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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節

「是呀師父!」我聲音帶著哭腔,好害怕。我手臂血脈已經變得青紫了。
江溫暖立即跑過來跪到我跟前,脫下衣服就為我包紮,她也被嚇到了,本來就哭腫了的眼眶淚光一閃,眼淚又撲簌撲簌滾下來。
看著她哭成那樣。我瞬間有種覺得自己立馬就要死了的感覺。
馮岳峰眼睜睜看著余瑤的屍體在他眼前燒成灰燼,痛心疾首伏在地上哭得雙肩抽搐,聽見我和范河坤說話,他才撐起身子,一看我真被咬到了。抓住我的手就要用嘴去吸,我趕緊把手縮回來。
「你幹什麼?」
「我幫你把屍毒吸出來。」他雙眼血紅,憔悴不堪,好半天才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估計怕我也變成余瑤那樣,他又來抓我的手,非要幫我把屍毒吸出來,我一腳踹過去,「行了,要感染就我一個人感染就好,你活著還有更多的事需要你去做,趕緊去找圖紙。」
「桃花,對不起。」
馮岳峰此刻就像是個失去依靠的孩子,余瑤沒了,兄弟沒了,還害我被咬傷,他心頭肯定愧疚萬分,我又怎麼忍心責怪他,用沒受傷的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我沒事,你趕緊去找圖紙,找到了我們回家。」
說起回家,我嘴忍不住癟了癟,要是我回家後變成活屍了,會不會像余瑤一樣把家裡人都害了?
馮岳峰把我的手抓住狠狠握緊,「對不起。要是你被感染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殺你的,不會讓任何人殺你……」他說著把我的手拿到臉上,捂著又哭了。
估計他把我當成余瑤了,我歎了口氣。又哄了好半天才把他情緒穩定。
想當初馮岳峰可是意氣風發的黑老大啊,現在成了這副樣子,這都怪虞錦天,要是我失去最重要的人,我肯定連馮岳峰都不如。
「怎麼辦師父?」
此刻除了看著范河坤,我真沒別的辦法了。
幾雙眼睛齊刷刷落在范河坤身上,他壓力山大,盯著我的手半天,手忙腳亂的把江溫暖為我包紮的衣服解開,從包裡拿出小刀就在我手腕上移到下去。
黑血從我手腕源源不斷的流出。我忍著疼痛,知道這是放血。
「冥王鼎在不在?」范河坤著急問道。
我剛想搖頭,風狸變小身子落到范河坤跟前,從肚子下的皮毛裡掏出冥王鼎。
冥王鼎裡面有一隻黃得發亮的蠱蟲,是我當初從馮岳峰腦子裡取出來的,范河坤看著蠱蟲眼神顫抖,「放進你手臂裡去,再多放些蠱蟲進去,看能不能讓這些蠱蟲替你死。」
我一點不敢猶豫,立即冥想。讓蠱蟲順著我血管爬進手臂,它進去之後我整隻手臂都絞痛起來,風狸立即變大身子讓我靠在它懷中,好冷,我忍不住往它懷裡鑽了鑽。
「在來些蠱蟲!」
范河坤一直盯著我的手,從我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底閃爍的淚光,他肯定也從來沒救過被活屍咬傷的人吧,額上密密麻麻滲出的汗水出賣了他的緊張。
突然,我腦子有根弦像是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痛得我歪了下脖子。嘴也有些抽搐了。
手臂上的疼痛漸漸消失,我感覺自己有點飄飄然了,渾渾噩噩彷彿靈魂進入了另一個空間,突然有人扇了我一巴掌,睜開眼睛看見范河坤在我眼前咆哮。
「我讓你多放些蠱蟲進去!」他一激動。說話口水都噴到我臉上了。
被他這一吼我終於找回了些神智,立即用另一隻手把冥王鼎握進掌心,要發動冥王鼎必須使用法術,橫豎都是死,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暗自使用法術。
冥王鼎漸漸被一陣黑焰包裹,沒多久一群毒蟲就抵達王朝天台了,全鑽進冥王鼎之中,在裡面廝殺,時間緊迫,等不了七七四十九天了,但凡厲害一些的都被我送進了手臂裡面。
江溫暖哭著哭著突然站起來,我以為她嚇到了,誰知道沒多久她端著一些剛煮好的食物上來,跪到我面前就舀起一勺送到我嘴邊。「你流了好多血,吃點東西補補。」
我這時候哪裡吃得下東西呀,又害怕自己睡過去了,張嘴食不知味被她塞了一勺又一勺。
畢方看我越來越虛弱,說了句它去找秦慕琛就飛走了。
范河坤一直密切注意著我左手。又找了幾根繩子把我手臂纏得死死的,時不時用針扎一下,看見上面的血還是鮮紅色才放心,只是不斷的對我說,讓我往自己手臂裡引入蠱蟲。
一會功夫大概引了二三十條進去了,那些蠱蟲彷彿要把我骨髓都吃干抹盡似的,我整隻手都痛到麻木了,每到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想起剛才那種感覺。
要是我真變成活屍了,估計就感受不到痛苦的滋味了。
如今還痛著。說明我還是人。
蠱蟲在我手臂裡相互廝殺,死去的蟲子順著血液流出來,全都變成黑色的渣滓,看起來噁心至極,我孕吐又犯了。把剛才江溫暖餵我吃進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她非但沒生氣,還不怕髒的為我清理,看著大家為我至此,我覺得自己死而無憾了。
唯一的遺憾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在死之前見到慕琛。
慕琛。我好像看見慕琛了。
正當我努力想看清慕琛的面容之時,臉上又挨了范河坤火辣辣一巴掌,睜開眼睛就看見他近在咫尺的老臉,口水鼻涕全招呼到我臉上,「我讓你再多加一些蠱蟲!」
我只好強迫自己聚集精神照辦。才發現我手上不知什麼時候被他畫了一道符,還是用血畫成的,頓時感動萬分,哽咽著嗓子叫了一聲,「師父……」
「有效果。撐住,讓那些蠱蟲替你死。」
范河坤說話聲線都在發抖了,我視線落到手臂上,整隻手都變黑了,連綁起來的手臂都呈現青紫狀。不知道是繩子勒太緊死血了,還是屍毒開始蔓延。
馮岳峰一直守在旁邊,看著我並沒有好轉的狀況坐不住了,下樓搬了一袋糯米上來放在范河坤跟前,應該是之前他感染屍毒時備用的。
「這個有用麼?」
「試一試就知道了。」
范河坤立即撿起地上的衣服把我手裹上,然後拿出包裡的甘露碗,倒了硃砂在裡面,再把糯米放進去,拿起刀子就割破自己的手腕,鮮血涓涓流進糯米之中。
「師父,你別這樣,當心失血過多。」
誰知范河坤苦笑一下,繼續放自己的血,我忍不住腦袋裡一激靈,「師父。你這該不是童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