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節

沈鶴發現他臉色不太對，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聽說你和秦慕琛把曹達扳倒了，顧威廉也住院了，咋還一副不開心的樣子，難不成為情所困？」
虞睿沒忍住笑了，偏頭看著沈鶴，「住在醫院裡消息還這麼靈通？」
「那是。別忘了你手下那一批部下有很多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戰友，他們替我監督著你，監視著你呢。」
沈鶴話說得直白，也算是給虞睿提個醒，畢竟他對這個兒子挺滿意，只是有些老傢伙覺得他太愛出風頭，而且有依附秦慕琛的跡象，軍字頭的人高高在上慣了，何時需要依附別人？
虞睿聽懂了沈鶴的意思，笑了笑說道，「是麼？那我是時候篩選些新的部下了，讓那些年紀大的都回家安享晚年，不然，到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時候，就晚了。」
「呵呵呵。」沈鶴被虞睿逗笑了。
要是以前他兒子敢這樣說。他肯定抄起軍棍掄他身上，可現在，經歷瀕死之後，覺得這樣安享晚年也不錯，特別是能和這個兒子關係更進一步，他已經別無他求了。
唯一的奢望，就是希望自己能活到看著他結婚生子的一天。
「行了，漫妮也在這個醫院，你去陪她吧，我想睡了。」
「父親。」
「嗯？」
虞睿抬眼看著沈鶴，「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打心底把你當成父親麼？」
沒想到他突然這麼說，沈鶴心頭一驚，回想剛才說過的話，再回想他們之間關係慢慢轉變的過程，沈鶴好像想起一些什麼了。
兒子對他態度轉變。應該是從孫堅義女訂婚宴開始的，當時沈兵拉著光頭的陳桃花上台說要娶她，當時自己義無反顧的站在兒子這邊，那時候開始，他對自己的態度就慢慢轉變了。
沈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說話，虞睿自顧自的往下說，又想起了關於桃花的點點滴滴。
「我是人，也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特別是感情，這種讓人無法控制的東西，它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連我有時候都會懷疑自己這麼堅持到底是對還是錯。」
看著自己的兒子說話帶著哽咽，沈鶴心情也跟著低落，緩緩深呼吸一口氣。
「這段情真的很苦，卻讓我感覺很幸福。尤其是你也站在我這邊的時候，讓我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人，至少有人承認我這段感情的，你是我的父親，如果連你也讓我放棄……想讓我卻接受別人……」
虞睿說道這裡眼眶紅了。喉頭哽咽得難受，埋著頭讓劉海遮住眼底的晶瑩，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沈鶴沒想到看似紈褲的兒子竟然情根深種，伸手把他抱進懷裡，輕拍他的後背，「爸爸錯了，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爸爸都支持，支持你的感情，不管你想用哪種方式去愛，都支持。」哪怕用搶的。
虞睿從來沒有像這樣靠在父親的肩膀上，突然感覺有依靠的感覺真好，回手抱著沈鶴，把臉埋著，任由眼淚流進沈鶴的衣服中，他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卻在沈鶴輕拍他後背的那一刻徹底奔潰。
他竟然哭了，哭得像個孩子，要是被秦慕琛知道肯定會笑死他的。
沈鶴能理解那種感覺，不然也不會喪偶十多年一直未娶，甚至身邊連個女人都沒再出現過，有些愛，愛了就是一輩子，哪怕得不到，哪怕失去，那份愛也會留在心中，永遠無法磨滅。
等到虞睿情緒穩定些了沈鶴才把他放開，看著兒子狼狽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原本凝重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歡樂起來。
虞睿尷尬萬分，趕緊去洗手間洗了把冷水臉，出來對著沈鶴說了句讓他快睡就出去了，到走廊上接連大口呼吸了好幾口壓抑的胸腔才稍微好受些了。
靠在牆上給自己點了一隻煙，虞睿想著自己剛才幼稚的樣子忍不住搖頭，笑了。
其實他覺得現在挺不錯的，大不了再繼續無賴。時不時能偷得桃花的香吻就好，還能把秦慕琛氣得半死，他絕不會愛上別人，讓秦慕琛高枕無憂的。
要是秦慕琛敢對桃花不好，他可是時刻準備把桃花搶回來。
還有桃花肚子裡的孩子，他得好好想想怎麼讓寶貝管他叫爹地，關於桃花，他要做的事情還有好多好多，哪來的時間和顧漫妮糾纏？
如此想著，虞睿迅速掐滅煙，往顧漫妮的房間走去。
顧漫妮已經做完手術了，在房間裡坐著沒有睡覺，期盼的視線一直盯著房門，聽到腳步聲過來之後，激動得熱淚盈眶，要不是怕沈兵討厭，她真想跳下床拉開門看看，是不是沈兵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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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睿推門進去顧漫妮深情的視線就落在他身上，哎，要桃花什麼時候能用這種眼神看他，他就算死也知足了。
冷著臉走過去坐在顧漫妮床邊上，「你先別說話，聽我說，這次是我最後一次給你解釋，以後你要是還纏著我。我就讓曹奇的鬼魂出來殺你！」
一聽曹奇，顧漫妮嚇得臉色刷白，趕緊揪緊被子點頭。
虞睿心頭一聲歎息，「你愛的那個沈兵半年前就死了，我借屍還魂到他身體裡，借用他的身份活下去，這件事沈鶴也知道，所以，我早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沈兵哥哥了。」
顧漫妮不可置信的望著虞睿，眼底一層薄薄的水汽，她一難過原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蒼白了，咬著嘴唇的樣子讓人心疼。其實這句話他之前就給她說過了，她不相信。
可現在她見了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連曹奇的鬼都見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可要讓她怎麼願意去相信，自己愛了十年的男人死了，為了那個兒時的約定她一直勤學苦練，現在她變強了，可他卻死了。
最痛得就是生離死別。她感覺自己心痛得快要無法呼吸了，眼淚止不住的流，最後乾脆用手捂著臉放聲大哭。
悲慼的哭聲迴盪在房間內，讓虞睿也忍不住為之動容，哭聲把護士都引來了，一看虞睿在房裡，又紛紛離開，還竊竊私語誤以為虞睿欺負小女孩了。
虞睿懶得解釋，皺著眉頭一直坐在那裡，等顧漫妮哭夠了才遞上紙巾。
「你對沈兵的愛讓我很感動，也很惋惜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其實愛無關兩人，不一定非要得到他，那份感情埋在心裡也十分美好，哪怕是點滴美好的回憶，也足夠一生回味了。」
「你是在說你心頭的那個女人麼？」
顧漫妮啞著嗓子說道，想起之前沈兵為了陳桃花精心準備約會的樣子，現在雖然知道他不是那個沈兵了，卻還是忍不住有些吃醋，他心頭的那個女人。一定是她吧。
虞睿笑了笑沒說話，他心頭喜歡誰和她無關。
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虞睿站起來準備離開，誰知顧漫妮突然問道。「沈兵哥哥怎麼死的？」
「被鬼妖附身殺死的。」
說完，他不敢去看顧漫妮，身體化作一團空氣消失了。
顧漫妮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雙目無神，心臟的支撐好像倒塌了，痛得她全身抽搐，伏在病床上默默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