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節

睚眥當然看得出那傷口多嚴重，它雖然戰鬥力爆表之類的，但是對於療傷真的不會，而且恩樂是還算是半個人類，身子骨那麼脆弱，沒個醫生之類的都不好處理，它問畢方：「你會用藥麼？」
畢方搖搖頭：「不會。」
恩樂雖然覺得被傷過的地方很痛，但是還能忍受，而且她擔心睚眥要她回西風鎮去，她好不容易才出來，回去了想再出來肯定困難，睚眥這都十多年沒出過門了。開什麼玩笑，終於逮著一次它沒窩在洞裡睡覺的機會，一定要慫恿它繼續浪跡天涯才行，絕不能表現得撐不住的樣子。
想到這裡，恩樂十分堅強地為自己的機智點了一個贊。然後繼續裝沒事，但是她這點小伎倆卻被祁赫看穿了，還沒堅強兩分鐘，恩樂就感覺傷口一陣劇痛，整個人都痛得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手又不敢碰傷口，她慘嚎了兩聲之後，仰頭痛心疾首地看著祁赫：「你幹嘛戳我？」
「看看你能裝多久。」祁赫看著那一碰就快腐爛的傷口，這應該是被強烈的妖力侵蝕了，再不治療。估計恩樂的骨頭都會爛掉，但是恩樂的體質似乎有些奇怪，換做普通人的話，應該早就一命嗚呼了，可是她卻只是有點嚴重。
真是變態。恩樂在心裡痛罵了兩句，她這好好的演技就砸在了祁赫的隨手一戳上面，睚眥果然提出了先回西風鎮，起碼那裡有不少妖獸都會療傷，就像人類的醫生一樣，祁赫卻不這麼認為，他淡淡地說道：「以這傷口擴散的速度，回到西風鎮她都已經成了一灘爛泥了。」
這話說得……恩樂渾身打了一個冷戰，她這麼年紀輕輕的，如花似玉的年紀就要成一灘爛泥了？開什麼玩笑！
「那怎麼辦？」畢方也急了，它大概是他們幾個裡面最急性子的妖獸，恩樂本來就慌亂的心情，被它這麼吼一嗓子，更加痛心了起來，這狐妖鎮已經一片廢墟了，除了屍體就是屍體，跟恩樂在幻境裡看到的差不多，更別提會有什麼醫生。
睚眥卻聽出了祁赫的不尋常，它問道：「你懂醫術？」
恩樂一聽睚眥這麼問，立馬就把祁赫當做了救命稻草。她可憐巴巴地湊到了祁赫的面前：「神醫，救救我吧，我不想變成一灘爛泥。」
本來祁赫只是聽睚眥說要回去，隨口提醒一下，沒有打算要救人的意思，恩樂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十分可憐，就差沒要眼淚流出來了，他莫名地有點難以拒絕，怔神片刻之後，鬼使神差一般地點點頭：「好。」
「好了。神醫開始吧！」祁赫的話音才落，就看到恩樂撲通一聲躺下了地上，那陣勢讓膽子小的小白狐都嚇了一跳，恩樂覺得這附近都這個樣子了，躺這裡大概是最好的選擇，而且祁赫說過時間越久，侵蝕得就越快，沒時間再磨嘰了。
祁赫看著地上躺的筆直的恩樂，頓時無語，他剛才是怎麼回事，感覺意識一模糊，就情不自禁地答應了恩樂，他一般不會犯這種錯誤，可是話已說出口，收回來似乎也不好，而且舉手之勞，他並不怎麼計較。
「起來。」祁赫的嗓音出奇的好聽，恩樂發現自己一聽祁赫說話，就覺得有一種聽仙樂的感覺，雖然誇張了一點，但完全不影響她的描述，她疑惑地看著臉色有點臭的祁赫，問道：「去哪裡？」
「這附近的房子那麼多，你非要睡在地上嗎？」祁赫不知道恩樂是傻，還是真的沒想太多。狐妖這種歷史悠久的妖獸是很戀舊的，這狐妖鎮估計在人類消失之前就已經存在了，但是一直沒被人發現，這裡大部分的建築都有點古代化，大部分都是木製房屋。經過剛才燭龍的搗毀，已經毀了一大半了，但是想要找個地方躺下療傷還是隨處能找到的。
恩樂這才發現自己真的是急糊塗了，她尷尬地又爬了起來，然後跟在祁赫的身後，走進了一家挺小的房子裡，裡面已經亂七八糟一片，但是好在還算完整，尤其是床，在幻境折騰得太久了。恩樂此時只想躺在上面好好地睡一覺，她的傷口已經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猙獰恐怖，沒想到只是被那狐妖撓了一爪子，就傷得這麼厲害。不敢想像如果當時慢了一步，會變成什麼樣子。
可是最後為什麼那狐妖，又輕易地放走了她們呢？恩樂仰面躺在那兒出神，幻境裡的事情雖然只是一隻妖獸的記憶而已，可是她總覺哪裡不對勁，那只狐妖不是想要救活它的夫君嗎？為什麼卻要留在幻境裡，它應該去地府啊！
祁赫查看了一下恩樂的傷勢，然後便去找水燒開替恩樂清洗傷口，畢方這只會噴火的鳥就成了現成的灶火，但是為了恩樂的傷，畢方忍了。
「祁赫，你怎麼會在這裡？」恩樂忍著清洗傷口時的痛楚，轉移注意力似的問祁赫，她正是因為看到祁赫才走進了幻境裡，但是祁赫既然在這裡。那麼她看到的那個「祁赫」就是假的。
狐妖善於蠱惑人心，製造幻象，如果是狐妖製造的假象吸引了恩樂走進去，那麼狐妖為什麼要那麼做？恩樂總是不自覺地想到了狐妖那裡去，她的餘光看到了一直坐在床腳守著她的小白狐，小白狐和那只狐妖長得實在太像了，就是是同類也沒有這麼像的，神似。
「我來找燭龍。」祁赫答道，他看著恩樂的傷口一會兒，然後反問：「是什麼妖獸？」
「一隻狐狸。和小白狐長得特別像，而且有九條尾巴。」恩樂仔細地想想：「眼睛是血紅的，總之我進的地方，就是那只狐妖的記憶中，它殺了很多人。」
恩樂雖然認識的妖獸挺多的，可是她真的沒有見過有九條尾巴的狐狸，加上小白狐長出了兩條尾巴，她有足夠的證據懷疑小白狐和那只狐妖的關係。
「九尾狐？」睚眥一直都在門口守著，因為它的身形實在龐大，完全進不了這小房子。所以選擇了站在外面，聽到恩樂的話之後，睚眥竟然有些驚訝，恩樂這還是第一次聽到睚眥用這麼驚訝的語氣。
祁赫沉默，他用隨身帶著的匕首。開始替恩樂剜除已經腐爛的血肉，場面十分噁心，恩樂面向裡側，不去看自己肩頭的情況，眼睛閉得緊緊的，祁赫看著她那害怕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還以為這個丫頭是天不怕地不怕。
「九尾狐？那不是妖獸吧？」畢方也弱弱地出聲了，它雖然是個渣渣，但好歹活了這麼久了。所見所聞都不少。
「不是妖獸那是什麼？」恩樂一聽這話，立馬就睜開了眼睛反問。
「靈獸的一種。」
靈獸？恩樂睜大眼睛回想著，好像這個詞彙在哪裡聽過，可是怎麼就記不起了呢？
祁赫包紮什麼的都十分熟練，這些年他已經習慣了傷口，要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活下去，不僅僅只需要戰鬥，也需要治療，恩樂崇拜地看著祁赫，她的祁赫怎麼越長大越帥呢？祁赫視線一抬。就看到了恩樂那著迷的眼神。
「好了。」祁赫起身，該做的好人好事他也做得差不多了，這裡不是久留之地，他還有他要做的事情，雖然覺得接二連三地遇上恩樂有些意外，但是萍水相逢之緣，他也沒有興趣探究。
「祁赫你真厲害，要不你教我學點醫術吧？」恩樂誇起人來都不帶喘氣的，以前給睚眥拍馬屁的經驗十分豐富，所以總是讓人覺得很受用。
031.我要麒麟
恩樂是真心實意想學點什麼，她出來了幾趟，終於是覺得活著有點危險了，她如果能學點醫術什麼的，起碼以後遇到了危險，受了傷可以自己處理。
「不教。」祁赫十分利落地拒絕，他並不想和恩樂有過多交情，狼族的醜一日未報，他要做的事情就一日都不能停歇。
「為什麼？我是真心的。」恩樂感覺剛才還劇痛的傷口，此時有種溫熱的感覺，疼痛感減輕了不少，更是對祁赫的崇拜深了一層，反正打死都要賴著祁赫才行。
「沒有為什麼。」
「……」
恩樂眼睜睜看著祁赫動身離去，她也沒法強留人家，祁赫給她的感覺就是時而可親近。時而又難以親近，她撇撇嘴，看著坐在床角邊的小白狐，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九尾狐……」對於祁赫的離去，最在意的只有恩樂了。畢方嘴裡喃喃自語，好像在思索關於九尾狐的資料，恩樂在白澤給的不少的小人書裡看到過九尾狐，但是那種書純粹就是瞎編亂造，哄小孩玩的靈異故事，白澤有時候被她纏得沒法了，才拿出來讓她自個兒琢磨去。
恩樂問睚眥：「睚眥，燭龍呢？」
「跑了。」睚眥說起燭龍，就有一種凜冽的殺氣，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這妖獸大陸除了睚眥，還沒其他可以匹敵的妖獸，如果燭龍出現，也許會有這種危機，所以睚眥才會如此地警惕吧。說到底，睚眥的野心還在，只不過已經縮小到了針對妖獸大陸。
燭龍雖然傷還沒有復原，但是絕對不會再沉寂太久，這些年它都修生養息，很少有什麼大的動作，可是這些天出現得卻很頻繁，而且開始大肆地捕殺妖獸，估計也是坐不住了，睚眥對畢方交代道：「我去附近查看一下，你留在這裡照看她們。」
「好。」畢方身為一個合格的保姆，不用睚眥說都會看好恩樂她們，這兩個都不是省心的料，一個愛玩，一個膽小。
睚眥轉身離去，緩緩地走在滿是妖獸屍體的小鎮上，對於睚眥來說，這些屍體就像花草樹木一樣尋常，它只是想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
狐妖鎮有什麼東西值得燭龍如此大興風浪地屠殺？睚眥的腳踢了踢地上一具妖獸的屍體，這些妖獸體內的妖魂也並沒有被吸取。所以不存在燭龍是為了吸取精魂療傷這種可能了，睚眥漸漸地走到了鎮子口，它望著黎明出現的天際，一絲黑雲詭異地籠罩在了乍現的曙光附近，像是一種不祥的預兆。
「你也覺得不妙吧？」忽然，睚眥身邊有人淡淡地問道，它側頭，是剛才離開的祁赫，他還沒有離開狐妖鎮？
「嗯，你是在找燭龍？」睚眥繼續凝望著天際。祁赫站在它身邊，雙手插在口袋，迎著風瞇起眼睛，看著那一團黑雲，答道：「嗯。」
狼妖一族被燭龍滅族的事情睚眥也知道，這祁赫是狼妖帶大的孩子，想要報仇很正常，只是，當初陳桃花她們都沒能將燭龍徹底地除掉，就憑眼前這個看起來才二十出頭的男人？睚眥覺得勝算不大。
但是睚眥對於祁赫的事情沒有什麼興趣，也懶得多說，他們之間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要殺了燭龍，若是有緣，也許以後真的會成為夥伴，就像當初的秦慕琛和它一樣，睚眥意外地感覺有點熱血沸騰，似乎很久沒有與人類並肩作戰了，儘管它討厭人類，但是這種生物的智慧確實強大，否則這大陸也不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明明弱小的人類統治那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