氣,岔氣……才沒把話說完。」
  這個叫凌翊的人,把葫蘆重新繫在了腰間之後,在這間房子的窗前看了一會兒那只吊死的黑貓,眼中閃過一絲驚異,「這可是頂級的月靈金瞳貓啊,居然就拿來做蠱蟲的宿體,太浪費了。如果用作通靈,就可以任意出入陰陽兩界了。」
  他的嘴裡一邊說著可惜,另一邊又從道袍裡掏出了兩張黃紙做的符菉。這符菉的符文我是認得的,是龍虎山的火符菉。
  符菉被他纖細的的白皙的手指輕輕的一推,符菉就化為一道火光飛向了那棵樹上的老貓只剩下一層皮的身體,熊熊的火光一下就點亮了靜謐的夜色。
  但很快,又在黑暗裡熄滅了。
  做完了這些事,凌翊打了個招呼,灰色的背影消失在夜色當中。他說他答應人抓到圓圓的事情還沒做完,現在得去把逃跑的圓圓給抓回來。
  我姥爺已經撥通了120,讓救護車來急救。陳警官則負責去電話到局裡,讓局裡面的人幫忙支援,開車過來把犯人給帶回去。
  搞完這些,天都亮了。
  我和我姥爺回家休息,我姥姥做了早餐。我吃完了之後,看了一會兒我姥爺從書房裡倒騰出來的古籍,翻看了兩眼,覺得昏昏欲睡的才趴在桌子上小憩。
  我其實是想找和月靈金瞳貓相關的資料,但是書上的記載實在太少了。這種絕種的西域產的靈貓,上面只交了辨別的相貓之術。
  昨天晚上的老貓,少說活了有上百歲了,應該是一隻極為通靈的靈貓。它好像和我爸的小三兒保持了一種靈魂當中通靈的溝通,所以小三兒被綁住了,還能操控這一隻黑貓。
  我擔心,派出所的審訊室關不住我爸的這個小三兒,萬一她又耍了什麼手段出來。那也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的人受牽連,所以我即便很睏,很累了,還是想從書上找到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