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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節

見他這幅模樣,王坤夫婦二人首先迎了上去,連問張坎文這是遇到什麼事情,怎麼會搞成這樣子,稍稍落後幾步的謝成華和劉傳德二人,看著張坎文的模樣,也是一陣震驚。
王坤夫婦不是修行中人,不知道天師境界代表著什麼,但謝劉二人卻再清楚不過。在不涉及洞天福地的情況之下,一位天師,在凡俗世界裡,幾乎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可這才區區五日不見,張坎文便弄成這麼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似乎還身受重傷,由不得眾人奇怪。
跟在眾人後面,我也很快迎了上去。還未等我張口,張坎文發現了我之後,也不管王坤等人,拉住我的手,逕直便往樓上走去。
「張大哥,你這是怎麼了?」我不知他何意,疑惑的開口問道。
張坎文依舊往樓上走去,語氣倒也並不著急,開口道,「沒什麼事,只是去取了一個東西。」
一個東西?
我又問道,「什麼東西?」
這時,我們已經到了二樓,張坎文也不答話,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停住腳步,率先推門進去。
等我也跟著進去之後,他才從身上掏出一件東西,遞到我的面前,「就是這個東西!」
我低頭一看,這是一塊黝黑的鐵尺,長約兩尺,寬卻不足一寸,鐵尺正對著我的一面上,被人以鏤空手法,刻滿了小篆。隨著這鐵尺的出現,整個房間裡的溫度明顯下降了幾分,似乎這鐵尺上帶著寒冰一般。
「你試試!」不等我看明白,張坎文便將鐵尺交到了我手上。
我伸手接過,剛一觸碰到鐵尺,便察覺有一股冰涼氣息順著手臂爬了上來,但卻並未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反而冰冰涼涼的讓我很舒服,心裡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我拿著鐵尺又仔細端詳片刻之後,這才發現,尺上雕刻的乃一首七絕小詩。
「宇宙風煙闊,山林日月長。開灘通燕尾,伐石割羊腸。盤谷堪居李,廬山偶姓康。知名總閒事,一醉棹滄浪。」
這詩一時我也看不出是何意,不過咋讀之下,便覺一股靜心之意,也無怪乎能讓我一下子安靜下來。
我抬起頭來,張坎文背著雙手,繼續說道,「這塊鐵尺名為玄陰尺,又稱靜心尺,據傳乃是先祖取天外玄鐵製成,生來便有安人心神之功效。後來經過先祖祭練,更是成了我們文山一脈的傳承法器,威力不遜於陰陽閻羅筆。只是先前我們文山一脈傳承式微,這件法器落入了旁人之手,經過我師父多年打探,才在七年前得到它的消息。」
「當年師父多次帶著我和文非上門求取,結果卻不如人意。不過那位老前輩當時說了,十年之內,只要我們文山一脈有人能突破至天師境界,並將他打敗,他便將這玄陰尺奉還。這五日,我便是去了那位前輩處,應當年之約,把這玄陰尺取了回來。」
張坎文的聲音一直很平靜,不過提到他師父與張文非時,卻帶著微微顫抖。
我歎了口氣,張坎文進階到天師,的確對文山一脈的傳承影響很大,這才剛開始,他便取回了一件傳承法器,雖說自己受了傷,但卻也著實是件好事。
我正準備將這玄陰尺還給他,但這時候,張坎文卻忽然轉過了身來,看著我問道,「周易,你覺得這件寶貝如何?」
我被張坎文問得摸不著頭腦,雖然不怎麼瞭解文山一脈的歷史,但他既然說這塊玄陰尺不遜於陰陽眼羅筆,那自然是極好的寶貝。
於是我便點了點頭。
得到我的答案之後,張坎文點點頭,又道,「那便好,這玄陰尺,我就送給你了。」
送給我?
剛剛搶回來的傳承之寶,轉過身便送給了別人?
我有些費解,下意識便搖頭拒絕,說文山一脈到現在估計也沒幾件傳承法器了,我已經拿了陰陽閻羅筆,怎麼好意思再拿這玄陰尺?
張坎文卻搖了搖頭,「收下吧,周易。你對我文山一脈有大恩。這次逐鹿之行,必然凶險無比,我無法陪你去,但那天胖子留下來的偈語說,你們此行中,『遇陽則危,尋陰得佑』,我苦思三日,想到文山一脈這件法器名字之中,便有『陰』字,所以才去尋了回來。周易,我修為不及你,也幫不上什麼大忙……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 塔兒村
張坎文的話,讓我心裡頗不是滋味。
我與張文非乃是摯友。在我眼裡,張坎文一直都是一個大哥一般的人物,從當年相識以來,他一直都守護在我身邊,救過我很多次,也幫過我很多忙。張文非出事之後,張坎文更是把我當成了張文非一般照顧。
但時間逐漸推移,尤其是小王勵這裡出事之後,張坎文的精力幾乎完全被牽制在了這裡。而我這邊,卻在種種際遇之下,修為不斷提升,最終追上了張坎文,甚至遠遠超越了他。
我的修為有了變化,但跟張坎文的感情卻沒有變化。在他眼裡,我依然是那個需要照顧的小兄弟。
只是他已經無法用自己的修為來幫助我,只能通過一些其他方法,盡力為我做些事情。
我看著張坎文,不知該說什麼,只是使勁點點頭,將玄陰尺收了下來。
胖子占驗出來「遇陽則危,尋陰得佑」八字,張坎文回頭便尋來了這玄陰尺,我心裡也明白,多半不會這麼巧合。但張坎文有這份心思,卻給了我很大鼓舞,讓我對逐鹿之行,也不再那麼擔憂了。
兩日時間轉瞬即逝,最後這兩日準備時間裡,胖子卯足勁繼續修煉嗜靈手印,依次化解體內的天道封禁,終於,在我們離開之前,他將自己的修為解禁了六分,已經足以超過他識曜圓滿時的修為了,這讓他興奮不已。
而我,則在這兩日時間裡,把張坎文給的玄陰尺祭練完成。
第三日一早,我帶著胖子,在王坤和張坎文的陪同下,前往寶安國際機場,搭飛機去往河北。臨登機前,張坎文同我和胖子一人抱了一下,並未說話,但這簡單的告別,卻讓我這個見慣了離別的人,心裡也忍不住難受起來。
胖子拍了拍張坎文的後背,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笑呵呵的說道,「行了,老張,別弄得跟生死離別一樣,等我和三娃收拾了陸振陽,回來之後,再找你好好喝頓酒!」
胖子這麼一打岔,張坎文的臉色倒是舒展了幾分,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點頭道,「那好,我就在店裡等你們……早去早回!」
抱完胖子,張坎文又將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也沒在多說什麼,只是伸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王坤雖然不知道我和胖子此行所為何事,但看張坎文的樣子,也知道我和胖子此行必定不會太過輕鬆。他從來都是將我當作神仙中人來看的,特別是多次拯救小王勵之後,他對我更是盲目崇拜,現今,見著張坎文的模樣,也忍不住跟著有些擔心,看著我和胖子,眼眶都忍不住紅了起來。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這是做什麼?我們過不了多久就會回來,王勵身上那個東西,我們還沒消除呢。等我和胖子從河北回來,就把小王勵的事情徹底解決掉。」
得了我的保證,王坤的神情好看了許多,連連道好。
這時廣播裡已經通知馬上要登機,我們這才再次道別,進了安檢口。
從深圳到河北,雖然路途遙遠,但飛機上也不過幾個小時時間。到了河北正定國際機場,從機場出來之後,我和胖子準備直接打車去塔兒村,但一連找了好些個司機,都說不知道這個地方,我和胖子只好退而求其次,先搭車到了逐鹿縣,隨後在逐鹿縣城之中,才找到了能去塔兒村的車。
我們之前曾去過山東巨野的蚩尤肩髀塚,但同那裡相比,逐鹿的蚩尤文化,似乎還要濃郁許多。
在去塔兒村的路上,司機師傅妙語連珠,不斷的向我和胖子介紹蚩尤,在他們的口中,蚩尤似乎並非我們平時瞭解到的魔王戰神模樣,反倒更像是一位決策英明的部落首領,甚至將其與炎黃二帝共稱為華夏始祖。言辭之間,全是推崇之意。
以我對古典神話的理解,這麼說實際上也沒什麼問題,所以坐在後座上聽著,不是跟司機師傅應和兩句,倒也聊得開心。