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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節

歐陽子在九幽深淵裡穿梭著,他想要回到地面去,在這裡是盤古的地盤。他知道自己已經是處於下風了,再不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歐陽子的身子在深淵中迅速地穿梭,但是這個進來容易,出去的話,他確實還沒有想過該怎麼出去。
畢方看著盤古前去追歐陽子他們,他想過去看看情況,但是想到念恩她們,他又憋住了,還是守著念恩比較重要。
由於不知道怎麼離開,歐陽子由穿梭變成了四處亂撞,事情越是緊迫他就越急,一急之下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回頭看了一眼逼近的盤古,不用再交手,他便知道自己已經敗了,因為極寒之地的消失,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盤古的不一樣,不知道那個地方藏著什麼秘密,能讓盤古在魂魄並不完全的情況下,達到如此大的靈力恢復。
上不去。那就下去!歐陽子對於熔漿不懼怕,他一頭鑽進了那些熔漿裡,而盤古則是冷冷地看著熔漿中蕩漾開了一層漣漪,他的手輕輕地一揮,星輝灑落在了翻滾的熔漿上。那些火紅到可以將人直接熔化的液體,忽然間就像被冰凍了一樣,迅速地成了一片平坦的紅色平地。
不一會兒,盤古就看到了歐陽子從那堅硬的地面下面衝了出來,狼狽不堪,他大概料到了自己是跑不掉了,一上來也不管那麼多,直接朝著盤古飛了過來,準備來個魚死網破,拼一把。
真是死到臨頭了還要作,盤古已經懶得和歐陽子玩貓捉老鼠了,他甚至都不想動手,歐陽子還沒有飛到他面前,他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歐陽子的面前,歐陽子扭頭四處看了一下。尋找盤古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
就這樣消失了?歐陽子在原地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他也正好趁機先離開這裡再說,他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當初他就是哀求女媧,留了自己一條命,所以才能活到現在。
畢方正守著念恩,身體越來越透明,但是他沒有離開一步,直到消失也不能再離開念恩一步,他正在焦急地等著祁赫回來,否則他消失了以後,念恩她們就危險了,可是畢方沒有看到祁赫,反而看到了歐陽子從面前飛過。
歐陽子也看到了畢方,現在念恩她們對他來說已經沒了什麼價值,不用耽誤時間,他繼續往前找出口,可是很快他就從空中狠狠地摔落了下來,好像身子一下子失去了行動力一樣,掉進了翻滾的熔漿裡,狼狽地飛出來以後,歐陽子明顯感到身體有些不同了,心臟跳得劇烈而讓人不安,體內的祖巫正在蠢蠢欲動,彷彿被人召喚一樣,即將破殼而出。
那是來自歸宿的召喚,祖巫的歸宿只有盤古,就好像飛出去的鳥兒,最終還是會回到自己的巢穴裡,歐陽子知道那是盤古在召喚屬於他的祖巫,盤古的真魂必須要全部集齊,他才算真正地完整復活。
不行!歐陽子吐了一口血之後,強行忍住了痛苦。他之前已經強行將自己的魂魄和祖巫融合了,要是現在被盤古召喚回去,他就必死無疑。
畢方似乎也明白了一些什麼,看著歐陽子想要繼續往前逃,他著急了起來。也顧不得那麼多,飛了過去追上去攔住了歐陽子,歐陽子現在受了重傷,實力大打折扣,畢方勉強能應付一會兒。他橫在歐陽子面前:「別想跑!」
而往前一點,似乎有一絲光亮透露進來,歐陽子看著那絲光亮,彷彿看到了救命的藥,哪裡還有耐心和畢方糾纏。他直接用盡全力將畢方一掌劈退,畢方本來就只有一絲殘魂,被歐陽子這麼重擊之下,他連驚愕的時間都沒有,便化為了烏有。
歐陽子朝著那絲光亮飛去。而消失的盤古卻在下一秒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對於畢方魂魄的消失,盤古倒沒有什麼太多的憤怒,因為畢方不會死,他現在只是想解決了歐陽子再說,歐陽子瞪大眼睛,似乎沒有想到盤古會這麼悄無聲息地出現,他連一點點的氣息都感覺不到。
「你覺得你逃得過嗎?」盤古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歐陽子的臉色大變,他飛快地後退,恐懼湧上心頭,那是對於消失的恐懼,死亡的恐懼,活了這麼久,終於輪到了死的這一天,他怎麼可能不怕,春秋大夢沒完成,命倒是要送走了,歐陽子心有不甘,他看到了念恩和小白狐,便立馬又朝著她們那邊飛了過去。
「真是死性不改!」盤古識破了歐陽子的目的之後,有些發怒了起來,他也不會再給歐陽子那個機會。
歐陽子被盤古攔截在了半路,歐陽子眼底的驚恐在他的眼裡放大,可是他沒有一絲的心軟,這個作惡多端的東西。也會怕死嗎?
「祁赫!」歐陽子忽然大喊了一聲,他看著那張熟悉的臉,眼前的人雖然是盤古,但是他相信祁赫的魂魄絕對還有一絲意識,他驚恐地想要喚醒祁赫,也許祁赫還顧及一絲絲的師徒情,好歹他也救過祁赫,雖然只是將他當一顆棋子,可是最終,最終祁赫也沒有死啊!
也許是歐陽子的喊聲真的起了一點作用,盤古的眼裡明顯地出現了猶豫,他想穩定心神,可是祁赫的魂魄卻還有一絲反抗,盤古厲聲質問:「你想放了他?」
「我——」祁赫有些艱難地回答,他看到了歐陽子驚恐的臉,想起了曾經自己在歐陽子的家裡住了那麼久,和他以師徒相稱這幾年,是真心地將歐陽子當做了自己的長輩一樣,他以為自己能狠心,可是真當他看到歐陽子近在咫尺的臉,滿是驚恐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微弱的意識竟然開始變得無法控制起來。
就在祁赫陷入進退兩難的時候,歐陽子趁著盤古還無法自如地操控祁赫的身子,轉身再度朝著那個光亮的地方衝了過去,盤古有些被祁赫的猶豫給氣到了,這個傢伙關鍵時刻添亂子,他指著念恩的方向說道:「你要是想她活著,就現在徹底地消失吧!」
祁赫看著念恩,要消失嗎?徹底消失的意思,就是再也不要出現?
盤古感覺到祁赫徹底消失了以後,他這才朝著歐陽子追了過去,今天除了是他復活的日子,也必須是歐陽子的死期!
316.復活
歐陽子應該能料到,自己的大限已到,無論他怎麼跑也跑不掉了,他無法把祖巫從身體裡剔除掉,也不能阻止祖巫回到盤古身上。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等死。
劇烈的光芒從歐陽子的身體裡被牽引了出來,緩緩地回到了盤古的身體裡,像是乾涸的河流,重新湧入了水流,盤古的魂魄飛快地融合,合而為一。祁赫的身子每一塊骨頭都在咯咯作響,彷彿在增長一樣,歐陽子不甘心地盯著盤古,可是已經有心無力,他原以為自己這次的鋌而走險,起碼有個一半的把握,誰知道最後竟然輸得如此利落。
等待著合適的契機,等待著祖巫重現,等女媧現身,歐陽子都忘了自己等了多少年了,可是最後他得到的,只有消失在天地間,連魂魄都不會殘留一分,他曾經最想要做的事情,和燭龍差不多,就是除掉女媧,阻止她重生,可是最後,他的野心卻越來越大,最終將他淹沒。
盤古恢復了平靜,而九幽深淵已經開始搖動了起來,這裡很快就要毀於一旦了,以後再也不會有九幽深淵,他看著歐陽子眼睛圓瞪,帶著深深的不甘心,落入了那些碎石之中,被坍塌下來的石子淹沒,盤古知道,歐陽子是絕對活不成了。
飛身到了念恩身邊,盤古將念恩和小白狐抱了起來,然後在深淵徹底毀滅的前一刻,和睚眥一同離開了,當他們落在了地面時,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洞,從地面坍陷了進去,裡面不斷傳來痛苦地嘶吼,那是還殘留著一絲氣息的歐陽子。
直到那嘶吼聲徹底消失,盤古才將念恩和小白狐放下,睚眥有著畏懼盤古,不論他多麼狂傲,在面對盤古時。都有著本能地敬仰和畏懼,天地之神,是至高無上的。
「現在,她們該怎麼辦?」儘管畏懼盤古。可是有些問題,睚眥不得不去問。比如念恩和小白狐的死活,祁赫去了哪裡,他都得問清楚。
「當然是復活。」盤古想都沒想就回答道,他可是答應了祁赫那小子的,一命換數命。自己吃虧點就贈送了,畢竟幫了他不少。
睚眥的眼睛一亮,充斥著欣喜,果然盤古是有辦法的,他退後兩步,看著盤古施法,盤古需要做的事情其實很簡單,就是將小白狐和念恩體內的祖巫,和她們自己的魂魄分離,然後還給她們。
小白狐一直都沒有斷氣,她體內還有著柳如玉的靈力支撐,所以撐到了最後,她也是最先恢復過來的,一道白光慢悠悠地鑽入了她的身體裡,漸漸的。她好像又開始有了力氣。不再是那種感覺眼睛都睜不開,只想沉睡下去的感覺。
盤古又來到了念恩身邊,他凝視著念恩的臉,伸手在她的臉頰上輕輕摸了摸,很光滑。讓他記憶深刻,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和念恩解釋祁赫不見了,所以有些猶豫,不過也對,自己為什麼這麼擔心念恩的感受?真是奇了怪了,就因為覺得她有趣?
盤古一邊將念恩的魂魄抽離出來,然後放回念恩身上,腦子裡想著的卻是另一個問題,直到他聽到了輕微的咳嗽聲,這才從自己的思緒裡清醒過來,看著緩緩睜開眼睛的念恩,挑了挑眉頭:「恢復得挺快。還以為你醒不來了。」
「祁赫呢?」念恩一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不在極寒之地了,也不在九幽深淵,那就是說明他們已經回來了,那麼祁赫呢?念恩心裡第一個記掛著的是祁赫這個人,而不是盤古是否醒了歐陽子,挽回了局面。
果然,一醒來就是找他,盤古有些無奈,他這個大功臣根本就沒人放在心上啊,他將念恩扶了起來,然後問道:「你就只想你的祁赫?柳如玉呢,畢方呢?她們你都不去管了?」
聽這語氣真是有點欠揍,念恩就知道盤古出現,她就會很慘。因為這個傢伙從來沒打算好好對她,她明明也很擔心畢方他們的事情,到了盤古口中就有種怪怪的感覺。
「那好,你告訴我,畢方和玉姨他們。能復活嗎?」念恩焦急地問,祁赫她是遲早要找到的,但是現在畢方和小白狐也算是生死未卜。
「當然可以。」盤古信誓旦旦地回答。
「那——」就在念恩準備問問鳳一的事情時,盤古卻打斷了她的話,無情地說道:「我不知道鳳一會怎麼樣。但是我能替你找到一些他之前的記憶。」
之前的記憶?念恩有些不明白盤古的意思,這就是說不能復活嗎?她木然地看著地面,這是今天最壞的一個消息,她要鳳一的記憶做什麼?她只要鳳一的人啊!
可是念恩不說話,盤古就當她是默認了。他的手覆蓋在了念恩的雙眸上,念恩不禁閉上了眼睛,閉上眼睛的那一剎,她看到了一大片的梧桐樹,她知道,而無數鳳凰落在梧桐樹上,畫面很遙遠,念恩卻看得清楚。
「他五百年就會涅槃重生一次,忘記所愛的人,」盤古也替鳳一有些遺憾。這麼癡情的靈獸,除了九尾狐一族,還是第一次見到,他繼續說道:「帶你們進極寒之地,是他最後能為你做的事情。他對你的感情你應該有些察覺吧。」
當然有,念恩的心口一痛,她那時總是安慰自己是想多了,鳳一對她,就像哥哥對妹妹那樣吧。可是現在想想,無非就是自己在逃避鳳一的感情而已,就算發覺了,也刻意地去忽視,從來不會和鳳一去談那件事情,很懦弱地害怕打破那時的關係。
鳳一一定很失望吧,他做好了犧牲的準備,可是連表露心意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懷著從不說出口的感情,永遠地葬身在了那個遙遠的地方。
再也回不到的地方,念恩看著畫面裡,鳳一為她吹奏的曲子,也有其他鳳凰會吹奏,可是那是鳳求凰的曲子,取悅心愛的伴侶,她看到了很多次鳳一深情凝視她的畫面,那雙眼睛已經再也觸摸不到,裡面的深情卻從未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