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節

我站立在原地，開始環視周圍的情況。既然此處是一個村落，必定不會只有這一人，只是四周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難不成全被那獒駰吃掉了。
想到此處，我扭過頭來狠狠地看了一眼那獒駰的屍體。既然我是從鎖靈塔第六層到的這蠻荒之地，想必這任務便是讓我誅殺這些傷人的凶獸。可據我所知，這蠻荒之地除了這凶獸之外，還有妖族和巫族，他們本就是站在人族的對立面。況且這天下之大，我又如何護得了人族的周全。
此時，我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意識到自己乃是帝嚳和妖帝倨的轉世，也就是說，我既是人族也是妖族。人族我絕對是會盡全力保護，可接下來若是遇到妖族，我該怎麼辦？
一時間，我心裡難以抉擇。只好先將此事拋諸腦後，等真遇到了再說。
第三百二十三章 人妖之戰
此時我已經在蠻荒之地走了有數月的時間，期間斬殺了不少的凶獸，好在那些凶獸實力並不強，幾招便能將其擊敗。有了在這數月裡的見聞，漸漸的讓我有了些想法。雖說以前經常聽起祭祀惡靈提到上古大戰的慘烈，那時我或許是被那壯烈的景象所震驚了，沒有注意其中隱藏的一些問題。
很明顯，那場大戰主要是為了爭奪這世界的控制權，自古以來王朝更替都會發生這種事情，孰對孰錯難以分曉。只是大戰的雙方實力上並不均衡，可最後還是處於劣勢的人族取得了成功。這其中的問題著實值得去深思。
此時我坐在屋內與這裡的族人們交談，由於前些天我幫他們斬殺了一頭凶獸，便被他們邀請到了村子裡住了下來。正當我們交談甚歡之時，外面傳來一陣尖叫聲。這數月來，我在蠻荒之地聽到了太多的慘叫聲。我連忙站起身來，衝了出去。
只見一頭長有黑色翅膀的老虎正趴在地上啃食著一具屍體。那屍體的腦袋已經被它咬碎，體內的血液咕嚕咕嚕往外冒。周圍的人早已經躲得遠遠的，一眼也不敢多看。
這老虎週身散發著黑色的煙霧，看樣子要比先前那些被我斬殺的凶獸強橫許多。它或許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抬起頭來朝我看了過來。它墨綠色的眼球中透著濃濃的殺意。我見狀，心中一怔，這東西的模樣和姿態，正與古籍記載過的窮奇一模一樣。
窮奇和先前被我斬殺的獒駰皆是上古四大凶獸。只不過這窮奇的實力遠比獒駰要強上許多。據說窮奇似虎，蝟毛，有翼，銘曰窮奇之獸。厥形甚醜，馳逐妖邪，莫不奔走，是以一名，號曰神狗。
這窮奇看上去並不好對付。此時它已經朝我走了過來，見此，我不敢大意，連忙將卸甲劍拿了出來，隨後調動道氣準備迎敵。誰知它走到離我三米左右的位置，卻停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我，眼神中殺戮之意也消散了許多。
這讓我有些疑惑，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死死地盯著它。
不料，忽然它張開大嘴，朝我狂嘯一聲。這聲音猶如虎嘯龍吟震耳發聵，突如其來的一擊差點讓我站不住腳。我甩了甩有些發沉的腦袋，舉起卸甲劍踏出了九星天罡。隨著最後一步洞明落下，手上的卸甲劍氣也直奔窮奇而去。
面對這道劍氣，窮奇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做出反應，任憑劍氣臨體。我還以為它是被我這一擊鎮住了，誰知就在劍氣臨體的一霎那，它竟是張開大嘴，將劍氣盡數吞入腹中，完全一副毫無損傷的樣子。
我不由震驚，沒想到窮奇竟還有這般手段。
略一思索，我閉上雙眼，祭出了我的聖人印章。印章剛一出現，我便明顯從窮奇的臉上察覺到一絲不安。它的身子正悄悄往後退去，我哪能輕易讓它就此離開，連忙伸手向它一指。天師印章得到指令，快速的飛到窮奇的頭上。天師印章快速的在空中盤旋，灑下一道道氣屏障，將窮奇罩在其中。想當初我這天師印章硬生生的將天夜叉壓得喘不過氣來，這窮奇此時自然也不會好受。
趁此，我張口道出天師一字訣，「跪。」
這法訣一出，瞬間便將窮奇壓得身子發顫，眼看著就要跪下。可就在此時，窮奇緩緩的抬起頭，又是一聲虎嘯，隨後身上的黑霧瞬間濃郁起來，扛下了我這天師一字訣。
我微微咂舌，眼前這窮奇的實力似乎比當初的天夜叉還要強盛些，看來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將它斬殺。不過我也不能和它這樣對峙下去，這天師印章祭出來便損耗了好些道氣，時間一長，我的力量必定有所減弱，到時候那道氣屏障不攻自破。
那窮奇或許也意識到了這點，臉上一副很是輕鬆的樣子，看得我心中發毛。雖說我還有一招後手，可是此時是在蠻荒之地，軒轅劍斷不能貿然拿出來，不然很可能會引來諸多麻煩。
略一思索，我乾脆直接喚出了蛇靈，這傢伙雖說還沒有徹底化成應龍，但實力也已經相當不俗，有他幫助，斬殺這窮奇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蛇靈剛一出現，不等我說，便好奇的盯住了前方的窮奇，只是他盯了半天，也沒有出手，反而轉頭問我道，「這是啥玩意兒啊，看上去像頭老虎，怎麼還長著個翅膀？」
此時我已經有些吃力了，見他這幅好奇寶寶的樣子，忍不住罵了一聲，讓他別研究了，趕緊幫忙。
蛇靈這才嘿嘿一笑，身子一轉，化成了本體，朝著窮奇撕咬過去。有了蛇靈參戰，我鬆了口氣，將天師印章收了回來，以免道氣誤傷蛇靈。而眼前這窮奇見到蛇靈的本體後，身子卻是忽然開始發顫，一副驚恐模樣。很明顯，龍虎之鬥，蛇靈在天性上就要壓窮奇一籌。
我在一旁盤膝坐下，暫時不打算插手，而是手握玉環開始恢復體力。蛇靈將窮奇步步逼退，眼看窮奇已經處於下風了，看樣子它好像並不打算堅持下去，立即撲扇著翅膀準備逃跑。蛇靈那能讓他輕易離開，隨即追了上去咬住了它的尾巴。窮奇吃痛，扭過身來朝著蛇靈吐了一口黑色的煙霧。蛇靈或是察覺了那煙霧的不尋常，連忙鬆開了口。趁此，窮奇加快了速度，逃離了出去。
蛇靈並打算就此罷休，身子一扭便尾隨窮奇飛走的方向，跟了過去。
我見狀，正要開口叫回蛇靈，可是話還未出口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我心中不由有些擔憂，此處是蠻荒之地，若是蛇靈遇到了人族的高手，肯定會被把他當作妖族，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這麼想著，我趕忙站起身來，道氣移動，也朝著蛇靈的方向追趕了過去。可是追趕了一段距離之後，蛇靈的氣息消失了，但周圍卻突兀出現好幾處道氣氣息。我心中一怔，莫非是他遇到了什麼危險。
我連忙朝著那些道氣的位置尋去。隨著距離越發的近了，我明顯能感覺到發出這些道氣波動的人實力強勁，至少也是印章天師初期的境界。不僅如此，除了這些道氣之外，似乎還有其他的氣息，但一時間我也難以判斷。
到了地方我並沒有著急過去，而是找到一處位置查看下情況。這一看，頓時把我嚇了一跳。這裡根本沒有窮奇和蛇靈的身影，反而是兩伙人正在對陣，看他們的裝扮，一邊是人族，而另一邊排在後面的還有好些沒有化成人形的動物，看樣子它們應該是妖族了。
人族這邊有好些個高手，剛才我察覺到的那些道氣波動應該就是他們所發出的。這些人裡面不乏天師境界的人，也有識耀境界和點穴境界的人，甚至還有普通人。只是站立在人族最前方的那人，他的實力我根本看不透，看來至少也是陽神天師的實力。
而妖族這邊，雖說有幾個沒有化形的妖怪，但更多卻是已經成形了的。先前我聽瑤瑤母親提到過，妖族只有達到識耀境界才能化形。看來這妖族識耀境界以上的人遠遠比人族的多得多。不過這妖族修煉的方法和人族不同，我一下子不能看出他們的修為，只能踏出洞明來方能看得明白。不料，一步洞明踏出之後，所得到的結果卻時讓我嚇了一跳。
妖族中天師境界的妖怪，要比人族的多上一倍，而且還有好些妖怪的實力我根本看不透，看來這次人族可是要吃虧了。況且人族和妖族不同，人族的攻擊不單單是依托自身的修為，更重要的是依靠手中的法器，但妖族不同，他們的身體強橫，肉身便可以代替法器的功能。
據我所知，蠻荒時期，資源開發能力有限，根本不可能造出太多法器，大多數都是天然形成的一些利器罷了。可是這些利器用來對付妖族蠻橫的身體，無異於以卵擊石。
看來這場大戰，還未開打似乎就已經決出了勝負。我此時站立在遠處，雖說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忍住了想要上前助陣的想法。一來現在蛇靈下落不明，我還要前去尋他，再者若是我真的出手相助也不見得能夠勝得了妖族。
想罷，便準備離去尋找蛇靈。就在此時，山下的大戰終於是展開了，頓時廝殺聲響徹天地，讓我不禁停住了腳步。
只見人族與妖族的人馬扭打在一起，人族簡單的武器打在那些妖怪的身上根本毫無效果，反倒是三兩下就被妖怪咬碎了腦袋。這還不算完，顯然那些妖怪並不想留全屍，將腦袋咬碎之後又開始撕咬軀幹，直到徹底撕碎之後才肯罷休。這殘忍的手段，看得我眉頭一緊。
那些天師境界的高手，則是騰空相對。天師境界的攻擊著實是有些恐怖，好些沒能夠擊中對方的招式，卻打在了地上那些實力較弱的人身上，受到這般攻擊的人身體瞬間便爆裂開來。
可是沒有法器支持的人族終究是太弱，不到半個時辰，就已經潰不成軍，就連先前的那位領頭人都差點被對方擊殺。很明顯，這一仗將會以妖族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第三百二十四章 對錯
我站在原地，看著山下的大戰，心中有些複雜。我深知這一切只是鎖靈塔創造出來的幻境，可眼前的諸事諸物卻都無比真實。眼看著自己的同胞在妖族的利爪之下根本無處躲藏，有那麼幾瞬，我真想跳下山去，和妖族拚個你死我活。可奈何自己的實力實在太弱，即便過去，也很難起到什麼作用。
思忖間，心中突生悲涼。雖說我知曉，人族取得了最終的勝利，可這個過程終究是太過殘酷。
此時人族的軍隊已經落敗而逃，妖族並沒有乘勝追擊。雖說它們實力強橫，但這一戰同樣損失不小，很快也消失在戰場上。我站在山巔注視這一切，心中久久未能平復。
此時蛇靈蹤影已經完全消失，我暫時擱置了尋找它的想法，腳下微動，落下山崖，來到戰場之上。
先前隔得稍微遠了些，對戰場的情況只能有個大概瞭解。直到自己身處其中之時，這才發覺戰爭的殘酷。碎屍，斷臂隨處可見，同歸於盡的也不在少數，場面簡直觸目驚心。試想，那些人族的普通人，面對這樣殘酷的戰爭，得需要多大的勇氣。
史書上記載了無數次大大小小的戰爭，若非親眼目睹，根本無法體會那種殺伐戰場的震撼。看著人族的先烈們的殘肢碎屍，心中無比敬畏。我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作，直到蛇靈跳到我身邊才將我從無限的感慨中抽離出來。
他見到這壯烈的場景也是嚇了一跳，接著便問及這是怎麼一回事。我頓了頓，將先前的事情告知他。他聽完，一陣沉默不語，隨後告知我他沒能將窮奇擊殺。
此時窮奇的死活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考慮的是這場人妖大戰還要持續多久，究竟要怎樣才能平息這場戰爭。
蛇靈站在我身邊，沒有催促我離開。過了有半個時辰，我這才輕歎一聲，帶著他飛回了先前的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