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0節

小鎮的人依舊睡得很早，離開了大半年再次回到了這裡，歐陽子伸了一個懶腰，神情十分興奮，他帶著眾人往自己的公寓那邊走去，然後在百寶袋裡翻著鑰匙。
念恩和祁赫他們並肩往前走著，她的腳其實很不舒服。因為走了很久的路，加上本來就有傷，她想撐著點到了家裡再說，但是不小心磕到了一塊石頭，整個人都失控地往一旁傾倒了過去，鳳一想伸手去扶著點，可是祁赫卻更先一步。
「小心點。」祁赫的聲音在夜色中，有種令人恍惚的溫柔，聽得前面的歐陽子都忍不住頓足回首，用看鬼的眼神看著祁赫，祁赫被眾人這麼一看，感覺渾身不自在，他有些緩緩地鬆開了念恩的手臂，鳳一立馬將念恩給接了過去：「你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就好了。」
自己的女人，祁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邊的恩熙，恩熙本來還漆黑的臉色，在聽到鳳一的話之後，瞬間害羞了起來，鳳一總算說了一句她覺得好聽的話。
不知不覺中，一行人來到了公寓下面。這個小鎮還是那麼的安逸，像是這動盪的大陸中一處可以休憩的港灣，沒了白先秀的存在，這裡的人似乎過得熱鬧了一點，大冬天的張燈結綵，雖然沒人，但是大街上還是看起來挺璀璨的。
歐陽子的公寓已經很久沒住了，所以灰塵挺多的，但是好在人多力量大，還有不少紙人一直都守在這裡。沒一會兒一個乾乾淨淨的公寓就出來了，鳳一還是第一次住這種房子，他在公寓裡轉了一圈，沒想到歐陽子這個傢伙還有一處好地方可以落腳。
「好了，你們都各自休息吧，至於燭龍的事情，咱們明天再起來商量。」歐陽子一打掃完家裡，立馬就站了出來說，他現在什麼都想做，就只想回到他那張柔軟的床，為了找那麼一點萬靈泥，他一把年紀了還得跟著祁赫那個小子風餐露宿，總算回來了，他還不得好好地享受一下。
「好。」念恩也覺得累了，剛才那麼一個趔趄，讓她還有點尷尬，也不知道為什麼當著恩熙的面，每次和祁赫稍微有點親密，她都覺得自己有種莫名的負罪感。
公寓的房間雖然不少，但是有一些以前根本就沒住人，歐陽子也懶得打掃，所以能睡人的房間就那麼幾個，只好柳如玉和念恩睡一間，其他人都單獨一間。
在大家都各自回房休息的時候，祁赫忽然別恩熙拉住了。恩熙的臉在明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朦朧，她仰頭看著祁赫，眉眼裡充滿了懷疑：「祁赫，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祁赫的眉頭不經意地擰了一下，停頓了一下才不動聲色地從恩熙的拉扯中脫身，然後說：「嗯，你問。」
恩熙咬著下唇，她原以為自己能用紅繩困住祁赫一輩子，沒想到卻莫名地破了，到現在都不知道是為什麼，應該是在無影女的幻境裡出了問題，想著這些天祁赫對自己的忽冷忽熱，對念恩的種種溫柔，恩熙心裡有點氣憤，她本來猶豫的問題，也脫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歡念恩？」
祁赫的瞳孔忽然微微地收縮了一下，看著恩熙那張氣呼呼的臉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他喜歡念恩嗎？
177.往生木
最後祁赫也沒有回答恩熙，他到底喜不喜歡念恩，這個問題別說恩熙想知道，祁赫自己也想知道，他記得那三生石亮起的時候，心裡想著的是恩樂的名字，而恩樂，就是念恩。
這些道不清說不明的情愫，祁赫從來就沒有正視過。
看著祁赫回房休息的背影，恩熙氣得狠狠地跺了跺腳，她為了祁赫已經夠忍氣吞聲了，也為他吃了許多苦頭，可是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對自己好一點呢？即使好過，也像是過眼雲煙，一瞬間就消失了。
恩熙的眼眶發紅。她的手不經意間碰到了腰間一直掛著的縛鬼繩，這縛鬼繩她已經許久沒有用過了，為了祁赫，，她裝作失憶的樣子。像曾經的恩樂那樣變得開朗明媚，但是這樣的模樣也根本都沒用。
難道祁赫不喜歡恩樂，所以她即使模樣也沒用嗎？恩熙忽然想到了這一點，如果是這樣，她反而會覺得很高興。
客廳裡只剩下了恩熙一個人站著，她終於也知道站著無濟於事，祁赫根本不可能返回來跟她解釋什麼，只好回了自己的房間去休息。
而在柳如玉和念恩的房間裡，兩個女人正在聊著天，根本都沒有要睡著的意思，念恩確實很累了，可是一上床之後，她反而就開始睡不著，嘴角總是忍不住想揚起笑容，卻又怕被柳如玉看到，只好強忍著。
誰知柳如玉早就看出了念恩的心情很好，她閉著眼睛，臉上也不禁染上了笑意：「什麼事情這麼高興？」
「額，玉姨你還沒睡著啊！」念恩明知故問。
「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柳如玉緩緩睜開眼睛，側頭看著念恩那張她親手打造出來的臉，確實很美，美得可以令人窒息，尤其是靜看的時候，念恩不說話的時候，更是美得像一株幽蘭。
她忽然想，要是當初把念恩的美貌減幾分，是不是鳳一那個傢伙就不會愛上念恩了？柳如玉暗暗搖頭，也不對，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好像與容貌沒有關係，即使念恩醜得厲害，鳳一這五百年的終結者，也只能是念恩。
「咳咳，我也睡不著，玉姨。你在想什麼呢？」念恩有點小小的不好意思，因為此時她滿腦袋裡都是祁赫的身影。
柳如玉故意問道：「我還想問你你在想什麼，是不是又在想你的祁赫？」
被人這麼輕易地拆穿了，念恩感到很丟人，她將被子一拉蓋在了頭上。然後否認道：「才沒有，玉姨你不要胡說。」
柳如玉眼裡雖然還帶著笑意，可是那笑意中已經有了一絲悲慼，念恩對祁赫的心意，就像鳳一對念恩的心意一樣，都是那麼的難以摧毀，正是這樣以後才會更麻煩，鳳一該如何在三個人的關係裡容身？
「跟我說說，我又不告訴別人。，」柳如玉說。
「你會告訴鳳一的！」念恩立馬伸出頭反駁，因為鳳一老是會在她面前說柳如玉說了什麼什麼，現在念恩一點都不相信柳如玉了。
柳如玉的笑容變得真切起來，念恩的話逗樂了她，其實這些事情她根本都不需要問那麼多，看在眼裡明白在心裡。
柳如玉是開始不問了，怕念恩害羞，可是念恩卻開始傻乎乎地自言自語了起來：「玉姨，你說祁赫對我怎麼樣？好不好？」
「我覺得鳳一對你更好，你忘了你的祁赫還有一個恩熙。」柳如玉挺中肯地給出了答案，祁赫這個年輕的男人確實很不錯，但是他太沉默，對於感情似乎也並不想去處理，以後念恩一定會傷心的，不如早點提醒她。
提起鳳一，念恩的臉猛地有點僵硬了。鳳一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都會盡力地過濾掉那些奇怪的感覺和猜測，而柳如玉拿鳳一和祁赫相比，完全就不在同一個點上，感覺像是情敵一樣。
念恩結巴了一句，沒有再說話，而柳如玉則是覺得自己仁至義盡了，已經在念恩面前為鳳一說了話，對得起他們這千年的友誼。
「念恩。你不用擔心那麼多，你們是注定會在一起的。」柳如玉在念恩睡著之前，如同歎息一般的聲音響起，緩緩地告訴念恩。
念恩的眼皮子有點沉，聽到柳如玉這話又稍微清醒了一點，她追問：「什麼意思？」
「你沒看到嗎？盤古在他身上，女媧在你身上，女媧是盤古身體的一部分，無論如何，她都是無法脫離盤古的，你也無法脫離他，所以念恩，不要放棄。」柳如玉溫柔的聲音，像是世界上最好聽的樂曲，讓念恩度過一個夢境美好的夜晚。
……
一大早，紙人就已經做好了飯菜，比起一路上吃的那些什麼烤雞烤鴨之類的，這樣正正宗宗的一頓飯，真是比什麼都珍貴，歐陽子招呼著大家起來吃飯。第一個跑出來的就是念恩。
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念恩嚥了嚥口水，麻利地洗漱完畢之後坐好等著開餐，人到齊了以後，就她和歐陽子吃得最多最快。看得其他人相當無語。
「那麼以後有什麼打算？」看完了歐陽子和念恩的吃飯比賽，鳳一輕描淡寫地提起了這個話題。
原本還算輕鬆的氣氛，因為這個話題的拋出而變得沉悶凝重了起來，歐陽子乾咳兩聲，而念恩則是下意識地看著祁赫。似乎在等他開口。
鳳一是故意提起這個問題的，他可不願意讓念恩就在這個鬼地方和祁赫朝夕相處，安逸的環境萬一助長了兩人的情愫，那麼他這個堂堂的鳳凰之王不就要淪落到敗陣的地步？
「等休息好了，返回去尋找燭龍。」祁赫的思考沒有太久，他乾淨利落的嗓音卻讓歐陽子嚇得不輕，還重新返回去？！
開什麼玩笑，再去經歷一次大災難，鬼才想去！
「不行，我反對。」歐陽子立馬舉手反對了起來，眼睛毫不畏懼地看著自己那個有點輕狂的徒弟，然後深吸一口氣說道：「我有其他的辦法，不管是先殺了燭龍，或者先復活女媧，總之最後都是要替狼族報仇不是嗎？」
沒誰知道歐陽子想要說什麼，都只能簡單地點點頭們，畢竟他也說對了。
「那麼，我已經找到了另一個方法，我們可以去找往生木！」歐陽子在說出往生木的時候，柳如玉和鳳一的眼神明顯德變了一下，往生木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幾個人知道，歐陽子還真是厲害，厲害得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